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司死后我收养了他的五个孩子 第9章 六道骸视角（上）

六道骸合理怀疑，有人想整自己。

这倒也不足为奇。因为乐子人的性格，相比于其他同段位的mafia——包括真刀真枪揍人的那批——他的仇家要多上许多。

不过他并不在意，作为最强的幻术师，他向来不关心虫子的喜怒哀乐。

哪怕是遇上强者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去骚扰一下复仇者，去罐头里躲几年清净，反正可以随便找个人附身，最终出入还是自由的。

只不过六道骸没有想到，这次倒霉得这么彻底。

他变成了一个小孩。

起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暗忖这样发展下去也挺有意思，还可以借机向泽田纲吉讨要一些精神损失费，毕竟这勉强算是工伤。

构想了一下被账单折磨到心力交瘁的黑手党会露出什么表情，六道骸就觉得十分好笑。

但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好像变不回来了，无论使用什么手段。

这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因为工作需要，他在完成任务以后需要同云雀恭弥对接，他完全能够想到，与自己不对付的云守会露出怎样嘲笑的神色。

最令人在意的是，他多了一个妈妈。

一个比他年龄还小的、死气沉沉的妈妈。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毕竟社畜就没有几个不压抑的。但曾经遭遇过各种非人折磨的他却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这家伙身上，绝对存在着什么不被世俗道德所容许的危险东西，让他感觉到无法忽视的厌恶。

是的，他讨厌这位名叫白榆的女生。

总是发呆走神，身体也像被彻底改造过，被全部提去了作为人的活力，再怎么假装都总给他一种程序控制的机械感，与他买的那个干活时半死不活、叫他起床上班时语气愉悦的人工智障如出一辙。

只有与他人社交时，人机小姐才如同按下了开机键，语气迅速装的活泼起来——在熟悉的人面前甚至仍旧是那副鬼样子——脸上也挂着虚伪的笑容，一口一个“小朋友”，伪人感十足，是放到惊悚游戏里，他会率先顺手干掉的程度。

等到不被人注意以后，人机小姐要不了多久就会眼神放空，露出那种“我真的活够了”的表情。

真是讨厌的家伙。

而当脑内奇怪的声音发布任务时，六道骸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但也不是全然的糟糕，还有许多微妙的其他情绪，如同蛋糕除了鸡蛋、面粉和奶油以外，还有其他算不上主要的装饰物。

他形容不出这种感受，但大概与讨厌的黑手党给他颁发“mafia最佳打工人”的奖牌时大同小异。

不，还是不同的，可缺乏经验的六道骸说不上来。

于是置身其中感到茫然的六道骸，在当小孩的第一天，选择了离家出走。

他的第一选择是酒吧，只不过还没进门，就被酒保手疾眼快地拦下来：“小朋友，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妈妈可是要打屁股的哦，这里可不是适合小朋友来的地方。”

六道骸嗤笑，腹诽普通人设下的、被看作“正常”的标准可真多。

他很小就开始喝酒了，法律都不放在眼里的危险分子，自然不会在意世俗的规训与道德的束缚。

屠了几个家族合资建设的实验室的那天，城岛犬从地下酒窖拖出来几瓶他觉得最贵的，说是庆祝新生。六道骸对此并不感兴趣，但气氛到了，并不是特别排斥，因此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城岛犬找来的酒杯上溅了很多血，他的身上有很多血，遍地都是血。柿本骂城岛犬给骸大人找酒杯也不仔细一点，城岛犬不满地回击，两个人就在尸体上吵起架来，MM加入后三个人闹得更凶。还是他自己在水龙头下洗干净酒杯，倒了一杯酒，学模糊记忆中家族觥筹交错时的大人，举杯示意。

“敬新生。”他说。

自那以后好像就有了完成任务小酌一杯的习惯——干这一行的其实大多如此，即使对酒精的麻痹作用不太感兴趣，也难以否认酒馆是绝佳的拓展人脉与获得情报的好去处。

六道骸闻言，并没有过多纠缠，而是选择离开。

经过长期战斗的磨练，他的五感远超于普通人，转身时能够清楚地捕捉到酒保的嘟囔：“是在玩整蛊游戏吗？今天晚上怎么来了那么多要喝酒的小孩子？”

“说不定是竞争对手的试探。”另一位酒保表情严肃地猜测，“所以为了酒馆的名声，一定要严格把关，不放任何小孩进来！”

“是！前辈！”回应充满了雄心壮志。

对接得等到明天，云雀恭弥回并盛处理公司事务，照例会去巡视他的中学。六道骸无法理解他对于那所学校的热爱，也觉得伙伴啊、羁绊啊之类的词汇很肉麻。

六道骸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但又时常觉得自己游离在它们以外。

只不过有理由说服自己在外面多待一会儿，不回去和那位人机小姐相处，六道骸感觉到一松轻松，同时不知为什么，生出了缠绕得紧密的烦闷。

讨厌的感觉，讨厌的人机小姐。

晚上六道骸去自己在东京置办的私宅应付了一晚，里包恩告诉他，白榆收下了花束，从表情动作判断，似乎想单独把卡还给他。

六道骸表示自己知道了，在未知情绪的驱动下，又一次翻阅情报部发来的、白榆的信息。

中学的时候为了救人，因伤休学了一年，高中是在霓虹上的，大学毕业后无缝衔接，进了如今的公司当牛做马。

她的父母与她的工作大相径庭，都是普通的上班族。

白榆与父母的关系也很不错，家庭和睦。但大概是工作太忙的缘故，再没有回过自己的故乡，都是她的父母飞来来看她。

有一个谈了许多年的网恋男友，男方的账号之类的、与白榆非直接相关的信息，情报部还在调查中，从名字分析似乎是一个追求暴力的幼稚小鬼。

六道骸只希望他们最近不要面基结婚，他可不想喊一个给自己起名为炸蛋的无审美人士爸爸。

翻阅到底，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装饰甜品一般的烦躁并没有抹去，反而开始轻浅地跃动，就像被恶作剧般换成了跳跳糖，落地，然后噼里啪啦地炸开，泛起涟漪。

真是讨厌。他想。讨厌的人机小姐。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