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hp]童年噩梦 第6章 逃离（改）

“咕唧，咕唧……”

从碗橱的小窗里看去，墙纸上逐渐倒映出一个细长的影子。

那影子似乎不明白猎物去了哪里，有些疑惑地前后摆动起来。

此时，那东西早已不再发出人类的声音了。

哈利忍不住垂下脑袋，不愿去看德思礼一家的惨状，这是他能够给予他们最后的尊严。

脚步声愈来愈大，最后停在了门外。

哈利捂着嘴，不敢出声。他的鼻子被破毛毯里的灰尘逗得直痒痒，差一点就要忍不住打出几个响亮的喷嚏来，可是他现在只能竭力忍耐住这种冲动。

“咕啊……？”似乎是弗农的东西发出了一声疑问般的叫声。

现在他又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沙沙声停下来了。也没有任何物体或包移动的声音，也没有钥匙的叮当声。三只怪物都不说话了，偪仄窄小的空间里，只能微弱地听见哈利狂乱的心跳声。

它们是在交流？抑或，是在聆听？在寻找他的藏身之处？

哈利心里一紧，他不断催眠自己要放松。天知道他此时的心跳有多快。就在一墙之隔外，三只形容可怖的东西正在搜寻他留下的痕迹，随时有可能打破这扇薄薄的木门闯进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四肢也开始僵硬。如果是以前，他已经美美地进入梦乡了。

但他不能。

一切都像做梦那样，他宁可这是一场噩梦。

他不能呼吸，他不能动弹。在黑暗中，一切感官都变得非常灵敏。哈利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站在窗前，投下一片深邃的黑暗。薄薄的毛毯阻隔了他大部分的视线，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毛紧张地竖了起来。

虽然他看不见，却仿佛能感受到，那两只空洞的眼睛正扫过他的身体。

这是几千万年前，人类的祖先给我们留下的最好的礼物——恐惧。事实证明，它真的很管用。

就在他觉得仿佛一个世纪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重新又响起。德思礼一家走上楼梯，似乎到二楼去了。哈利逐渐听不到他们的任何响动了。

哈利抚摸着怦怦直跳的胸口，在心中暗暗祈祷。

现在是离开房子最好的时机。

这时，哈利还是蜷缩在那里不敢动弹。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背上全是冷汗。他腿脚发软，几乎站不起来，他刚才实在是太紧张了，一动也不敢动，以至于手脚都有些麻木了。

哈利缓缓吐出一口热气，又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重新踏在了地板之上。

橱柜外空无一人。

哈利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将一个小锡兵扔出窗口。锡制的玩具落在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他屏住呼吸，随后，听到金属落地的声音时，才感到放松了点。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碗橱门口，慢慢地、轻轻地、稳稳地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溜到走廊上，踮起脚尖走到楼梯扶手边。

所有的灯都还关着，和德思礼一家离开时没区别，他能感觉到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从台阶下厚重的阴影中渗透上来。黑暗的上面有什么？他几乎想都不敢想。

哈利紧咬牙关，感觉血管里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的手指抚摸到冰冷的门把手，就在此刻，从二楼的某个地方发出了物体移动的声音。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也许有点用力过猛，门飞速嵌入门框的重击声在四周的墙壁上回荡。

哈利越跑越快，越跑越远，过度的惊慌使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要向哪个方向跑，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可是，紧张和慌乱使哈利连着摔倒了两次，第三次他终于爬起来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厉害，膝盖一阵钻心的疼痛，这种疼痛他曾在从房顶上摔落的时候领教过。

夜色已经很深了，阵阵凉风嗖嗖地拂过整座城市，让此刻的氛围显得更加阴冷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感到自己的体力逐渐透支，连一步都跑不动了。德思礼一家的房子和那条熟悉的街道，一同消失在了沉静的黑暗之中。

什么动静也没有。没有汽车驶过。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哈利穿过一条街，继续跑着。他不知道他该往哪儿走去，他必须逃离，尽量离那个房子和德思礼一家远远的。

他的腰痛了起来，他慢慢停了下来。

房子到了尽头，哈利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树木繁茂的地方。

他沿着笔直的城市大道走着，苍白的灯光洒在地上，洒在人行道上，洒在他身上。

他抬头看到了月亮从云后面露了出来，银白色的月光洒在高大的树木上，闪着银色的光，显得那样诡秘和不真实。

他的脚底板重重地踏在人行道上，哈利边走边艰难地呼吸着，他的心脏怦怦直跳，他的腰还在疼着。跑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五岁的孩子就可以跑得很好了，当然，在这样冰冷的公园里跑另当别论。

公园里的路灯稀稀拉拉的，每盏灯之间距离很远，所以大部分道路都隐没在了黑漆漆的阴影里。微弱的光线根本起不了多少照明作用，只能算是聊胜于无。时不时地从树杈上嗖地蹿起一只闪着红眼睛的乌鸦，这就够吓人的了，更别说还有一些忽远忽近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响动。半夜时分走这种路，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哈利气喘吁吁地走到灯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直接跌坐在花坛上。终于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他筋疲力尽，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由于长时间的运动，他感到自己的肺部火烧般的疼痛。

哈利不时环顾四周——附近会不会有埋伏？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他也说不上会有什么危险，可在这黑咕隆咚的深夜里，总归是有点儿可怕。

一阵冷风在他身边打着回旋，一种古怪的感觉袭上心头。哈利拎起有些破损的眼镜架，对着灯光仔细地擦掉了上面的水雾。就在他戴上眼镜的一瞬间，他注意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头顶的云层渐渐裂开，一轮苍白的满月将月光投射在石板路上。

那是什么东西？

在离这里三盏路灯远的地方，有一个不断跳着怪异舞蹈的男人。他的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身体正在以人类无法实现的动作不断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