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素 第2章 甄嬛传

时值六月，正午时分，天气炎热，不见一丝凉风，御花园里精心打理的奇花异草也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颅。

这里的贵主们都去了圆明园避暑，得宠的和有门路的奴才们也跟着去了，现如今这座皇城里也只剩下了一些不受宠的小主们和一群底层的宫女、太监们。

没了要紧的主子们要伺候，底下的人自然也就松快了一些，整个紫禁城里都显出来了一股懒怠的气息来。

约素顶着烈日抱着盆芍药，跟着花房的掌事太监王公公行走在宫道上，被晒的有些发晕。

景阳宫里的陈贵人派人传话说，今晨送到她那儿的芍药长势不好，颜色不正，训斥花房的人欺她不得宠，就怠慢了她，叫嚣着要把送花的人打发了去慎刑司。

陈贵人虽不受宠，可大小也是个主子，真要追究起来王公公免不了要被安个御下不严的名头，到时候被人拿了错处可就得吃顿排头，弄不好还得丢了差事。

这不，他将今早送花的小太监打了十板子以示惩戒，冰让底下的人准备好开得正艳的好花送去给陈贵人。

约素是入宫三年，从前在倚梅园当差，前些日子才被调入花房，本来也轮不到她去送花，只是花房里一个面相刻薄的宫女撺掇着让新来的约素去送，其他人见状也就顺水推舟了一把，约素一向冷淡，也不与人交往，无心在这些小事上争执，就抱着花盆出去了。

约素一路走一路看着周围的环境，只觉得这里熟悉又有些陌生。明明已经在宫里呆了三年了，却没有什么实感，甚至于对整个世界都有一种虚幻感，更甚者有时她看着镜子里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孔居然能会觉得有些陌生。

正想得出神，但是拐个弯的功夫景阳宫就到了，约素赶忙上前几步，低首跟在王公公后面，屏除杂思，眼观鼻鼻观心，抱着花盆充作背景板。

“奴才请陈小主安。”王公公满面笑容的朝着上首之人行了礼，约素跟着屈膝下蹲。

“哟，这是哪阵风把你王公公给吹来了。”上首传来的声音娇柔婉转，甚是动听，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可不大好听。

“小主言重了，奴才能来给您请安，见着您一面都是莫大的福分，只是奴才们身份卑微，恐扰了您的清静，所以素日里不敢轻易打扰。”王公公弯着腰回到。

“是吗？原是本小主错怪了王公公，那今晨送来的这花又是怎么个意思？”

“嗨，都怪奴才糊涂啊，奴才知道您喜爱芍药，特地给您留了一株开的顶顶好的芍药，预备着给您送来，可谁知这底下的人不尽心，竟送给您送错了花。奴才听说了消息是紧赶慢赶的带着花来您赔罪来了，还请小主原谅则个。”

约素听着王公公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责任全推给了底下人，暗道这宫里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小主放心，奴才已经罚了他十板子，若小主觉得轻了，奴才回去定再重重的责罚于他，您看，这花？”

王公公挥了挥手，约素连忙端着花上前供陈贵人观看，埋首屈膝，高抬花盆。

约素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蹲着只当自己是个花架子。

不多时，一双精巧的花盆鞋慢慢靠近了约素，只见那双鞋的主人莲步轻挪，袅袅婷婷，轻盈娴雅，只看这步子便知这是个美人无疑了。

陈贵人走到约素身边，伸手拨弄着花朵，一边回到：“王公公真是好巧的一张嘴啊，罢了，本小主也懒得跟你们这些奴才秧子计较，回去将那个小太监打发了去慎刑司，这件事便算过了。”

“本该如此，奴才回头便去办这事，那这事既然了了，奴才这就告退了，那花房里可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实在是离不得人，这花就给您留下了。”王公公说罢，就示意约素将花递给陈贵人的宫女。

陈贵人让宫女接下了花，但并未让他们离去，反而笑盈盈地靠近了约素，抓住了约素的手，笑道：“纤纤软玉削春葱,长在香罗翠袖中。香罗翠袖你没有，这纤纤软玉倒是名副其实，这双手可真不像是个奴才的手。”

“小主谬赞，奴婢不敢。”约素听了这话便知还有下文，心无波澜，面上却显出些诚惶诚恐的神色。

陈贵人放开了约素的手，拿出丝巾擦了擦手，话锋一转，“只是可惜了，到底是干活的奴才，这手还是粗糙的很，也没能生得一副能与这手相匹配的好颜色，容色不显，不然兴许还能有场好造化呢，可见，这奴才就是奴才，永远都别想翻身做主人，你说是吧？王公公。”

“当然当然，小主说的是，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下去，还想在这丢人现眼不成。”王公公面上赔笑着，眼底却是一片晦暗阴沉。

他当然明白陈贵人这是在指桑骂槐，约素虽然年纪小，才十四岁的黄毛丫头，尚未张开，但就算如此，也称得上一句秀色可餐，日后长成了定是一位绝色佳人。

本来他也就是看她长相出色，想着奇货可居，可如今这佳人让他受了嘲弄，必是不能让她出头了。

约素行了礼就退了出去，独自回了花房。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约素明白自己今日这是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王公公为人一向睚眦必报，她今日掺和进了这件事，只怕她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不过，约素心里却没有什么波动。也是，她怎么会有波动呢，想到这里，约素眉间轻蹙，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

她自出生起，就不曾感受过喜怒哀乐，她所有的情感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洗掉了，只剩下一片空白。少时，她不哭不笑，不悲不喜，一张脸像是被冻住似的，表情冷冰冰的，且约素早慧，两岁就日日书不离手，过目不忘，一点就通，浑不像个小孩子。

周围的人因此觉得约素异于常人，觉得反常必妖，他们表面上看似和善，背地里却都在传她是妖魔转世，是会带来灾祸的灾星。

只有父母数年如一日的的爱护她，教她何为喜怒哀乐，教她如何为人处事，教她怎样隐藏她的异处。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不过如此。只可惜，不久之后他们就在一场祸事中失了性命。

父母去世之后，家中财产都被归到族里，约素就带着父母秘密藏起的银票进了宫，她花重金买通了教导嬷嬷，保留了本名“约素”，她本能的觉得名字很重要，这大概是她除了看书之外唯一执着的事了。

“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她的名字就取自《洛神赋》，“约素”是指女子腰身圆细美好，隐喻女子美丽动人，当初她的父亲说这二字唯美独特，便为她取名约素。

想到此处，约素向来平静的心有了一丝动容，这感觉在当初她知道父母过世之后也曾有过，可是当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后来经过世事捶打，她明白了这叫伤心，也是在那时，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有感情的。

“约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去把晾晒的花收回来，还等着别人帮你收不成，待会四执库的人就要来收了。”

一道尖细的声音打断了约素的思绪，她抬眼一看，是那个推她出去的刻薄宫女，她定定的看了那宫女一眼，回到：“这并不是我的差事。”

“王公公安排的，王公公还说以后这采花、晾花的事就交给你了，平时的一些杂事也交给你了，你要是不服气就去找他去。”刻薄宫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知道了。”约素语气平淡的说，转身就去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