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保镖 第18章 第十八章

四月底下了一场大雨，雨水连绵数日，稍冷。

大雨将里斯本冲刷一新，塞西尔走在街头时，再次被里斯本的建筑风格惊艳了一番。分明不是他过往常见的建筑，鲜艳的外墙却完全不显俗气，大雨洗涤过后颜色更深，给人的视觉冲击也愈发强烈。

塞西尔一身西装经过了许多街道，得到了许多回眸，但他的眼里却只有正站在里斯本竞技青训营外面玩球的卷毛小孩。

——小孩今天玩的球有些奇怪。

塞西尔看到他手里攥着个橘黄色的小球，克里斯正把那个小球当足球来玩，头上顶顶，脚下踢踢，塞西尔轻手轻脚走过去，从他头顶将小球夺了过来。

他轻轻捏了捏，空心的，“这是什么？”

克里斯想了想:“乒乓球。”他说了几个字，就立刻抿上了唇。

塞西尔蹙了下眉，伸手捏住克里斯的下颚，“怎么带上矫正器反而更不爱说话了？”

大雨之前，塞西尔带克里斯去诊所带上了矫正器，只是矫正器却不大好看，在洁白的牙齿上贴上一圈，看起来像是牙齿被用手铐铐住了。

克里斯被塞西尔辖制住下颚，不由得露齿一笑:“又不好看……”他小心翼翼地觑塞西尔，似乎很怕他生气。塞西尔却仔细打量了下，“确实不大好看。”他顿了顿，“谁嘲笑你了吗？”

他表情依然平淡，像是对此毫不在意，但是克里斯就是知道，假如自己真的坦诚，塞西尔很可能现在就找上门去。

于是他立刻挣脱塞西尔，“没有、没有啦。”他故作坦然，一副好像并不在意的模样。

塞西尔沉默了下，突然伸手将西装脱了下来，并在青训营门口，伸手解开了衬衫的一排扣子——克里斯连连摆手，又想给塞西尔穿上，又想挡住周围无数人投过来的视线。

克里斯急得出了一身大汗，塞西尔已经将西服外套和衬衣全都脱了下来，里面却还穿着一件工装背心。工装背心穿在身上，略略有几分宽松，克里斯看到塞西尔伸过胳膊来。

他一愣，又听到塞西尔说:“摸摸看？”

克里斯伸手摸了摸塞西尔胳膊上的饱满肌肉，肌肉硬挺结实，充满了力量。克里斯茫然地抬头看着塞西尔，塞西尔表情平淡:“我不跟你开玩笑。”

“我可以打死人。”

克里斯眨了眨眼，盯着塞西尔半晌，突然说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塞西尔嘴角一翘，“要学吗？”

在这个傍晚，他站在树下，日光逐渐暗淡，让人看不清他的脸颊。克里斯的眼睛瞪得极大，他盯着塞西尔，看到他微薄的嘴唇扯起，又说了几个字:“不管谁嘲笑你，你都可以揍回去。”

“放心，我出得起医药费。”

克里斯的嘴巴微张，低了低头，又伸手挠了挠突然发痒的头皮——那里激动地发麻，克里斯不管怎样抓痒，都没法让自己的头皮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我……我……”

克里斯抓住塞西尔的胳膊往家走，“……你还说要我管钱？”他不自在的笑，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塞西尔跟在他身后，闻言便道:“那岂不是正好？打完人你都可以自己直接赔偿医药费，甚至不需要问我。”

克里斯磨了磨牙，伸手按了按自己发烫的脸颊，转身看着塞西尔，塞西尔此刻将西装搭在肩上，整个人莫名地散发出几分玩世不恭的气息。克里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原地跳了两下，又一举跳到了塞西尔的身上，塞西尔连忙接住他，西装却顺势滑到了地上。克里斯被塞西尔举得高高的，他发出了一声惊呼似的呐喊。

惊鸟飞过天边，霞光照到克里斯的脸上。

塞西尔伸脚踢了下地上的西装，西装像当初被他打到地上的抢劫犯的匕首一样，乖乖地飞起来，扑到了克里斯脸上，克里斯的惊呼声瞬间停下来，却又顺手抓住了塞西尔的外套。

塞西尔的声音清淡却带着一丝笑意:“拿着。”随后，他一用力，就将克里斯掉了个方向，克里斯懵懵地就坐到了塞西尔颈子上。

他顿时涨红了脸，“塞西！！你快放我下来！！”他又是尴尬又是羞窘，弓着身体，两手抓住塞西尔的耳朵，心头却没有一丝担忧——他一点也不怕塞西尔会接不住自己或者会把自己掉下去。

可是虽然没有这样的担忧，却有格外多的面子担忧，克里斯四周瞧了瞧，生怕被某位熟识的朋友看见，他弯着腰，不想把自己的脸漏在外面一丝一毫。

见塞西尔一点放下自己的打算都没有，克里斯欲哭无泪，随后便把塞西尔的西装蒙到脸上，并在心里默默地说:肯定没有人可以认出我的。

塞西尔明明扛着克里斯，脚步却愈发轻快，直到他灵敏的耳朵捕捉到有人窃窃私语:“咦……那不是长发帅哥？”

“他脖子上坐得谁？”

“……不会是克里斯吧……噗嗤……”

塞西尔脚步一顿，随后走得更快了。又走过一个街道，塞西尔才把克里斯放下来，克里斯小脸通红，愤愤地怒视塞西尔。

塞西尔将他被西装蹭得凌乱的发丝整理整齐，复又捏了捏克里斯微圆的脸颊，“看来骨头汤是有用的，已经长了些肉了。”

克里斯哀嚎一声:“塞西！”他正要说什么，就被塞西尔拉进了店里，“饿了，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他说话时轻飘飘的，克里斯却立刻担心起来:“什么？为什么啊？工作太忙了吗？”

塞西尔提前叫老板准备了一桌菜，克里斯抽了抽嘴角，又劝自己，他一整天没吃饭就相当于少吃了六顿饭，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晚上塞西尔将西装送去干洗，又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橘色的小球，塞西尔递给克里斯，顺便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克里斯顺手就将乒乓球抛到高空顶了起来，闻言分心回答道:“也是一种运动，”他伸手将落下来的球接住，“今晚好像有乒乓球比赛，可以回去看看。”

塞西尔点点头，“那你怎么拿着这个？”他笑，“想要换个职业方向发展了？”

克里斯摇头，“怎么会？”随后小尾巴又翘到天上:“今天在俱乐部和其他朋友打乒乓球，被俱乐部的乒乓球教练看到了，他夸我有天赋呢，还想要我改打乒乓球。”

他得意洋洋，塞西尔则仔细打量了下克里斯的小身板，又道:“以你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努力做到最好的态度，就算改打乒乓球，也肯定会做出成绩来的。”

塞西尔肯定道，克里斯面色微红，他忍不住转身，伸手按了按发烫的脸颊，“可是我现在还只是个青训营的小孩子。”

“不用急，迟早会变成世界上最厉害的足球运动员的。”塞西尔又想起了门德斯，他后来找过克里斯几次，但是都被克里斯拒绝了，理由简单明了:我现在一个月只能领到五十欧元餐补费用，哪来的钱分给经纪人啊！

于是门德斯退而求其次，“那我希望你以后如果想要找经纪人的话，优先考虑一下我们热斯蒂富特。”

克里斯答应了。

夜晚的里斯本凉风徐徐，克里斯提议一起夜跑，塞西尔点头。现在他们两人身上穿的是一套一模一样的Adidas运动套装，站在一起，倒真有几分亲兄弟的意思了。

被人这样误会好几次后，克里斯便沉迷于照镜子，他喜滋滋:“塞西，我真的和你有点像吗？”

塞西尔不解其意，克里斯的注意力就又回到了镜子上:“你长得那么好看，那我岂不是也是帅哥一枚？”

塞西尔表情失控——露出了惊诧的深情，不过在克里斯还没发现的时候，塞西尔就立刻遮掩了过去，“你本来就好看，是个俊俏的小男孩。”

他彼时这样说，克里斯乐滋滋的点头，对着镜子扒拉自己的眼皮，“你看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也是绿色的？”

塞西尔失笑:“为什么想让眼睛是绿色的？”这么说着，他却将克里斯的眼睛瞧了个仔细，澄澈的玻璃珠里面是兴奋的笑意，塞西尔看到克里斯长而卷翘的乌黑的眼睫毛，瞳孔深处隐隐约约地泛起浅浅的绿色。

塞西尔点点头:“是有点。”

克里斯立刻拉开与塞西尔之间的距离，“因为塞西你的眼睛好看啊。”他又仔细去瞧，浓重的墨绿色似乎蕴含着世界上最深刻热烈的情意，但是他所有的情绪也都会被那一抹墨绿所遮掩。

克里斯的笑脸倒映在墨绿当中，也浮现在塞西尔的心中。

……跑到最后，又是克里斯先败下阵来，他拉住塞西尔的衣角，懒洋洋地挂靠在塞西尔身上，“我什么时候能有和塞西一样的体力？”

两人漫步在海边，海风轻拂，塞西尔的发丝随风飘扬，克里斯习惯性地抓住一缕仔细观察，塞西尔说:“过几年，等你再长大些自然而然就会和我一样了。”

克里斯没有反驳塞西尔，因为他对此也是充满信心。

夏日的夜晚海边依然有很多人，灯光明亮，克里斯看到许多小孩子在用沙子堆砌城堡，他高兴的指了指，又对塞西尔说:“我小时候也喜欢那样玩！”

塞西尔瞥了一眼，微微垂眸道:“你现在也可以那样玩，因为你现在也是一个小孩子。”

克里斯定定地看着塞西尔，随后扬唇一笑。他不由自主地凑近拥抱塞西尔，突然小声地说道:“谢谢你，塞西。”

来到里斯本后，我难过，痛苦，躲在被子里哭泣，我跟妈妈哭诉想要回家，但我知道，我该长大了。

塞西尔不给克里斯感伤的机会:“走吧。”他牵住克里斯的手走到了沙滩上，“堆吧，你想堆什么？”

克里斯却并没有听他的话，他纵身一跃想要把塞西尔压倒，却忽略了塞西尔往日惯常可以将他稳稳接住，不过此刻塞西尔似乎体会到了克里斯的意思，于是顺从地倒在地上。

地面的沙子传来些微的潮湿的气息，透过裤子的薄薄的布料，争先恐后与塞西尔的皮肤亲密接触。

塞西尔好整以暇看着此刻正蹲坐在自己身上的克里斯，小孩正为自己计谋得逞而感到开心，克里斯偷笑了下，起身挪到塞西尔身边:“塞西，你堆。”

“把你以前的房子堆给我看。”他一脸期待地说。

塞西尔眉梢一挑:“我住的房子？”他伸手将沙滩推平，随后竖起四四方方的四堵墙，里面摆了只床，又建起了顶篷。

不过这样细软的沙子肯定没有承重能力，于是不多久，塞西尔的搭造计划就宣布破产，克里斯失望地看着被压倒的小房子，塞西尔拍了拍手上的沙子，给他解释:“我住的地方除了床就没有什么了，因为我要跟在皇帝身边做事，偶尔回去也只是睡一觉罢了。吃穿都在别的地方。”

克里斯想象不出来那样的画面，于是摇了摇头。塞西尔笑:“没关系，不用想，以后我可以带你回去看看。”

小剧场

数年后，塞西尔看着南京明故宫遗址陷入沉思。

我家呢？

——

小剧场与正文无关哈，就是个小吐槽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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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