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能力者与异能者之间泾渭分明。
异能者无法涉足政治领域。
无能力者在异能界地位极其低下。
——“异能者只是工具。”
——“非异能者非人。”
那是日本特有的,完整的鄙视链。
无能力者鄙视异能者,将异能者视为工具。
异能者鄙视无能力者,没有异能的普通人甚至算不上人。
——我得构造一个完整的体系。
年轻的夏目漱石想。
他成功的平衡了异能力者与无能力者之间的关系。
注意,只是平衡,而不是消除。
在能力歧视被粉饰上一层假面后,接踵而来的是更严重的,让夏目漱石束手无策的性别歧视。
夏目漱石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性别歧视方面他不能下手。
如何消除性别歧视?
只能让被歧视方反抗,杀死歧视。
不然,就像现在一样——
他强忍着伪装翻滚的恶心,呕吐的**支配着身体,几乎让他压抑不住本能。
异能力较弱的女性异能者被当做天然异能者子宫买卖。
这邪恶的产业链被打击过不止一次。
十年前,日本唯一的超越者紫式部为表反抗家族的联姻安排,打击了数十条罪恶的女性异能者产业链,因为误杀一位前来购买女性异能者的政界高层独子,被下通缉令。
备受打击的紫式部接受了来自华国的招揽,在她走后数十年,不,四十多年,日本再无超越者。
五年前,夏目漱石任教于横滨大学,在他的学生中,有一位成年后才觉醒的女性异能者遭到奸杀。
她的异能力很强大,是极其罕见的越级强攻型异能者,如果细心培养,会成为不弱于紫式部的异能者。
而这位女性异能者的好友——上野千鹤子头也不回的踩在那条名为女权的路上。
是一种决绝的,要把自己燃烧的,奉献的姿态。
于是,夏目漱石对挚友正冈子规说:我要建立秩序。
七年后,夏目漱石有了一位不存在的弟子——松木夕子。
和他后来收的两位弟子不一样,松木夕子没有异能力。
老牌贵族的家世,敏锐的政治嗅觉,永远燃烧着的灵魂,拿起刀,刺向男性心脏的勇气与果决,是夏目漱石选她的原因。
男性是没办法救女性的。
只有女性可以救女性。
夏目漱石能够看到男性站在天然的性别优势立场对女性施以的暴力,作为一位贤者,他能够同情,但不能够共情。
他可以出手帮忙,但他不能出手。
当夏目漱石站在男性的立场向女性伸以援助之手时,那就不是帮助,而是隐藏在帮助的表皮下,更深层次的施暴。
——女性是由男性所拯救的,女性是男性的所有物。
——如果没有我们救你们,你们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只有女性去拯救女性,才能塑造起女性的自信与骄傲。
松木夕子最大的优点是够白眼狼,如果夏目漱石阻挡了她的道路,无论夏目漱石在此之前提供了多少帮助,松木夕子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他。
够双标,够白眼狼,够有大局观,这才是夏目漱石选择她最根本的原因。
可偏偏这样的人,却有一颗柔软的,能够共情的心。
会为死亡而难过,会为女性而难过,一边流着泪一边把儿子养废。
你留的又是什么泪?
一文不值的,鳄鱼的眼泪。
——无所谓,我不会后悔。
2.
“那孩子死了。”
在青森,津岛家的大院里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树。
那棵树像一个默默的见证者,记录着历代津岛家族人的故事。
三花猫站在粗壮的树杈上,轻轻向下一跃,姿态优雅。
落在地上的那一刻,它变成了一个三花发色的男性,带着时间沉淀下来的从容不迫。
“老师,你很闲吗?”
坐在树下躺椅上的女子眼睛都没睁,语气满是不耐烦。
“那还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没有退缩的走了下去,有什么什么会比这更好吗?”
“死亡是小山荷叶必须承担的代价,没有谁做错事不需要承担代价,包括我。”
她的语气平和下来,是一种不正常的,几乎剖析的冷静。
“真冷漠啊,夕子。”夏目漱石似笑非笑的叹息,“那孩子可是给你留下了一样好东西。”
松木夕子将厚厚的文件夹从夏目漱石手中抽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晃眼。
上野千鹤子……
与谢野晶子……
尾绮红叶……
泉镜花……
日本的异能者多数集中在横滨,横滨的异能者浓度高到令人震惊。
而这份文件夹中,带着横滨上百位女性异能者的资料。
异能力,异能效果,年龄,大致经历,弱点……
再往后翻,这是一些异能武器的设计图,很精细,连零件的毫米刻度都标出来了。
五张,可以批量生产,既有防护又有攻击,符合当前科技水平的异能武器。
可以把日本的水搅的更浑的五张纸。
松木夕子在翻越女性异能者资料时,不确定老师有没有看。
看到后面异能武器,再看看老师即便是调侃也犹带着忧伤的眼睛。
松木夕子:……他居然没有看?
如果看的话,老师起码不会这么轻松。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老师都不会让这份异能武器的资料留在她的手中。
就像松木夕子在夏目漱石挡了自己的路时会反手捅一刀一样,夏目漱石在松木夕子会动摇横滨和平根基时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死学生。
毫无疑问,这份异能武器的设计图,不仅仅是横滨的和平根基,整个日本都要因为松木夕子而掀起惊涛大浪。
松木夕子笑了起来,一边笑,眼泪一边往下掉。
夏目漱石拍了拍她的背,以为她是受了临门一脚继承人没了的刺激,太过伤心以至于悲喜分不清。
如果放在往常的任何一个时刻,夏目漱石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但是津岛山荷叶死了啊。
即便是夏目漱石这个没和小姑娘见过几面的人,也知道松木夕子有多爱她。
比不上理想,但松木夕子绝对把津岛山荷叶看得比自身还重。
“她是个好孩子,”夏目漱石慢慢的说,“她护住了横滨。”
江户川乱步说,津岛山荷叶当时可以转身就跑,因为邪神感兴趣的是这个世界。
福泽谕吉为此作证。
当时只是邪神,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发疯,只是身体变异,长出肉芽的上千个普通人用癫狂的语气描绘着海洋。
美国接到消息后驻军横滨,其中甚至不乏超越者。
较近的华国先斩后奏,超越者上飞机后,才礼貌地递上通知。
较远的欧洲国家纷纷派遣出异能者动身。
夏目漱石隐隐窥见世界的真相。
他有心去查,却找到了阿加莎的警告:“看在你学生的份上,给你一个警告。”
“不听,不看,不想,不思考,不了解,无知谨慎却不傲慢,你才能活下来。”
“人类对于神来说,还是太脆弱了。你看,一个超A级伪超越者级别的异能者,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就死了。”
她用一种似嘲非嘲的语气说:“感谢那位女孩吧,在十八岁的年纪实现了经典桥段——高中生拯救世界。”
“也感谢那位邪神吧,为了更有趣的发展,对方放弃了这个世界。”
夏目漱石一点一点抚着松木夕子的背,像是在包容一个孩子。
“她是个好孩子。”
作为报酬,日后松木夕子在横滨的一切行动,异能特务科都会给一些方便作为补偿。
多划算啊。
3.
江户川乱步在多年后的一个下午,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五円一个愿望,他亏了。
他很乐意给予山荷叶一些帮助,但这不代表他能忍受山荷叶的双生子哥哥无底线的索取。
最过分的是,七年前,关于那本书的委托费是到付!
他看着面前一身和服,笑容标准刻板的鸢眸青年,心中没由得的一阵愤怒。
“这个委托我不接!”
“七年前,津岛家欠我的报酬还没有还,这个委托我不接!”
“不是津岛家,是山荷叶欠下的报酬。”津岛家少家主咬文嚼字,狡诈的过分。
“山荷叶说,这个报酬由津岛家家主还,”江户川乱步辩驳,“再加上后来,五円一个委托和免费赠送的善后服务,我吃亏了。”
“我现在要追加一个约定。”
江户川乱步翠色的眸子呈现出冷意,像是一片结冰的死水。
“约定是,松木夕子不得以任何方式扰乱横滨的和平。”
之所以不提及津岛修治,是给松木夕子留个面子,也是因为——
在江户川乱步看来,津岛修治所能造成的混乱远远不敌松木夕子。
那是天才独有的傲慢与轻蔑。
“真是执迷不悟啊,江户川先生。”青年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引诱,“横滨现在并不和平,三刻构想只是一时的安稳,横滨会因为三刻构想再次陷入混乱。”
“谁都有私心,您敢保证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科没有除掉武装侦探社的私心吗?”
江户川乱步一点一点把口中甜到腻人的点心咽下去。
“你不需要说服我,你只需要应下这个约定,我只是个侦探,不是政客。”
他的目光太咄咄逼人了,也太锋芒毕露了,青年脸上的笑容都淡了下去。
他露出了一种被人冒犯的不悦。
其中的表演成分很大。
江户川乱步再一次意识到这对双生子的不同。
“津岛先生还是回吧,武装侦探社不欢迎您。”
他倦懒的垂下眸子,目光一点点偏移向窗外。
他隔着侦探社的百叶窗,穿过时间与空间,看见了黄昏,看见了夜晚,看见了干净又清冽的初雪。
易碎的温柔与朦胧的忧伤。
无法褪下的疲倦与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隐隐看见了她眼底的青黑色,鸦羽一般的睫毛微颤,烟灰色的眸子中下着一场朦胧的雨。
嶙峋的春山,折翼的蝴蝶,残缺的月亮,
是上世纪的电影,斑驳的色彩剪映出独有的质感,时间与空间在一瞬间交叠。
他模模糊糊的,像是淋了一场雨,于是湿润了半生。
那是什么?
年少时的侦探无法控制噗噗直跳的心脏,孤独的怪物在人群中寻找到同伴的喜悦难以遮挡。
直到又一个相似的下午,遇见了相似的人,他才想起来。
那是忧郁的,灰调的横滨。
他总见故人之姿,却再不见故人。
还是不同的,他心想。
山荷叶也从来不会叫他江户川先生。
4.
阿加莎·克里斯蒂,英国超A级伪超越者,钟塔侍从长,英国女爵,军情六处总负责人,老牌异能家族米勒家族的家主。
少年时是女王的伴读,随女王进入只招收异能者的伊顿公学,拿到国王奖学金和明日之星披风。
后考入剑桥大学,主修法学系。
毕业后顺理成章的接管军情六处,以女王心腹的身份插手政治。
在三站四站中获得辉煌战绩。
怎么看都是一份完美的,人生赢家的履历,但阿加莎的人生并没有他人想的那样顺风顺水。
她年少失怙,群狼环伺之下站对队,因为精准的识人才能成为女王的心腹,借着女王的人脉收复米勒家族。
下手快,准,狠。
当她收手时,米勒家族中,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寥寥无几。
少年天才向来春风得意,她的中学生活顺风顺水,戛然而止在好友伊丽莎白向毛姆兑换了一把刀,杀死自己的未来。
然后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消失。
女王因为出色的才能被看中,开始接手一些政务,首当其冲的就是清理世家。
阿加莎再犯了几个不大的错误后,再次站队成功。
可后果接踵而来,女王开始怀疑,不,女王开始质疑阿加莎的忠诚。
后考入剑桥大学,遇见了战友柯南·道尔,他们经常拌嘴,不赞同彼此的处事风格,但没有人比他们更默契。
他们开着只有彼此懂得玩笑,总能在对方的雷点上全身而退,谁都说,他们是最佳搭档。
二战和三战,他们见证了很多很多人的死亡,最崩溃的时候柯南·道尔都没有选择自杀。
战后的一个夏天,宝石般的玫瑰生姿摇曳,青石砖被雨水打湿,向来尖酸刻薄的侦探先生孤零零的站在雨中,价格高昂的定制西装浸泡在朦胧的烟雨中。
雨水顺着他微卷的黑发和苍白的皮肤滑落,他向毛姆提出了一个交易。
他递出一枚六便士,说:给我一把能杀死命运的刀吧。
英国从来不缺异能者,而全英国的异能者都在向伦敦,这个国家心脏输送。
因果论异能者死去后,很快有新的因果论异能者补上。
侦探死后,也很快有新的侦探作为平替。
阿加莎比谁都更了解死亡。
她的同僚,战友,朋友,前辈,老师,后辈,伙伴,知己……无时无刻不在死亡。
或许某一天,阿加莎也会死。
因为女王的猜疑。
因为战争,因为异能,因为政治。
或者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秘密,莫名其妙的邪神,莫名其妙的死掉。
伊丽莎白不想开玩笑一样死掉,作为因果系异能者,她拨动未来的时间线,开玩笑一样对阿加莎说:“别怨恨我呀,我可是费了老大劲才把山荷叶从别的世界抢回来。”
她低声笑:“这不过是报酬,不过,好歹不是开玩笑一样的死了,我可是把救世主扯过来的人。”
别哭呀,阿加莎。
少女苍白而柔软的手擦拭着好友的眼角。
泪是苦涩的,泪是浑浊的,泪流淌过人间的苦难,所以泪不清澈。
“命运告诉我,死亡不是结束的终点,遗忘才是,或许我会在某一天的下午,与你重逢。”
阿加莎不是不相信命运,她只是不相信命运会善待自己。
她听见自己说好。
道尔也不想开玩笑一样死掉,侦探总要以最宏大的死法收场,要有无数人哀悼。
在他下定决定之前的那个夏天,他一支又一支的抽着烟,纸卷的烟草,废弃的烟头,堆满了夏天的纸篓。
阿加莎说,治疗系异能者很贵,别想着报销。
道尔笑了笑,说我知道了。
尖酸刻薄的侦探总是将善意裹满刺,但他的朋友眼明心亮,轻柔的把刺拔下,捧着金灿灿的善意,说谢谢你。
朋友们问侦探,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侦探难得的笑了:“有点苦夏。”
英国地处温带海洋性气候,冬无严寒,夏无酷暑,这个理由不太站得住脚。
朋友们善解人意的揭过这个话题,却意外默契十足的购买了不少瓜果。
毛姆去法国出差,回来一趟带了许多葡萄,因为水分流失变得不太好吃,而应该吃的人已经死去。
年少时意气风发,她接受不了好友的死亡,听说日本有许愿机,单枪匹马闯进异能特务科,差点挑起两国纷争。
现在,许愿机在我的手上,我应该做什么呢?
阿加莎那样想着,她看着道尔千叮咛万嘱咐也要寄往日本横滨的[书],想起了茨威格的忠告。
——“总有一天你会用到这条忠告,女士,记住,命运馈赠的一切,早已在暗地里标好价格。”
那时她还年轻,不屑一顾,不愿接受死亡,总认为好人总要有童话一样的结局。
成年后,她成为了一位合格的政客,无比平静的接受了死亡。
接受了所有人的死亡。
所有人都在称赞着阿加莎,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像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样,能够有条不紊的处理好所有事。
可现在,她动摇了。
她到底不是机器人,只是个普通人。
她几乎称得上审视地看着书,脑海中却浮现出侦探诚恳沙哑的声音。
“帮我吧,克里斯蒂。”
她相信侦探不会对英国做出糟糕的事,就像他们还是战友时,阿加莎无条件的相信侦探的每一个决定。
于是她对着副手说:“把这个异能产物寄往日本横滨,交到江户川乱步手上,用我的私人渠道,不以我的名义委托。”
或许身居高位的人都不能拥有爱,阿加莎心想。
没有人会无条件的爱另一个人,没有人会无条件的爱我。
当一个人没有条件的爱我,她总想从我身上取走什么。
同等的爱意作为战利品,合情合理的利益作为报酬,或许一点小小的甜头。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爱我。
伊丽莎白需要我的耐心,道尔用死亡换来我的心软。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然后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被女王信赖着,被妹妹爱着,被同僚调侃,每天都被道尔气的火急火燎。
一个浸泡在爱意中却不自知的我。
死去的前辈,父母,同伴,知己……另一个自己都拥有。
阿加莎撑着一把伞,看着那个明明年纪相同,眉眼却犹带着青涩与稚气——不是容貌上,是心理上的自己。
另一个她父母恩爱,事业一帆风顺,与妹妹相互扶持,不缺同伴与知己,从来不会孤独。
因为她拥有很多很多爱。
原来我也可以被无条件的爱着。
阿加莎心想着,收起了伞,于是梦醒了。
她只把这当成一场梦,一个过分美好过分不真实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她在邪神入侵事件中看到唯一死亡的受害者的照片。
——忧郁的烟灰色像是在下着一场雨,伦敦的雨。
她真的和山荷叶,哦不,费琳莎很像。
她听见自己问:“她叫什么名字?”
“津岛山荷叶。”熟悉的,稚嫩又柔软的声音回答着。
她转过头,看见了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人,苍白的脸,冰冷的手。
落下的,浑浊苦涩的泪。
“初次见面,您好,我是伊丽莎白·芭蕾特·莫尔顿-巴/雷特,您最新上任的副官。”
少女眨了眨眼,狡黠又可爱。
男性敲了敲长长的烟杆,难得露出了有点温和的笑。
“柯南·道尔,未来将会成为您的同僚,我只是去死了一段时间,不至于不认识我吧?”
侦探说话总是带刺,安慰听起来也像嘲讽,但你要相信,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侦探的朋友都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善于剥开带刺的外壳,看到那金灿灿的善意。
侦探的朋友笑了,伸出了手,修长,苍白,有力。
“初次见面,我是阿加莎·克里斯蒂,很高兴认识你们。”
时空是个圆圈,直行或是转弯,我们最终都会相见。
那一刻,阿加莎才无比确切的意识到。
她是被爱着的。
5.
津岛修治拿起书的那一刻,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记忆向他涌来。
遗憾,死亡,痛苦,逃离,幸福……
他没什么实感。
因为所有津岛修治的记忆,都是从四四方方的,牢笼一样的津岛大院中逃离开始。
而作为双生子的津岛修治没有选择逃离,他不是黑手党,不是太宰治,没有遇到织田作之助,没有站在武装侦探社的那一边。
与政客母亲和政客预备役妹妹接触的这些年,津岛修治俨然一位合格的政客。
“站在光明和黑暗的一边没什么不一样”,另一个自己居然会信这句话吗?
对于政客来说,立场是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
哦,另一个自己不是政客。
他比同位体们要幸运的多,织田作之助活着,他们的确如书上所演示的那样成为了好友。
因为亲妹的操作,横滨政府大开方便之门,津岛修治和坂口安吾还算处的来,他还结识了一个其他津岛修治都没有的笔友——檀君。
中原中也碍于被送去上学的“羊”,对津岛修治十分有距离感,而芥川龙之介和他的妹妹也是被送去上学的一员。
江户川乱步和山荷叶去孤儿院走了一趟,把中岛敦带回武装侦探社,目前对方正在备考东大文学系。
这是一个完美的,好像所有人都没有遗憾的世界,如果主世界的太宰治拿到书,估计会很羡慕,甚至嫉妒。
因为其他太宰治没有遇到山荷叶,所以他们只是把山荷叶当做达成美好未来的工具。
就像津岛修治没有遇见织田作之助,更没有加入黑手党,所以不能共情太宰治们对织田作之助的执念。
可津岛修治和山荷叶相处了十八年,所有人都觉得美满,唯独他会觉得遗憾。
他记得连木屐都踩不稳的妹妹会为了不让他联姻反抗母亲的决定,会记得小小一团的孩子牵着他的手走过所有的明枪暗箭。
所有人都很美满,唯有他不美满。
第十年无月的雪夜,津岛修治独自酌酒,喝的迷迷糊糊,他隐约看见了妹妹。
成年的,比妹妹要大十岁的津岛修治有很多想说的。
他想说你可以信任我,我能做的更好。
他想说我不是没了织田作之助就活不下去,那位当首领的太宰治是个胆小鬼,他不是。
他想说人生就是要有一些遗憾才算人生,我知道你想送给我毫无缺憾的完美人生,可那不算人生。
他想说你很重要,我很爱你。
他想说,山荷叶,我现在比你大十岁。
“我有点想你,山荷叶。”
“我一生中不缺爱,有很多很多人爱我,爱我的权利,爱我的金钱,爱我的外貌,爱我除了津岛修治以外所附带的一切。”
“我不太懂爱。”
我不太懂爱,我只是学着你爱我的模样,尝试着去爱你。
你好像可以爱所有人,唯独不爱自己。
可你可以不爱所有人,唯独不能不爱自己。
“山荷叶,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不知道爱是不能被放在秤上比较的,你不知道人生并不完美。”
在很多很多年之后,太宰治才意识到,他的妹妹好像只能给出爱,而不能接受爱。
她以为自己的奉献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对回馈束手无策。
可是山荷叶,爱与被爱是并存的。
“山荷叶,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在所谓的人世间摸爬滚打至今,我唯一愿意视为真理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一切都会过去的。
—— 太宰治
山荷叶就是纯粹的科技改变世界,无特异能力,但是体质非常bug,免疫一切精神系攻击。
——
奈亚在纵容她。
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理由。
但唯一清楚的,是耳畔嘈杂又吵闹的声音。
【自私的家伙,凭什么把我们也带出来?】
【只有你见到了,只有你死了,关我什么事?】
俗话说,当你见到一只奈亚时,就意味着整个世界都是奈亚。
奈亚分身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没有我,你们这群废物进的去吗?】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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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后日谈: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