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黑发少年急促地喘息着,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脑袋好不容易消下去的刺痛感又被勾起,木间远忍不住锤了锤脑袋,抬起有些涣散的眼睛往墙壁上看。
没有彩铅笔画的动物和花朵,领域破了,那个咒灵这次是真的死了。
好痛……
那个制造幻境的咒灵绝对不只是为了给他放一遍电影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
身体好痛。稍稍一用力就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又带来一波刺痛,这让他行走得格外艰难。
“咳咳!”突然,他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
木间远迷茫地放下手,看着手上咳出来的一滩血,有些涣散的眼睛好像还看到了一些细小的碎块……
不能这样下去了,少年有些恍惚地想。
我好像快要死了。
手机在打斗中坏掉了,还被水泡了一会儿,现在肯定不能用了。
木间远靠墙停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慢慢地沿着墙壁走出去。
必须要通知……
“扑通!”耳边是□□和水泥地相撞的闷响。
“唔……噗!”
木间远痛哼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觉得自己这一摔五脏六腑都要被摔出来了。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木间远的眼睛闭了一会儿,又勉强睁开一些。
…………
“他在这里,快过来!”
“木间同学,请再坚持一下!”
伊地知先生的声音……
意识渐渐沉入深处,这种又一次接近死亡的战斗以后不会少,看来还是要早点习惯。
“……?”
——为什么要习惯,变强不就好了?
——做不到的,我的成长速度可跟不上死亡,敌人不会给我太多喘息的时间。
——为什么这么没有自信呢?
——这是有自知之明……
——果然……失去我之后你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你……是谁?
——不知道我是谁还和我说了这么多吗?算了,在那种危险的世界,或许我们很快就能再见了。
听着就像在咒我早点死啊。
好过分啊,不法……
——————
木间远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熟悉的天花板。
嗯……虽然天花板都长一个样,但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气味告诉了他现在在哪里。
“……家入小姐?”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家入硝子转头微笑着看他从床上坐起来。
木间远一手扶着脑袋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刚才说了什么,一脸迷茫看向她:“……啊?”
“切。”家入硝子点上一根烟,“还以为能吓到你呢。”
“那个啊……”木间远终于回想起了这个梗,就着扶脑袋的手无奈地扶额。
“不过,在这里抽烟真的好吗?我还是病患呢。”
家入硝子叼着烟顿了一下,一脸无所谓地往外走。
“等等!”木间远下了床,“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去吧。”
“……哦。”家入硝子觉得他有点奇怪,不过还是走了回去,顺便提醒了一下准备走动的木间远。
“你现在要小心点啊,你超弱的。”
木间远:“……”为什么感觉被嘲讽了?
“放心吧,再怎么弱我也算是个咒术师。”
硝子小姐呼出一口烟:“不是指那个,是你的身体。”
“啊?痛!”木间远扶着床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床脚,当场痛呼出声。
“我就说嘛。”家入硝子在烟灰缸里弹弹烟灰,“你现在很脆弱的。”
少年艰难地坐回床上,轻轻地“嘶”了一声。
“怎么回事?”
靠在桌边的家入硝子上下打量了被痛出表情的少年。
“你现在的身体就等于一个脆弱普通人类的水平,受到的痛感和以前不一样,明天就会好,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
什么鬼?木间远愣住了。
他开始回想体质还是普通人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好像……踢到脚指头是挺疼的,加上脆弱的debuff……更疼了!
疼痛来得猝不及防,这种以前只会在战斗中受伤的疼痛让处于安全环境的木间远表情瞬间显露。
家入硝子:原来他不是面瘫啊。
木间远本来就不是面瘫,他平常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喜欢吐槽。
“……我回去了。”
他慢慢地走了回去,以免再猝不及防地被痛到,木间远走得很小心。
路上还碰到了同样贴着医用胶布的伏黑惠,还有旁边聊天的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
“木间!”虎杖悠仁在看见木间远的时候远远就朝他挥手。
看到他,木间远紧绷的心情一下就缓解了,也对着他轻轻挥挥手。
“噢!”虎杖悠仁跑过来就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心情很好嘛木间!”
野蔷薇对着那个粉毛就是一拳:“笨蛋啊你,他伤还没好全呢,被打成这样心情怎么会好?”
虽然钉崎你说的是事实但是我怎么就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今天别闹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可靠的伏黑惠上前一步拍拍木间远的肩膀。
“你很努力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木间远慢慢睁大眼睛,他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干涩。
“伤患就该回去睡觉啊。”野蔷薇想像以前一样去揉他的头发,突然反应过来他头上还有伤,于是手一转改去拍他的肩。
木间远低着头,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一点鼻音。
“伏黑还不是一样受伤了。”
伏黑举手:“我才刚醒出来透透气,而且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无法反驳啊……
“木间。”黑发的少年迷茫转头,看见虎杖悠仁对着他笑,带着肉眼可见的温柔。
“辛苦了。”
木间远睁大眼睛,然后又低着头抿唇不语。
一边的野蔷薇毫不犹豫:“好了你们两个,再说下去这家伙就要哭了。”
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啊钉崎。
但是果然……
木间远抬起头,黑色的头发晃动,脸上和鼻尖都有些泛红。
他红着眼眶,眼角含着泪花对面前的三个人笑了。
“谢谢。”
有你们真是太好了。
………………
打开自己的房门,反锁,然后把自己埋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用脸蹭蹭枕头,木间远半睁开眼睛。
[而且你也没注意到当时还有别的人在领域里吧?]
先入为主地认为被卷进来的只有冬文一个,这的确是他的错,如果我要是即使发现还有其他人的话,或许还有人能够活下来……
[你这个杀人犯!]
木间远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好的东西。
他所害怕的一直都不是杀人,而是亲近的人对此向他露出厌恶的表情。
回忆起同伴们的安慰和关心,木间远突然就放松了。
也许不会再有那么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