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米兰永恒 第7章 第 7 章

扎切罗尼最近春风得意，不再躲着媒体和球迷走生怕被丢臭鸡蛋了，甚至还愿意上上报纸电台说“对于之前的战绩，身为主教练的我必须要负很大责任，但是现在我们心爱的球队已经回来了，非常感谢球迷们这段时间的支持”这种话。

他更大的舞台是在比赛结束后的采访环节，曾经的他避之不及，如今的他迫不及待，每分每秒都在抓紧时间破除谣言，要把先前自己身上的污水洗干净：

不是我落后了，是球队对不起我，只要球员跟得上，罗森内里们，你们的功勋教练又回来啦！

自从4月18日联赛第30轮，AC米兰1:0小胜皮亚琴察之后，这只有实力争冠的球队就重新回到了正轨，一扫过去五连败的晦气，开始狂揽积分。

但AC米兰这赛季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保住欧战席位了，拉齐奥和尤文图斯从赛季初纠缠到赛季末，米兰占据第一的时候，他们紧追不舍，米兰崩盘的时候，他们还在大打出手，为了联赛冠军的荣耀打出了血海深仇，球迷们每天睁开眼就是要算分，不仅看自己也要看对面，生怕对面卑鄙小人偷偷上分。

在这种紧张的气氛里，落伍许久的AC米兰在联赛的排名悄无声息地又回到了第三，除了同城死敌国际米兰无人在意，因为米兰比第二的尤文图斯差了十分，完全丧失了夺冠的可能。

拉齐奥71分，以一分的优势超过尤文图斯目前排名第一。

然后在联赛第33轮，重整旗鼓的AC米兰客场对阵尤文图斯时还了斑马军团一个0:2报仇，比分主队在前，客队在后。

与此同时拉齐奥1:0绝杀罗马，与尤文图斯的分差来到4分，在联赛只剩一轮的情况下，尤文图斯完全丧失了争冠机会，就算下一轮斑马军团而胜拉齐奥败，拉齐奥也会有74分，而尤文图斯只有73。

赢了这场比赛后，AC米兰的分数也只有63，这让斑马军团的球迷无语凝噎，恨不得冲进球场问为什么，北方三姐妹的情谊你AC米兰是一点都不顾了吗？！

扎切罗尼哪管什么神圣同盟，他忙着夸自己心爱的小球员。

路德维希·阿涅尔，这个从13岁起就开始活跃在青年联赛的天才球员终于正式走入了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成功地让自己的天赋闪耀在世界面前。

初次登场就是长途奔袭，一球战胜皮亚琴察，为俱乐部击碎了五轮连败的阴影，在球队被伤病潮击垮的时候他和舍普琴科扛起了AC米兰的进攻线。

仿佛要把先前AC米兰丢掉的进球都补回来，三轮过去后路德维希打入4球，高超效率直接让无数质疑他的人狼狈退场，在今天对阵尤文图斯时他更是梅开二度，进球后金发飘飘意气风发的模样让无数球迷激动到落泪。

无数人恨得不得自己也变成一阵风一株草，要拂过他漂亮的绿眼睛，要在他倒在地上的时候亲吻他汗水湿透的金发。

扎切罗尼于是深深地幸福了，他无师自通地和先前无数个为了路德维希着迷的教练一样，在一切场合用尽全力地夸赞路德维希，似乎打算转行变身意大利文坛抒情大师。

夸就夸吧，毕竟路德维希的表现有目共睹，现在媒体对他的评价不再是期待中带着质疑，毕竟天才小将陨落成年赛场不是第一次发生，但路德维希成功证明自己后，他们立刻统一了口径：

意大利下一个罗伯特·巴乔冉冉升起！

但这一切言论都比不上球员自己出现在报纸上更让球迷期待，让意大利媒体气愤的事情来了，扎切罗尼根本不带路德维希出席赛后，就算这场比赛路德维希梅开二度，出场四次然后第三次当选最佳球员，跟在主教练身后的还是AC米兰的队长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确实很帅，确实很有魅力，但是球迷们想看路德维希。

“扎切罗尼先生，你不带路德维希出席赛后是因为你不喜欢他吗？”

扎切罗尼笑得满脸褶子：“当然不是，不如说我是太爱他了，如果你是主教练，你的球员席里坐着路德维希这样一个球员，你知道他永远会执行你的战术，会给你带来进球，会给球队带来胜利，没有人会不爱上他的……”

他是深情满满了，好像在表演什么五十老头聊发少年狂的三流电视剧，另一个主角不在场也演得入迷，但媒体们就绝望了，因为马尔蒂尼也开始说自己的赛后感想了。

非常礼貌，非常温柔，北方三姐妹的温情都在他的话里了：

“虽然我们赢得了比赛，但是尤文图斯今天也表现得相当好，他们只是欠缺了一些运气……”

《意大利足球报》的记者忍不住打断他，“请问你是觉得AC米兰的运气比尤文图斯更好吗？”

“对的，毫无疑问，”马尔蒂尼也走上了球队教练的老路，他无奈地耸肩，笑意盈盈，“如果你还要问我为什么，那我只能告诉你——”

“也许lulu就是被上帝偏爱的，女士们先生们，我知道你想我说出来他的名字。”

电视转播的画面停留在马尔蒂尼那双深邃迷人的蓝眼睛里。

2000年是大赛年，为了迎接欧洲杯，意大利足协提前了联赛的结束时间，好让国脚们有充足的时间调整状态，备战欧洲杯。

这是欧洲杯历史上第一次由两个国家联合承办，比利时和荷兰都会是东道主，在欧洲杯持续的短短一个月里，会有数以万计的球迷涌入这两个以风景闻名的国家。

蓝衣军团上一次欧洲杯夺冠还是1968年，这也是他们首次夺冠，欧洲杯和世界杯都是四年举办一次，意大利人已经赢得大力神杯三次，但在这32年只能无数次将欧洲冠军拱手相让。

所有人都相信这是意大利离欧洲杯最近的一次。

意大利国家队的阵容星光熠熠，每个位置都可以说得上是目前足坛最顶尖的水平，前场因扎吉、皮耶罗和托蒂，如果不是维埃里受伤，已经缺席了大半个赛季，这位国际米兰的梅阿查国王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中场米兰双雄的首发球员阿尔贝蒂尼和迪比亚吉奥是主力，在意大利非常重视的后卫的位置，每一个球员的名字都能让其他国家的前锋看了抱头脚软：马尔蒂尼、内斯塔、卡纳瓦罗……阵容如此完美，有成熟的老将，也有当打之年的前锋，胜利似乎已经在向意大利招手了。

主教练迪诺·佐夫悠闲地翻翻球员名单，决定多带几个青年球员去见见世面，谈笑之间，一大批能去欧洲杯的小年轻们新鲜出炉，在国家队助理教练通知他们去科维尔恰诺的时候发出激动的尖叫。

比如安布罗西尼和加图索。

自古国家不幸诗家幸，在足坛里，俱乐部沉沦了就是年轻球员大放异彩的时候了，他们便宜又好用，还未成名于是心里鼓着劲要给自己挣个前途出来，也不像球星那样有什么后路随时可以脱身离去，只能破釜沉舟，抗住压力就是场场高水平。

AC米兰赛季末崩盘勉强也算有点好处了，至少让米兰多了两个国脚，虽然两人都知道自己肯定是替补，别想着上场了。

同样表现亮眼的路德维希没进国家队在众人意料之中，毕竟意大利的前场已经够挤了，而他又太年轻，在国家队主教练的心里还是个毛头小孩呢。

不过他也是要去科维尔恰诺的，甚至比安布罗西尼和加图索还要早一个月去报道。

今年除了欧洲杯，还有欧洲U-21足球锦标赛，从他13岁加入国青队开始，路德维希只要能上场的比赛，他都是球队绝对的主力前锋。

意甲联赛最后一轮比赛5月14结束，而欧青赛5月27开始，U-21的主教练马尔科·塔尔德利从路德维希首秀后就准时准点地观看AC米兰的所有比赛，不是为了考察水平，他是怕路德维希受伤。

球队的球员都来的差不多了，但是主力前锋还没到，万一路德维希在联赛里受伤了，意大利欧青赛怎么打？塔尔德利恨不得飞到米兰掐着扎切罗尼脖子大骂他不是人，之前还死活不让路德维希上场，要给人发卖到英国那种苦寒之地，现在怎么天天让17岁小孩打意甲首发？！你简直不是人，我呸！

担惊受怕半个月，路德维希一到科维尔恰诺就被塔尔德利推进医疗室检查，后者真的害怕自己看着长大的宝贝前锋被俱乐部神经/病主教练当牛一样用给用伤了。

国青队的队医严肃地给路德维希做了全身体检，得出结论：路德维希健康得跟头牛一样。

不愧是从小的天才，就算被扎切罗尼抓着当牛使了一个月，现在还是活蹦乱跳地可以去参加欧青赛。

塔尔德利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准备好的巧克力塞给路德维希，挥挥手示意他可以去找自己的朋友玩了。

因为年纪比球队其他人都小了好几岁，不管路德维希做什么，主教练也好，工作人员也好，还是队友们，大家一直都是哄着路德维希玩，反正后者又听话又乖巧，就像所有人一起养了个小孩一样。

路德维希就这么习以为常地吃着巧克力去找皮尔洛了。

他不觉得快要成年的人还被主教练当小孩用巧克力哄是件没面子的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大家当然会嘲笑此人长不大，还是个要吃巧克力的撒娇鬼，但如果对象换成路德维希，所有人又觉得很合理了。

没人会觉得路德维希是个娘娘腔，就算他长得秀气又漂亮，垂着头发被当成女孩也不奇怪。

在全是各种年龄的男性组成的足坛里，任何女性化的特质都会被无限放大，成为被攻击嘲笑的弱点，就像头狼为了争夺地位，第一个要杀死的就是老去的狼王。不管是足球运动员还是野兽，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是通过攻击弱者而确立地位，来建立自己的势力的。

但路德维希踢球踢得好极了，于是漂亮的外表又要加上让人心醉的实力，更妙的是他脾气又好，这样的人很难不在全是一群时刻渴望着争斗的好斗雄性里受到欢迎，谁不想被美人微微一笑呢。

不过其实就算路德维希是个骄傲到用鼻孔看人的小霸王，也会有人争相摇着尾巴说lulu你的下巴真好看……除了教练会因为路德维希幸福到站在场边抱胸，小球员们也会为了争夺和lulu相处的机会大打出手。

皮尔洛才不需要和别人抢，他是骄傲的天才中场，他自信只要上了球场，路德维希立刻就会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没有前锋会不喜欢一个会给自己传球的中场队友。

路德维希也是。

“天呐，你都带了什么，”皮尔洛震惊，“你行李箱里怎么全是零食。”

已经一个人住了好几天的皮尔洛终于等来了他的前锋，他就像往常一样要帮路德维希把行李收拾出来，然后一打开箱子居然发现里面全是各种吃的。

“你别告诉我你连内裤都没带。”他忍不住吐槽，他可没带多余的。

“啊？”

路德维希还在吃那块巧克力，他本来是想分享给皮尔洛，但后者才不要别人给路德维希的东西，于是路德维希只好一个人吃完这个超大份巧克力。

“都是一线队的队友们送给我的。”路德维希解释。

AC米兰的青训系统相当完备，只要正式加入了青训，每个小球员都会有自己的工资，路德维希从11岁就开始带钱回家，卡特琳娜给他买了个存钱罐让他收着自己的工资，现在lulu存钱罐已经发展到第七代，各种动物形状的罐子在玻璃橱柜里或跑或飞，从常见的猫狗到鲸鱼游隼，让人相当有成就感。

——但这些钱全加起来也没有一线队任何一位球员的周薪多，路德维希只是临时上了一线队，还没有正式签合同，但他是AC米兰自家的球员，表现又这么好，马尔蒂尼于是找加利亚尼商量他的进球奖金该怎么算。

这种小事加利亚尼直接点头让俱乐部给路德维希补上，全和一线队平齐。最后奖金甚至还多了一倍，因为贝卢斯科尼知道了这件事，于是自己额外奖励了一笔钱给路德维希，原话是“送给我亲爱的小lucia”。

因为首秀那天的解说胡言乱语非常搞笑，在球迷里引起了很多讨论，现在路德维希的外号又多了一个，有喜欢他的球迷会幽默地叫他lucia，还有叫ludina的。

看起来贝卢斯科尼非常喜欢路德维希了。

路德维希拿到这笔钱后，一线队的队友们立刻起哄要他请客，这是惯例了，路德维希家里条件又好，也不算是欺负新人孝敬前辈，但科斯塔库塔有一个算一个，巴掌没停下过，直说让他们别欺负lulu。

众人觉得冤枉，马尔蒂尼又站出来说要是请客的话应该队长出钱，lulu第一次进一线队，我们还没给他办欢迎派对，你们给lulu准备礼物了吗？

“我说我喜欢吃不常见的东西，然后队友他们就给我送了这些。”路德维希非常开心，因为一线队的队友有不少是外地人，还有舍普琴科这种外国人，他们送的东西路德维希全都不认识。

然后路德维希就开开心心地背着一行李箱土特产来了科维尔恰诺，接着还要带着这箱东西去捷克斯洛伐克。

皮尔洛对此感到绝望。

“你要是吃不完的话我是不会帮你解决的……”他幽幽地说。

路德维希眨了眨眼，非常自信，“好多我都没见过，我肯定会吃掉的。”他以为皮尔洛是怕他挑食。

但皮尔洛是在怀疑这些东西真能吃吗，真的没有某个人想要借机做掉脑子不好的路德维希吗，这个傻子是真的打算全吃了。

他在一堆黑乎乎又或者花里胡哨看上去像是毒蘑菇一样有毒的食物里翻翻找找，终于看见一个工业社会的制品：

精致的玻璃瓶子里是深粉色的果汁，或者是酒水也说不定，但是好歹看着不那么反人类了，人类努力进化可不是为了吃这些史前食物的。

一张纸条上在皮尔洛举起酒瓶后掉了下来，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意大利语写着“樱桃酒，自酿”。

路德维希凑过来看了一眼，认出了字迹，“是舍瓦。”

很好，乌克兰的自酿樱桃酒，很满足路德维希对一切他没去过的地方的好奇心，皮尔洛心想，嘿，lulu首秀进球的时候是不是这个乌克兰人亲了lulu？下一秒他忽然又想起来这件事。

“我们晚上喝这个吧，安德烈亚。”路德维希还在亲亲热热地和皮尔洛说话，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正在走神。

皮尔洛敷衍地回他，“可以可以……所以你真的只带了这些玩意儿？”

当然不是，虽然皮尔洛老觉得路德维希笨笨的，但后者真不是笨蛋。

然后路德维希变戏法似地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台数码相机。

崭新的外表，简约的设计，充满了皮尔洛希望的工业社会的痕迹，路德维希看上去相当熟练，手指轻轻一按，给皮尔洛现场拍了一张照片。

“我真服了你了……”

皮尔洛嘟囔着探过身子，头靠着路德维希的肩膀，睁大眼去看相机的屏幕。

不是想象中的丑照，甚至可以说是好看。皮尔洛以为自己会很丑，因为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在心里抱怨路德维希是笨蛋来着，但出现在照片上的他一点都不苦大仇深，反而神采飞扬。

苗条的青年穿着国青队统一的蓝色制服，和国家队的深蓝色不一样，国青队的颜色更加浅一点。皮尔洛就这样盘腿坐在地上，手里还晃着那瓶樱桃酒，玻璃瓶透出微醺的光晕落在指节上。

他神情无奈地看着镜头，又被路德维希翻出相机的事情震惊了，无数次感觉自己在跟一只傻狍子说话，又想骂又想笑，于是眉眼弯弯，唇角也弯弯，言语止于唇舌，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一直都这样吗？”皮尔洛感觉怪怪的。

路德维希不懂他的意思，“安德烈亚你一直都是这样啊，”他说，“每次你见我都在笑。”

傻子前锋。

“你是不是在说我是豪猪？”路德维希犹犹豫豫地问，他知道皮尔洛嫌弃自己傻，但是问安德烈亚原因他又不愿意告诉自己。

“不，是狍子！”皮尔洛缩了回去，坐在地上继续漫不经心地翻着行李箱，好像一瞬间也对稀奇古怪的土特产上了心，他头也不抬地大声说，“还有我在骂你，你不要表现得好像我在夸你一样！”

“怎么又变了，那我可以变成一只羊吗，安德烈亚？我想去草原看看。”路德维希兴高采烈地许愿。

皮尔洛哼哼，“看我心情吧，别惹我生气……不然把你变成猪头，做成猪头意面——”

他说不下去了，不用路德维希再照一次相，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满脸通红。皮尔洛好像变成气球轻飘飘地要飞远了，但气球的绳子牢牢地系在某个地方，某个人身上，他只能永远绕着他旋转，摇晃，心甘情愿。

但是路德维希永远不会知道，他没有看皮尔洛，还在摆弄他的照相机玩，这是路德维希用自己拿到的第一笔工资买的，如果可以，他想用相机记录他的全世界。

这是非常天真的想法，安德烈亚知道了肯定要骂我傻，路德维希一想到这，便立刻去捉皮尔洛的手。

皮尔洛似乎吓了一跳，咳嗽起来，脸都呛红了，结结巴巴地问他干什么。

“我们一起照张相吧！”路德维希没有多想。

呜呜，和麦麦拼字输了，今天要双更，那就是六千字，终于写完了……

4.20改错别字和语序

朋友电脑甚至连输入法都没有，让我绝望，这种情况下不更新也是情理之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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