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鹿世界一行结束,亚当回到了他妈妈雷洁的身边。
隐晦地提醒了这位忙于工作的母亲多关注孩子心理健康,古德温婉拒了雷洁递来的带孩子报酬,沃特森夫妇已经给古德温留下了足够多的遗产,她在生活方面没有困难。
更何况,亚当已经给出了古德温最需要的报酬——
那盘录像带的下落。
与雷洁母子告别关上房门,古德温拨通了克拉克的电话。
“嘟——”
“喂,古德温?”
“克拉克,”古德温的语气非常平静,她开门见山地问道,“大都会女子中学学生死亡案件,你那里有资料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稍微停了两秒:“……那桩案子是跟都市传说有关吗?”
“十有**,案子的死者凯蒂跟隔壁雷洁家的孩子亚当是表姐弟关系,我从他那了解到一件有趣的事情。”
“什么?”
古德温的语气很平稳,却像敲钟一样让克拉克的心脏震颤了起来,“一个星期前,凯蒂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死讯。”
“知道了,资料我晚些会带回去的。”
“还有,”克拉克话锋一转,“晚上你想吃什么?我等会顺路买食材回去。”
嗯?
话题从死亡案件一下子转移到生活频道,让古德温微微有点发愣,她稍微想了一会,有点不确定地开口:“额——意大利肉酱面?”
“好的——”克拉克爽朗地拉长了尾音,“您的意大利肉酱面已接单,预计三十分钟食材到家!”
古德温实在忍不住吐槽:“总觉得我们的对话像是什么生活美食频道。”
“哈哈哈,是吗?”克拉克笑了起来,他这个人开朗的实在有点太过分了。
“虽然工作很重要,但是生活也同样重要啊。”
……总觉得无形之间被人灌了一脑袋心灵鸡汤。
挂断了电话,古德温摇了摇脑袋,试图把小记者的大份阳光鸡汤从脑子里晃出来。
“我回来了。”
克拉克带回了一大包食材,他按住意图帮忙的古德温,随手脱下外套搭在沙发上,直奔厨房开始大显身手。
装着案件资料的公文包被留在了客厅桌子上,古德温拉开椅子坐下,开始翻看案件资料。
凯蒂的死亡显得格外离奇,这个年纪只到初中的女孩没有任何身体上的疾病,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但她的死相格外离奇,双眼红肿瞪大,脸色发青,表情惊恐,像是活活被吓死的。
那晚与她一起共度的朋友贝卡被吓到精神失常,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
她突然的离世给家人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不仅是情感上无法接受孩子的离开,周围人对于凯蒂离奇的死相也众说纷纭,凯蒂的父母本就因失去女儿痛苦,如今更是要承受外人的流言蜚语。
“凯蒂告诉我她会在一周后准时死去。”
亚当的话又回响在古德温脑子里,凯蒂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死期的?
红宝石项链在亚当现身的时候给出了预警,但亚当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子,他身上唯一的异常就是与凯蒂的那场关于死期预知的对话。
那么,都市传说的内容肯定包括七天后准时死亡。
触发条件是观看那盘录像带?
“克拉克,”古德温坐在椅子上往后晃,让自己的头能透过厨房门看到克拉克的身影,“有关于录像带的信息吗?”
“录像带?”克拉克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去往现场采访的记者并不是他,不过采访的同事回来后倒是有提到过凯蒂那个被吓进精神病院的朋友。
似乎是叫做……贝卡吧?
“我倒是有听同事说过,当晚第一个发现凯蒂死状的那孩子吓得不轻,警察来的时候都还一直吓的在说一些关于录像带的胡话。”
目睹了朋友的死亡现场,那孩子大概真的受了很大的刺激,难怪到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待着。
克拉克发了个消息给同事询问具体情况,对方的回复很快就发了过来。
看古德温凑到他旁边踮起脚瞄屏幕,克拉克就悄悄侧过身子让自己的身高水平线拉到和小朋友一个高度。
两人对着同事发过来的消息一字一句念了出来,
“这都是看过那盘录像带的报应,电话预告了她的死亡?”
古德温摸摸下巴分析:“如果把都市传说的行动划分为触发条件和行动后果,那么按照这些信息来分析......”
“触发条件就是看过录像带并接起那通死亡电话,而七天后被录像带杀死就是得到的后果。”
克拉克接过话柄完成了剩下的推测,他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随后扭头问古德温:“介意我请个外援吗?”
外援?
古德温摊手做了个“您请”的手势,随口问到:“你要去找超人帮忙吗?”
“不,”克拉克勾起嘴角,“是我的一位侦探朋友。”
......
凯蒂的葬礼在本周三举行。
一大早雷洁就带着亚当出门了,两人换好了参加葬礼的黑色礼服,在胸前各自别上了一朵白花以示哀悼。
古德温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小心翼翼掩饰自己的跟踪行动。
来参加凯蒂葬礼的人很多,除了本家的亲戚朋友外,还来了不少凯蒂的同学,很多都是生面孔。
因为这张明显是未成年的脸,看门的人把她当成了凯蒂的同学,古德温很轻易地就混进了葬礼。
她看见雷洁正在拥抱安慰一位女士,旁边还坐着一个神情平静的有点呆滞的男人,古德温猜那是凯蒂的父母。
亚当拿着一只白花站在凯蒂的照片前,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成熟。
白花被轻轻地放置在桌子上,照片里女孩灿烂的笑容与周围悲伤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雷洁忙着安慰陷入悲伤的夫妇俩,全然没发现儿子亚当正跟随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踏上了前往二楼的楼梯。
那是人是……凯蒂?!
古德温赶忙跟上去查看情况。
原本为了不被这母子俩发现,她一直隐藏在参加葬礼的宾客中间,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从角落穿过人群跟上亚当,周围低低的讨论声不可避免地传进古德温的耳朵里,很多人都在猜测凯蒂的死因:中风、事故、还是嗑药?
如果那孩子只是因为疾病去世,为什么棺材要死死地关上,杜绝人们的每一道视线?
可这明明不是凯蒂的错。
古德温皱起眉头,努力忽视这些声音,亚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她得尽快跟上去。
凯蒂的背影一步步踏上楼梯,亚当下意识地跟随着上了楼梯,不论是鬼神还是超自然现象,这一定是凯蒂在指引着他。
凯蒂的背影消失在房门门口,亚当走过去,下意识握住了门把手——
“亚当!”
小男孩猛地回过头去,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古德温。
“古德温,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德温几步上前走到男孩身边搂住他的肩膀,带着小孩往楼下走去,“我很担心你和雷洁。”
她将手中的那只白菊花递到男孩手中:“能替我给凯蒂献一朵花吗?”
男孩抬头望着古德温的脸,慢慢点了点头。
一楼大厅。
把亚当带回后,古德温陪着小男孩去给凯蒂献上了属于自己的那朵花。
虽然亚当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平静,但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悲伤。
不是只有哭的歇斯底里才能表达悲伤,有时候,悲伤也是内敛的。
亚当是个懂事的孩子,自觉、自立,从来不让雷洁操心,所以凯蒂的葬礼,他也不希望家人为他担心。
古德温能理解亚当的性格表现,但她也只能尽力去安慰他。
毕竟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也永远存在,我们常说的理解其实只是同理心在发挥作用。
你能理解常年生病的人说他很痛苦,但无法和那个人感受一样的痛苦。具体是哪里在痛?头、手还是腿?痛到什么程度?生活和行动会不会受影响?家人和朋友会不会产生负面情绪?
这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问题,被埋藏在“痛苦”的泥土里了。
所以古德温只能在男孩的面前蹲下,并郑重地向他做出保证:
“凯蒂的死亡我无法改变,但我会尽全力查出真相。”
“我保证。”
亚当沉默地看着面前这张脸,他还太小,无法理解死亡背后的深层含义,但他能感受到自己很痛苦,雷洁很痛苦,凯蒂的父母很痛苦,葬礼上的每一个人都很痛苦。
所以他做出选择,
“我相信你。”
……
回归平静的二楼很快又迎来了新的客人。
一只手再次握住了门把手,这一次,房门被打开了。
“我们来这里偷东西不会被人发现吗?”
“哦得了吧,一盘录像带而已,又不是符咒,成龙可不会突然冒出来用他的功夫嚯哈两下把我们打的落花流水。”
“行了别吵了,赶紧找了东西走人,我们的顾客可还等着呢。”
三人在凯蒂的房间里翻翻找找,很快就找到了那盘灰扑扑的录像带。
他们团团围在一起,手里拿着那盘录像带,不约而同地发出疑问的声音:“就这?”
“看起来好普通。”
“是啊,好普通。”
“或许这就是有钱人的爱好?收集无聊的东西之类的,别管了,赶紧去交差。”
莱克斯集团的那位秘书可是开出了不菲的价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