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贝纳多日记 第2章 第 2 章

我在新环境睡的不是太好，起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室友罗德里戈还在呼呼大睡。

昨晚我们聊了一会儿，我们都说葡萄牙语。他说他来自巴西的一个贫民窟，小时候毒贩就住在他家隔壁，每天都睡觉能听到枪声。久而久之他就习惯了，只有对足球的爱和需要养活一家人的工资可以唤醒他。

我决定先去训练基地看看。据说那里有免费健康的早餐，我还没有吃过正宗的西班牙菜。我至少要在这里两年，我希望自己吃得习惯。

两片夹着火腿的面包下肚，我觉得没完全吃饱。刚好我面前被放了一杯咖啡，我知道那人是谁，我就喊：“队长！”

他没回头，挎着包往健身房走，我只好大声叫他的名字：“安克科！”

我的队长终于回头了，他告诉我他今天要体检，现在快迟到了。咖啡没有糖，我可以放心喝到队友们来齐。

我抿着烫嘴的咖啡，只想把安克科今日莫名其妙的冷漠兑进去。我没能如愿，他走了，而我的队友们互相攀谈着来了。

我是门将，我得和他们分开训练。和我一起的是队里一门胡安，是个墨西哥大叔，也说西班牙语。他三十九岁了，很照顾我，我的训练服都是他帮我领来的。

“扑一个小伙子。”他朝我抛球，我就熟练地把它扑了出去。我觉得我乖巧地像宠物，但在我彻底融入之前，我还不能考虑这些

他对我的表现露出赞扬的笑容，然而没等我回笑一下表示礼貌，球又飞了过来。

他简直就是个人形发球器，才二十分钟，我就感觉自己热得脱水了。看我被太阳晒成个番茄，他哈哈大笑着为我送来水：“好样的，待会儿让你来试试扑他们的点球。”

我大惊失色，嘴里的水都漏出来了。我还不知道他们习惯用哪只脚呢？就让我扑点球吗？马德里的太阳真大，不知道是他晒坏了脑子，还是我是被晒出了幻觉。

胡安没有开玩笑，他是真的打算把我的队友们叫来一人轰我一脚。好在不是所有人的愿意搭理他，教练也说这才第一天，我还没必要练这些，让我放轻松。

我轻松不下来，因为我终于发现胡安一直借着训练我的名义划水。而我的教练默许这一切。

对此，墨西哥人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是的，小伙子。你不知道吧，我的合同还有一个月到期，之后我就要退役了。现在比起认真训练，我更应该把我的的经验传授给你这颗未来之星。我想所有人都会支持我，包括我们的队长，你看，他来了。体检怎么样？佩德罗？”

安克科点点头，说一切都好就投入了训练中。我看着他训练的动作，感觉他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为什么要单独体检。

胡安揉了一把我的脑袋，告知我说我们只是一个小球队，体检那是要轮着来的，今天凑巧轮到我们队长的而已。

“可怎么会体检了这么久？”我将信将疑，但没有问出来。

训练结束后我看他们都三三两两结伴离开，我不知道去加入谁，索性坐在地上擦自己的球鞋。

“咚”的一声，皮球砸进我身边的球门。我爬起来把球捞出来扔回去。

安克科把球停稳后又是一脚轰门，皮球几乎是要穿透球网，他插着腰底下头，问我这球速度怎么样。

我不能告诉他这球的速度我没把握，我就说未来我一定能扑出去这种球。

他笑了笑，问我未来是多久。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随便说了个二十五岁，好吧不是随便，那是一个门将的黄金上升年龄，也是我的目标。

他问我我是不是二十岁，我说对，他说我可以今年就可以努力拿一个金童奖提，没有的话一个提名也不错。

我摇头，我只是个门将，现在的足球世界，金童金球奖这些永远不属于我们。

他又笑，说我还那么年轻，有很多机会，不要灰心。我已经过了被这样的话可以激励的年纪，但我还是很高兴他和我说那么多话的。

我问准备什么时候回家？他原地颠着球，说他今晚回宿舍，因为他前两天把马德里的房子卖了。

他不是马德里人，他的家在西部的一个小镇。每次回家，他一般会自己开三个小时车。

我问他为什么卖了，你遇到经济上的困难了吗？我知道他的工资，罗德里戈什么都和我说，三万欧一个月，而我是三千欧，他是我的十倍。

这是我迄今人生最高的工资了，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我想我会记一辈子。

他把球踢开了，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意识到不对，只有即将离开的人才会卖房子。

“你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

我似乎比他想象中聪明，他明显愣了好久，叹了口气，求我别告诉其他人。

那他最好祈祷我的队友都是胡安那样的傻子，否则一个漏洞百出的体检我都瞒不住他们。我问他体检是不是为了转会去其他俱乐部，他也承认了。

我说那买你的俱乐部也是个傻子，就不怕我们这边为了把你卖一个好价，隐瞒你的伤病情况。

他说去了还会再体检的，然后又是一脚轰在我的球门里。

我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挡在球门前。他把球放在点球点，疑惑地抬起头：“你要陪我练吗？”

后天就要比赛，我说我巴不得你踢个大四喜，好为俱乐部多赚几百万欧。

他笑了下，说自己身价才一百五十万欧，还二十九岁了，基本涨不了价。然后一脚直挂球门死角。

我没扑出来，却也不气馁，让他再来。我身价十五万欧，没有理由一定要扑出来一百五十万欧的球。

我们练了一个多小时，点球点的草都被蹭掉了色。我终于能扑出他几个球了。

“你很有天赋，”他大汗淋漓地看着我说，运动让他放开了不少，他甚至挑衅我：“不过比我年轻时差远了。”

我不可能认输，拍拍手让他继续。他抹了下粘在睫毛上的汗珠。

这一球被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跑过来拥抱了我，像进球庆祝那样，他说我进步真的很快，完全可能拿到今年的金童奖。

我把卡在我们中间的足球扔进球门里。我很想告诉他：我能接到这球，是因为我把他踢来的足球当作丘比特的箭。我发誓，无论他何时向我射出这只箭，我都会用全力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