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心魔 第10章 fool me once

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是阴天，直到现在，校车的玻璃窗上零星的落了雨点，雨滴逐渐变多，成为淅淅沥沥的一场春雨。

男孩旁边的座位没有人去坐，而他看上去习以为常一般的不在意。

阿曼达选择坐在一个9年级的女孩身边，和对方闲聊的时候，偶尔会关注靠窗沉思的男孩，想从他的神态里猜出困扰她的谜题。

校车行驶到街角的巴士站，阿曼达和女孩道别之后，轻快的下了车，而男孩还在座位上神游，她不打算提醒男孩什么，从包里取出折叠伞，施施然走进了雨幕中。

这条路此时行人寂寥，湿漉漉的水泥路上，衣着靓丽的金发女孩撑着木柄伞，嘴里哼着流行的小调，灰暗的画面都因此鲜活了许多。经过下一个转角前，她停下了步伐，仿若福至心灵，阿曼达看向了她走过的方向。

道路中间，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雨滴密集让人看不真切，可是她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她在等的人。

伴着落雨声，男孩垂着头走了过来，微微地驼背让他看起来不如实际身高，在雨中的样子颓废不已。卷曲的湿发贴在脸旁，黑框眼镜上凝结了一层水雾，而廉价的棕色夹克和卫衣已经湿透，走路的时候甩下许多水滴。

他在那里，看上去就像被雨淋湿的狗。

阿曼达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难以想象，在男人的少年时期，会有如此狼狈地时候。在雨中，一个人孤零零的淋着雨，如此孤独又无助，毫不起眼，经过的行人不会吝惜于任何一瞥。和她所熟悉的彼得帕克的样子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在她的记忆里，男人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每次看着他，都会从眼睛到嘴角绽放笑意，绚烂夺目，让她的心也温暖起来。在那段分崩析离的艰难日子，男人就像一个坚固的庇护所，让她可以在他的怀抱里安全的栖息。

在她没有参与的这八年时间里，眼前的萎靡男孩被塑造成为记忆中沉稳可靠的他，这中间一定吃了很多苦，有一些她无法想象的艰难历程。

她几步走过去，将伞举过男孩的头顶，替他遮住了落在身上的雨。“彼得。”她看着男孩失焦的瞳孔，认真道，“我们一起走吧。”

到我的伞下来。

这次换我来做鼓励你的那个人。

男孩的眼睛逐渐有了亮光，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好像不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他把分成几绺的刘海耙到脑袋后面，浓密的粗眉彻底显露无疑，他笑了，眉毛也跟着纽起了滑稽的弧度。

“阿曼达，你怎么来了？我是说真是太好了，能在这里遇到你。”

男孩的一字眉嚣张的和她打着招呼，阿曼达没忍住，噗嗤一声掩嘴笑了。她终于知道男孩为什么要留那么厚重的刘海。

“看来我们顺路，一起走吧，幸好我包里有一把备用伞，纽约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

男孩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偷偷从眼角看她，阿曼达并不拆穿他的小动作，继续和他谈论糟糕的天气。如果不去在意流言，放下那些无谓的坚持，这一刻，她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只要避开会触到雷点的话题，他们的聊天还算融洽，虽然偶尔男孩贫乏的交流技巧会让场面冷静几秒钟，但是阿曼达都毫无芥蒂地切换到下一个话题。她想了解他的内心，对于男孩目前的处境，他自己是怎么想的，有没有想改变的念头。但是才认识第一天，就深入的交流内心世界，是操之过急。阿曼达觉得自己在男孩心里的定位应该是一无所知的转学生，贸然地探寻极可能碰伤男孩的自尊心，让这只小蜗牛又缩回它的壳里。

他们边聊边走，期间阿曼达一直努力举着雨伞，奈何男孩和她之间有不能忽视的身高差，她撑伞的手开始发抖，只能向男孩求助。“彼得，你能帮忙撑一下伞吗？我手酸了。”

男孩手忙脚乱地接过伞，一边道歉自己没注意到，然而继续走了一小段路，男孩的伞就不由自主的左摇右晃，几滴雨水甩到阿曼达脸上，他浑然不觉。

看来这个彼得没有和别人一起撑伞的经验。阿曼达擦掉水滴，欣慰地想到。

然而走着走着，只是晃来晃去的伞不知不觉地向男孩那边偏过去，阿曼达的肩膀逐渐被雨水打湿，发梢也淋了水。她只能伸手把男孩的胳膊向自己这边拉，伞下的男孩又是一阵惊惶地道歉，阿曼达大度的表示无碍，换来男孩惊喜的眼光。

拉拉扯扯间，彼得家的屋子出现在视野里，他们走进门廊，彼得把伞递给阿曼达，羞愧的看着女孩肩头的一片湿迹，“我到家了，你要不要进来坐坐，擦一下头发，嗯，我没别的意思，梅婶也在家，她会很高兴看见你的，额，天啊，我到底在说什么······”

彼得的眉毛又扭成了螺丝，这回阿曼达忍住了没笑出声，微笑道，“我就住在旁边，没想到这么巧。今天不是个好日子，过几天我会过来拜访的。”

说完她强迫自己和彼得挥手告别，再次走入雨幕里，她回头看了一眼，男孩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

彼得看着女孩打开门进了屋，感觉自己漂浮在一片柔软的云朵中，久久不能回神，连梅婶的呼唤声都听不见。

梅帕克看见侄子全身都是雨水，怕他感冒，催他去冲澡。彼得随意的回了几声，凭着本能走回自己的房间，深一脚浅一脚，仿佛走在云端。

在盥洗室里，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彼得看着镜子里的可笑的脸，美梦顿时碎了，重重摔在坚硬的现实上。他带着一股火气快速洗了个热水澡，坐在床上擦头发，房间很暗，但是他不想开灯。

唯一有亮光的窗台之外，雨声连绵不绝，忽然对面屋子同一高度的窗子亮起了灯，男孩突然来了精神，悄悄爬到窗户边上，望着那边的住户。

温暖的橘色灯光下，女孩娴静美丽的脸庞从窗帘后露了出来，她脱下蓝色大衣挂到衣架上，内里贴身的奶白色针织衫衬的她温柔而宁静。女孩取出书本，放在书桌前开始研读，一头柔顺的金色直发被她用发圈扎到脑后，看上去十分清爽。

她真的是自己的邻居啊。

彼得头发也不擦了，他胡乱套进一件卫衣，也把灯拧开，拿出老师布置的作业开始奋笔疾书。他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女孩注意的，除了还算不错的成绩。正如他能看见女孩的窗户，女孩应该也能看见他的，若是运气好，她抬头的时候正好看了过来，就能看见他认真学习的样子。

那样要是她有了学习上的问题，可能就会第一个来找他了。彼得写完数学作业，歪头去看那边的窗户，女孩摸出一个计算器也在算着什么，看起来没有被问题难到。

他想到了什么，又跑到卫生间翻找起来，之前从本叔那里借来的剃须刀，被他拆解开取出锋利的刀片。站在昏暗的浴室里，男孩小心翼翼地处理着眉间的毛发，其实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修一对漂亮的眉毛，也从互联网上看过教程。但是一直未能提上日程。真正地让他有改变的勇气，是今天。

只有今天，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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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ol me once， shame on you；fool me twice， shame on 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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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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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fool me o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