【all邪】杂文 第1章 吴山雪·画中迷

民国十二年，春寒料峭的杭州城。

吴家老宅的书房里，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案头摇曳，将吴邪伏案的影子拉得很长。他面前摊开的是祖父吴老狗留下的几本笔记，纸张已经泛黄，边角处还有被虫蛀过的痕迹。

"青铜门...长生..."吴邪修长的手指划过那些模糊的字迹，眉头紧锁。自从祖父去世后，这些笔记就成了他最大的谜团。每一页都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见闻，却又语焉不详，仿佛在刻意隐藏什么。

窗外雨声淅沥，吴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忽然，一张夹在笔记中的老照片滑落出来。照片上是年轻的吴老狗与几个陌生人的合影，背景隐约可见一座古怪的建筑。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迹写着："湘西瓶山，民国元年"。

"湘西..."吴邪喃喃自语，一个决定在他心中成形。

三日后，吴邪告别了父母，以游学为名踏上了前往湘西的旅途。他带着祖父的笔记、一些简单的装备和一把防身的匕首，乘船沿长江逆流而上。

船行至洞庭湖时，吴邪结识了一位名叫王胖子的商人。胖子为人豪爽，听说吴邪要去湘西，便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吴兄弟，听说最近瓶山那边不太平啊。前些日子有伙盗墓的进去，就再没出来。"

吴邪心头一跳："瓶山？"

"可不是嘛！"胖子压低声音，"传说那山里有座古墓，埋着能让人长生的宝贝。不过邪门得很，进去的人要么疯了，要么就..."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吴邪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要去一探究竟的决心。

抵达湘西后，吴邪在当地客栈住下，开始打听瓶山的具体位置。客栈老板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听到吴邪问起瓶山，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

"年轻人，那地方去不得。"老人摇头，"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吴邪正要追问，客栈门帘一掀，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高挑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面容冷峻，眉眼如刀削般锋利，背后背着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

"一间房。"男子的声音低沉冷冽，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老人似乎认识他，恭敬地点头："张爷，您回来了。"

被称作"张爷"的男子目光扫过吴邪，那一瞬间，吴邪感觉像被某种猛兽盯上，脊背发凉。男子很快移开视线，转身上楼，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是..."吴邪小声问道。

"张起灵。"老人叹气，"张家最后一位'守门人'。"

吴邪心头一震。祖父的笔记中提到过"守门人"，据说世代守护着某个惊天秘密。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夜深人静时，吴邪辗转难眠。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决定先去瓶山外围探探路。刚出客栈没多远，他就感觉有人跟踪。回头一看，月光下，张起灵如鬼魅般站在不远处。

"你不该来。"张起灵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吴邪强自镇定："我有必须去的理由。"

张起灵沉默片刻，突然大步走来。吴邪下意识后退，却见对方只是从他身边经过："跟紧我。"

就这样，吴邪糊里糊涂地跟着张起灵向瓶山进发。山路崎岖，张起灵却如履平地。吴邪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张起灵及时拉住。

"谢谢..."吴邪话未说完，张起灵突然捂住他的嘴，将他拉到一块巨石后。

前方传来人声。月光下，两个身影正在山路上行走。其中一人打着灯笼，另一人手持罗盘。

"解当家，这地方阴气太重，恐怕..."打灯笼的人声音发颤。

"怕什么。"被称作解当家的男子轻笑，"我解雨臣什么场面没见过？"

吴邪从石缝中望去，只见那解雨臣一袭月白长衫，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手中折扇轻摇，在这荒山野岭显得格格不入。

张起灵眉头微皱，显然认识此人。他示意吴邪别出声，等那两人走远后才继续前进。

"他们也是去..."吴邪小声问。

张起灵点头："解家，为长生而来。"

翻过一道山梁后，一座形似倒扣瓶子的山峰出现在眼前。山脚下隐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到了。"张起灵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一声惨叫从洞内传来。吴邪和张起灵对视一眼，迅速向洞口跑去。

洞内，解雨臣的随从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解雨臣本人则被一个戴墨镜的高大男子用枪指着。

"黑瞎子！"张起灵冷喝一声。

墨镜男子转头，咧嘴一笑："哟，哑巴张也来了？热闹啊！"

吴邪这才注意到，洞壁上刻满了古怪的符文，地上散落着几具干尸，看服饰都是近代的。

解雨臣看到吴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是..."

"吴邪。"吴邪自我介绍，随即指向地上的随从，"他怎么了？"

"碰到机关了。"黑瞎子收起枪，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这墓邪门，门口就有毒雾。"

解雨臣优雅地整理了下衣襟："多谢黑爷相救。不过现在，我们似乎有共同的麻烦了。"

他指向洞口，不知何时，那里已经被一层淡绿色的雾气笼罩。

"出不去了。"张起灵简短地说，"只能往里走。"

四人不得不结伴深入古墓。通道越来越窄，墙壁上的壁画也越来越诡异。吴邪注意到，这些壁画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永生"的故事，主角似乎是位古代君王。

"西王母国..."解雨臣轻声道，"传说中掌握长生之术的国度。"

黑瞎子吹了声口哨："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

张起灵始终走在最前面，不时用手触摸墙壁，似乎在寻找什么。突然，他停下脚步："机关。"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震动。两侧墙壁突然射出无数箭矢！

"趴下！"张起灵一把将吴邪护在身下。解雨臣灵活地闪到一根石柱后，黑瞎子则几个翻滚躲过了箭雨。

危机暂时解除，吴邪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张起灵圈在怀里，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冷香。他耳根一热，赶紧起身道谢。

解雨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张爷对吴公子倒是格外关照。"

黑瞎子拍拍身上的土："小吴同志身手不行啊，要不要黑爷教你几招？"

吴邪尴尬地咳嗽一声："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随着深入，墓道逐渐开阔。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墓室。墓室中央是一口青铜棺椁，周围立着九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凶兽。

"九柱锁魂阵..."解雨臣脸色微变，"这是要镇压什么东西。"

张起灵径直走向棺椁，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钥匙。吴邪惊讶地发现，那钥匙的形状与祖父笔记中描述的"青铜门钥匙"一模一样。

"等等！"黑瞎子突然拦住张起灵，"哑巴张，你知道开棺的后果吗？"

张起灵目光坚定："必须开。"

解雨臣折扇轻摇："我倒是好奇，棺中是何物？"

吴邪鼓起勇气："我也想知道祖父留下的秘密是什么。"

三人同时看向他："你祖父？"

吴邪点头："吴老狗。他来过这里。"

张起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但很快恢复平静。他示意众人退后，将钥匙插入棺椁上的锁孔。

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嗒"声，棺盖缓缓移开。一股刺骨的寒气涌出，墓室内的温度瞬间下降。

棺中躺着一具身着古装的尸体，面容竟栩栩如生。尸体手中捧着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吴邪刚要上前，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退后！"张起灵一把拉回吴邪，同时抽出了背后的黑金古刀。

尸体缓缓坐起，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解雨臣迅速从袖中甩出几枚银针，钉在尸体几处穴位上。黑瞎子则掏出一把糯米撒了过去。

尸体发出凄厉的尖叫，皮肤开始迅速腐烂。最终，它化为一滩黑水，只留下那块青铜碎片。

吴邪惊魂未定："那是什么东西？"

"活尸。"张起灵收起刀，"靠青铜碎片的力量维持不腐。"

解雨臣用扇子掩住口鼻："看来长生之术并非传说。"

黑瞎子捡起青铜碎片，吹了声口哨："上面写着'门之碎片'，看来这只是拼图的一部分。"

吴邪想起祖父笔记中的记载："所以真的有'青铜门'？门后是什么？"

张起灵沉默不语。解雨臣若有所思："或许是不该被打开的东西。"

四人带着青铜碎片离开了古墓。奇怪的是，出去的路畅通无阻，之前的毒雾已经消散。

回到山下的客栈，吴邪精疲力尽地倒在床上。他刚合上眼，房门就被轻轻推开。张起灵无声地走进来，将一杯热茶放在床头。

"喝了，安神。"他简短地说。

吴邪坐起身："张...张大哥，谢谢你一路上的照顾。"

张起灵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你不该卷进来。"

"但我已经卷进来了。"吴邪苦笑，"而且我感觉，这一切似乎与我有关。"

张起灵转身，深邃的眼睛直视吴邪："吴老狗是你什么人？"

"我祖父。"吴邪回答，"他去世前留下了一些笔记，提到了青铜门和长生...还有守门人。"

张起灵微微点头："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说完，他如来时一般无声地离开了。

吴邪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又被敲响。这次是解雨臣，手里拿着一盒精致的点心。

"吴公子，打扰了。"他笑容温润，"见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带了些茶点来。"

吴邪连忙请他进来。解雨臣举止优雅地为两人斟茶，闲聊间不经意地问起吴邪的家世。

"原来吴老狗是令祖。"解雨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难怪张起灵对你另眼相待。"

吴邪好奇："解当家认识我祖父？"

解雨臣轻笑："九门解家，与长沙吴家素有往来。不过那时你还小，可能不记得了。"

两人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口哨声。黑瞎子倒挂在窗沿上，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哟，解当家深夜私会小吴同志，不厚道啊！"

解雨臣笑容不变："黑爷有门不走，偏要做梁上君子？"

黑瞎子翻身进来，拍拍吴邪的肩："小吴同志，别被这笑面虎骗了。解家人最会算计。"

吴邪被这三人的互动弄得哭笑不得。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成了某种微妙竞争的中心。

次日清晨，吴邪跟随张起灵来到山中的一座祠堂。祠堂破败不堪，但中央供奉的牌位却一尘不染。

"张家祠堂。"张起灵点燃三炷香递给吴邪，"祭拜。"

吴邪虽然疑惑，还是照做了。祭拜完毕，张起灵从供桌下取出一个铁盒，里面是一本发黄的族谱。

"看这里。"他指向某一页。

吴邪凑近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族谱上赫然记载着张起灵与一个叫"吴小邪"的人的婚约，日期是民国元年。

"这...这是..."

"你祖父与我祖父定的。"张起灵语气平静，"你是我的未婚妻。"

吴邪如遭雷击，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脚步声。解雨臣和黑瞎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果然在这里。"解雨臣看到族谱，了然地笑了，"张爷是在宣示主权？"

黑瞎子直接揽住吴邪的肩膀："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包办婚姻？小吴同志有自由恋爱的权利！"

张起灵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吴邪夹在三人中间，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回客栈的路上，四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至极。解雨臣提议大家暂时休整，一同返回长沙再从长计议。张起灵不置可否，黑瞎子则嚷嚷着要请吴邪喝酒。

吴邪心乱如麻。他原本只是想解开祖父留下的谜团，却莫名其妙卷入了更复杂的漩涡。更让他困惑的是，面对这三个性格迥异的男人，他竟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

张起灵的沉稳可靠让他安心，解雨臣的温柔体贴令他心动，就连黑瞎子的玩世不恭也让他感到轻松愉快。

回到长沙后，四人暂住在解家的别院。某天夜里，吴邪独自在院中赏月，张起灵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

"吴邪。"他罕见地主动开口，"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保护你。"

吴邪心头一热："张大哥..."

话音未落，解雨臣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吴公子，夜凉了。"他拿着一件披风走来，自然地搭在吴邪肩上。

黑瞎子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哎哟，这么热闹？加我一个！"他跳下来，递给吴邪一壶酒，"喝点暖暖身子。"

吴邪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三个男人，突然觉得，或许答案并不需要现在就找到。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远在北平，一个名叫张启山的军阀已经收到了关于"青铜门"和"长生之术"的消息。一张针对吴邪的大网，正在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