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二十七分,宾夕法尼亚州阿尔图纳郊区。
一间废弃的木工坊在山脚下静默沉眠。山风刮过,锈蚀的铁皮屋顶发出低哑的摩擦声,如同喉头窒息的喘息。
门是开着的,被钉死的木板已经被撬开,锯齿形撬痕仍留在门框上,像是某种野兽的爪印。
里面,一盏吊灯在低垂的天花板上缓慢旋转,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灯光冷白,投下斑驳光斑,把地面上那副“作品”拉得更长,更扭曲。
受害者是一名年轻女性,大约二十五岁,金发,被剃得只剩下贴头皮的一圈绒毛。她的身体被拆解后重组,如同一个试图模仿某种“艺术构图”的雕塑——
双手被钉成十字,钉子直接穿透手腕,钉在墙上。手指的每一根关节都被剥开皮肤,暴露出腱与骨,像在模仿花瓣层叠。
她的胸腔被完整掀开,内脏被清理干净,里面塞满了红玫瑰——是真的玫瑰,但花瓣浸过血后已经泛黑。
腿部被裁切到膝盖,只剩下骨骼和皮肤的残端,被用铁丝固定成站立状,如同她还在行走。她的脸……脸是最令人作呕的部分。
左侧被剥去,露出半张牙床和裸露的眼眶,右侧却被细致修补过——下颌被缝合固定,眼球用玻璃义眼代替,嘴角甚至用鱼线缝出了一个笑容。
而在她的脖子下方,有一个小巧的牌匾,上面用血迹写着:
“试验一号:她的微笑还不够温柔。”
墙上挂着五张照片,全是**在新闻发布会中的镜头。每一张都被细致勾勒过红线,嘴角角度、眼神方向、发丝走势都被标注,如同精密制图。
而在这些照片中间,还有一张新的——
受害者的“完成图”。
疯子拍摄了他自己的“作品”,并把它作为“模仿练习”的第一阶段。
就在受害者身旁,一个录音机还在循环播放,录音内容是**在某次新闻发布会上的一段话:
“……我们不会容忍任何暴力,我们会为受害者争取正义。”
那声音不住地重复,电流干扰让**的语气听起来仿佛多了一种圣洁的哀悼感,每一次重复都像是钟声敲响某种献祭。
空气中弥漫着干涩的血腥与玫瑰**混合后的甜腻味道,让每一个进入现场的人第一时间产生强烈的生理反应。
FBI赶到现场时,有人干呕,有人沉默,还有人转身出去抽了整整三支烟。
这不是谋杀。
这是某种剧场。
某种病态地试图“雕刻完美之人”的剧场——
以血肉为媒材,以女性为画布,以**为终极“缪斯”。
而这,只是开始。
早晨七点四十五分,阳光勉强穿透云层。警戒线拉得很宽,尸体已经被处理组移交,但空气中仍残留着玫瑰、血液、和锈蚀金属混合的味道。
霍奇站在现场中央,脸色凝重,目光如刀。
摩根掀开一块盖尸袋时沉默了几秒:“她的肋骨是被完整地拆开后重新拼接回去的。切口干净……是专业手术刀。”他扯了扯手套:“像是在‘开箱’。”
瑞德低头看着地面那些交错的线条与拖拽痕:“他摆出的是某种舞台感极强的‘静态表演’。位置、角度、肢体姿态……都经过精确计算。不是临时起意,是提前设计。”
加西亚那边正在远程提取屋内照片墙的图像,她的语音在耳麦里出现:“呃、各位,我不确定这算不算情报……但他墙上的照片,至少有三十张是**。”
空气骤然沉静。
**此刻正站在屋外,她隔着一道黄色封锁线远远望着,神情没有任何波澜,但她的手指一直没有松开握枪的姿势。
吉迪恩缓缓转身,看着墙上那些被红笔描画出的**图像。照片细节处布满线条与符号,像是工程师在绘制某种宗教仪式的“圣像还原蓝图”。
“他不是在杀人。”他低声说:“他是在雕刻。”
“雕刻一个‘她’。”
霍奇走上前,沉声道:“以现实女性为基础,用不同的尸体,反复构建,试图‘召唤’出他妄想中的完美形象。”
摩根咬着牙:“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这些受害者是谁,只在乎……她们‘不够像她’。”
瑞德翻看着疯子留下的相片和涂鸦笔记,皱眉道:“这里的文字重复率极高。大量J字母,手法执拗,风格近乎强迫。带有明显的仪式感……并伴随典型的妄想构建特征。”
“这不是猎物。”吉迪恩缓缓说出:“这是献祭。”
“而我们的小组联络官——”他望向站在远处的**:“——是他的女神。”
片刻沉默后,霍奇道:“我们必须假设他已经接近她。”
吉迪恩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墙上的“艺术照片”之间。
那是一张对照图,左边是新闻发布会上的**,右边是第一个被害人死亡时的照片。两个图像被红线一笔一笔连结——嘴角、眼角、发型走向、锁骨曲线、手指弯度……精准、执拗、病态。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迷恋型。”
瑞德抬头补充:“更准确地说,是‘妄想型迷恋者’。他并不认为**是某个人,而是某种象征性的存在。他在她身上投射了神性、艺术、纯净与救赎的幻想。他并不是单纯的疯子,而是具备极强内在逻辑的仪式型幻想者。”
“他会抓她。”摩根冷声道。
“不是为了伤害她。”瑞德的语气有些压抑:“而是为了‘完成她’。”
“而我们每多浪费一分钟,那个疯子就多完成一步‘献祭准备’。”
霍奇收回目光,冷静地下令:“**必须进入最高级别保护。立即调取她过去一个月内所有活动路径、公开露面、与公众接触过的人员名单,查找任何潜在交叉点。”
“我们要在他动手之前,找到他。”
而此时此刻——
在距离FBI不到四十分钟车程的另一片荒郊地下室内,那道“准备完成仪式”的红线,已经悄然绕到了**脖颈的照片边缘。
疯子用血指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自过去某次新闻发言——
“我们会追查到底。”
他贴近那张照片,轻轻吻了一下她嘴角红笔标出的部分,眼中猩红如火。
空气里没有时间的流动,只有不断发酵的血腥气与旧木腐朽的味道,在潮湿墙体之间悄然翻腾。
疯子坐在那张铁椅前,面朝着那堵铺满剪报与照片的“神墙”。**的面孔被剪裁、拼接、放大、描线,一遍又一遍地重构成某种超脱现实的圣像——那双眼睛总是居于构图中心,他称之为“神启之眸”。
他的指甲嵌着干涸的血渍,膝盖上是一张崭新的照片——**昨日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的画面,她穿着那件深蓝色的西装,睫毛在镁光灯下投出整齐的阴影,嘴角略带疲惫,却依旧沉稳清晰。
“你累了,对吗?”
他低声说着,声音轻得像是溺水之人的呓语。
“你不必再一个人抗下这么多……我在。”
他抬起头,对着照片歪了歪头,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温柔的笑意。
“我看见你在人群中保持冷静,看见你在聚光灯下说着安慰别人的话……但没人安慰你。没人懂你。”他像是在听一个不存在的回应,脸上神情越来越柔和:“你对我说,‘我没事’。”
“但我知道,你有事。”
他用血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的嘴角。
“你总说感谢大家的关注,总说‘我们会追查到底’……你真善良啊,**。”
他站起身,转向那扇已经上锁的铁门。
门后是一个女人,她还没醒。
疯子凑近铁门,耳贴着金属,低声呢喃:
“你看,她也想变成你,但她学不来……她根本不懂该怎么温柔地说话,她的眼神太浑浊了。”
他退回来,嘴角浮现出一种遗憾的神情。
“不过没关系,我会再试一次。等你来了,我们可以一起完成她。你不是说过……要追查到底吗?”
“我们是一样的,**。”
“你心里也住着影子,对吧?也有个声音在说,他们都不值得,他们不懂你。”
“但我懂。”
他回到自己的“神墙”前,按下一台小型录音机的播放键。那里面反复播放着一段音频,是**在三个月前某场媒体采访中的回应:
“我们正在努力确保每一位受害者的尊严得到尊重,不论生死。”
疯子闭上眼,轻声回应:
“那我也会让她们……死得尊严。”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角落那副被切割开的尸体,弯下身,像雕刻师修整作品那样抚平伤口的边缘。
“你不喜欢脏乱,是不是?”
“我会把她们清理干净……干净到足以站在你身边。”
突然,他一顿。
似乎听到了什么。
他猛然转身,盯着神墙上那张被红笔勾线的照片中心。
他眼中映出那道熟悉的蓝色西装——那张笑容从电视屏幕穿越进他的骨头,现在,她正俯身在他耳边说:
“你雕刻不了我。”
他咧嘴笑了,笑得极为满足,像是终于得到了赞许。
“你又来了……**。”
“你总是这样……一边拒绝,一边靠近我。”
“我知道你是在试探……试探我还会不会疼痛……试探我会不会因为你而退缩。”
“可惜,你低估我了。”
疯子回到那封未完成的血信前,继续写下:
Your silence is not rejection. It is the echo of my name in your breath.
And I will make the world listen. One body at a time.
Soon, you will come. And I会在你来临的那刻,献上完美之形。
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上摇晃的灯泡,笑得仿佛真的听见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像梦、像圣光。
第二现场很快被发现了————
早上六点五十八分,冷雨未停。案发现场封锁线外的警灯闪烁出脉动般的光影,一只手套划开胶带,霍奇第一个踏入了这栋老旧的双层仓库。
“有脚印,但很轻,几乎没沾湿泥土。进入方式干净利索。”摩根蹲在仓库后窗,检查残留的撬痕:“他知道摄像头在哪,整栋楼没拍到他。”
“这不像是个疯子。”霍奇目光沉着:“至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
“疯,但精准。”里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落在仓库中央。
地面用白色工业帆布覆盖,呈十字形摊开。在帆布中央,一具女性尸体被仰面摆放——
上半身完整,下半身从髋骨处断开。断裂处不是撕裂,而是手术刀般利落地剖切。她的四肢被缝合成奇异的对称结构,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而两条断腿被纵向剖开,从内到外翻出,如同某种花瓣般围绕着上身铺展。
血并不多,似乎被刻意清理过,只留下薄薄一层凝结的暗色痕迹,如油画底色般平滑。
“像一尊圣像。”**低声说。
她穿着FBI防弹夹克,站在现场边缘,脸色苍白,却并未退缩。
“我建议你留在车里。”霍奇回头看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保护状态仍有效。”
“我知道。但她被挑选,是因为她和我——长得太像。”**轻声说,目光锁在那具尸体身上:“他在模仿我。他正在……‘打造我’。”
空气沉了一瞬。
里德沉默几秒,然后道:“她是23岁的新闻播报实习生,金发,蓝眼,高度、体重与**相差不到两个百分点。我们已经对比了她三年前的FBI护照登记照,轮廓比对吻合度达78%。”
“疯子在复制她。”艾尔冷冷道。
“并不是复制。”霍奇看着地面某个刻痕:“是筛选。复制是机械,这种‘选择’——是崇拜。”
摩根:“他在找‘材料’,拼出‘完美的**’。”
**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吐出一句:“他是在雕刻‘我’。”
**
尸体颈后皮肤被翻起,缝合线整齐密布。在她肩胛处,一行刺字被刻上——不是刀,是火灼印。
“J-III”
“编号。”艾尔声音低沉:“他把她当成系列的一部分。”
“那就意味着——”里德顿了下:“前面已经有两个人了。”
“第一名我们已经找到。”霍奇道:“她的脸不完整,是试验失败品。”
“而这一个……是他第一件‘接近完成’的作品。”**说出这句话时,声音有些发涩。
艾尔下意识伸手扶了她一把,**摇摇头,却没有退后。
**
“墙上。”摩根走向仓库西侧。
那是一面白漆墙壁,上面用血写下了几行文字:
"The choir bleeds in silence."
"She will hear me this time."
"She will sing with me."
每一行都像是某种病态祈祷。
“他认为她在沉默。”霍奇缓缓说道:“所以他想‘让她开口’。”
“这是狂热崇拜者的典型心理。”里德语速略快,声音压抑:“他对**产生了非对等、具象化的情感投射。他将**构造成‘理想存在’——纯洁、冷静、高贵……然后,他通过模仿和献祭,获得对这种存在的接近。”
“他不是想伤害**。”霍奇低声说:“他是想‘接纳’她——或者让她‘接纳他’。”
“这不是恋爱,是宗教。”艾尔冷静判断。
“那就意味着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摩根沉声道:“我们每晚会再失去一名‘不完美的你’,直到他抓住真的你。”
**沉默了几秒,抬起头。
“我们要抓住他。在他抓住我之前。”
**
与此同时·地下室
疯子正在和“**”对话。
那只是一只血腥的人皮面具,被精心雕刻成**的模样,套在尸体残躯上。他轻轻地替她擦拭唇角,像在为她做演出前的准备。
“你看,今天的颜色我选对了吗?这次没有太多血,你应该喜欢干净的线条。”
他侧耳倾听。
“你生气了吗……不是生气,是……怜悯吗?”
他猛地跪在她脚边,头磕在水泥地上,肩膀颤抖着。
“我会继续改进的。我会找到真正的你。”
“下一个——就该是你了。”
宾夕法尼亚州西部·一处废弃剧院内部·深夜三点零七分
黑暗将这座老剧场彻底吞没,霉味与老旧木料的腐烂气息在空气中交缠,剧院正中舞台上,吊着的聚光灯被调低成幽蓝色,散发出一种病态的冷光。
舞台中央,一个**女性尸体悬挂在钢索上,姿态如同十字架受难图。她的手指被缝合成类似花束的样子,手背朝外,一根根白骨被剔出,编成某种花边,藏入她张开的胸腔中。
她的皮肤被剥下大半,却精确保留面部完整,脸颊被细线拉紧,嘴角硬生生提起,成一个“幸福”的笑。
而她的双眼……被掏出,代以嵌入了两枚带血的玻璃珠,珠子里刻着血红的字母:**。
舞台的背景布上,刷满了重复的留言——
"她不该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我在清洗她世界里的污秽。"
"你会看到的,**……我只为你写这一场剧。"
观众席的第一排,放着几具“观众”。
三具女尸。
分别着蓝色、白色和灰色连衣裙,头发被精心盘起,眼球同样被换成玻璃替代物,身体被缝在椅子上,双手交叠于膝头,仿佛在观赏那场“舞台剧”。
其中一具被害者的双臂被截断,用作布景边缘的装饰性“道具”,手指间夹着玫瑰茎。
一切,就像是一出为她一人打造的、神圣疯癫的歌剧开幕式。
——而她,还未登场。
疯子站在后台,满身血迹。他的皮肤被自己割得血痕交错,像是在仪式中刻下图腾。
他手捧一张报纸,是几天前**在新闻前发言的剪影。
他低声呢喃,几乎痴迷地吻了上去。
“今晚这场……我为你演完了,爱人。”他的手指在玻璃珠构成的“**”上轻点,声音仿佛撒旦在耳边吟诗。
“他们都不懂你。他们践踏你,他们配不上你。我正在替你清理。”
忽然,他抬起头,偏了偏脑袋,像是在听某种不存在的回音。
“你听到了吗?她在哭……不是恐惧,是感动。是对我爱的回应。”
他闭上眼,喃喃自语,声音空洞:
“你告诉我……继续。”
“那我就继续。”
“直到你来为止。”
次日清晨· FBI实验室
地检人员几乎在第一时间放弃了早餐。
尸体的摆放、剥皮的纹理、血液脱氧处理,连凶手所使用的刀具,都带着近乎宗教般的冷酷精准。没有多余的力道,也没有错乱的愤怒——他每一个动作,都是“爱的表白”。
霍奇站在尸体前,沉声道:“升级了。”
摩根:“他已经不在‘模仿她’。现在,是在给她布景。”
艾尔将一张剧院全景图拍在桌上:“废弃剧院,90年代初曾做过地下先锋剧场,上过不少宗教主题剧。”
瑞德盯着尸体的摆位:“这不是对公众的挑衅,而是——‘私人信件’。”
霍奇点点头:“不是给公众看,是给**看的。”
加西亚匆匆从远程系统中拉出一张新图:“他将舞台画面拍下来,通过暗网加密频道投送了一张照片——唯一的收件人,是Jennifer Jareau。”
会议室陷入死寂。
霍奇看向**:“我们必须让你彻底脱离视野。他升级了行为,下一步……就会动手了。”
**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睫,紧了紧手指。
她已经不是“目标”。
她,是疯子正在“邀请”的观众。
“目标转移了。”
瑞德的声音低沉,指节在图板上的照片中来回轻敲。他的眼神紧锁在那几张拼图般拼接的尸检照片之间,那些被清洗干净的女尸,被摆成仰望某个“圣像”的姿势,双手合十,眼睑被细线缝合成“安详”的表情。
“这不是普通的仇杀,也不是性暴力行为。”霍奇冷声补充:“每一具尸体都被处理得异常整洁,血液被抽干,躯体的摆放有明显仪式性。”他看向墙上的构图分析图表:“他是在布置一场展示——而且是给某个特定的观众。”
“受害人面部伤害最轻,几乎被‘保护’下来。”摩根翻阅着报告:“但从第五名被害者开始,眼神开始发生改变——不是害怕,是崇拜。”
瑞德点点头:“受害者死亡前很可能被催眠、洗脑、被逼参与某种‘献祭行为’……从生理到心理,整个死亡过程都像是被操控的舞台剧。”
“他在找‘替身’。”霍奇语气冷静却凝重:“所有死者都拥有类似特征——金发、白肤、温柔气质。”
瑞德忽然低声补充:“……像**。”
一时间,会议室陷入沉寂。
霍奇点头,眼神像刀锋一样扫向众人:“我们有理由相信,这起案件不只是随机选人。”
他将手中的一份资料夹递给加西亚,她早就忍不住开始翻阅其中的图像资料——剪报、照片、邮件快递标签,以及血迹斑斑的一封未寄出的信。
加西亚面色苍白:“这封信……地址明确指向我们内部。是寄给Jennifer的。”
**一直坐在会议室角落,安静地听着所有分析。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处理“自己被盯上”的案子,但这一次不一样。
她知道。
她早就知道。
那种目光,那种“剖开灵魂来凝视你”的感觉不是错觉。疯子早就埋伏在她生活的每一寸缝隙里。
霍奇转头看她:“Jennifer,从现在开始,你进入一周的保护期。不得单独外出,所有行程须由我们安排。”
**点点头,神情仍旧镇定,但手下意识地轻握成拳,指节绷紧。
摩根起身:“我负责她的出行安全,瑞德跟我轮班。”
“我可以加入值守。”艾尔开口:“我不信那家伙敢再靠近。”
加西亚看了看**,声音发颤地说:“我已经删掉了你在外网能搜索到的所有资料。社交媒体、新闻剪影,全部下架。你的公开露面太多了……那个人……不只是‘知道你’,他几乎‘创造’了一个你。”
“他在幻想中塑造了一个‘理想的你’,并且相信你也在回应他。”瑞德语气缓慢:“这是一种高度人格投射型病症,他不再认为你是你,他相信你是‘他的信仰’。”
“那我要怎么活下去?”**冷静地打断他,语气却透着一丝压抑的疲惫。
霍奇走到她身侧,语气罕见地温和:“你不需要自己扛。我们在。”
她点点头,站起身,但眼底那一点疲惫却没能藏住。
这不是第一次她成为目标,但她知道——这次,不一样。
这次,对方不是想伤害她。
他想“献祭”她。
而这远比伤害更危险。
—
次日凌晨· FBI临时安排的安全屋
**坐在沙发上,眼前是监控器、实时报表、值班探员,屋内的一切都安静得令人烦躁。
她轻轻翻开那张警方快递回来的剪报——是她新闻发布会的那一帧截图。
照片上,她依然微笑、理性、端庄。
可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早已无法平静如旧。
就在她合上剪报的那一刻,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短信。
是一条匿名投送的邮箱提示:
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她猛地站起,脸色瞬间变了。
系统调动检查,结果——没有来源,没有入口,没有足迹。
对方甚至连痕迹都不留下了。
而这,说明他越来越近了。
越来越快地——失控。
凌晨一点,街灯昏暗,雨丝细密如蛛网。巷子深处的金属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脚步优雅地踏在水洼上,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世界神经的缝隙上。
莱依拎着一袋用血浆冷却过的瓶装咖啡,嘴角沾着一点尚未擦干的血痕,像刚从某场愉悦的晚宴归来。她漫不经心地舔了舔指尖,刚要抬脚跨进巷尾,忽然停下。
四周无人。
但空气变了。
“你们的AI真爱偷窥。”她淡淡道。
金属垃圾桶后的通讯装置被激活,泛起一阵低亮蓝光。几秒后,Root的身影在投影中出现——一如既往那副“我是上帝传声筒”的慵懒微笑。
“你果然在这里。”
“任务来了?”莱依没有客套,一双红眸带着天生的厌世和戏谑。
Root轻笑:“一个特别的家伙。吸血鬼,但疯得有点艺术气息。”
莱依挑眉,兴致慢慢被点燃:“‘艺术’?你是在找杀人狂,还是招画廊策展人?”
Root伸手在屏上滑动,一张尸体悬挂舞台的照片跃然显示。那扭曲的摆设,那以“**”为信仰核心的戏剧性构图,一瞬间让莱依停住动作。
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看了几秒,缓缓开口:“哦……这不是艺术,这是贱人用肠子临摹信仰。”
Root点头:“他在祭献,但不是给神,是给一个女人。”
“这个**?”
“Jennifer Jareau。你应该见过她——如果你最近有在关注‘谁在电视上胡说八道’的话。”
莱依啧了一声:“我看食物的表演干什么。”
“她是那个疯子的‘圣像’。”Root神色淡淡:“现在她被掳走了,Reese和Shaw被调去别处,Finch那边……需要你。”
莱依将血咖啡撕开一角,随手泼在旁边墙壁上,冷冷说道:“所以……让我来擦屁股?”
“你喜欢杀吸血鬼,不是吗?”Root耸肩:“这个家伙已经不在人类那一栏里了已经完全疯了。”
“所以?”
“干掉他。越快越好。你可以自定方式。”
Root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他喜欢的‘**’,你不用管她。我会处理。”
莱依嗤笑道:“还行,知道不给我多派活。”
“当然不会。”Root的笑意更深:“机器也不会对你提出‘必须’救人的要求。它知道你讨厌被命令。”
莱依盯着那张投影的剧场图像,沉默几秒后点头:“行吧,给钱就行。”
Root眼神微微闪过光:“支付方式?”
“现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