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hp]童年噩梦 第47章 谁在哀号（捉虫）

“……在那里，潜伏在光芒的另一侧，卷须般的邪恶浓雾无不有了生命，肆虐着执行那些古神的邪恶命令……”

——《格拉基启示录》

“维多利亚时代是大英帝国史上光辉的一页，而在19世纪90年代，它迎来了自己的鼎盛时期。若不是有那些缓慢取代维多利亚时代早期煤气灯的新式电气光源，黑暗仍将缓缓逼近——尤其是在帝国中心伦敦的那些无名角落。在这里，黑暗蛰伏在煤气灯光芒的另一侧，邪恶于此潜藏、滋长、酝酿着那些穷凶极恶的计划。”

“基于事实、亦或是虚构，开膛手杰克、德古拉伯爵、理发师陶德、海德先生潜藏在伦敦的角落，诸如黄金黎明的魔法结社于此执行他们秘传的仪式。但谁又能想到，一些更为恐怖的实体与他们共享了这座伟大都市的昏暗之处。要假设那些伟大的克苏鲁、伊戈罗纳克、奈亚拉托提普或是其他源自宇宙的亵渎存在的骇人仆从和黑暗的崇拜者没有在19世纪90年代伦敦的那些狭窄的小巷、湿黏的下水道和地下室或是隐藏的密室里开拓受诅咒的市场，是一件再天真不过的想法！”

“如是，在这些年间，许多纠缠着这个世界的恐怖存在首先同我们的现实取得了摇摆不定的联系，而后它们溃烂、扩散，用肮脏和不自然的生活充斥其中——最终在那曾经高贵不列颠帝国中逐渐腐烂。倘若人类能在那宿命般的数年间对那些噩梦保持警醒……”

——Laban Shrewsbury教授，《维多利亚时代的克苏鲁》，1929年于马萨诸塞州阿卡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伦敦的雾像一层厚重的灰色毯子，笼罩着这座肮脏、窄小、人口过剩的城市。煤气灯的光芒照亮了街道，但在那些无名角落，阴影依旧深不可测。在这光辉之下，黑暗正悄然滋长。

街道上，四轮马车缓缓驶过，丝绸窗帘随风轻摆，印度珠宝在窗边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座城市里，一半的人终其一生也买不起一件羊毛马甲，另一半的人，将他们丢进声色犬马的舞会里，就再也找不到了。

凌晨时分，码头工人们刚刚结束了一天的劳作。

皮塔·克鲁斯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的脚步沉重，鞋底踩在湿滑的石板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他的手上沾满了泥土和泔水，他没有丝绸手帕，甚至连一块干净的布都没有。他只能用脏兮兮的手套擦了擦额头，然后继续前行。转角酒吧的灯光在远处闪烁，像是黑暗中的灯塔吸引着他。

酒吧里灯光昏暗，零星坐着几个和他一样的码头工人。一个丑陋的妓.女正与男人们调笑，发出刺耳的笑声。酒保与皮塔熟识，见他掏出铜板，便熟练地调制了一杯劣质杜松子酒。

劣质杜松子酒度数极高，不怕死的只需两盎司纯酿，便能让一个壮汉醉倒三天三夜，独自在梦中逍遥快活。

皮塔一口喝下，喉咙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再来一杯。”声音沙哑而疲惫。

酒保没有多问，只是又给他倒了一杯。皮塔端起酒杯，摇晃着走到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他的目光呆滞，思绪飘忽不定。最后一批货物已经从东码头起航，这意味着皮塔将有一段时间无活可干。他攥着手心里的铜板，琢磨着是该将它们全部花光，还是留几枚以备不时之需。他知道，明天他可能没有工作，也没有钱。但他不在乎，至少现在不在乎。酒精让他暂时忘记了现实，让他觉得自己还能活下去。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少。皮塔将最后一口酒闷下，玻璃杯重重地敲在桌上，随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推开酒吧的门，走进了漆黑的街道。

夜色已深，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雾气更浓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迎面走来一位警.察，头戴钢盔，腰间别着警棍。

警.察对他这样的酒鬼早已见怪不怪，对他视而不见。皮塔也不在意，他的脚步踉跄，嘴里哼着一首不成调的歌，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荡。

夜里的伦敦，像一片黑暗的深海。

臭水沟里回荡着皮塔的口哨声，一只老鼠从烂苹果堆后探出头，吱吱叫了一声，随即飞快地逃走了。皮塔冲着老鼠挥舞着帽子，醉醺醺地喊道：“别跑那么快啊，小家伙！你家又没着火！”

老鼠自然不会回应。

皮塔自顾自地笑了起来，仿佛自己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在昏暗的街灯下，皮塔隐约看见几个堆满烂水果的箱子后面蹲着一个女人。

“咯哒咯哒……”一阵有节奏的声音从女人身边传来，像是手指敲击石砖，又像是牙齿咬合的声音。皮塔眯起醉眼，看见那女人背对着他蹲坐在地上。她低声喃喃着什么，声音模糊不清。皮塔心里一动，酒精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径直朝她走去。

他大声吆喝着，心里盘算着，虽然自己穷得叮当响，但有个女人陪陪也不错。

“让她去死……”女人低声呢喃着，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皮塔伸手去拉她的肩膀。就在他触碰到她的瞬间，女人突然仰面倒下，露出她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她的身体像是被剥了皮的兔子，内脏暴露在外，半截舌头无力地垂在嘴边。她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在诉说着她无法言喻的恐惧。

皮塔愣住了，他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仿佛被冻住了。他盯着自己碰过女人的手，突然意识到，刚才那敲击地板的声音，绝不是这个女人发出的。

“让她去死……”这次皮塔听得清清楚楚。它不再像是情人的低语，而是魔鬼的呼唤，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鬼魂。

“啊——！”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逃跑，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让她去死……”

那声音再次响起，皮塔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转身狂奔。他的脚步踉跄，摔了好几次，但他不敢停下。他的耳边回荡着那可怕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拉扯着他的衣服，试图将他拖入无尽的黑暗。

终于，他跑到了自己的家门口，颤抖着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他的手抖得厉害，钥匙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皮塔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雾气在缓缓流动。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冷汗顺着额头流下。他捡起钥匙，终于打开了门，冲进屋里，重重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