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王牌]A ROAD 第57章 第五十六章

即使所有人都在做着准备，所有人都觉得准备的时间太少，可比赛的日期还是渐渐来临，不会有任何停滞。

决赛前夕，似乎是多方的压力，整个球场都变得紧绷起来，片冈监督将所有人都集合起来，夜色都快悄悄降临，还站在那里，宛如石头一般，一动不动的不改往日的严肃。

所有队员都背手站在监督的面前。

“今天有杂志的采访人员到来，我想你们应该明白明天的比赛象征着什么。”片冈监督先是平静的说了一些，转而声音严厉起来，带着惯有的国文老师的辞藻，在靛蓝色的天空下，声音轰隆：“你们都不是为了输来到青道的，你们选择这里的时候，都是抱着胜利的憧憬，踏入了这个训练场，挥洒汗水，然后期望早日看到大阪盛夏的光景。”

监督的言语勾勒出了三年生们，二年生们，以至于一年生们初入青道的时候的事情，他们踏入了学校，，在这片操场上大声喊出了自己想要的位置，被选中的人才能有的机会，一场场的比赛过去，为的只是一个炎热的夏天。

“你们还想经历去年的遗憾吗！”片冈监督突然大吼，对着那些即将毕业的三年生们，遗憾这个词太过扎眼，猛地令他们想起了哭着跪倒在赛场上的前辈们，红肿着眼眶脱下了青道的队服，沉默的步入了大学的身影。

“——不想！”

贯彻天际的愤怒的不甘的声音，将游荡的云都震动了一下，颤颤巍巍的飘着，随后月亮不知何时挂了上来，宛如十月的冰冷的雨水，明晃晃的照在所有人的身上，监督的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只是眼神一个个扫过，令在场的所有人，所有热血上头的人冷静下来，明日的比赛，绝对不可莽撞。不想重复去年的失败，不想抱着同样的遗憾在今年退场，他们只能更加冷静谨慎的对待明日的比赛。

散场后。

荣纯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慢慢的，有些散步的意味，看着沿路的稚嫩的草，和被白日的光照射的有些发蔫的花朵，他心中想的，却是终于来到了这一天，有种解脱的快乐，也有种总要面对的紧迫感。

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的心情，说是惴惴不安似乎不太准确，可若是描述成信心满满又似乎偏差太大。胸中这股似乎被盖子狠狠压住的火焰，闷闷的，总也突不出围困，导致他有些缺氧似的想大口呼吸。

大概是那种，鱼来到陆地的惶恐，不知面对的未来是如何。

他停了下来，站在坡上，看着高空中更迭的日月，太阳总是落下又升起，月亮总是升起又落下，一成不变之下透着让人不安的稳定。荣纯想到了秋山前辈说的，未来不会改变的言论，结局总会以出乎人意料的方式到来，可细想，却是那么理所当然。

秋山前辈的病症不会因为重来一遍就消失，那他呢？会不会决定生死的触身球，也不会消失，只是在某处等着，等着命运中的时间，然后达到实现，最后再一次以惨烈的方式毁掉这个完美的梦境，恍然醒来后，他还在美国的家里，等着下个赛季的开始。

越想越是喘不上气，他晃了晃脑袋，走到了斜坡上躺下。手机悄悄的震动起来，是秋山前辈的电话，好似松了一口气一样，荣纯迅速的接了起来，但却安静的，难得十分失礼的没有说话。

对面一片安静，让秋山薰有些惊讶，不过慌神一下就明了，越到这种关键的时刻，越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就连睁开眼看看新生的日光都会紧张，那种感觉，她经历过，刻骨铭心，所以她主动开口，用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招呼，只是那声音后面有些微颤，带着全心全力的疲惫和虚弱。

“明天了呢。”秋山也不太确定要如何去诉说这些话语，只是想到自己面对那一天的时候，那种从云端坠下又快速上升的心悸：“如果你许下了一些愿望，不管能否实现，尽力而为，那样答案到来的时候，一定可以接受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话是对荣纯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只是觉得这样平淡的接受，是对两个人最好的结局，就算是回到了想要改变的最初，也说不定只是一场如白雪般不想让它消散的梦境。

“秋山前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荣纯的脑海里反倒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想到自己是由着噩梦，被那样不讲道理的循环播放拉到了这里，那么秋山前辈呢？会不会也是这样，他期待着噩梦的结束，许下了要是没有这一切就好的狡猾的心愿。

那，她的呢。

是期待翩然降下的落幕，还是希望时间停止在淡红色的夕阳下。

“忘记了。”秋山快速的没有犹豫的说出来，谁相信谁不相信都不重要，她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只是还记得，那是在病床上的最后时光，父母带着她去了美国，那边实验性的治疗确实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可伴随而来的恶心和皮疹折磨得她无法出门，像是阴暗的幽灵一般缩在房间里。

爸爸和妈妈整日的争吵声，摔碎的花瓶瓷片，划烂的墙纸，社区工作人员的家访，金钱和耐心都在流逝，最后就剩下每晚的沉默，还有医院内滴滴哒哒的仪器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神的，就在这样的想法出现的时候，神却突然降临了。

“也许是健康的活着。”秋山补充一句：“也许是希望全国大赛的时候，我能到现场演奏。”

沢村荣纯不想去深究其中的事情，就像是他隐瞒了不少，对方也一定有自己不想说的理由，他只是看着夜色开始浑浊，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昨日已经渐远，明日快要到临，只是此时此刻，天空静悄悄的，不曾显示明日是否是晴天。

“秋山前辈，你现在开心吗？”他又没头没尾的问了出来。

“不愉快，医院又闷又无聊。”

“那么，明天的比赛我胜利了，和我们棒球部的人去聚餐吧。”

“只是聚餐吗？”

“甲子园开赛前有休息调整的时间，去迪士尼吧，我一直想看现实中城堡的样子，是不是真的有仙女教母，是不是真的有邪恶的巫师和纯真的公主。”

“那不如去大阪的环球影城，还能去给你们加油，虽然已经是高中生了，但是我还没有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书，我要去问问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秋山佯装生气的口吻说着，抱怨的语气中很明显的染上了兴奋的色彩，有了对明天的更加强烈的向往，这让荣纯更加确定了，他只是找了一大堆理由来说服自己做对的事，可那究竟是不是对的事，他自己也不清楚，就像是明明是早春却依旧微寒，闹钟还没响却要早早起床。

这都是对他而言，荣纯的日常和构建起他的世界的常识，一定要赢下比赛，一定要让秋山前辈接受治疗，一定要改变过去。

这都是他的想法，从来没有问过其他人。秋山前辈是不是愿意回到医院，御幸是不是真的对他失望，过去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失败。

沢村荣纯，真的是一个自我中心，自己感动自己，自已埋怨自己的，自私的人。

以前的他是怎么样的呢，是单纯的？还是自私的？

已经成长为大人的沢村荣纯忘记了以前的模样，就像是春天的雪一般融化的不留痕迹，他想起了枡前辈曾说他已经变得和高中赛场上完全不一样了，以前他认为是夸赞，毕竟他一直想成为稳重的人，可实际却是都是勉强，那不是夸赞，而是一种无力的指责。

“秋山前辈，明天的比赛，我们一定会赢的。”

他忘记了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想要找回过去的自己。可唯一不变的，想和队友一起去甲子园，想要胜利，这样单纯的想法，是一直不会变的。荣纯猛地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清澈的，太阳像是橙子一般可爱的梦，竟然回到了他的生活中。

轻呼出一口气，荣纯站起来，迈开步子往回走，刚才身上缠绕的踌躇和迷茫被身侧的夏夜的风带去不知何方。

“沢村荣纯，过去不会改变的，不要有太多的期待。”秋山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带着一丝厚重，可听到荣纯的耳朵里面，有着想要溶解明天的温柔，他笑了出来，用着轻松的语气，调子像是打着拍子的跃动。

“秋山前辈，向左向右都不会影响我的全力以赴，苹果是酸的还是甜的，吃进去才会知道，明天即使输给稻城实业，可能我会哭吧，可能我会受不了打击一蹶不振，但是我不会认同软弱的过去，现在才是现实，明天才是真实，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会接受。最差不过是回到过去的状态，我已经体会过了，不会有更苦的等着我了。”

“想赢是我的决心。”

不是执着，也不是那些梦境带来的伤害，而是可以称得上是最初的梦想的奇迹，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干扰，没有被那些失意和过往扭曲，简单的，单纯的，想赢的决心。

挂点电话以后，荣纯心中的雀跃一直安分不下来，他将这些不能告诉旁人的想法写到了日记内，用笔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下，害怕其他人翻到自己写的这些，他用的是英文，他写给自己的那些话语，最后用前进这个词语结束。

躺在床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的进入睡眠，他又梦到了熟悉的场景，是和稻城实业比赛结束后的场景，璀璨的光芒透过明治神宫的大门，穿过正片玻璃，落在了回程的大巴上，汽车嗡嗡的发动机没有太吵，整个车厢静默，然后司机将大巴驶离。

他坐了一会儿，让自己的神经渐渐开始清明。

一圈一圈的光晕照的人太阳穴发胀，沢村荣纯扭头看着，他身边没有什么人，大家都扎堆的坐在了前面，他站起身往前走去，将一张张面孔深深地看在眼里。以前，他从来没有勇气去看其他人的样子，只是竖起高墙，顽固的将残酷的结果，事与愿违的人生，把那些蠢蠢欲动的，都按在自己的空间内，低着头，凝固，深陷迷途。

他一步步往前走，即使头晕目眩，晕车的泛呕和刺眼的日光也没有阻止他将那些红肿的眼眶，干瘪的灵魂印在心中。

那是失败的样子，是理想没有抵达的孤独。

而他明天要做的，要见证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未来，是手握梦想到达彼岸，是第一缕晨光照射大地的崭新，他突然不再后悔那些过去，虽然这里没有一个人经历过他的那些没出息的曾经，这让他有些寂寞。

荣纯停在了御幸一也的第一排，然后坐在了他的旁边。因为是梦中的光景，那个人没有动，只是呆滞的看着窗外，车依旧在行驶，御幸一动不动的样子有些渗人，也有些好笑，御幸还从没有这么失落的出现在荣纯的面前。

“虽然这是我想出来的梦境。”荣纯深深的记得，真正的回途的巴士并没有这么令人窒息，只是有些安静，只是有些压抑，更多的是怅然若失，落地了的沉重，荣纯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开口：“我们一起去甲子园吧。”

二年生的春天，那是刚刚结束寒假的时候，地上还有铺的满满樱花，能留下足迹的程度，校园里的街灯和玩闹的笑声，所有人都毫无迷惘，就像是夏天没有留下痕迹，直到御幸在牛棚内，将手中接住的球扔回来，大吼着。

——我们一起去甲子园！

那个时候，他接住球的手还能感受到对面用力的痛楚，即使如此，也是大声地回复道，咬着牙把所有寄托给声音。

——一定要去甲子园！

御幸的瞳孔中映照出的，是已经确定了答案的熊熊燃起的不屈的火焰。明亮的向上探着，不灭的，穿过狭窄的空气肆意的挥舞。

梦在这里戛然而止，闹钟的声音在响之前被荣纯关掉，躺在床上醒了一会儿就猛地起身，穿戴好衣服，拿出药吃掉，他已经很习惯了和药物一起生活的状态，就像是今天，把它当成无数个平凡的第二天的早晨对待就好。

洗漱好后去操场上跑了三圈就休息，去食堂吃完了早饭就等待其他人，他的状态不像是以往，可偏偏好的过分，小春和降谷凑在一起，说不出的奇怪却也没有太过担心，只当是他有些紧张的表现。

西东京决赛，本日下午一点开始，气温偏高。

一切都没改变，和稻城实业的比赛，即将开始。

可能有的人会觉得这一章有些墨迹，不管了先发了再说。

我笔下的荣纯说到底不是真的他，只是个得了病的人，变得充满顾虑不再坦诚冲动，没有想和原作去做一些比较，只是希望这里的他能做到自我和洽，然后重新找到自己。

先发一章，十月一号开始一天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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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