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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明了就是携零食潜逃。」
◆◆◆◆◆
——能洞悉灵魂的眼睛。
这是外界的人对佐助的外祖母的评价。更加奇怪的事情是，和宇智波神奈关系熟络的人也是这么评价她的。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宇智波神奈是类似鬼神一样的存在。
唯一没有对她做过类似评价的人只有太祖父宇智波斑。
斑从来不评价宇智波神奈的行为，他从来都是平淡地叙述某些事实，比如宇智波神奈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喜欢光着脚跑来跑去、冬天会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等等诸如此类的评价，好似宇智波神奈只是一个寻常富裕人家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儿。
人前表现出来的模样和斑口中的说法大差不差，这家伙向来喜欢把自己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模样去逗弄他人，在芸芸众生里伪装成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偶尔会有几个一闪而逝的原形毕露。
比如像现在——
滚烫的热意在空气里膨胀，蝉鸣从夏日簇拥成团的枝叶罅隙里渗出来，树影斑驳的打下来，恰好敛住了宇智波神奈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在日光里白皙得近乎透明，半是光明半是阴影。
风铃垂在屋檐下，日光撞碎在玻璃质地的表明，爆溅出金色的碎片来，翻滚的燥热里只剩下了喧嚣的蝉鸣。
素白的眼睫半垂，打下晦暗不明的阴影，那双苍蓝的眼珠像是无机质的玻璃球一样冰冷，炎炎夏日，那目光落在人的身上都凉快了半截。
“做什么？”
佐助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神经，或者这个人只是单纯地想到了什么，发起了呆。
这种人在发呆的时候最容易原形毕露，一时间褪去了那混不吝的模样将那非人的妖异感尽数暴露出来。
宇智波神奈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停留片刻，便淡淡地收回，细长的眼睫毛动了两下，眼球跟着转了起来，像是卡壳的机械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助助啊。”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又回来了，宇智波神奈笑眯眯地开口，声音甜腻得像是跟铲屎官要猫罐头的鸡掰猫，“今天吃什么？”
佐助：“……”
佐助特别想让她今天自个去啃树皮，他不伺候了，但是他不能，他是个死脑筋，出发之前答应了斑说要把这只鸡掰猫看好了，那就得把这只鸡掰猫看好了。
何况今天家里还多了三张吃饭的嘴。
佐助认命地进了厨房，进去之前还把鸣人一块儿拽进去洗菜了。然而等他出来的时候，宇智波神奈不见了。连喊了三声“吃饭了”还没得到回应之后，佐助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坏了。
“她人呢？”佐助猛地回头，眼睛瞪得老大。
漩涡鸣人头一次在佐助脸上看到这么凶狠的表情，比在终结之谷打的那场架还要可怕，当即被吓得一个哆嗦，“去上厕所了。”
末了漩涡鸣人又颤巍巍地指了指冰箱，“去上厕所之前还把冰箱掏空了。”
三个人凑到冰箱面前，看着佐助拽开冰箱门，丝毫不意外地发现冰箱被掏了个底朝天，昨天买的蛋糕、酸奶、薯片、冰淇淋什么的全没了。
佐助冷着一张脸把冰箱门关上了，“……你见过哪个好人上厕所之前会把冰箱搜刮干净的？”
摆明了就是携零食潜逃。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佐助冷着一张脸指挥鸣人和他一起把刚做好的饭端出来了，把最后的汤端上桌，佐助在主座上坐下来，气势睥睨天下，活似这不是在一张饭桌而是在两国交战的沙盘前，声音冰冷，“吃。”
漩涡鸣人还想再挣扎一下，“那外婆——”
佐助冷笑一声打断了他，“让她死在外面得了。”
明知道已经饭点了还往外跑，饭不吃，吃垃圾食品。
“……”
“……”
“……”
三个人哆嗦了一下，麻溜地抄起筷子开始埋头吃饭，一副要把饭碗吃穿的架势。
……
在遇到斑这个糟老头子和他的鸡掰猫闺女之前，带土是个乐观、自我感觉良好、还点臭屁的阳光开朗大男孩。
可惜人生总有几道迈过不去的坎儿，糟老头子斑和他的鸡掰猫闺女宇智波神奈就是带土人生那两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巨坎儿，没挨过社会毒打的人浑身上下会散发出一股子肉眼可见的、清澈的愚蠢来，这些年下来挨过数不尽毒打的带土已经不是从前的带土了。
——带土大爷成长了！强大了！不会再任由糟老头子斑为所欲为了！
“我以为你总算有点长进了。”带土反反复复原仰卧起坐怨气起立在心中做好的心理建设在斑薄凉的嘴唇张开的时候碎得一干二净，对方看过来的目光都是薄凉的，像是从雷之国北方吹来的夹着冰雪寒霜的风，带土的心瞬间凉了半截，“结果还是这幅没出息的怂样。”
死去的回忆像是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过往挨过打的地方隐隐作痛，带土耷拉着脑袋，差点就要埋进地里。
成年之后带土的身高疯狂飙升，长到这把年纪甚至比斑还要高上一点了，可是这人依然在斑面前直不起腰来。除去仅有的那么几个人，斑看谁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势，任何人站在他面前都会产生被睥睨的感觉。
带土说：“我没干过这种事情。”
斑：“所以还是没什么长进。”
斑自认为自己是个开放的长辈，对小辈叛逆这种事情看得很开，叛逆期是男孩和男人的过渡期，要么在这个过渡期之后走向堕落，要么走向独立。虽然有风险，但也好过一天到晚都呲着个大牙傻乐的好，光看着就产生一股子把人就地打死的冲动。
亏他还以为这个家伙居然胆大包天到去袭击尾兽，姑且不论这件事情的性质，就这个行为本身而言，斑还是觉得挺有胆量的，只身一人将尾兽逼迫到逃离原本的栖息地，战绩也可查。
结果白高兴一场。
带土觉得自己的人格遭到了蔑视、尊严遭到了践踏，瞬间把腰板挺得笔直，眼睛瞪得像铜铃，像是只捍卫自己领地的老虎，“……你不要太过分！”
斑的眉梢一抬，“保持这个胆量。”
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带土听得不是很明白，然后他就被打了。
带土就不明白了，斑对着宇智波神奈向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最多的要求不过是“快去睡觉”、“快点吃饭”和“穿上鞋子出门”这类琐碎日常的小事，怎么到了他这里要求就这么鬼畜？
“你和她能一样吗？”斑说。
无论是和尾兽打架还是玩政治，宇智波神奈做起来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在千年的时间里重复了无数次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唯手熟尔，计划都不带怎么认真做的。
带土：“……”
尾兽是权力天平上的砝码，在忍者的世界里，掌握了更强大的武力就意味着赢得了更多砝码，权力的天平自然也会倾向砝码多的那一方。
带土：“那照你这么说，他应该去袭击九喇嘛？”
狐狸狗归狗，并且已经有了人类的工作，多年伏案写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最强尾兽”的地位依然稳坐如泰山。
据重明身上得来的情报里，袭击他的人戴着漩涡面具，同时具有万花筒写轮眼和木遁的能力，虽然不至于达到斑和柱间的程度，但已经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操控尾兽心神的力量了。
“错误情报造成的惯性思维而已。”斑冷淡地开口，“对方多半是认为九喇嘛还在木叶。”
“九喇嘛最近干什么去了？”带土蓦地想到这个问题。
“……外出采风去了，创作遇到了瓶颈期。”
带土：“……”
差点忘了这狐狸还是个畅销小说家来着。
……
七尾重明被疑“疑似宇智波带土但不是宇智波带土的面具人”袭击的消息被秘密送回到了木叶，辗转又到了四代目火影的桌案上。好些天没合眼的水门手脚麻利地接过鹿久递过来的咖啡，温暖的水雾袭上眼帘的时候带着速溶咖啡的苦涩气息。
“稍等一下，让我喝完这杯。”
鸣人看到了他好几天没回家的阿爸眼底清晰可见的黑眼圈，整个人被工作掏空了身体似的，端着那杯速溶咖啡仰头咕咚咕咚灌进去。
鸣人：“……老爸，烫啊！”
凉了再喝也不迟啊？！
见了底的咖啡杯被随手放在了桌面上，鸣人眼瞧着他阿爸恢复了精神，露出了温和的笑容，金灿灿的日光恰好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户浇进了室内，他阿爸沐浴在金色纱账似的光辉里，好像随时都能化作天使飞入天堂。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四代目火影张嘴的瞬间，得益于宇智波一族与生俱来的优秀视力，佐助看到了从对方嘴唇缝隙溢出来的白色水雾。
饶是佐助也忍不住了，“四代……真的不要紧吗？”
水门：“不要慌，问题不大。”
佐助：“……”
所以是有问题的对吗？！
旁边和漩涡鸣人和春野樱已经看傻眼了，两个外来人也没想到传闻中英明神武的四代目火影居然会是个天然呆。
水门拉开抽屉，取出了一个卷轴，上面刻印了宇智波一族红红白两色的团扇家徽，“这是斑先生和带土发来的密报。”
斑的本意是自己去把人抓回来，既能干脆利落解决问题，也能节约人工成本和沟通问题，但木叶一方和他持不用意见，斑一旦行动势必会引起各个国家的不安和揣测，尤其是土之国的土影大野木，此人对宇智波一族有严重的PTSD，早些年被宇智波神奈在公开外交场合怼的说不出话来，就任土影之前专门去挑战了一次斑，结果被单方面胖揍。
吵嘴超过不过情有可原，但武力方面实在是没得说了，忍者向来只认同力量，斑就此成为了横贯在土影面前永远无法逾越的岩壁，就任土影之后仅有几次的见面里，他已经是个老态龙钟的小老头，时常会闪到腰，比他大了个十几二十岁的斑却还是一张青年时期的脸，除去霜雪一样的白发，时间像是没有在他身上留下过任何的痕迹，而且这个人还在四处溜达。
“九喇嘛现在在雷之国。”
说到对宇智波一族的PTSD，雷之国那边也差不多，早些年据说因为捕捉九喇嘛，云隐曾经组建过一支精锐部队，结果被杀了个干净，现场留下来的痕迹里有宇智波一族的火遁和须佐能乎的使用痕迹，还有和尾兽搏斗过的迹象。
也就是说，那个闯入战局的宇智波族人把云隐的精锐部队杀了个干净后，正面硬抗了九尾的攻击，同时面对两方的压力，还能取得胜利。
种种迹象加上推测，当时有实力的宇智波族人，只有当时的宇智波族长宇智波斑。再加上有人目睹过斑带着九尾骑着三尾横渡火之国和涡之国中间隔着的海峡，雷之国更加确信了这个说法。
“木叶建立之前，雷之国就十分抗拒斑先生的进入国境。”水门说，“村子已经事先与斑先生和云隐沟通过了，半个月之内如果事情还没解决，他会亲自出马。”
“斑先生给的情报里，面具人下一个目标会是九喇嘛，所以你们要在半个月之内找到九喇嘛，获取面具人的情报。”
“……佐助，你要特别注意一下。”
佐助：？？？
水门：“尽量别在雷之国大名和雷影面前露脸和家徽。”
佐助：“……”
水门：“雷之国大名被那位揍过，初代雷影被斑先生揍过。”
其余四个国家的大名，没有不受制于宇智波神奈的。战国时期走过来的忍者，但凡有点名声，没有几个没被斑揍过的。
佐助：“……”
他怎么就摊上这两个糟心玩意儿的长辈？
“你的长相和那位太像了，很容易被识别出身份。”水门说，“届时很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如果是不入流的家伙找麻烦，那倒不必理会，问题是找麻烦的人很可能是大名和雷影。
佐助：“……那两个家伙能不能少在外面惹事情？”
水门尴尬地笑了两声。
于是进入雷之国之前，佐助特地换上了没有宇智波家徽的衣服，竖起的宽松衣领遮住了下半张脸，饶是如此那冷漠疏离的气质沿途吸引了不少年轻女孩的注意。
托太祖父和祖母的福，佐助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很想把衣领子一掀，直面世人的目光和战场的暴风雨，爱咋的咋的。
偏偏身边两个漩涡鸣人对他耳提面命“任务啊任务啊，这是很重要的任务”。
佐助：“……”
去你大爷的任务！
佐助：但凡你们两个在外面少惹点事情，我也不至于活得这么憋屈！
原著的佐助半生在哥哥的阴影下，奈奈的孙孙佐助笼罩在她和伯父的阴影下[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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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番外·惊山鸟·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