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 第28章 注视

“那真是惨烈的一战！等我老了，这件事也一定会出现在家谱上。以四敌数十，虽败犹荣！”

“不错，这正是我们伟大征途的开始，等你向儿孙们吹嘘的时候，记得先给我泡壶红茶，要茉莉，不加糖。”

“给我一个可颂。两个我也不会拒绝。”

“你这叛徒！我们正统英国人宁愿茶叶一口闷也不吃法国的嗟来之食，除非是酥皮的，上面涂满奶油。”

艾谱莉在床上打了个滚，无声抗议卢平的变节。隔着床帘，隐隐约约看到小天狼星扭过脸来，对她笑。

“我看你是完全好了，”他说。

不错，现在他们五个人全在校医院里了，艾谱莉甚至住在了小天狼星的隔壁。

事实证明，即使是狮子，硬闯蛇窝是十分不明智的——特别是蛇已经嘶嘶吐着信子、做好了攻击的准备的时候。尽管小天狼星不止一次埋怨他们不听劝阻、行事莽撞，但艾谱莉觉得，他并非真的像表现出来那样心情不好。

这就需要感谢前来帮忙的费迪南德教授和校医小姐手段高明，尽管他们被送来的时候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治疗的时候却毫不手软，每个人都在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中迅速康复了。

他们的努力也并非是白费的，戴纳?弗林特和另外两个斯莱特林学生也倒霉地住院了。詹姆、小天狼星和彼得一逮到机会就捉弄他们，艾谱莉不参与，但是也不愿出手阻止。

罗莎琳那天并没有只在墙外哭泣，她发觉自己确实打不开门后跌跌撞撞跑向了教授的办公室。麦格教授正和教授麻瓜研究的费迪南德教授在一起，听到四个学生的消息，两人顿时忘记了他们接下来要商讨的事情，连忙跟着罗莎琳往地下室赶。

等两位教授打开公共休息室的门，发现他们四个都中了不同程度的咒语昏倒在地，旁边还有一些被攻击倒地的斯莱特林学生。费迪南德紧急救治后，将几位送往校医院，麦格则留下来盘问剩下的人。

这时夏佐?莎菲克站了出来，诚恳向他们敬爱的教授说明，斯莱特林并非有意攻击，只是格兰芬多硬闯斯莱特林休息室，他们全都是不得已才反击的。为表诚意，他还在罗莎琳激烈反驳他的时候提供了自己的魔杖。

“您可以使用闪回咒，教授，”他眼睛也不眨地看着麦格，“我们只有正当防卫。”

麦格检查了几个学生的魔杖，发现的确如此。但她仍然认为，在没有听到所有人的说法之前的惩罚是不明智的。

“这事很严重，小伙子们。如果真的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引起的，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费迪南德教授很擅长治愈咒，他在没课的时候便会来帮庞弗雷小姐的忙。魔法世界的确神奇，不出三天他们就好了个七七八八，连伤势最严重的小天狼星也可以自己喝药了。只是其他人被恩准周五出院，小天狼星却还要留院观察。

“我的作业都要不会做了，教授，”他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却被费迪南德毫不留情地拆穿：“需要我提醒你，你的追求者送你的笔记已经积灰了吗？”

“好吧，”小天狼星举手投降，“魁地奇奖杯是我的底线，我强烈要求下周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你恢复程度。先把药喝了，”费迪南德端来一大杯冒着气儿的褐色药剂，对试图偷偷溜下床的和装睡的其他四人和蔼微笑：“见者有份。”

看着五个人苦着脸相继把玻璃杯放下，他施了一个清理一新后，坐在了床边。

“好了，姑娘和小伙子们，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就是斯内普、莎菲克和埃弗里！”小天狼星抢先说，“我身上的三道魔咒全是拜他们所赐，然后戴纳扑过来，我们一起摔下了飞天扫帚！”

“不错，但是问题在于，夏佐说是你先动手，他们才还击的。”

小天狼星激动地反驳，“是他们先挑衅！”

“然后你先动了手，”詹姆重重拍了他一下，“我得说，我无条件支持你，哥们儿，但是下次麻烦先叫我。”

“我还在呢，”费迪南德无奈提醒，“作为一名教授，我必须得说——”

“喝点复方汤剂，教授，”小天狼星真诚提议，“这样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和我们一起动手了。”

“或者喝点减龄剂，再来一次，让分院帽将您分进格兰芬多，自立自强谋发展，下岗教师再就业。”

费迪南德举起手中的纸筒，挨个给他们脑袋来了一下，以振师纲。

“作为老师，很多事情我不便出面。但是作为朋友，我今天想告诉你们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

“事情的本质往往隐藏在现象之中。”

等到小天狼星差不多痊愈，已经十月了。

维吉尔随心所欲地给每个学院取消了一节课，然后又随心所欲地宣布占用他们周六下午的美好时光，学生们经历了大喜大悲或大悲大喜，维吉尔却自由自在地在起起落落的情绪中扬帆远航，还要得寸进尺地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们这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不行啊，”等学生们怨声载道、但又不得不全部到齐的时候，他的目光挨个扫过詹姆、小天狼星、斯内普、维斯塔，“群架，斗殴，八人住院，全校皆知……用的还是防护咒，嗯？”

小天狼星及时送医还是托了维吉尔的福，所以被看到的时候他并没有先前那么抗拒，甚至给了维吉尔一个不带任何敌意的笑容。

“作为前辈，教你们点决斗技巧，”维吉尔单手转了转魔杖，在女生们偷偷吸气的时候抛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有什么私怨，下次记得一对一解决。让你们的老教授好好看一场魁地奇缅怀青春，行吗？”

行，当然行。艾谱莉偷偷瞥了一眼正在摩挲一块银西可的露西娅，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错——

艾谱莉敢打赌，露西娅和她想的一定是差不多的事。比如，找詹姆和小天狼星对战的应该不在少数，她就可以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收门票费，一次一加隆，两次两倍，四次八倍，月卡五百，年卡一万……届时还可以视行情推出微放水套餐、中放水套餐、特放水套餐、魔鬼放水套餐、变态放水套餐，看不惯什么人，就往死里赚他们的钱。

两个男生打了个寒颤，浑然不觉身边人试图把他们的仇恨值当作资源。

维吉尔教了最常见的昏迷咒和缴械咒，随手点了一个麻瓜出身的女生和他对战。他离得很近地教她鞠躬的姿势，她努力说服自己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但是这没用，她的脸依旧红得像一颗番茄。

于是导致她接连发出几道咒语都没能打中，维吉尔施了一个缴械咒，轻松打掉了她的魔杖。她惊呼了一声，拿不准接下来的流程——是先捡起魔杖呢，还是先鞠躬认输呢？

她看到维吉尔向她走来，她慌乱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又拿不准魔法界这个姿势是否代表同等含义——维吉尔停下来，举起魔杖，对准她。

咒语还未发出，她好像已经感受到了皮肤被切割的钝痛似的抱紧了手臂。

然后她看到，维吉尔另一只手指指尖，悄然开放了一朵漂亮的蔷薇。

“我赢了，所以这个就送给你吧。”

维吉尔笑嘻嘻地收回魔杖，将花插在对方的口袋里，“有什么天大的仇恨是一束花无法解决的呢？”

”不过无杖魔法对你们太难了，我就不教了——”看到学生们发出一阵不满的声音，他像没听到那样笑容不减，“作为你们的教授，我总得有点看家本领。好啦，去……”

他动了动嘴唇，把剩下没有说出来的音节吞回去。艾谱莉下意识地跟着他去做，发现那个音节是“去爱吧”。

去爱吧，去爱吧，让鲜花在硝烟里悄悄生长。如果我赢了，我可以选择阻止死亡的来临，然后从心头抽一管血，为你编织一朵漂亮的金蔷薇。

接下来的抽签分组里，格兰芬多大多抽到斯莱特林，莉莉抽到斯内普，詹姆抽到维斯塔，艾谱莉却抽到了同院的小天狼星。艾谱莉拿着爱的号码牌看向维吉尔，后者则隔着人群冲她微笑眨眼。

“年轻真好，”维吉尔说。

莉莉的咒语打向斯内普，斯内普让自己的魔杖开出一朵百合，然后不知所措地提醒她：“我输了。”

莉莉愣在原地，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打算回赠。她紧紧抿着唇，但是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出卖了她。

詹姆则憋着一股劲儿，要和维斯塔一教高下。罗莎琳和莱姆斯那边和谐得多，只不过没过多久他们不得不各自去拉架，以防他们的朋友真的受伤。

艾谱莉和小天狼星则各自站好，同时数了三二一。

“除你武器！”小天狼星高喊着，却惊愕地发现自己的魔杖尖直接开出了一串风信子。

“你要直接送我花吗？”艾谱莉对他俏皮地笑着，然后从魔杖顶端摘走了那朵花。

小天狼星不自在地别过脸，假装愠怒地看着旁边的维吉尔：“教授！”

“抱歉抱歉，”维吉尔眨眨眼，“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还有比玫瑰更合适的。”

小天狼星茫然地望着他，艾谱莉轻轻抚摸着拿支风信子，并不打算告诉他它的花语是“注视”。

我们——艾谱莉想到这个词就觉得心在微微颤抖，一种奇怪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包裹着她——真的在互相注视吗？维吉尔教授又是怎么发现的？或者，他是否也在注视着、或者曾经注视过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