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使计划 第18章 018

倘若代入上位者视角，战争实在是一件辉煌且壮丽的事。

哪怕代入旁观者视角，此事也足够震悚：

只需一个命令，数以万计的智慧生命为一个同样的目标奔赴，碰撞出无数血花。

只需一场指挥，数以亿万计的资产和资源转瞬间蒸发殆尽。

把一个人从胚胎培养到十八岁要花掉多少金钱和资源？

一枚子弹、一把尖刀、甚至炮火迸溅出的一颗碎石就能让所有付诸东流。

乐夏有过“黑发红眼”的状态。

那时他站在尸山上，指尖沾着外星不明种族的血，配置的武器足以破碎一颗星球。

战争对他实在是一件不值得全力以赴、但足以兴奋的事。

心中那头阴暗且饥饿的兽被淋漓的鲜血狠狠满足，他曾率大军踏遍整个银河。

即便是那个“败于超英之手”的档位延续下去，不出十年也肯定会有无数历史学家争论：

“乐夏若坚持打下去，是否能成为银河大帝？”

更有甚者，在激烈争吵间，这“人类未完成‘统一银河’的伟大事业”将是一笔扣在超英头上的账。

因为继承第一轮的记忆，这一轮的乐夏也曾想过与加百列的交战：

试问，人间还有什么能比“成为敌人”更能增进对彼此的了解？

尤其是双方交战。

两个人以土地为棋盘，人命为棋子，为了各自的野心，彼此都将智慧、能力和品质发挥到最大化，进行一场又一场激烈又残酷的厮杀。

届时，掌兵者的每一句话都值得分析，每一个动作都能引发无限遐想。

若战局陷入僵持，加百列也会找幕僚像显微镜一样放大解析他的每一个细节、猜疑他的每一段心思吗？

无论谁生谁死，即便过了千秋万载，加百列的名字也会和乐夏的名字如影随形。

因为人类自会将这些战争记载在历史书上。无论字数多少。

多有趣。

真想吐。

乐夏不禁捂住嘴，由衷的对第一轮乃至过去的记忆产生生理上的恶心和心理上的厌恶。

因为过于压抑情绪，他的身体颤抖着，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来。

他很清楚，这其中不仅是疲劳值过高、始终没有舒缓的缘故。

恐怕“黑暗值太低”造成的影响更大。

越临近结局，数值造成的效果越加明显。

他开启了一条很大可能造成战争的路，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高到漠视生命的“黑暗值”来掌控局面。

于是这就成了“错误的选择”，继而变成了因选择产生的“自我厌恶”。

阳光下，他冒着冷汗，看加百列穿过金色花田朝他走过来——自己到底还是被成全了。

“好像有什么不对。”渡鸦忍不住自言自语。

她是魔法系，对魔法类的变化更加敏感，让她感到不对的是加百列。

在加百列身上，一直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力场”，导致他在她眼中显得很“朦胧”。

此刻这层“力场”似乎……不存在了。

“只是一个自我的法力封印。”

路西法说，仍是一副看戏的做派，“将自己的力量削减到和一般凡人没差别。”

“对我们来说倒是不难，难的是加百列居然愿意这么做。”

他呵呵两声，不过仍没给出好评价，“仍然是这么迂腐。”

渡鸦却陷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再搭腔。

圣地里当然有忠诚的信徒反对这场一对一决斗。

不过，乐夏只用一句话便把这些反对意见都堵回去：“如果你们信我是神，为什么不信我会获胜呢？”

忠诚的信徒便无法再说话。

毕竟，对于个人信仰来说，没有什么比“质疑自己的神”更严重的存在主义困境。

于是，整个圣地便洋溢在一种没来由的乐观中。

信徒们都坚信“我们一定会赢，因为极乐神一定会赢”。

对渡鸦，乐夏倒是说的是实话：“打击当地的少量军/阀是一回事，引发大混战是另一回事，我做不到。”

一时间，渡鸦不知道该说什么。

乐夏却继续调侃道：“虽然也想过用千万鲜血去……但那样好像只会取悦到加百列的父亲吧？我才不干。”

渡鸦忍不住问：“你打算输给加百列了？”

“怎么说呢……我第一次看见加百列，就有种奇怪又渴望的想法……”

乐夏的声音逐渐变低，到最后像是在自言自语，连渡鸦也听不太清了。

此刻，乐夏和加百列面对面站着。

没有穿超英同款的蒙面紧身装备，也没有给身体裹上铠甲之类的护具。

乐夏穿着极乐教统一的蓝白色长袍。

加百列把西装换成简单的长裤和白衫。

就算下一秒他们决定转身去花田里散步，这两身衣着都毫无违和感。

连他们手里的武器都是最简单的，长剑。

其实，这让乐夏想起《沙丘》《星球大战》等等作品：

即便地球上的高科技已经打到太空，人们依然在用刀剑这种古老的武器，像用古代武器打斗起来会更加浪漫一样。

像他和加百列都没有在决斗前商量哪些是可以携带的指定的武器，但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剑。

真是奇怪啊，打斗本来就是以伤害和索命为目的，搞的那么好看干什么？

即便非常担心“会如何结束”，看见两个人同框，渡鸦也不禁在心中赞叹“真美”。

围观者的眼中似乎都流露着和她同样的想法。

能看见两个如此美丽的存在互相争斗

——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什么目的，不管关系到什么事，至少作为观众是完全值了。

“你不占先手吗？”乐夏问。

“我要先看看你的实力。”加百列回答。

“为了公平？”乐夏微笑。

好奇怪的“公平”。

乐夏有些笨拙的双手举起剑，姿势并不潇洒，甚至有些笨拙。

好在他自身的魅力完全弥补了这点缺憾。

他向前挥剑。

“叮当——”

加百列举起剑稳稳挡住，姿势非常优美，好像做过无数次。

但，乐夏很快。

虽然毫无技巧。

乐夏挥剑的动作很单纯的快，带着诡异的巧劲，朝着加百列想不到的范围内攻击。

片刻间，两个人过了十剑，身形错开，拉开了距离。

加百列的神色好像变了：“我的错。”

乐夏还是感到愉快似的笑着：“错哪儿了？”

“我以为你不会。”加百列承认。

他手里的剑垂下来，剑尖指着地面：“我一开始就应该对这场决斗更认真。”

很好。

乐夏有些骄傲：不枉他在渡鸦那里蹭了那么多魔力值。

他没有武力值，也不能去找罗宾，于是在渡鸦那里蹭了不少魔力值，临时用魔法增强了他的武器和速度。

乐夏微笑：“我特别认真，如果你不打算认真的话，可以直接加入极乐教，不用这么迂回。”

加百列抬眼，一瞬间，他的眼睛很亮，好像有些生气了。

也许是乐夏的话起了作用，也许是他已经不用担心对乐夏不公平。

他再度挥剑时，比之前更加毫无顾虑。

但这次，乐夏没有躲，反而移开剑，像是要拥抱一样主动靠上来。

于是，这把剑一招贯穿了他的胸口，痛苦从胸口蔓延，一直流窜到后背。

旁观者们发出大声的惊呼，渡鸦直接从地面漂浮起来。

乐夏捂住中剑的胸口，步伐踉跄着，抽着冷气，喃喃的说：“真奇怪，我中剑，他们喊什么？”

“你在干什么？”加百列像烫了手一样松开剑柄，抓住他的肩膀。

他很清楚，以乐夏表现出来的速度和反应能力，无论如何，这一剑不应该这么容易被刺中的。

也是看出这点，他才肆无忌惮的放手以赴。

没想到这次乐夏根本没打算躲。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加百列，”

乐夏低声说，“我一直很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很想让你来结束我的一切……”

他笑起来，有点气喘的，嘴角流出血：“我曾听说过一句话‘头颅若滚不到爱人脚下，便是肩上的负担’，虽然我不至于把自己的头砍给你看，那样太血腥了……我自己都不喜欢。但是我一直想死在你手里，我一直被这个念头纠缠着，这是真的。”

血像水一样很快顺着他的指缝流淌下来，浸透长袍。

他像是感觉不到，垂着眼低语道：“你不会伤心吧？或许你根本不会记得。这样最好，你从来没有真正看过我，就不要因此留下心理阴影了，因为这只是我在满足自己的渴望。”

渡鸦原本已经飞到半空，手中凝聚魔法。

但魔法也让她比其他旁观者更能听清乐夏的话。

她收敛魔法，缓缓的回到地面上。

与此同时，绿箭侠张弓搭箭，弓弦紧绷。

他厉声喝道：“喂！住手！”

渡鸦本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撇头看见绿箭侠的箭射向的是远处丛林

——那里不知何时藏着一个枪手。

她本能的起飞，和绿箭侠的箭一起冲向那里——

迟了。

那埋伏已久、精神早已到达极限的枪手被声音激到，反而又开了几枪。

子弹的目标正是加百列的凡人之躯。

一瞬间，乐夏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把加百列狠狠护在身后，身体挡下了子弹。

他甚至没哼一声就因冲击力倒进加百列怀里。

“挺好，”他呼出一口气，血沫顺着嘴角往外涌，自嘲道，“这下我连死亡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他闭上眼睛：“如果这里真的有神，祂一定是个很吝啬的家伙吧……”

[收集cg：永恒的观众

残阳，花田的金色花瓣被风卷起，粘在白发少年浸透鲜血的长袍上。他倒在金发男子的怀里，头颅倚靠着对方的肩，鲜血仍从他的体内流淌出来，染红了他们的衣服和地上的花瓣，他却勾起嘴角，微笑中透出一丝解脱和平静]

加百列的手死死摁住乐夏止不住血的伤口，默念着治愈的咒文。

这本该是他最擅长运用的“神赐”。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他才想起，为了这场决斗，他把自己的神力封印住。

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发生

——和世间其他的凡人无异。

他移开沾满鲜血的手，猛地抬头看向那围观的人群。

他的目光掠过每张脸不断搜索，心却沉下去：

没有。路西法不在了。

像他对乐夏说的“近距离看戏”一样。

路西法看了全场，在谢幕的同时像个观众一样离开了。

另一边，渡鸦的魔法捆住了那埋伏在丛林里的偷袭者。

她伸手强行拉开对方的兜帽，另一只手已凝聚了暗紫色的魔法，内心发誓一定要给这凶手一个教训。

可她看清了这个人的脸，布满恐惧，却又无比眼熟

——她的攻击动作骤然停住。

“我不能……让神输掉。”

对方浑身发抖，却攥着那把成为凶器的枪，喃喃的说，“神是……必须要赢的。”

瞬间，渡鸦手中凝聚的紫色魔法团散尽，像被风吹散的烟雾。

她感到一阵无力。

[第八年，你在信仰决斗中败给加百列]

[基督教重新接手了你的地盘，取缔了你创造的“新教”]

[你留下的“基础建设”大幅度提升了当地的民生]

[你招募来的人才很好的维护了当地之后的建设与和平]

[国际上超过999的关注度，让地方官员无法借机动歪脑筋]

[依然有当地人以你命名学校，医院，大桥……立下无形的“纪念碑”]

[这是你个人的失败，却终止了即将发生的数十场直接战争，和可能引发的间接武装冲突]

[因你的失败，你被提名本年度的“诺贝尔和=平=奖”]

[解锁No.20结局：

“惜败于神，以身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