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是在那个雨夜。
我翻进那座庄园时,已经失血到视线模糊。三楼的房间亮着微弱的灯光,我撞进去,捂住那个男孩的嘴,威胁他别出声。
他点头,眼睛很亮,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好奇。我本以为他会哭,或者尖叫,那种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不都这样吗?可他没有。
我本该杀了所有目击者,这是规矩,可我却犹豫了。
也许是因为他包扎的手法意外地熟练,也许是因为他拿出来的那管药剂真的救了我的命。又或者……只是因为他说“你的样子很漂亮”时,眼神干净得不像在撒谎。
真可笑。
我这样的人,早就不在乎什么漂亮不漂亮了,鬼使神差地,我扔给他一枚金币。
“下次见面,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我说谎了。那枚金币里有追踪器,我习惯给自己留退路。
再见面时,他站在黑市酒吧里,像个迷路的羔羊,我本该转身就走,可我没有。我把他拎出酒吧,丢进车里,告诉他“别后悔”。
他握着枪,手指发抖,眼神却比谁都坚定。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给自己捡了个大麻烦。
带他进这个圈子或许是个错误。
他学得太快了。枪械、格斗、情报交易……他像块海绵,疯狂吸收一切能让他活下去的东西。有时候我看着他,会想起自己刚入行时的样子,但他比我更狠。
不是对别人,是对他自己。
我本该远离他,可我没有。我教他用枪,带他进圈子,看着他一步步变成连我都觉得危险的存在。
他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疯、还要聪明。那些药剂,那些算计,那些藏在平静表象下的锋利——他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漂亮,但致命。
我到底在想什么?
也许……我只是想看看,他能走多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着他。
直到某天深夜,我发现他蜷在实验室角落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有父母照片的怀表。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会忘记他的年龄,明明才十几岁,本该在学校里和同龄人打闹的年纪,他不该沾上这些脏东西。
死亡总是来得很突然。
子弹穿透胸口的瞬间,我甚至没觉得多疼,只是有点冷。视线模糊前,我看到赛恩斯在哭——妈的,这小疯子居然会哭。
真稀奇,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哭。
……为了我?
在那管金色药剂打进心脏的那一刻,我以为死亡会是一瞬间的事。
我错了。
那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痛苦的开始。
药剂在血管里炸开的瞬间,骨骼像被全部碾碎又重新浇筑、重组,浑身像被烈火焚烧后又强行缝合。
这根本不是治疗,是酷刑。
我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全是血沫。视线里只剩下赛恩斯苍白的脸,他死死按着我的肩膀,好像这样就能把我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痛。
太痛了。
痛到希望赛恩斯再补一枪给我个痛快,可当我抬头看见他发红的眼眶,突然就骂不出口了。
——这小混蛋居然在发抖。
真可笑,明明被折磨的是我,他却看起来比我更疼。
然后黑暗终于降临。
黑暗吞噬意识的前一秒,我居然在想:可惜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我也不清楚。
死亡是什么感觉?像是沉入深海,没有光,没有声音,连疼痛都消失了。
我本以为这就是终点。
可突然——有什么东西拽住了我。
不是手,不是绳索,而是一种更暴烈的力量,像烧红的钩索直接刺进灵魂,硬生生把我从虚无中拖了出来。
再醒来时,世界变了。
声音太吵,光线太刺眼,血液的味道……太香。
尤其是他的,香到我想要撕碎他的喉咙,然后吞吃殆尽。
我掐住他脖子时,指腹能感受到脉搏疯狂的跳动。那么脆弱,只要再用一点力就会折断。
可他的手指贴在我脸上,说:“你还认得我。”
我认得,从始至终都认得,甚至不惜一切从地狱里爬了回来。
我们这种人,最不该有的就是软肋。
可当他的血滑过喉咙的瞬间,我忽然明白了。
这不是软肋。
是诅咒,是救赎,是比子弹更致命的——
爱。
赛恩斯说这只是过渡期,他说我的身体会稳定下来,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比如,我现在能闻到他血液里的味道,诱人得让人发狂。
比如,当他睡着时,我会不自觉地守在旁边,像头守护宝藏的恶龙。
再比如……
我开始害怕失去他。
我他妈受够了。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他站在那儿,平静得像台精密仪器,领口敞开,露出白皙的脖子,仿佛在说“拿去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我在乎。
我他妈在乎得要命!
我愤怒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扶手在我掌心被捏碎,碎片扎进皮肉里,但我感觉不到疼——自从那管该死的金色药剂改变了我之后,普通的疼痛早就没感觉了。
“我不需要你的牺牲。”我背对着他说,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不需要你故作镇定地递出脖子,好像这是什么该死的……交易。”
更可笑的是,我居然在期待什么?
——————
只有我。
这个认知让我的血液沸腾。我转身扣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的声音十分嘶哑。
我看着他仰起的脸,那张永远平静得像面具一样的脸,此刻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现在他眼里那些细微的波动,全是因为我。
“我知道。”他说。
去他的克制。
“最后一次机会。”我咬着牙说,“推开我。”
他没有,反而就这么仰着头,把最脆弱的部位暴露给我。
于是我低头,咬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血滑过喉咙时,我尝到了比以往更浓烈的味道——紧张、信任、还有某种我不敢确认的情绪,全都混在一起。
我松开了他,盯着他泛红的眼角看了两秒,然后做了件更疯狂的事——
我吻了他。
而且他回应了。
他的手臂环上我的肩膀,生涩却坚定地回吻。他的心跳声很大,一下一下,急促而清晰,像是某种宣告。
他在紧张。
他在为我而紧张。
这个念头让我几乎失控。
我扣住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贪婪地掠夺他的呼吸,像是要把这段时间压抑的都发泄出来。
当我终于松开他时,他的嘴唇被我咬得泛红,眼睛里蒙着一层雾,呼吸紊乱。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哑着嗓子说,手指还流连在他的嘴唇上。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不是算计人时的假笑,而是真正的、带着点无奈的笑,像是拿我没办法似的。
“这句话该我说才对。”他说。
我愣了一秒,然后抵着他的额头低笑出声,呼吸交缠在了一起。
我想要他浑身上下都染上我的味道。
留金币本来是想着灭口的
他人视角中的赛恩斯→没有情绪外露,面具脸
艾德里安甚至以为临死前看到赛恩斯的是死前的幻想,毕竟就失态了那么一会
由此可见,两年里头帕克夫妇给赛恩斯掰正回来多少,但是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致命点
抓紧把番外写完的我,不然后续有些剧情看着会很奇怪
四章超长大放送,不卡文,但是要停更几天开始存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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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艾德里安视角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