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我只要赢 第3章 是“奇迹”

第三章是“奇迹”

“所以，有没有人能够告诉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古加在队友愈发混乱的时刻紧急穿好了衣服，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起哄的王八蛋轰进房间。

古加站在最后，冷漠注视着自己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糟心队友，背对关起房门，快嵌在脸上的严肃忍不住化了一瞬间，转身前又飞快重塑，沉着稳重地说：“纳西索，你先闹起来的，你先说。”

自队长发话，噤若寒蝉的众人乖乖排成一列，同手同脚挤挤挨挨坐下，这时听到了关键词，纷纷眼前一亮，悄悄直起背，向日葵一样朝纳西索转头：嘿兄弟，哥们看好你，冲啊————

纳西索自信满满扫视一圈，昂着头大胆开麦：“队长！我捡到一个小孩，他非常乐意和我们回去！”

……？不是兄弟，你说话好像拐卖小孩喔。

事已至此，一众糙汉只能抛弃在说鬼话的前锋，又纷纷将头转向了古加，眼含期待：队长你看他说话搞笑的嘞！这闹起来也不能怪我们嘛，谁会不笑啊对吧队长，要罚就只罚他吧————

“通知监护人了吗。”

……？

“小帕斯没父母啦，监护人可以我来当！”

……？？

“这样么，那么，”古加稍稍转了个方向，半蹲下对着帕斯卡利斯：“你愿意加入我们俱乐部吗？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会和纳西索一起负责你成年之前的开销。愿意的话，等下可能要你做一下简单的测试。”

帕斯卡利斯抬头，眼前的青年胡子豪放横飞，眉间竖纹深深，巴西常见的深棕色眼眸里带着极浅的一抹绿，努力缓和下来的语气更加重了他身上的一种气质。

有点眼熟啊。

帕斯卡利斯缓慢眨了一下眼，反问：“能拿冠军吗？”

“……比如？”

“ALL。”

这是一个瘦弱的孩子，不，说瘦弱太轻巧了。

这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

当我蹲下的时候，突然理解了纳西索为什么对他小心翼翼百般呵护：他看起来太脆弱了。像海边被风吹雨打万般折磨也没有弯下的顽石。但是，人们总是被它们身上触目惊心的窟窿吸引，忘记了顽石即使这样也依然挺立。

他的眼睛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队长！佩佩先生我请来啦，我们快点开始吧！”

“OK，”我依旧望着迷你球场正中的小小身影：“现在开始。”

他不一定会成为传奇。

他一定会成为奇迹。

帕斯卡利斯安静待在球场中心，等待真正有决定权的主教练来考察自己。

主教练在不清楚状况的外人看来好像只需要训练球队管理球员拿出成绩，但在历史悠久的足球俱乐部，会给主教练非常惊人的权力：需要什么样的球员，和哪个球员签约；队伍需要如何管理，队员需要遵守什么规定；哪个球员状态不好，球员能不能上场；整个赛季需要执行什么策略，球队应该如何踢球；球员踢什么位置，需要在什么区域……更严格的主教练甚至掌控着队员场下的生活，是名副其实的“教父”。

而桑托斯FC，正是严格把控球员且历史悠久的球队之一。

但其实不需要那么多前缀，至此一个就够了：球王贝利的母队。

帕斯卡利斯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开始的指令。

他右脚一搓，足球沉沉往上升，没升多高就往下掉。

佩佩左边眉头一跳，又强自压下。

足球快落地了，帕斯卡利斯才慢吞吞伸出左脚，球体立刻乖觉飞了起来。

佩佩右边眉毛一抬。

足球像是这个时候终于认出了男孩，它配合得飞来飞去，绕着男孩的双膝兢兢业业毫不厌烦做自传和他转，勤勤恳恳如同被压工资的牛马。

帕斯卡利斯在某一个瞬间膝盖再施加了三分之一的力度，足球严丝合缝地落在左肩上，再次随着他的律动起伏。没过多久球就飞到了头上，和男孩玩起了海豹表演。

佩佩压下眉毛，头也不回地吩咐：“纳西索，上去抢球。”

纳西索在看到球的那一刻眼睛就亮了起来，听到吩咐腰腹发力，脚一蹬就窜了过去：“小帕斯，我来和你一起玩啦！”

帕斯卡利斯顿了一下，足球才从后脑落下，帕斯卡利斯一个转身，避开纳西索的脚重新颠球。

纳西索也不恼，笑嘻嘻插脚打破平衡，又被帕斯卡利斯背身护住球。

“阿莱士，去。”

卷发男人打了个哈欠，满脸无趣地伸脚铲球，然后铲了个空。男人眼睛瞪大了，不服气又试图打断节奏，连和纳西索的场上配合都用出来了，最后面无表情打了纳西索一巴掌。

“我是José Alessandro da Silva若泽·阿莱桑德罗·达席尔瓦，”阿莱士无视纳西索大吵大闹的声音，停下来郑重伸手：“很高兴认识你。你可以直接叫我Alex阿莱士。”

“我是Guga古加，Carlos Eduardo Marques卡洛斯·爱德华多·马克斯。”

“我是……”

“我是佩佩Pepe, 本名：José Macia ，你可以直接叫我教练，”胡子花白的老人对帕斯卡利斯笑着说。

“欢迎加入桑托斯。”

“这……是你的……家……？”

古加抿抿嘴，止住余音，暗自叹了口气：“需要帮忙吗？我们这次走了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时间回来了。”

“不需要，谢谢您。”帕斯卡利斯礼貌回绝了：“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借一下您的手电筒？”

“拿去。”古加毫不犹豫的举动让帕斯卡利斯愣了愣，嘴角微微上扬：“谢谢您。麻烦等一下我。”

拿着手电筒，帕斯卡利斯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样貌。

满地的废纸填充了四周的空隙，帕斯卡利斯默默走到自己醒来的位置，猛地一翻————

空的。

帕斯卡利斯匪夷所思。

不对吧不对吧，为什么是空的？一般来说不应该是出现我的收藏嘛。

该死的游戏%*??##??%%&

“小帕斯————我来帮你吧！”纳西索猛蹿出来，沉醉激情辱骂游戏的帕斯卡利斯一个哆嗦，后退着回头。

“咚。”脚下传来了轻微的触感，帕斯卡利斯微不可查一顿，沉声指责：“纳西索先生，您吓到我了。”

“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没事。您可以帮忙找一个红色的牌子吗？要结实一些的。”

“包在我身上！”

听着远去的足音，帕斯卡利斯缓缓俯身，手电筒警惕地照在旁边的地上，只用余光对着脚下的东西。

那是一张纸。红色的纸。上面印着黄色的…………

帕斯卡利斯装作若无其事，快速搜寻了其他地方，唯一有点点用的只有一支半干的黄色油漆笔，上面还有狂放的字迹。

等纳西索回来，帕斯卡利斯已经在外面和古加聊了有段时间了。

“你东西都收拾好啦？”纳西索凑过去，歪了歪脑袋问。

“嗯，再做完一件事就走吧。”

帕斯卡利斯拿过红色牌子，拔开黄色油漆笔，一字一顿写着“这里可以居住。”笔画歪歪扭扭。

“咦？小帕斯你是左撇子？”

帕斯卡利斯不答，只是笑了笑，将牌子递给了纳西索：“先生麻烦您帮忙挂到高处去。”

“好啊好啊。”等乐呵呵挂完了。纳西索才后知后觉：“咦，你不要那儿啦。”

“那里不算是我的，只是旁边人可怜我默认我住那而已。”帕斯卡利斯解释：“现在我和你们走了，后面就让更困难的人住吧。”

回程的路上，帕斯卡利斯摸了摸怀里带出来的衣物，对在窗外发呆。

古加打了个方向，瞅了瞅旁边已经睡着的纳西索，主动开口：“不用担心，桑托斯里的大家都非常友好，偶尔有没轻没重的我会事先教训他们的。”

谢谢古加先生，我不担心这个。”

过去几分钟，古加又说：“桑托斯市也很美，我们和圣保罗队的比赛也有很多。”

听到这话，帕斯卡利斯静静扭头，看向了窗外。

远处高耸入云的树冠随着夕阳变换成一种更为深沉的绿，有光辉在其间跃动。本就深邃的树干披上了一层层盔甲，树冠上的流金缠绕在甲片上，显露铿锵之感。远处哥特式红顶的庇护下，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在打闹，圣歌在低吟。

一个头发黑漆漆毛茸茸的男孩走了出来，早就等在门口的一对青年夫妇快快迎了上去，旁边有个同样头发黑漆漆的小团子绕着男孩转圈，一边蹦跶一边发出咔咔的声音。

“哦，这小孩估计太小了还不怎么会说话。”古加看到帕斯卡利斯的视线久久凝固，一望过去就被蹦跶的小团子逗笑了：“帕斯，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如果你对学校感兴趣的话我先帮你办理入校，桑托斯也有合作的学校。”

“可以不上课只考试吗。”

“哦，那可不行，”古加想到了什么，眉眼彻底舒展了：“有明文规定，小孩子必须一半时间在教室里上课喔。”

“我知道了”帕斯卡利斯眉毛都没动，只是转头重新看向太阳。

或许是地理位置，哪怕黄昏时刻这里的日轮也大得惊人，毫不苛刻向大地和人们挥洒自己的璀璨。橙黄的太阳就那么挂在天上，他张开手，虚虚握住。四周逐渐暗淡下来，隧道口将太阳圈住了，他保持手没动，另一只手搭在一边形成圆形。

他将隧道当做望远镜，遥望太阳。

他将隧道当做火炬，举起太阳。

光明被太阳吸走了，他闭上双眼。

帕斯卡利斯睁开眼。

他感觉手被拉了一下。

“帕斯卡利斯！加油！”

他回头轻轻一笑。

“当然。”

“我只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