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 第26章 睡不着

当艾谱莉从维吉尔那里离开的时候，差不多快要到宵禁时间了——很难说维吉尔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临走前他抛给艾谱莉一份教师手信：“遇见普林格，拿这个应付他，至少今年一年都不会失效。”

“——冒昧猜想一下，你或许没有那么循规蹈矩?”维吉尔冲她眨眨眼睛。

小女孩局促地用脚尖轻轻点着地。

梅林！她还能怎么回答？就算她真的是一个乖乖女，也不可能不解风情地拒绝的。

“哎呀，差点忘了，”就在艾谱莉正要关上门的时候，维吉尔忽然抬起头，俏皮地微笑道：“格兰芬多加五十分。”

公共休息室里人已经不多了，仅有的一些也是三三两两在奋笔疾书家庭作业。这种情况下篝火旁的四个脑袋就显得尤为突出。

艾谱莉走过去，拍了拍袍子稍微有点破旧的那个：“莱姆斯！你回来啦？”

卢平略显局促地直起身子，艾谱莉注意到他的神情十分憔悴，袍子也更破了，似乎还多了些草叶和泥土。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见小天狼星阴阳怪气地模仿着她的腔调：“艾谱莉！你回来啦？”

詹姆给了他一个肘击。

但是他也问：“怎么现在才回来？埃弗里教授让你做什么了？”

“没有做什么，就是抄写词条和整理书籍，”艾谱莉匆匆带过这部分，话锋一转，兴奋地宣布：“猜猜我得到了什么！”

“一个吻？”

小天狼星轻嗤一声，“你对他有意思，这我们都看得出来。”

艾谱莉挑了挑眉，她在课堂上就发现他在生气了，而她恰好一点儿也不想因为这个对他生气。

她慢慢蹭到小天狼星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那我对你有意思，你看不看得出来？”

小天狼星蹭地跳起来，碰翻了一条椅子。

艾谱莉阴谋得逞，大笑着把那份教师手信在桌子上铺开：“看这个！”

彼得好奇地凑上前，卢平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小天狼星压根没看，忙着对她怒目而视：“艾谱莉！”

詹姆笑嘻嘻地搂上他的肩膀：“我真好奇她对你说了什么，介意透露一下么？”

小天狼星脸上泛起一点红。他哼了一声，告诉詹姆：“想都别想。”

“我想，这个也许应该交给我们最需要的朋友，”艾谱莉没再管他们两个，慢慢把卷轴往对面推，“你……明白？”

卢平没来得及收回目光。

他注意到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他所有朋友都在注视他。

“我不……”

“莱姆斯，”艾谱莉的声音轻快，“每个人都有秘密。”

卢平缩着手，看到詹姆带着笑意对他说：“藏好点，别被我们发现了。”

“发现了会怎么样？”

“发现了？”小天狼星回过神来，声调故作凶狠，“那你就惨了，伙计，这个秘密就变成了‘我们的’”。

“如果你觉得越界，请告诉我们，”艾谱莉打了他一下，“但是，如果，某一天……”

“不要拒绝朋友，行么？”

周五下午天气晴朗，很适合魁地奇选拔。

詹姆和小天狼星飞得很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俩顺利入选成为追球手，便成了这个下午最没有悬念的事情。

当小天狼星骑着横扫朝观众席俯冲下来的时候，艾谱莉都没有想要躲——她见过他玩这种假动作至少有一百次了，说不定躲了才会受伤呢。

果不其然，小天狼星在离她的椅子只有十英寸左右的时候稳稳停了下来。彼得拼命鼓掌，卢平带着笑意问：“结束了？”

“当然！”小天狼星得意地撩了一下头发，艾谱莉觉得他一定是和詹姆学的。

“猜猜我们刚刚看到了谁！”

彼得踮着脚使劲儿往对面望：“詹姆去哪儿了？”

小天狼星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我们刚刚遇到格林格拉斯，她非要和詹姆较量一下。”

艾谱莉想着维斯塔利亚和小天狼星前未婚妻关系密切的事情，好奇地看着他：“我觉得她应该更想和你较量。”

“哦，她觉得我不配，”小天狼星一脸随意地笑起来，“但是，谁在乎呢？”

詹姆和维斯塔在魁地奇球场的另一边比试，小天狼星拍拍自己的扫帚尾：“谁来？”

卢平得体地欠了欠身：“女士优先。”

彼得点头附和，艾谱莉坚决摇头。

“我跟梅林发过誓绝对不坐你的扫帚！”

“梅林死了几千年了，他听不见，”小天狼星轻巧地揽住艾谱莉，在她的惊呼声中一飞冲天：“抓紧——”

“混蛋布莱克！”

“一个报复，”小天狼星的声音逆着风传过来，“你那句话，害我一整晚睡不着。”

……？

为什么……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个时候？

九月的空气已经开始变凉，而平时正常穿过的魁地奇球场显得那么高。十二岁的小女孩什么也没有经历过，她感觉他仿佛带着自己穿越了一片积雨云，他们被水汽打湿，被冷风倒灌，她在他背后发着抖，却拿不准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

艾谱莉想起自己曾经在麻瓜的书上读到过关于“吊桥效应”的词条，人们会将害怕误以为成心动，那么当你在一个原本害怕的环境内心动的时候，你要怎么信誓旦旦确信，它就是心动呢？

艾谱莉觉得自己也要一整晚睡不着了。

“怎么了？”风把小天狼星的声调拉长，艾谱莉把头靠在他背上，让心跳声和他的渐渐重合。

“听——不——清——”

勇敢的狮子暂时退缩一下，戈德里克应当不会怪她吧？

詹姆和维斯塔的战况居然比他们以为的更加正规，西尔芙·怀特懒洋洋地翻着计分板，詹姆的分数甚至比维斯塔要高些。

“哇哦，讲规矩的斯莱特林，”小天狼星像看到了什么珍稀动物一样发出了嗤笑，“我还以为他们早灭绝了呢。”

他带着艾谱莉降落在看台上，“你看着点斯莱特林们，我去接莱姆斯。”

艾谱莉轻轻点头。

但是当小天狼星骑上扫帚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其实有点看不进去詹姆的比赛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很奇怪，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

她其实不是第一次跟小天狼星插科打诨了，但是当小天狼星这样回复她的时候，她居然……说句非常奇怪的话，她居然刚刚才发现，他并不是莉莉。

多可笑，他根本不是可以开那样玩笑的同性朋友！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她是否和异性的他们走得太近了？她对小天狼星这么说，对詹姆、莱姆斯、彼得也可以这样吗？或者，有没有可能已经说过一些越界的话而不自知？如果艾谱莉对谁都可以这样说，她会不会已经是坏女孩了？

“艾谱莉、艾谱莉。”

一个风铃一样的声音飘过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轻柔地呼唤她的名字，把她从浓厚的自责中唤醒。

是罗莎琳。

不奇怪，斯莱特林也是今天选拔，她肯定是来看维斯塔的。

罗莎琳正双手交叉地祈求她：“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维斯塔打得那么来劲，我叫不动她……”

罗莎琳说得对，她是应该去帮忙。不然等一下还要看到小天狼星……不对，因为罗莎琳是她的朋友，所以她才要去帮忙……罗莎琳是朋友……罗莎琳是同性朋友……

“好的，”艾谱莉从椅子上弹起来。

罗莎琳找维吉尔批了条子，要借**区的一本书。

那本书脾气古怪，需要有人对它念强力睡眠咒它才肯乖乖从架子上下来，而同年级里会这个咒语看起来也就只有魔咒比较突出的艾谱莉了。

但即使是艾谱莉也费了一番功夫。它十分警惕地待在书架上，说什么也不肯让人打开。艾谱莉暂时把心思全都放在和它斗智斗勇，罗莎琳则开始哼一则没听过的催眠曲。

图书馆隔音不错，但即使是这样，艾谱莉和罗莎琳也无法忽视窗外传来的重物落地的巨响。她们暂时从书中抬起头，迷茫地看了一眼对方。

书架另一侧，有人探头去看窗户，立刻惊呼了一声。

“出事了！！”

“谁？谁出事了？”

“这么漂亮的脸……”

“天啊！他还活着吗？”

图书馆一阵窃窃私语，且愈演愈烈。平斯夫人出来制止，却被不知道哪个学生粗暴地推开。

“无法无天！”她嚷嚷着，“图书馆内不准大声——”

话未出口，便转为一声惊叫。她瞪大了眼睛，捂住嘴，瘫倒在窗户边上。null

艾谱莉的心脏砰砰跳着，扫帚上头晕目眩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一把推开罗莎琳和人群，冲到窗边。

刚刚意气风发的人满身泥土和血斑地躺在刚修剪过的草坪上。

小天狼星·布莱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