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天鹅的嘶鸣 第51章 第 51 章

以斯帖睡了一个好觉，甚至都快要错过了晚餐。

不得已麦考夫来房间里叫她。

他坐在床上看着半张脸都躲在被子里以斯帖骤然失笑。

“埃丝，埃丝……”

以斯帖在一声声呼唤中醒过来，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她眯起眼睛看着手上的腕表。

“唔，都这个时间点了吗？”

“是的，再不起床，你会错过晚餐的。”麦考夫见已她经醒了就起身，他得为女士留下空间洗漱整理，“我在楼下等你。”

以斯帖应了一声，她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手机进入盥洗室。

她打开手机登上那个聊天网页，果不其然里面有好几条留言。

‘我听威利说了，你没事吧——卡珊德拉’

‘我已经在爱丽丝推荐的律师和我外祖父母给我留下人的帮助下控制住了布兰森宅邸，如果可以我想这个周末请你来做客——卡珊德拉’

艾德勒已经和露西布兰森取得联系，艾默生杀害了约翰布兰森，确实在露西布兰森的事件中破除了她们的僵局。

以斯帖不再多想，她回复了露西布兰森之后，她下了楼。

利奥听见以斯帖的脚步声兴奋地摇着尾巴。

她弯下腰抱起利奥：“好了，小家伙。你也饿了。我希望麦考夫有喂给你食物。”

麦考夫坐在餐桌前看到以斯帖放下利奥去洗手之后，他懒洋洋地起身为她拉开椅子邀请她入座。

以斯帖看着桌子上的素食挑眉：“真贴心，是考虑到今天案发现场的惨状吗？”

“我想短暂时间你都不会想食用肉类了。”麦考夫其实不赞同这一点，但考虑到她呕吐的情况，今天还需要注意下她的饮食，“不过我希望你明天可以食用一些肉类，比如鸡肉。”

“其实喝蛋白粉也一样。”以斯帖感受到正在倒橙汁的麦考夫白了她一眼，她抿唇，“好吧，明天的晚餐就准备鸡胸肉沙拉了。”

麦考夫将果汁递了过去，他才拿起他的餐具准备用餐餐具。

以斯帖依旧没有什么食欲，她机械地嚼着蔬菜和水果，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艾默生的突然闯入，以及偶遇却莫名其妙卷入其中的斯托克。

艾默生的公寓有她的照片，这一点就很奇怪。

当时雷斯垂德告诉她时，她并没有深入细想，但这一点是最奇怪的地方。

教堂的几宗谋杀案与艾默生并无关联，圣保罗案的凶手也是威斯敏斯特的受害者，白教堂案件的凶手海德乐维基已经被化身成阿比努斯的艾默生审判，而艾默生也已经死亡……

剩下就威斯敏斯特教堂案件的凶手毫无头绪……

以斯帖头脑里隐隐约约浮现出斯托克的面容，他披着灰色的面纱让人看不真切。

麦考夫一直注意着以斯帖的情况，他没发不注意，他的女孩明显在走神。

“在想什么？”

以斯帖抬头对上麦考夫那双深邃的钢蓝色眼睛：“曾经有人说过，研究心理学的人大部分都有性格缺陷。所以我在审视我自己，但脑海中的镜像只会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而忽视自己最坏的那一面。就像在地球上你就永远不可能看到月亮的背面一样。”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麦考夫语调柔和，非常耐心的看着以斯帖，如果可以他愿意解答她的一切困惑。

“杀掉某个人，并不会让我感觉很好。但我的本能却渴望狩猎的追逐，那种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分泌的快感。”以斯帖极其冷静地说道，“但追逐的结果以死亡作为结束的话，无论是那种结果我都不会感到兴奋和快乐。”

“这几乎是悖论啊，埃丝。狩猎必然是以一方死亡而结束。”麦考夫指出以斯帖矛盾的心理，他思考了片刻，“夏洛克视破解案件的过程为一场游戏。他乐此不疲，致力于让他的肾上腺素超生理水平，保持大脑的高速运转。”

“你是觉得我和夏洛克有相似之处吗？”以斯帖有些困惑。

“确实。但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夏洛克并不是一个好的参照者，却是最接近的。”

麦考夫的话让以斯帖抿唇深思：“荣格曾经说过，人就像植物那样生长，有时在光明中，有时在黑暗里。更多时候依赖的是黑暗而非光明。上帝的形象有阴影，那阴影就如同它本身那样大。而我此时正处于上帝的阴影之下，或许我得去找神职人员为我解惑。”

提及那位神职人员，麦考夫的眉毛挑了一下，他钢蓝色的眼睛看向搅动沙拉的以斯帖。

“我非常感谢你的坦诚，埃丝。”

以斯帖视线从沙拉上移到麦考夫的身上，浅色的琥珀色眼眸像是被温润过的苏格兰威士忌：“经历了艾默生的事，我突然意识到，我正在慢慢地滑向深渊。而你，或者说你们，拖着我或者拼尽全力想把我拽离深渊。”

麦考夫看着如此真诚剖析自己给他看的以斯帖，他心中荒芜之地终于开出了绚烂的花，那花不是什么名贵的奥斯汀玫瑰，而是在乡村田野路上开的小花，其芬芳独一无二，其生命力蓬勃旺盛。

没有什么比此刻更好了。

以斯帖第二天去教堂找了神父。

她走了一条小径，英国的春天还是很冷，但乡间的路上已经有了一些盎然的春意，她穿过山毛榉树林的小径走到教堂门前。

今天做礼拜，她在教堂门口等待，听着教众一起唱圣歌。

歌声从教堂封闭的大门传了出来，传进了以斯帖的耳中，她安静地听着，圣歌的旋律带着圣洁的光环。

而此刻以斯帖却想起了和父亲威尔对话，脑海里构想起唱诗班纯真圣洁的歌声传到拱顶之上，砖块抖落齑粉，拱顶骤然坍塌，就在他们最虔诚的弥撒时刻，压倒教众，而上帝在众生之上，微笑地俯瞰着这一切。

“嘿，以斯帖。你应该进来等。”神父送走教徒时看到门口站着的以斯帖有些惊讶，他招呼她进来。

以斯帖回过神，神父熟悉的面容打破了她的构想，把她拉回了现实：“是我突然到访，正好撞上了做礼拜。你有时间吗？”

“当然了，随时有时间。来吧。这回也来点金汤力吗？”神父招呼着以斯帖。

以斯帖欣然应允，她本来就打算下午回伦敦：“好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里的教堂这么多人。”

“是的，这里的郊区信众很多。抱歉我还没整理。所以还是有点乱糟糟的。”

不出意外这里的东西一团乱，神父手忙脚乱的整理。

以斯帖并不在意，只是微笑着尽量不让神父感到尴尬。

“是我心血来潮想来找你。上次露西的事还要谢谢你。我听说，露西希望你能主持她父亲的葬礼？”

“是的。你看上去并不意外。”神父找到了一个干净的玻璃杯，打开金汤力的易拉罐倒进去。

“人类情感是非常复杂的。但人一旦死了，生前的发生的事就应该烟消云散了。”以斯帖突然止住了话题，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米娅克莱斯特。

她虽然死亡了，但事情却还在继续。

“怎么了？”神父感受到以斯帖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他坐在她的对面。

以斯帖看向那双烟波蓝的眼睛：“约翰布兰森死在我的咨询室。有一个歹徒闯了进来假扮我的助理，他正好上门。”

神父脸上浮现出惊讶之色，他上下打量着以斯帖发现对方没有受伤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我开枪了。神父。”以斯帖语气听不出一丝情绪，“所以一条生命流失，而我却并不为此感到罪恶。我感觉到，生活在上帝投下的阴影里。而那阴影正如上帝本身那样大。”

“埃丝。”神父握住了她的手，烟波蓝色的眼眸透着上帝对世人的爱，“不要害怕。埃丝。无论如何，你都是你。阴影是上帝所投下的，那么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你可以在阴影之下，但不能一直在那里。我会视为这是一个考验，一杯苦酒，你不要咽下。”

以斯帖沉默不语，她知道自己正在滑向深渊，而这一切正是汉尼拔莱克特想要看到的。

而她所受的教育和她的本性相悖，而痛苦也就应运而生，只是这痛苦如同针扎一般，慢慢的摩挲着她的皮肉。

“有人托着我，避免我滑向深渊，避免我饮下苦酒。”以斯帖看向神父，而他的神情依旧是温柔怜爱。

“你感到内疚吗？埃丝。”

“是的。”以斯帖诚实的回答，“我知道，那会很艰难。”

“试一下吧。埃丝。到忏悔室吧。”神父建议她，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有力。

“上帝不应该原谅那些不该原谅的罪恶。”以斯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米娅，她将米娅放进的记忆宫殿，就是为了要提醒自己。

“忏悔吧，一切都交给上帝。”神父说道，“上帝是否原谅取决你自己的内心是否原谅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