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祈祷型门锋 第41章 第41章

三月中旬，德国的日照状况逐渐好转，冬天终于要过去了。

在队内营养师的建议下，你终于可以在运动补剂中减少维生素D的含量了，阳光将取代补剂中的人工成分，为你提供自然的能量补充。

今年初春的时候，你们家的后院里来了几只鼹鼠，到处打洞，每天清晨的草坪上总会冒出几个醒目的土堆。

这种难缠的小动物会把你们家精心养护的漂亮草坪咬坏，把原本平整的草地折腾得像捷克动画片《鼹鼠的故事》的拍摄现场。

你一度想拿着铁锹蹲在一旁“守株待兔”，可惜聪明的鼹鼠只在半夜翻地。

这个小插曲最终是由克洛普解决的。

你的主教练在建材店买了一种专门驱赶鼹鼠的小装置（实际上是超声波驱赶器），只需要插进土里，就会发出人耳听不到但小动物能听到的噪音，等鼹鼠们被成功赶走后，再把洞填平就好了。

在鼹鼠集体“搬家”后，你趁着春天在后院开辟了一小块试验田，种下了几株罗勒，满怀期待地计划着收获后制作新鲜的罗勒酱。

你打算亲手做些“青酱牛油果三明治”之类的美食，非常健康也很有趣。

你蹲在花园里捣鼓这些绿色的小叶子时，你的保镖就站在一旁，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古怪的有钱小孩”（The quirkiest young heir）。

他开玩笑地补充说，照这个趋势，你将来可能真的会“穿着运动鞋和连帽衫出现在那些满是礼服和香槟的晚会上”。

足球是社群间的纽带，只是让不同阶级的人为所爱的球队聚集在一起，比赛结束以后，每个人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世界并不是平等的。

偶尔会有好运的巴西人、非洲人或阿根廷人通过足球爬出贫民窟，但他们只是开出了一张“来自基因的好彩票”。

而你，你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

你耸了耸肩，觉得这种说法有些白人特有的高高在上。

……

从二月到四月，你们完成了德甲第20轮到第27轮的比赛，除了第21轮客场对阵沙尔克04时以1-1握手言和，多特蒙德在下半赛程中保持全胜。

这是个非常令人惊叹的成绩。

27轮过后（20胜7平），多特蒙德共积67分。如果在第28轮获胜，你们将提前锁定德甲冠军，打破拜仁在1998-99赛季第30轮锁定冠军的纪录，成为德甲历史上最早加冕的球队。

排名第二的沃尔夫斯堡在第26轮以5-1战胜拜仁慕尼黑，凭借强大的锋线组合——埃丁·哲科和格拉菲特站稳了脚跟，但在第27轮客场挑战柏林赫塔时仅收获平局，共积49分（14胜7平6负），落后大黄蜂18分。

如果多特蒙德在第28轮获胜，积分将达到70分，而即使狼堡在接下来的比赛全部获胜，仍然无法在剩余6轮（18分）中追上。

多特蒙德的这一成绩还将创造“德甲28轮最高积分”纪录，超越拜仁在1998-99赛季创造的65分。

同时在这个赛季，你们还将打破汉堡在1978-79赛季创造的“最长不败开局”纪录（21轮），并让球队有机会挑战“单赛季最多胜场”（26场以上）和“单赛季最高积分”（78分以上）的纪录。

大黄蜂的球迷们一路高歌凯旋，你却几乎忙得晕头转向。

因为这个月有你的Abi考试，而德国杯的半决赛在本月22日举行。

事实上，德国职业球员的受教育程度普遍比其他国家的职业球员更高。

根据德国职业球员工会（VdV）的调查，大约有25%的德甲和德乙球员拥有Abitur资格，14%完成了职业培训，4.4%的人大学毕业。

在他人的眼里，你大概属于最努力又聪明的那一类（别忘了感谢你无所不能的系统）。

你的父亲建议你在完成考试后，申请剑桥大学的‘人文、社会与政治科学’（HSPS）专业，或者考虑‘土地经济学’。

在他看来，这两个专业最轻松，是posh kids（富二代）常规的镀金选择。

你其实有自己的梦校，你想去读苏黎世联邦理工。

……

与你这个实质上活了两辈子的“人造天才”不同，克洛普的学习生涯显得更加平凡。

你的主教练成长于巴符州的格拉滕小镇，并于1987年完成了高中毕业考试（那时你甚至还没有出生），成绩为4.0*，这是德国评分体系中的最低及格分数。

是的，德国的Abitur成绩范围从1.0（最好）到6.0（最差），其中4.0意味着刚好及格。

在球员生涯期间，他在法兰克福大学修读了“运动科学”（Sportwissenschaft），直到在美因茨留任主教练。

——这大概是无数德甲主教练中最为中规中矩的成长路径。

但当他得知你计划申请“苏黎世联邦理工”的时候，你的主教练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

克洛普知道你是特殊的：你有一点“完美主义”的倾向，一直在尽力让每一件事情都做得更好。

德国大学的本科申请截止日期通常在每年的6月或7月，具体时间因学校和专业而异。

与德国院校相比，瑞士大学的申请时间要早得多，秋季学期的申请通常在每年的4月底或5月初截止。

作为欧洲顶尖学府，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 Zurich）不仅是唯一一所跻身QS世界大学排名前十的欧陆高校，还培养了众多世界级科学家，其中包括“狭义相对论”和“广义相对论”的提出者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计算机之父”冯·诺伊曼。

这所院校以科学、技术和工程领域的卓越成就闻名，核心并非是培养职业运动员或足球人才，也从未诞生过著名的“足球运动员校友”。

但这对你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因为你的在校成绩实在是太好看了。

瑞士大学高度认可Abitur的成绩，由于申请截止时间和Abi成绩发布时间不匹配（考试时间较晚、且证书发放延后），瑞士的高校允许德国学生通过提交“预估成绩”（vorlaeufiges Zeugnis）和学校证明来申请大学。

在申请阶段，预估成绩和相关证明文件（由学校和考试委员会提供）会被用作临时材料，而且无需额外的资格考试，一旦正式证书发放，学生在7月或8月补交即可。

苏黎世的官方语言是德语，但民众的英文普及程度非常高，公共场合以德语为主，超市商品也基本是德、法、意标签（三种官方语言），交流起来基本没有什么困难。

你觉得这里对你的语言习惯非常友好。

用你的Abi成绩申请ethz非常容易，而且作为欧盟/欧洲经济区（EEA）的公民，你不需要申请瑞士学生签证，只需要办理“居留许可”（Permit B）即可。

——感谢“爱尔兰边界保障条款”（Backstop）吧，大英议会连续三次否决了特蕾莎·梅政府提出的脱欧协议，导致英国的脱欧进程一再拖延，最终直到2020年才正式完成。

苏黎世联邦理工的本科学制为3年，但你计划申请“延长学制”，将学制延长至4至6年。通过这一安排，你可以每学期修读更少的学分（15学分而非标准的30学分），以分阶段完成课程。

由于一部分课程提供在线学习，你完全可以利用“赛季间歇”的时间完成学术任务：比如在冬歇期（12月中至1月初）的时候集中完成课程作业或考试，在夏季休赛期修读更多学分，推迟考试到赛季结束后进行。

你很认真地计算了自己的个人时间。

与你主教练的选择相似，你申请的专业是“健康科学与技术”（D-HEST）。

本专业毕业后获得理学学士学位（BSc），之后可以继续攻读硕士学位（MSc）。

将生命科学、工程学和医学结合，你的基础课程涵盖生物学、化学、物理学和数学。

专业课程包括“生物力学”（Biomechanics），研究人体运动与机械原理的结合；“运动科学”（Exercise Science），涉及人体运动的功能和表现；以及“生物医学信号处理”（Biomedical Signal Processing），研究传感器技术和数据分析在医学与运动领域的应用。

虽然这门专业并不专门针对体育领域，但它为你的职业发展奠定了科学基础。你未来的选择可以涉及多个方向，包括设计运动员训练方案和优化运动表现；在康复与物理治疗中开发用于恢复运动能力的技术与方法；以及在健康数据分析领域，分析运动和健康数据，为教练或医疗团队提供决策支持。

这会对你退役后考取职业教练资格很有帮助（不过离你退役还早得远）。

有趣的是，你既没有请“英格兰皇家外科医师学会”的荣誉院士赫尔曼·塞勒教授为你写推荐信，也没有拜托你的父亲。

你的推荐信是由克洛普亲自执笔完成的。

……

考试的这天是周三，多特蒙德的训练基地正好有公开训练，你已经提前请过假了。

作为高级课程（Leistungskurs）之一，你的数学考试时长有300分钟（5小时），但你实际上只用了2小时就完成了（毕竟你读了两辈子的书），你的系统甚至充当了你的“快速计算器”。

你甚至在完成试卷后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得分。

结束的时候还不到下午，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回去的路上还下起了一点小雨。

今天为你开车的是你的保镖。

你坐在车里，手无意识地触碰着窗边的水滴，看着雨丝慢慢划过玻璃，想起了几年前刚和主教练相遇的时光，那时候你总是忙着训练和比赛，除了格策和罗伊斯，青训营里还有两个小孩颇具佩佩和拉莫斯的组合风格：场上随机抽一位“幸运小球员”报销赛季。

你的生活始终围绕足球转个不停。

下雨天时，克洛普也是这样开车把你从训练基地带回家，踢球很累，回家途中你就靠在后座半梦半醒，可能是年纪小的缘故，你每次一到车上倒头就睡。

车里的暖风很舒服，但你总是睡不安稳，每次都能隐约听到拍打在车窗上的雨声，还有微弱的电台音乐。

但一旦突然惊醒就睡不着了，你看着车窗上那些雨水的轨迹，开始观察哪一滴会先滑到窗底。窗外的灯光模糊而闪烁，红色的刹车灯、蓝色的霓虹灯，还有广告牌的光影交织在雨水中，直到雨越下越大，视线被模糊的水雾阻挡，完全看不清车子行驶到哪里，你只能盯着那些灯光发呆，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那样就完全睡不着了，快到家的时候，熟悉的街景终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阵困意又袭来，但又不得不下车了。

和其他喜欢沙滩、棕榈树与烈日的球员不同，你更钟情于日落，喜欢看着泛红的天际线与微光下的景象。海浪拍打的声音总能让你想起多特蒙德球门后那片黄黑色的人墙，你喜欢坐在木质的长椅上，抬头望着威斯特法伦球场的黄色支架，远处还能看见多特蒙德的弗洛里安塔（Florianturm）。

你偶尔会想：上一辈子的人生或许只是个梦吗？

但你又否定了自己。

删除人生的任何一秒，你都无法成为现在的你。

*“Ich habe mein Abi mit 4,0 gemacht. Das ist jetzt keine Glanzleistung, aber immerhin bestanden.”(我以4.0的成绩通过了高中毕业考试。这不是个耀眼的成绩，但至少是及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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