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刺客伍六七]自恋与首席刺客 第12章 第十二章

淡淡的桃色从枝头跃下，轻轻地跳到树下的人身上，发间，眉间——

悟璃皱着眉，捻去眉间那抹亮色，看也不看这‘桃树的礼物’，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院落的大门口。

回到住处已经两个小时了——而，阿柒，毫无踪影。

悟璃站在这里，盯着崖底的入口，已经一动不动地等了不下两个小时，瞅着那远处的断崖壁，有点绝望。

她微垂眸，敛去里面的点点亮光，也站累了的她，直接坐到了院落门前的桃树下。双手抱膝，也不管没换下的黑袍会不会被弄脏，把头埋到了双膝间。

心，酸酸涩涩得不行，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一种仿佛被一只手捏住的压抑感，越来越紧缩。

悟璃张嘴，心里的压抑让她想喘气，却最终只是呼出一口长长的叹息——

所以，是，无缘的吗......

所以，第一次欢喜，是没有结果的吗......

所以，阿柒，是离开了吗.......

柒的犹豫，悟璃早就察觉到了，也一直都知道——柒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他是会离开的，伤好得完全与否，其实根本不影响他离开的日子。毕竟以前更重的伤也受过，更别说现在伤口虽然撕裂了，但比之前已经好太多了。

悟璃这次的考验，其实也带着另一种测试——测，柒，会不会，在找不见她后，直接离开。

如果说，柒觉得悟璃是一束光，那么，悟璃就觉得柒是一道风，难以抓住，毕竟风来过，去又无处可寻——

悟璃敢肯定，柒因为她，而有了刺客所不该有的情感，但是，却不敢赌，赌那道风会因为她而停留——

‘我喜欢你’，和‘喜欢和你在一起’，是两件事。

至少悟璃从不敢肯定，待柒伤好后，还会不会再回来——毕竟，对于一个刺客，没杀掉那个扰乱他情绪的人，已经是最宽大的仁慈了吧？

悟璃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渐苦涩，想着与那个少年的点点滴滴，却又不自觉有些庆幸——早点认清也好，总比沉迷进去后才发觉没有结果的好——

你看，这才多久，她就因为他的‘无缘’，因为他没有找回来，而想......哭。

悟璃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忍住里面荡漾着的水意。抬起头来眼神四处飘移，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却最终还是在迎风中，以手捂面。

悟璃很少哭，算算以前次数，竟然也就两次而已——

在大海的海浪间沉浮，感受到天地之大，自身渺小时，她没哭；

在枯骨间横穿，听到将死之人最后一口叹息时，她没哭；

在颜艺国的大街上，拖着断掉的脚腕逃窜时，她也没哭——

因为悟璃知道，哭泣是没有用的，没用的举动，为什么要去进行？

但直到现在，悟璃才知道，不是她不会哭，而是她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到只会为自己心里的天地间的人而哭。

而不巧，那个意外闯入她心里的少年，是她从未感受过的喜欢中的浓厚一笔色彩。

也正是因为从未感受过才会惊愕，感受后，才会不舍——在对未来的期望和现实的对比后，才会，因为没有结果，而哭泣。

悟璃红着眼眶，不断用手抹去那仿佛断线了的‘珍珠链’。因为哭泣，耳边全是自己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酸涩又难受。这让很少体会到这种感觉的小姑娘，一时间也忽略了远处的声响。

每个人的哭法都不一样，有的人遇到伤心事，会嚎啕大哭，有的人却是会静静抹泪。而悟璃则是两者之间的那种。

所以，在柒扒拉开崖底挡路的树枝桠后，还没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时，先听到的，就是悟璃小声地啜泣声。

扶着一颗树的枝干，缓了缓跳崖下来的冲劲，柒咬着牙，不去理会铁定又渗血的伤口，殷红的眼睛，顺着那哭泣声而去，意外地没有受到悟璃所说的自然屏障的阻拦，而是直接钉在了，那个树下的小姑娘身上。

憋了一上午的，心底的恼怒，懊悔，闷气，在看见完好的小姑娘时，柒意外地发现，世界好像都静了下来——瞬间回到了过去的那一个月的宁静里。

在下一刻，对上小姑娘望过来的双眼，柒不自觉地，收敛了刚刚一路上眼底的凶狠，恢复成了黑色的眼眸。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是生气的，而是紧张导致的。

在柒的想法里，无外乎是‘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回到住处后，察觉他不在，且一直等不到他回来，才急哭的。这让只看过别人为他的目标而哭泣柒觉得新奇的同时，又心底不自觉的欢喜，和不适应。

欢喜于，这个世界，终于有为他而哭的人了；也不适应于，悟璃，都系笑住好…… （还是笑着的好......）

还来不及思索自己心底那点点的酸楚来自于何处，柒的身体就先行动起来。

提气，脚尖几个点地，就蹿离了原地，直奔还傻愣愣地坐在原地的悟璃而去。

悟璃是真的‘傻了’，‘傻’到连泪也没流了。而是呆愣愣地看着少年踏过小溪，踩过芳丛，眉眼带着点点欣喜地来到她的身边，唤了她一声，“悟璃。”

真的，人生的大起大落得太快，完全专注于哭泣而随意瞥见了柒回来了的悟璃，差点没死机重启。

然后，说实话，惊喜与激动、柳暗花明的情绪和还没来的收完的啜泣一撞击，悟璃直接瞪大了眼，被吓得打了个嗝。

这......就很尴尬了。

至少向来注重自己表现在少年面前的形象的悟璃是这样想的，还涨红了脸。

柒倒是没在意这些，而是有些手足无措地，半伸手，不知道是该先把小姑娘拉起来，还是先把那还挂在她眼角，引得他心底酸楚的水迹先擦干。

最后，还是袭承了熊猫心大的悟璃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也不见外地，甚至是乐于这样的，悟璃直接抬手，握住了少年半伸过来的手掌。在对方条件反射反握时，借力，从地上蹿了起来。

但，或许是因为这一上午多的折腾，也或许是少女心爆发而哭了太久，腿脚一麻的悟璃直接跌入了少年那并不坚实的胸膛——

而接住了小姑娘的柒，则是有些——

不知所措。

柒双手张开，不知道该放哪儿，垂眸看着同样红了耳根的悟璃，他抿着的唇，松开了；双手，也放到了悟璃的背后。习着自己以前在街头看过的场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像是怕自己用力太大而伤着了在他印象里‘脆弱’的悟璃，那个力道，悟璃只觉得仿佛有几根羽毛从背上划过。

——这是，一个刺客，所最珍视的态度了。

悟璃又觉得心底酸酸的了，却又带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甜蜜。眼底还残留的泪花直接被她习惯性弯起的眉眼给带了出来。

看不清怀里人的表情，只窥见那点点闪光的泪花，以为对方又哭了的柒更加无措了。不善言语的他，最终也只憋出了三个字，“别哭了。”

虽然欣喜于终于有人为他这种人而哭泣，但他果然，还是觉得，喊，唔啱佢。（哭，不适合她。）

指尖在里衣上蹭了蹭，感觉干净后，柒才小心地将悟璃眼角的水迹给擦去。控制着力道，完成了这么一个自认为的大工程后，柒才发现，悟璃抬头看了他好一会儿了，而他俩的距离——有点危险。

或许是被今早的事给闹得惶恐不安，柒在意识到两人的距离不对劲后，第一时间不是松开，而是又缩了一圈。张嘴，正想问问今早的事，却被悟璃给‘恶人’先告状了。

“阿柒你去哪儿了？！”她为什么没在镇上找到你！

对的，其实悟璃还是在镇上转悠了两圈的——只是俩人恰好一个人在东街，一个人在西街地互相寻找罢了。

但柒不知道啊，只以为是悟璃回来后没找见他，以为他走了。

“找你去了。”这是一句不带半点敷衍的实话。

“镇上没找到你，就回来找了。”一点不提他找得有多焦急，找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你已经回来了。”庆幸，你完好无损地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不然——他不敢再往下想。

察觉到手下微微的湿润，悟璃嗅见少年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是猜到了，一切不可能是少年讲地那么平平淡淡......

咬了一下唇，想到自己就是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不由得愧疚，“对不起。”

无关乎这个计划的出发点，无关乎这个计划是绝对必要的，悟璃只针对于自己导致的这个清冷的少年变成这样，而愧疚。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高兴你通过了测试，高兴他们有了最后的可能，高兴“你会回来。”

柒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在发现她不见之后，从没想过自己可以一走了之的事——

还有，原来悟璃一直都知道的啊——他的犹豫......

柒心底五味陈杂，又有一些自己什么心思都被看破的不堪，想避开小姑娘欣喜的眼神，却又因为今早上的事，完全不想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于是只得垂眸沉默。

但他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却几次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直到换好药，悟璃才打破他欲言又止的状况。

“阿柒，你说，刺客，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悟璃就端了个小板凳坐到炕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少年交给她的还带着余温的桃花糕。仰头，看着坐在炕上的少年刺客。

悟璃不是个拖沓的人，确定俩人相互喜欢后，又确定了柒与和平谷有缘，就决定出手了。还是干脆利落地打了个直球。

盘脚坐着准备运气疗伤的柒一愣，垂头，看着小姑娘眼底的坚定，不可察地轻抿了一下唇。

要说，悟璃认识几个刺客，肯定只有一个啊，而且，只会是柒。

所以，这句话，相当于一个，那种直得不能更直的，直接踹进柒的心底的球。

终于还是来了，柒听着这话，心里甚至还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她终于还是说了——表白的话。

天知道，前段时间，柒有多怕听到小姑娘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受到影响，而现在，确定了对方在心底的地位后，柒只会回一句——

“知道。”知道什么是喜欢你，知道他喜欢你，知道他想保护你，知道他不想离开你。

简短两个字，却红了对视着的俩人的耳根。

一种心照不宣，却又带着点粉色的氛围，开始弥漫......

动物们对于感情，向来纯粹，也向来大胆。不带着点人类矜持的悟璃，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得灿烂。“那，刺客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吗？”

柒微愣，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感悟——

“不让她受伤，不让她陷入危险，不让她哭泣。”

要让她安全，让她开开心心的，让她平平安安一辈子，过得安宁。

柒声音有点低沉，却笃定，配上他微红的眼眸，足以让悟璃知道少年说得有多认真，也是多么真实的想法。

这样的喜欢，过于纯粹——一如柒这个人，深陷泥潭，却有着自己的纯粹之心。

但悟璃还是有些不认同，她抬眼，很认真地直视了少年眼底的情绪。

“阿柒，那样的喜欢，不合适。”全是保护她的，那么，他呢？会很累的，你把她的一切都担下来。

“喜欢，不需要那么累的，”悟璃嘴角带笑，抬手戳了戳少年的嘴角，那是她猜想的，如果少年也有酒窝的地方——

“喜欢，就是一起快乐，一起痛苦，一起承担，一起成长。”

“最重要的，就是，”

“我们在一起。”

所以，不必想要一个人承担，不必用离开她来换取她的安全，不必一个人顶天立地。

喜欢人，就是要和他站在一起，一起面对同样的风风雨雨。

听出了悟璃的言下之意，柒抿了抿唇，欢喜的同时，却看着对方仿佛坠有星辰的眸子，觉得，不可取。“很危险。”这种喜欢，他不敢的。

组织一旦发现有了感情的刺客，都是立即抹杀的。而他只是气六层的武者，虽然一直有着脱离组织的想法，但他也知道，那些气九层的暗影刺客们以及气十层的刺客老大，是不会坐视不管的。所以，他不敢啊。

不敢放任自己将悟璃代入那个无尽的漩涡，不敢放任自己去做出更多的承诺——就连这次敢于说出喜欢，都是因为今早事件的‘逼迫’。

“没关系的，”看出了柒眼底的挣扎，悟璃摇了摇头，“你不会这种喜欢，没关系的。”

“因为我会慢慢教你的。”直到你学会为止。

你喜欢她，想要她开心快乐，安全；而喜欢着你的她，又何尝不是呢？

喜欢，从不可能是单方面的付出，只有双方都快乐的，那才是真正的喜欢。

这是悟璃从和平谷的夫妇们身上学会的道理，也一直践行着。

“嘘——”看出少年想要反驳，悟璃眨眨眼，伸手直接在对方避开前，用极快的速度捂住了对方的嘴。

“别急着否定，阿柒，”对上少年惊讶的眼神，悟璃的笑容不变。

她决定了，她不会再装柔弱了，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了——这样，会给阿柒更多的勇气吧？

“时间才是最好的见证者。”

时间会证明的，她不需要躲在你的羽下，终其一生被你保护——

时间会证明的，她可以跟你并肩前行——

#柒：我想保护你的。

悟璃：不，我想和你站在一起，而不是你的背后。#

一天前，柒：别跟我表白，喜欢我，没结果。

一天后，柒：真香。

一天前，柒：我只想保护好她就行了，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毕竟我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一天后，柒：......我还是守着她吧，寸步不离的那种。

作者不禁感叹一声——初恋啊，真好。

【写完分镜头剧本3.0，我滚回来更新了（dog脸）我想开学，我真的不想上网课!（暴风哭泣）】

【下次更新......周三？据说下周三没课（点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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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