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世界特派专员 第5章 瘦长鬼影05

夜晚的沼泽密林虽然显得可怕，但到目前为止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这一片沼泽密林的地形很复杂，外圈是草甸区，随着前进的深度增加，高大的乔木会逐渐代替低矮的灌木丛，陆地面积减少的同时，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交错的湖泊和沼泽，一不留神就会陷入淤泥或落入水中，非常危险。

但人迹罕至有人迹罕至的好处，沼泽湖泊的水质肥沃，人类活动又少，是动物们天然繁衍生息的好去处。

这其中就包括鱼类。

失踪案发生以前，鱼类资源丰富的湖泊就曾是钓鱼佬们高概率刷新的地区，有人为了钓鱼，甚至不惜每天开车从家里往返六个小时就为了过那点钓鱼瘾。

哪怕是失踪案发生后，偶尔也有不怕死的钓鱼佬偷偷跑过来钓鱼，所以警局才在沼泽密林设置了巡逻区，防的不止是青少年，还有钓鱼佬。

他们走的已经很深，高大的乔木拦截了大部分月光，辨认方向只能依靠手中巴掌大的手电筒。

沼泽密林算是斯兰德的老家，现在作为这里唯二的两个人类，他们在斯兰德眼中只会和黑夜中的蜡烛一样显眼。

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近了。

为防作为普通人的尼采等会被斯兰德吓的神志不清，古德温决定先给他打一剂预防针。

“尼采，你听说过斯兰德的传说吗？”

尼采的精神本来就因为在黑暗的环境中尤为紧张，古德温和他搭话反而缓解了这种情绪：“斯兰德？当然听说过，镇子上的小孩谁没被大人们拿传说吓过。”

他纳闷道：“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无聊的老掉牙传说？”

“我来过沼泽密林很多次，”古德温说，她坐在船头的位置，背对着尼采，他看不见对方的神情，却能从她沉稳的语气中莫名获取一丝安定感。

“为了调查我父母的案子，虽然山姆总是想方设法地让我待在家里，但我总能找到机会逃出来。”

“虽然现在告诉你可能有点晚了，尼采，但我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真实地见到过那个传说的本体。”

一股寒意顺着尼采的脊背升起来，裸露在外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疙瘩，他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

“是斯兰德？”

古德温肯定了尼采的说法：“是斯兰德。”

“或许是受到污染变异，或许是什么怨灵的集合体，”古德温耸耸肩，“谁知道呢？或许它生下来就长那样。”

说实话，尼采有点生气了。

他来沼泽密林只是想弄清楚爷爷当年失踪的真相，周围黑不溜秋的环境本来就让他充满了恐惧感，结果同行的古德温还拿这个老掉牙传说来吓唬他。

他都十六岁了！怎么可能还会相信这种东西？！

尼采心里既委屈又愤怒。

也许古德温跟街上那些总是嘲笑他的孩子们也没什么区别，不仅拿他的执着当笑话，还把他本人也当成笑话。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拿一个莫须有的传说来吓我好叫我乖乖滚回家，你以为你是我爸吗？”

尼采恶声恶气地开口，然而古德温的反应却不是他预想中的那样，女孩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诚恳道：“不，我只是想叫你保持冷静。”

“祂来了。”

什么？

古德温移动手电筒，白色的灯光直直射向左前方，在光圈打到的地方，一根根像蟒蛇一样黑色的触手正在蠕动前进着。

“等等，那是什么？！”尼采失声惊叫。

古德温耸耸肩，触手一直在向着他们的位置移动，这就是她要提前给尼采打预防针的原因。

黑色的触手涌动着，它的前进方式不像蛇一样扭动着前行，也不像蚯蚓一样是靠身体的延长和收缩前行，它更像是一颗快速生长的树，靠着从主体分过来的力量不断生长延长。

触手是斯兰德的一部分，从斯兰德身体上延伸出来，既然触手已经到了这里，那么作为本体的斯兰德也不远了。

果然，黑色的瘦长鬼影从远处迈步而来，对方行进的速度和上次一样慢吞吞的，配上那身裹的严严实实的衣服，竟然还带着一丝优雅的味道。

黑色的西装将斯兰德细长的身躯包裹起来，那是一身崭新的西装，没有褶皱，布料厚实，内里的白衬衫倒是显得很普通，显得胸前那根红色的领带越发妖艳。

身边的尼采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从刚刚开始就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

古德温紧抓着对方的手臂往下拽了两下，试图让对方回神。

‘你来、找、开心’

你来找斯兰德，斯兰德好开心。

古德温现在已经练就了自动在脑子里翻译斯兰德发言的能力，这种简短的发言对方刚出口她就能转码出来。

“斯……兰德”

喃喃的话语突然从身边的尼采口中冒出。

斯兰德的声音里天生就带着蛊惑的能力，对精神状态无比坚韧的古德温没有什么影响，但对尼采来说却是致命的。

古德温赶紧转头查看他的情况，只见对方神情呆滞，眼眶瞪大，脸上早就没有了刚刚的恐惧，只剩下一片麻木的呆板。

因为生理反应，瞪大的眼眶干涩，很快就流出了生理泪水，原本清澈的眼白也开始变得浑浊，蓝色的瞳孔外爬上一圈红色，但尼采还在继续瞪大眼眶，仿佛对眼睛的痛苦毫无知觉。

“斯兰德……斯兰德……斯兰德！”

古德温当机立断扇了他一巴掌，巨大的清脆响声回荡在寂静的树林里，尼采的脑袋直接被力道带着偏过去，整个人也因为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到了船上。

“清醒点！”

注视中断，尼采的神智回笼，左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嘶——好痛，我怎么了？”

“保持冷静，控制住你的恐惧，不要看祂，不要被祂蛊惑。”古德温提醒道。

她从口袋里掏出从黑贩子那买来的手榴弹，拔出插销丢向触手，斯兰德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还以为是什么新奇玩意，猝不及防被炸了一脸。

‘有、痛，为什？’

有点痛，为什么炸斯兰德？

斯兰德的声音里带着不解和委屈，祂不明白心仪的玩具为什么突然拿小石头丢祂，也不明白为什么小石头还会爆炸让祂痛。

斯兰德的头微微扭动，发现了古德温身后满脸惊恐的尼采。

喜欢的玩具带了新的玩具来。

‘游、戏？’

是玩游戏吗？是要和祂玩猫鼠游戏吗？

斯兰德喜欢猫鼠游戏。

下一枚高速移动的手榴弹已经出现在了祂的身前，自认为已经明白了游戏规则的斯兰德伸出触手去挡，直接硬抗下这波爆炸。

斯兰德知道自己走的很慢，但是斯兰德拥有触手。

新的细长触手从斯兰德身体里分出，代替移动缓慢的斯兰德去抓船上的两人。

眼见触手涌来，古德温再次抛出一枚手榴弹，同时扑到尼采，躲避因为爆炸扩散开的热浪。

“快滑船！”

手榴弹数量有限，要避免直接冲突拉开距离！

而在斯兰德的眼中，这就是游戏气氛热烈起来的证据，祂开心的说话语调都提高，“猫鼠、开心！”

猫鼠游戏好玩，斯兰德开心！

听到斯兰德高兴语气的古德温牙都咬碎了，谁要跟你玩游戏，能不能考虑下当老鼠这边人的心情？

斯兰德的声音对尼采影响很大，几乎让他整个视线里都一片血红。

尼采强忍住头痛感，从背包里拿出手枪：“你来划船，我开枪攻击祂！”

都市传说说到底是一团能量集合体，不是碳基生物，没法靠物理攻击彻底消灭，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斯兰德就能再度复活，卷土重来。

但现在要的不是消灭斯兰德，而是给两人制造离开的机会，斯兰德既然有痛觉，那么物理攻击就能削弱祂！

这种时候还要依靠手电筒就太累赘了，十米内的沼泽环境在古德温脑内展开，她闭上眼睛边划船边指示：“左上角，十一点钟方向！”

尼采顺势开枪，他眼睛看不清楚，自然是按照古德温的要求指哪打哪。

那根触手吃痛缩回，又有更多的触手爬了出来。

“十二点钟方向，连开两枪！”

“六点钟方向！”

“两点钟方向！”

触手源源不断地涌来，却永远只是在小船后的一段距离打转。

尼采大叫：“它们为什么一直在后面打转？”

“因为斯兰德不希望游戏结束！”古德温头也不回喊到。

这是一场猫鼠游戏，作为鼠方，他们的价值就是给猫找足够的乐子，直到对方玩腻了，才会给猎物一个痛快。

喜欢玩游戏是吧？

古德温的手指碰到了口袋里剩余的七枚手榴弹。

“尼采，你来划船。”

“来了！”

两人迅速交换了位置，手枪也到了古德温的手中。

她拉开弹夹看了一眼，还剩下五颗子弹，已经足够了。

“尼采，”她叫住男孩，“我有个计划，你能配合吗？”

尼采没得选，只能相信自己的同伴。

他咬牙：“你说，我都听你的！”

“减慢速度，等下我数‘一二三’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往水里跳，明白了吗？”

眼见划船的人乏力而减慢了速度，触手兴奋地一大团扑了上来。

这正合了古德温的意，

“砰砰砰——”

“一”

三发子弹射出，打中了最粗的那根触手的尖端，触手痛苦地回缩卷曲起来，周围的触手赶忙弹出，紧跟着，两颗手榴弹都被扔到了那团触手的正中心！

“二”

爆炸的效果远超第一次，甚至突破了触手的防御，将那一团触手都炸成了无数的黑色液体。

“三！”

尼采扒住船身使劲一瞪，三枚手榴弹被扔进了两人身后的水里。

一直在远处观望的斯兰德歪歪脑袋，做出一个带着可爱意味的动作，在祂脚边，一根粗大的触手挡在了祂的面前，吐出一个昏迷的男人。

“别、走、有！”

别走啊，斯兰德还有别的玩具呢！

跳到半空中的古德温诧异地睁大眼睛，手中最后的子弹偏离了既定的轨道。

扑通一声，两人破开了水面。

下一秒，水中的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力量在原地炸出一个大水坑来，周围的水被推动着向四周挤去，古德温在水中稳稳抓住已经翻了个跟头的尼采，瞬移能力发动——

两个人的身影从沼泽密林中心区消失，古德温伸出手，一把抓住带着绳子的木桩，带着尼采爬上了陆地。

“咳咳咳、”**的尼采一爬上岸就趴在地上大声咳嗽，刚刚水里爆炸的时候，他喝了好几口！

古德温坐在尼采旁边喘气，她的手中还抓着那把手枪，但弹夹已经打空了。

“先回镇上，”她深吸一口气，想起了触手吐出的那个人影，“我们要重新制定计划，失踪案的受害者很可能还有人幸存。”

“这整片沼泽密林，是一个巨大的狩猎场。”

古德温咬紧牙关，这根本是供斯兰德享受恐惧情绪的狩猎场。

该死的猫鼠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