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卡斯特的意识是从一片冰冷的黑暗中挣扎着浮上来的。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一种极其微弱但稳定的电子仪器滴答声。
然后是嗅觉——消毒水味道,底下还压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特的草药清香,以及……他自己身上传来的、被妥善处理过的伤口和药膏的气息。
最后是触觉——身下是柔软但陌生的床铺,身上盖着轻薄的被子。四肢传来一种深层修复后的酸软和隐痛,那种足以令人疯狂的剧痛已经消失了。
他没有立刻睁眼,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有改变,只是用全身的感官疯狂地收集信息。
记忆的碎片狠狠刺入脑海,愤怒和悲痛瞬间吞噬了他,几乎让他失控地吼叫出来。
但他硬生生压了下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瞬间充满了铁锈味。
他还活着。为什么?
那些杂种以为他死了,把他当垃圾一样丢在了那里,然后……那个警察捡到了他。
他的眼睛睁开一条极细的缝,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这是一个狭小干净但没有任何窗户的房间,像是个高级的医疗舱。门是厚重的金属材质,看起来就很牢固。唯一的光源来自墙角一个发出微弱蓝光的仪器屏幕,上面跳动着他的生命体征。
他被囚禁了。或者说,被“保管”了。
弗兰克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脚趾,感受着身体的状况。惊人的是,除了虚弱和隐痛,那些足以致命的伤口似乎真的被某种不可思议的技术稳定住了,甚至开始了愈合。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医院或黑诊所能做到的。
他的目光扫过房间,锁定在墙角那个监控摄像头上,红光微弱地闪烁着。
接下来的几天内,弗兰克极度耐心地扮演着一个虚弱的、昏迷的、无害的重伤成员。他仔细聆听着门外的一切动静——换班守卫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送餐时托盘放在门边小桌上的声音、偶尔传来的模糊对话片段。
他摸清了规律。每隔大约六小时,会有一个穿着类似防化服、看不清面容的人进来快速检查一下仪器,更换输液袋,动作麻利专业,但从不与他有任何交流,也绝不靠近他手臂可及的范围。警惕性很高。
弗兰克需要武器,需要信息,需要离开这个地方。
机会在一次例行检查时到来。也许是长时间的“昏迷”让人放松了一丝警惕,也许是弗兰克伪装出的生命体征微弱波动起了作用,那个进来更换输液袋的人比平时靠近了床头几分,注意力似乎更多地放在了仪器读数上。
就在那一刻,弗兰克动了。尽管身体虚弱,但爆发出的力量和精准度却依旧骇人。
一只手扼住对方咽喉,将其所有的惊呼扼杀在喉咙里,另一只手同时精准地劈向对方颈侧。
一声闷响,对方身体一软,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他随后走出房间,走廊十分空旷,灯光柔和,墙壁是某种高性能复合材料,没有窗户,只有隐藏的通风口和摄像头。他避开了摄像头的直接视角,动作快得只留下一片模糊的阴影。
前方拐角传来两个男人的低声交谈和脚步声,带着某种松懈的警戒感。
弗兰克贴墙隐匿,在两人转过拐角的瞬间动身。
左手成刀精准劈在其中一人颈侧,右手同时捂住另一人的口鼻,一记沉重的膝撞顶在其腹部,让对方瞬间失去所有反抗能力,无声瘫软。
整个过程不到两秒,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任何多余声响。
弗兰克迅速将两人拖入旁边的空房间,卸掉他们的武器和通讯器,扒下他们的战术背心和装备带穿在自己身上。他检查了一下到手的武器,改装过的高性能手/枪,备用弹匣,军用匕首,还有几枚烟雾弹和闪光弹。
专业,但不够警惕。业余。
他的目光落在他们携带的医疗包上,里面除了标准物品,还有一支小巧精致的金属注射器和几管高能量营养胶。
弗兰克没有丝毫犹豫,生存本能告诉他,这些东西比黄金更宝贵。
他快速而无声地将房间内看到有用且便于携带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一个找到的黑色防水背包里。他的动作又快又准,没有一丝多余。
至于这些东西的价值和来历?他根本不在乎。这只是工具,复仇的工具。
随后根据建筑结构和气流方向,迅速判断出口可能所在的方向。一路潜行,又无声放倒了三个零星遇到的人员,弗兰克的手法依旧简洁致命,但刻意控制了力度,只致昏,不致死。他们不是他的目标……至少现在不是。
…………
巴克站在赛恩斯的办公桌前,此刻显得有些局促,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办公桌后那个年轻得过分、却让他从心底感到敬畏的身影。
“呃……头儿……”巴克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甚至带着点罕见的结巴,“那个……第三医疗点……出了点小状况。”
赛恩斯正低头查看资料,闻言头也没抬,指尖在触控屏上轻轻划过,调出另一组数据对比,声音十分平静:“说。”
“就……之前送过来的硬骨头……人醒了……”巴克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然后,他妈的……他跑了。”
“具体过程。”赛恩斯的声音依旧平稳。
巴克语速十分快的说着,仿佛想赶紧把这糟糕的消息倒完:“值守的两个人是被他放倒了,手法很利落,一击昏厥,没下死手。但……但他顺走了他们的武器和装备,还有……医疗室里大概三分之一的药品和耗材,主要是止血药、镇痛剂、抗生素和高效营养剂跟……体力补充剂。”
赛恩斯沉默了几秒钟,随后目光移回屏幕,上面正显示着弗兰克·卡斯特被送来时那惨烈伤势的详细记录——多处枪伤,严重失血,内脏受损,肌肉撕裂……
“受了那种伤,过了几天刚醒就能放倒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还能有条不紊地搜刮物资……”赛恩斯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朝哪个方向去了?”
“监控最后拍到他消失在西区的废弃货运通道里。”巴克赶紧回答,“需要派人去……”
“不用了。他那种人,一旦决定离开,就不会轻易被找到。强行去追,只会造成不必要的冲突和伤亡。”
“啊?”巴克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头儿,他知道我们一个点的位置,万一他……”
“他不会说。”赛恩斯打断他,语气十分肯定,“他的目标不是我们。他拿走的那些东西,足够他支撑一段时间去找他真正的敌人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光:“而且,他现在是一把燃烧着复仇之焰的刀。正好让他去替我们试试水,看看这潭浑水里到底藏着多少惊喜,既然不想和平共处,那就送他个大礼。”
巴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明白了头儿的意图——借刀杀人,或者说,放任一场风暴去冲击另一场风暴。
“那……医疗点?”巴克试探着问。
“关闭转移,人员撤回,进行安全审查。”
“是!”巴克立刻挺直腰板,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关算是过了,随后快步离开办公室,轻轻带上了门。
赛恩斯思索片刻后,按下了一下加密频道,“计划开始。”
“收到。”
哈利需要亲手处理掉那些腐肉,才能真正掌控奥斯本,那些蛀虫,正好借这次机会挖出来。
而隐藏在更深处、没有记录的药剂网络,则需要更……专业的人士去处理。一个失去一切只剩复仇的士兵,一个坚守底线却绝不手软的律师,他们的组合,或许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至于彼得……
这是一次真正危险的实战考验。他需要学会在劣境中判断、协作、甚至……承受可能到来的失败与痛苦。
英雄之路,从来不是荡着蛛丝穿梭在高楼大厦间的轻松游戏,他需要找到自己真正前行的道路。
赛恩斯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的一张棋盘前。棋盘由深色木材制成,上面摆放着黑白两色的国际象棋,棋局似乎正进行到中盘,局势微妙而复杂。
他在属于白棋的一方坐下,目光落在棋盘上,仿佛对面正坐着一位无形的、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拈起一枚白色的“后”,目光扫过整个棋盘,黑棋的王似乎被保护得很好,但几个关键的攻击点位已经被白棋悄然控制。
随后手腕轻移,将白色的“后”向前稳稳推进,落在了棋盘上一个极具威胁性的格位。
“Check(将军)。”他轻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个小时后,布鲁克林区一个极其偏僻信号极差的仓库区。
弗兰克绕开了几个早已被他摸透的陈旧监控探头,来到一扇不起眼的锈蚀铁门前。他有节奏地、间隔特殊地敲了敲门。
等了漫长的几分钟,门上的一个小窥视孔滑开,一双警惕的眼睛在后面扫视着他。
“滚开!这里没你要的东西!”一个紧张的声音低吼道。
弗兰克拉下兜帽,抬起脸,让门口的光线照在他那张伤痕累累、但线条依旧硬朗的脸上。他的眼神如同冰原上的狼。
“……微晶片。是我。”
窥视孔后面的眼睛猛地瞪大,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天爷……弗兰克?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门内传来一阵慌乱的链条和门锁响动声,铁门被拉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弗兰克闪身而入,门立刻在他身后重重关上,重新落锁。
仓库内部堆满了各种废弃电子元件和机械零件,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灰尘和焊锡的味道。唯一的亮光来自角落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满了电脑主机和监控屏幕。
一个头发凌乱的男人,正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弗兰克!真的是你!你……”微晶片围着弗兰克转了一圈,想碰又不敢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方通告说你全家……然后你也……”
“我活下来了。”弗兰克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无尽的寒意,“现在,我需要东西。”
他卸下那个黑色的背包,扔在工作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需要枪。需要情报。需要所有参与那天行动杂种的名字、地址、作息时间。”弗兰克的目光扫过微晶片那些屏幕,“现在就要。”
微晶片担忧地看了看弗兰克身上显然未经妥善处理的伤口,叹了口气,先递过去一瓶水和一包压缩饼干。随后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上,拉链因为弗兰克粗暴的动作而崩开了一点,露出里面塞的东西。
“呃……弗兰克,这是什么?你从哪搞来的……”微晶片随手拉开背包,想把它挪到一边空出工作台面。
然而,当他的手碰到那些冰凉的小瓶子和包装袋时,他随意瞥了一眼上面的标识和文字。
就这一眼,他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随后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没有任何标签,却工艺精湛的金属注射器,又翻出几盒装在医疗包里的凝胶和药片,上面只有一些批次代码。
“等等……这是……”微晶片的声音开始发抖,他拿起一个最小包装的透明药瓶,对着灯光仔细看着里面的液体,手指都有些不稳了。
他猛地抬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弗兰克,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你他妈的从哪拿的这些东西?!”
弗兰克被他的反应弄得皱起眉,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含糊道:“一个医疗点。怎么了?不就是些药吗?”
“‘不就是些药’?!”微晶片几乎快要跳起来了,“弗兰克!我的老天!这他妈是诊所的特供货!黑市上的人叫它‘神之泪’或者‘赎罪券’!”
他又拿起那盒淡绿色药膏,声音都在发颤:“还有这个!!据说能在一分钟内止住动脉出血!有价无市!只有顶级的佣兵队伍或者那些钱多到烧不完的寡头才会买点备用!”
他像是捧着烫手山芋一样,快速地将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每认出一件,脸色就白一分:“高效镇痛剂……副作用极低……特种抗生素……见鬼,还有浓缩营养剂……弗兰克!你他妈不是端了个H帮窝点?!”
微晶片猛地抓住弗兰克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脸上满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你到底是怎么找到那里的?!又是怎么活着出来的?!你知道动了‘诊所’的东西会是什么下场吗?!我们会被挂上所有地下世界的追杀名单!不止是H帮!那些依赖他们药剂的佣兵、杀手、甚至某些情报机构都会来要我们的命!”
弗兰克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桌上那堆突然变得无比烫手的“药品”,又看了看吓得几乎魂飞魄散的微晶片,那双总是充满怒火和决绝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愕然。
微晶片的手指颤抖着,最终落在背包最深处几包塑封整齐的药剂上。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这……这个标志……这个封装……”
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又像是无法抗拒般再次伸出,小心翼翼地取出其中一支。
“N……Nectar……”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
微晶片猛地转向弗兰克,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在发抖:“弗兰克!听着!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把它们销毁后扔进河里!或者……或者想办法匿名送回去!或许……或许这样还能……”
弗兰克看着几乎要崩溃的微晶片,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他咽下最后一口干涩的压缩饼干,拿起水瓶灌了一口。
“说完了?”弗兰克的声音依旧沙哑,但平静得可怕。
微晶片被他这反应搞得一愣,急得直跳脚:“弗兰克!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我们惹上大麻烦了!天大的麻烦!”
“我听到了。”弗兰克放下水瓶,目光扫过桌上那堆“烫手山芋”,眼神里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闪过一丝残酷的冷静,“几个小时了。”
“什么几个小时了?”微晶片没反应过来。
“从我离开那个‘医疗点’,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弗兰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那个地方,戒备不算松懈。他们知道我是谁,至少知道我是个麻烦。但他们让我醒了,让我有机会观察,甚至让我有机会拿到这些东西。”
“至于追杀?”弗兰克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一点温度,“那个地方的人知道我要去找谁。而他觉得,我要去找的那些杂种……恰好也是他想清理掉的垃圾。他把我当成了一把刀。一把替他去杀人的刀,在我完成这件事之前,我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他的人手里,他甚至可能还会在暗地里行个‘方便’。”
想明白这一点,弗兰克心中那股被利用的怒火反而奇异地沉淀下来,转化为更加冰冷、更加坚定的杀意。他不在乎被人当枪使,只要枪口对准的是该下地狱的人。
微晶片咽了口唾沫,感觉后背发凉,“那……那我们怎么办?就算他们暂时不动我们,这也太……”
“怎么办?”弗兰克打断他,一把将那个装满药品的背包拉过来,拉开拉链,目光扫过里面那些能救他命、也能帮他更高效杀戮的物资。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决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
“照单全收。”
他拿起一管高效止痛剂,扔给微晶片:“用上。我的伤需要尽快恢复。”
微晶片被弗兰克那冰冷而坚定的态度震慑住了,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劝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
他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接过药剂,将冰凉的液体推入他的静脉。
“好了。”微晶片扔掉空管,声音依旧带着后怕,但多了几分认命的疲惫,“现在能让我先把你身上这些……重新崩开的伤口重新处理一下吗?不然再好的药也是浪费。”
弗兰克沉默地点头,脱下上衣,露出下面纵横交错、虽然被处理过但依旧狰狞的伤处。微晶片倒吸一口冷气,开始用弗兰克带回来的那些医疗物资,小心翼翼地清理、消毒、重新缝合。过程中,两人都沉默着。
直到最严重的几处伤口被妥善处理并覆盖上那神奇的凝胶后,微晶片才擦了擦额头的汗。
弗兰克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舒缓,疼痛几乎被压制到可以忽略不计。他重新穿上衣服,目光如炬地看向微晶片。
“现在。”弗兰克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告诉我,关于那个‘诊所’,你知道的一切。所有。传闻、猜测、事实……哪怕是你听来的最荒谬的故事。”
微晶片坐在杂乱的工作椅上,深吸了一口气。
“诊所……”微晶片语气变得专业起来,这是他所熟悉的领域,“诊所大概是在四五年前突然出现的,就像是从地缝里钻出来的一样。最开始,只是偶尔有传言,说在黑市最深处,可以买到一种效果惊人的急救药品,能快速止血生肌,价格贵得离谱,但确实能救命。”
“然后,大约三四年前左右,‘Nectar’这个名字开始流传。这东西……效果简直匪夷所思。极度疲劳或者轻微失血的佣兵或者杀手,注射一支,短时间内就能恢复到巅峰体力和状态,副作用据说为零。它成了顶级雇佣兵和某些特种部队人员梦寐以求的保命符,也是黑市上最抢手、最昂贵的硬通货之一。”
“之后出了点事情,你也知道,那次境外入侵事件。”微晶片压低了声音,仿佛怕被什么存在听到,“军方和FBI发了疯一样到处搜查,牵连了一大片人。那段时间,‘诊所’和它的所有药剂,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彻底消失了。”
“但是,”微晶片的声音变得更低,“大概两三个月后,它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就像幽灵一样。只是……变得更隐蔽,更谨慎,也更……危险。”
“回来的‘诊所’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微晶片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工作台面,“他们不再大规模散货,交易方式变得更加隐秘和挑剔。据说他们有了自己的一套筛选机制,只和经过验证的、‘安全’的中间人或者组织交易。价格更高,但质量也据说更稳定了。”
“他们做什么?”弗兰克问。
“明面上的业务?”微晶片掰着手指数,“给那些见不得光的人处理各种疑难杂症——取子弹、缝刀伤、治各种稀奇古怪的毒和伤,收费高得吓人,但只要付得起价,他们就能把你从死神手里抢回来。暗地里……就是卖这些。”他又指了指那些药。
“但这只是冰山一角。”微晶片的语气变得更加神秘,“诊所……它不仅仅是个医院或者药贩子。它更像是一个……藏在阴影里的巨大蜘蛛网。”
“怎么说?”
“情报。”微晶片的声音压得更低,“据说,医生掌握着纽约,甚至更广范围内难以想象的情报。那些去求医的人,无论多么小心,都会在不知不觉中留下信息——他们的伤是怎么来的、他们的敌人是谁、他们害怕什么、他们有什么秘密……所有这些,都会被记录下来,汇入一个庞大的数据库。所以有人说,真正值钱的不是那些药,而是医生脑子里和服务器里的那些秘密。”
“很多人打它的主意?”弗兰克冷冷地问。
“打主意?”微晶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当然!每天都有人想找到它、控制它、抢走它的技术和药品!但之前尝试过的人……”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下场都很惨。不是莫名其妙地消失,就是被发现死在某个角落,没人清楚他们的具体构成,但接触过的人都说,那是比最顶尖的特种部队还可怕的怪物。高效、冷酷、毫无怜悯。”
微晶片看了一眼弗兰克带来的装备:“你放倒的那些,可能只是最外围的警戒人员。”
“他们和官方有联系?”
“这就是最诡异的地方。”微晶片皱起眉,“理论上,诊所的存在是对所有规则的践踏。但奇怪的是,警方、FBI、甚至军方某些部门,似乎都对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消息说,诊所偶尔会向他们提供一些‘帮助’——比如救治某些不能公开身份的重要伤员,或者提供一些关键情报,换取自身的安全。也有人说,是官方内部也有太多人依赖诊所的药,不敢动它。总之,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矛盾体。”
“弗兰克,诊所不是任何一个帮派,它不是那种想要统治地下世界的帝国。它更像是一个……绝对中立的、但拥有毁灭性力量的‘瑞士银行’加‘高级医院’加‘情报局’。它不主动招惹任何人,但招惹他们的下场基本都很难说。”
“而且。”微晶片压低声音,“诊所偶尔也会做一些……看起来像是好事的举动。比如纽约各地有一些他们设立的免费义诊点,发放一些效果不错的抗生素、止痛药,处理简单的伤口。但他们做得非常低调,防止被人滥用或者盯上,被帮助的人基本都会守口如瓶,那些义诊点位也都是很随机的。”
微晶片捏着那支冰冷的金属注射器,指尖都在微微发颤。他把它举到昏暗的灯光下,那精密工艺打造的外壳泛着冷冽的微光,里面承载的液体仿佛有生命般隐隐流动。
“而且……”他的声音干涩无比,“你……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弗兰克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药物就是药物,能止痛、能疗伤、能让他恢复战斗力去复仇,这就够了。至于名字和价格,毫无意义。
“这东西在黑市里,他们叫它‘神之泪’,或者……‘赎罪券’。不是它能赎买罪过,而是因为它能让你觉得用了它就像向上帝买了张保命符!”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解释:“这是‘修复因子’,诊所最顶级的非卖品之一。细胞再生、组织修复……速度快得违背常理。你知道这一小管东西值多少钱吗?数百万!美金!而且是有价无市!拿着钱都找不到门路买。”
他看了一眼弗兰克身上那些虽然恐怖但正在愈合的伤口,“你之前伤成那样能这么快恢复……我怀疑他们早就给你用过类似的东西了。”
弗兰克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支小小的注射器上,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他回想起在医疗点醒来时身体那异常迅速的恢复速度。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几乎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感受着那被强效药物支撑起来的、虚假却强大的力量。
“现在。”弗兰克的目光投向仓库外无边的黑夜,那里面燃烧着复仇火焰,“告诉我,第一个名字是谁?他在哪里?”
微晶片看着弗兰克那双没有任何动摇、只剩下杀戮和决绝的眼睛,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转向他的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金并不太想像之前一样和平共处了
[化了]有种淡淡的脱发感,试图写点轻松日常线来拯救一下
赛恩斯的发展属于绕过了传统的争夺地盘,甚至比金并范围更广,毕竟老金那传统黑色是需要地方的,而且他也不是没试过将人找出来,但……被打了好几个核心后,就老实了,划清界限互不干涉。
但是奥斯本出事后,金并就坐不住了,年轻的哈利掌控不住,所以有很多机会给了金并。
赛恩斯的伪装属于马律师来了都得说这是两个人,而且他不会主动暴露埃弗雷特跟“诊所”之间的关系的,公司是公司,组织是组织,不然直接给诺曼捞出来都不是问题
微晶片:活爹!!!(人设参照剧集中的柯蒂斯·霍伊尔)
其实放倒的还真不是外围人员,两人一组的小队中医疗药品有修复因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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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