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伊戈尔的早晨 第9章 你是选中的锚

伊戈尔梦到了那场歌舞秀。

他作为旁观者，看那些雪白的身体在台上扭动。

那是俄罗斯的天鹅，是明克斯的花朵。

最美的女人，最昂贵的酒，还有彻夜的灯火通明。

赌场外面的雪有一米厚，夜幕都被灯光撕碎了，雪地反射的光透亮。

那是他被高高举起来，放在督导的腿上审视一切的时候。

“奥古斯都，看到她们了吗？那只会是你的陪衬。我的亲爱的，等你长大以后，每一个踏进这里的人，都会听说你的名字，愿意跪下来吻你的脚背。”

他听到孩童稚嫩的嗓音，“叔叔，可是我不想长大呀，为什么非得要别人来亲我呢？把我举起来就够了呀。”

如同冰雪雕砌的小孩子才四五岁，他的眼眸水润，鼻子挺翘，嘴巴小小的，是娇嫩的粉。看起来与其他人都截然不同，好像是精灵或者妖物。

督导就哈哈大笑，把坐在自己腿上的孩子举起来，看着他的眼睛，用宣告某种事实的语气同他讲话。

“因为你生下来就是要做站在顶点的人，是所有人里最美的。你会是帝国的玫瑰，是权杖上的明珠。女人会为你哭泣发疯，男人则会争夺你。”

……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的……

伊戈尔想要夺过那个被举起的孩子，但却什么都做不到。

“不要……”

推门进来的中原中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白天见到的那个人居然会在总部的休息室里，而且还这么凑巧的被自己遇到。

只是对方好像睡的不太安稳，被子滑落一半，手里抓着床单，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来。

原本只是想着帮人掖一下被子，再换一间，结果却听到他嘴里破碎的不成句的话。

“不要亲……不要……”

中原中也拉被子的手顿了一下，犹豫要不要将人叫起来。

然后他的手就被抓住了，对方的力气远比他想象的要大，跟纤细的模样一点都不符合。

“妈妈……救救我……不要走……”

伊戈尔真情实意的在梦中哭泣，就连身体都颤抖起来，泪珠顺着眼角往下掉。

中原中也没能狠心把手拽回来。

加班加点熬到后半夜的困倦都没了，他看着抖的跟只淋过雨的小狗一样的人，内心长长的叹了口气。

就当是日行一善了，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遇到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吧？

他操纵重力给伊戈尔盖好了被子，顺便用没被拉着的手给人擦了擦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原中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差点就坐着睡着了。再低头看，伊戈尔已经安静下来，只是颇为依恋的抱着他的手，像是小孩抱着自己的玩偶。

他往四周扫了一眼，把旁边的红围巾拿过来塞到他怀里，将手抽了出来。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等到周围都归于沉寂，伊戈尔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望。

真是抱歉，但是我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把自己便宜卖给什么黑手党老大。就算是要混黑，也唯独不想以这种被逼无奈的形式。

如何得到一个人，让他将你作为最优先选择呢？

当然是斩断他最深刻的，凌驾于你期待结果的那份羁绊，在对方最无助而没有依靠的时刻成为他的依靠。

他不介意被这种粗暴而见效快的方式“驯养”，只要对方觉得自己被掌握了，那么就不会将自己作为消耗品，反而会维护保养。

但问题就是自己缺乏可以作为踏板的羁绊，亲情上的束缚，朋友或者爱人都不存在。

这样的人是无法被信任的，要想驯服就要采用别的方式。

伊戈尔一点都不希望从合法公民变成上了贼船分过脏，不得不跟港口黑手党共进退的人，也不希望背上天价悬赏要从此躲在横滨被他们“庇护”。

最不希望的就是对方借用其他的方式，给自己创造本不应该产生的“羁绊”。感情被玩弄甚至捏造，最终放在天平上称量，铸成镣铐枷锁。

虽然和森先生的交锋非常短暂，可是伊戈尔不想跟他站在对立面。

运气又一次的眷顾了自己，小美人的同事可以是个“好人”。

不论是他是选择和盘托出，让森先生意识到自己有无法克服的弱点也好，还是因此同情心过剩，要保守今夜见到的一切也好。

伊戈尔选中了他做锚，虽然好人被欺负很可怜，但他又不会因此就收手的。

真正的自由是不存在的，可是完全的不自由一定要被扼杀在摇篮里。船当然可以有锚，有他的港口，可选择启航的时候，必然要抛弃这一切，不会被阻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