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自由权杖 第9章 欧文受伤

球队比赛的那天晚上，准备好考试资料的赛普特刚从图书馆出来，本想打开手机看一下球队的喜讯——哪怕是文字版的也好，却被新闻推送消息吓了一跳。

网站上的每一个字母他都认识，和在一起的力量却让他身体都被一震。赛普特握着手机，尽管神志还清醒，他却感觉烦躁不安，呼吸有些受到阻隔，双腿发麻，肢体开始范冷，后牙也不自觉的咬紧。这个时候赛普特还有心情想着，哦，这是休克的前兆表现。

但是很快，他就突然想到迈克尔在健身房里告诉他自己伤愈时候的表情，开心又内敛的笑容。

“迈克尔欧文复出再受伤，赛季恐报销。”

“神奇不在，复出再重伤。”

“谁毁了我们的金童。”

……

新闻推送里一边痛心迈克尔欧文的神奇不在，一边惋惜他的伤病，赛普特仔细看了每一篇新闻却也没找出欧文伤情的具体情况。他翻了翻其他报道，又上了曼联的官网，都只说了他在比赛中受伤，却没有详细信息。

赛普特一边安慰自己舰队街的那群混蛋说话跟打炮似的，官网上的准确消息也没出来，一边赶紧拨电话，手机里的语音却显示欧文的电话已关机。但是他知道，尽管那些拿笔杆子说话的假货说话总是没轻没重，但是这种新闻显然离真相更近。他难以想象刚刚伤愈后再次受伤后对人心理的打击，赛普特此刻希望能到迈克尔身边，就像他每次疑惑、沮丧、烦恼那些与此时相比微不足道的小困难的时候，迈克尔会在一旁开导他或者什么也不说。

我必须去看看他。赛普特在心里对自己说。

原本在图书馆时昏昏欲睡的赛普特现在却无比清醒。他先花大价钱临时找了位司机连夜送他回曼彻斯特——这可真不容易，比起价值不菲的消费，很显然入夜后的出租车司机不是待在酒馆里就是温暖的被窝里。在路上他终于打通了球队里队医的电话，尽管还不能告知他具体情况，起码是知道了欧文现在所在的医院。然后他又打电话告诉妈妈他临时有事的情况，编辑一封定时简讯给导师。赛普特冷静地安排好一切，坐在车里，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冲动的跑回去有点莫名奇妙，他叹了口气，如果伤病已是必然，他无法改变分毫，如果只是媒体夸大，那迈克尔自会安然无恙，这样看起来他的行为又能改变什么呢。

晚上的车跑的飞快，街景一晃而过，赛普特将脑袋靠在车窗上，额头贴着玻璃的地方从冰凉变得微麻，他的视线没有焦距的扫过连成线的路灯，最终还是没开口让司机掉头。

或许他也想见我呢。

直到赛普特出现在欧文的病房前时他才反应过来，迈克尔可不是他这样的孤家寡人。病房里，欧文倚在病床上，一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两个人握着手，低声交谈，看起来情绪良好。

欧文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赛普特，表情很惊讶：“赛普特天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准备考试吗？”

“我看到你的新闻，没有确切信息，你的手机关机了，我不太放心发生了什么。”赛普特乖乖的回答，走进来站在他的床尾，欧文腿上没有遮盖，临时固定的样子让赛普特忍不住想左膝盖曾经出现了怎样非常规的扭曲。他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欧文语气里带着不认同：“那你就这么跑过来了，你明天的考试呢？”

“亲爱的，我先去医生那里看一下，一会再回来。”女子靠近欧文，与他她轻轻贴面，然后站起来松手离开。

女子经过赛普特的时候抬头笑着看他：“拜托帮我看一下他，他受伤的时候也总是不老实。”

“露易丝。”与平时和赛普特说话时的一副沉稳智慧的前辈形象不同，此时的欧文念着她的名字语调有些拖腔，有点缠绵和撒娇：“不要在我的后辈面前这样说啊。”

赛普特只是点点头：“放心吧。”然后视线目送她离开病房。

“嘿，小子，别盯着了我妻子看了好吗？”欧文朝扭着脖子的赛普特扔了个枕头笑着说。

赛普特转过头，接过枕头走到欧文旁边露易丝原来的位置坐下。

“你还好吗？”

欧文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他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赛普特有些词穷，他有点后悔出现在这里，这本是迈克尔自己的事，他会与他的爱人共同承担。赛普特低下头，手里捏着无辜的枕头，最后也只能说一句：“别担心，会好的。”

“这没什么，”欧文伸手摸了摸赛普特的头顶，语气中有些习以为常的平静：“我已经习惯了。”

赛普特听到这句话觉得现实未免太残忍了。

“要喝水吗？”话题突然变得沉重，赛普特有点尴尬的转移视线搜寻水杯。

“不用了赛普特，我还没那么麻烦。”欧文语气恢复轻松。

“什么时候做手术？”每一次手术都是对未来的透支，即使手术成功，想要像以前一样也并不容易。而看到他膝盖的状况，这个问题得答案简直显而易见——越早越好。

“谁知道呢，一切都交给医生。”欧文语气平和淡定，好像并不担忧，但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每一次倒下之后的恐惧，身体无法控制的害怕，以及对未来的失望与迷茫，这是他不敢承认的事实。

欧文看看坐在他旁边的赛普特，低着头皱着眉为他发愁的样子，心情突然晴朗了一点。他用手指轻轻推了一下赛普特的脑袋，沉思中的赛普特连带着身体一歪，差点摔下椅子。

稳住身体的赛普特立刻抬头，用眼神控诉欧文的幼稚行为。

欧文哈哈笑着，顺便用手整理好赛普特刚才被他的手指戳起来的一缕头发，带着笑意注视着赛普特：“谢谢你来看我。”

赛普特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起来，好像自己的想法一下子被别人看透了似的。

欧文开玩笑：“没白养你。”

“喂，别说的你好像是我监护人似的。”赛普特抗议的想要锤他，结果看了一圈无从下手，愤愤的轻轻捶了一下床边。

欧文倒是倚着床头，老神在在的看着他幼稚的行径说道：“老实讲，我其实并不希望生病的时候朋友来看我，尤其是我的朋友如此年轻健康，这会让我感到很失落……”

“我不是要……”赛普特表情有点慌张又带着委屈。

欧文立刻将话说完：“……不过今天晚上看到你，感觉还不赖。”

“那是当然，我不仅有精神激励，还能服务帮助，”赛普特的表情立刻变得故作乐观，还拍拍欧文的肩：“加油吧迈克尔。”

“好了小家伙，这种事我可比你有经验，还有你来看病人竟然不带东西。”

赛普特才想起来路上太匆忙忘记带礼物了，毕竟他并没有探望病人的经验，不过他还是故意夸大动作表情：“天呐，我以为我来就是给你送的最大的礼物了，我千里迢迢深夜从伦敦赶过来，难道你不感动吗？”

“好好好，”欧文无奈的向赛普特靠了靠，肩膀撞了下对方：“我非常感动，当然刚才我已经感谢你了。现在，说说你吧，你的考试发生了什么？”

“明天下午，我准备给导师发个简讯，只能下次补考了。”

“哦不，这并没什么必要赛普特，你本来就是因为之前的时间原因去补考的，现在，赶紧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上午我会找人送你去伦敦，该做的必须做，别想逃避。”

“我今晚留下来，你现在行动不方便。”

欧文却非常坚决：“你休想逃避补考。”

“我不是……”

“我知道。”欧文打断赛普特的话，认真的注视着他：“不必要这样赛普特，我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我可以应对的，露易丝晚上也会

在这陪我，我的助理一会回来，放心吧，我没那么脆弱。”

赛普特肩膀垮了下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不，赛普特，”欧文将左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很高兴见到你，这是真的。”

“会顺利的，迈克尔。”

“嗯，放心吧。”

赛普特仔细确认了晚上的情况，还是在迈克尔的劝说下自己回了家，当然他拒绝了迈克尔第二天找人送他去伦敦的事，他自己已经是个大麻烦了，赛普特可不想再给他增加烦恼。

露易丝回到病房的时候赛普特已经离开了，只见欧文一个人怀里抱着个枕头，神色有些沉重。

“迈克尔。”

听到露易丝的声音，欧文笑着抬头：“亲爱的。”

“刚才那位小帅哥呢？”

“哇哦，”欧文夸张的舒了口气：“还好我让他先回去了。”

“得了吧，你可比我喜欢他，”露易丝坐到床边，俏皮的朝欧文眨眨眼：“有没有被感动到，深夜独自一人来看受伤的你，只为确认你好不好。”

“天呐亲爱的，”欧文笑着大呼，直起上身一把抱住露易丝，在她嘴上轻吻：“你可真能逗我开心。”

“当然，我希望你能开心，不管未来如何，这没什么好担忧的，我总会陪着你的不是吗？”露易丝看着欧文：“你知道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你看起来可不太好。”

欧文轻轻摇摇头，神色带着无奈：“我只是有点失望，我还想着能和他一起踢一场正式的比赛，哪怕只是一场呢，算是送给他进入职业比赛的礼物。可惜。”

露易丝闻言轻轻环着欧文：“上帝不会总让你什么都得到的。”

欧文闻言，右手轻按露易丝的后脑勺，与路易丝额头相抵：“我已经拥有够多了。”

“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健康。”

“你说得对，我想我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了。”

露易丝笑着拥抱着欧文，轻轻靠在他肩头。

欧文的这个赛季正式报销，这看起来有种冷漠的滑稽。他休养了半个赛季，上场不足四十五分钟，没有取得进球，然后在试图做出些成绩的时候受伤，剩下的半个赛季继续养伤。在2011/2012年整个赛季，欧文只为曼联出场一次，未能取得一粒进球。

赛普特不知如何去安慰这样一位曾经的英雄，或者换句话说，赛普特连是否能去探望他都不确定，因为他想起那天晚上迈克尔开玩笑的话，不知道自己的健康与年轻会不会让迈克尔更难过。

赛普特在又一天来卡灵顿的训练中收到了一个盒子，进门的保安乔治大叔给他的，只一眼他就认出是之前送给迈克尔百果馅饼的来自外祖母家的自制盒子——谢天谢地盒子保存完好，打开以后有一张贺卡，一篇欧文写的信。迈克尔告诉他自己要去比利时治疗膝盖，估计这个赛季是回不来了，不过他为赛普特保留了私人电话的专属热线，让他有各种问题都可以电话骚扰他——反正我现在除了接你们的电话，什么也不能做——他在信中这样调侃自己。

早在赛普特补考顺利结束后，他就又返回了两次医院看望病人，尽管赛普特并不想给现在身为病人的很明显接下来有手术计划的欧文增添麻烦，但是很显然，欧文已经自动自觉的把自己归为赛普特·监护人名单中的一员，详细的对赛普特接下来的一切进行详细的询问，一切包括训练以及学业。于是明明是探望病人的赛普特，乖乖坐着向欧文汇报“学业”完成情况，并且还伴随着路易丝适时奉上的小甜饼，天呐，他可真是太像个宝宝了。

此时的赛普特看着迈克尔给他的信，心里顿时感到愧疚，怎么说呢，他是不是显得太幼稚了，竟然还在这种时刻被病人操心着。但是或许，对方根本没有他设想的那些心中的烦闷呢，而他竟然没有在对方离开之前再见一面，当面给他一个鼓励。

赛普特把盒子和贺卡塞到包里，他感觉今天的天气晴朗了许多，气温也舒服，心里突然就有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