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纳喀索斯 第21章 着魔

“不管以怎样的步调，总有一天会找到合适自己的安身之处。”

薄薄的光线如积雪散落，清晨如约而至。

刚刚还兴奋活跃的白衣男人毫无征兆地倒下。他脸上能分辨出的只有痛苦的神情。奈亚和拉莱耶没有慌张，他们情绪稳定地将其扔进不可名状的阿卡姆深处——现在已经是星之彩构筑的巢穴。

这样的阿卡姆自然不需要守卫和黑夜骑士。出于人类求生的本能，他们想赶紧离开这个可憎的地方。出乎意料，克劳迪娅面对这个景象比他们想象中要冷静太多，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他们不曾知晓，克劳迪娅的精神状态根本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甚至她的存在本质上来说就不是人类——经过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加持过的理智值令克劳迪娅不会疯掉，而且奈亚和拉莱耶也将这个场景在她的脑海里开了美化。

星之彩说的玩具是真的，在克劳迪娅不主动解除意识屏蔽的情况下，她看到的阿卡姆就是充满丑萌破败玩偶的“兔子洞”，所见之物皆带着梦中才会拥有的艳丽色泽。

克劳迪娅最初解除了一部分意识海的屏蔽，在看到嚎叫的小丑与小丑女的“背靠背”组合后，十分果断地打开了屏蔽。她并不恐惧或害怕面对这样的场景，只是她没必要委屈自己，放弃灵魂碎片们为自己打造的桃花源。

为理智狂掉的英雄们默哀了两分钟后，克劳迪娅打开精神治愈的技能，把已经快痴呆的超英们抬了一手，等他们的理智恢复到及格线之后，蝙蝠侠立即出手把阿卡姆封锁。短期内他是不想看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黑暗骑士也不行！

对此，罗宾们一万个赞同，尤其是恢复理智之后的红头罩，飚着他心爱的小摩托驰骋在脏话的海洋里。

戈登局长大概看了一下监控，几乎吐昏在厕所，哪怕是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的白昼，也给了戈登极不祥的预感。监视中传出的哀嚎在警局内久久不散，没有人敢相信哥谭永远的阴影、混乱的无冕之王今日却和他的皇后“难舍难分”。

与精神支柱失去联系的小丑信徒们再次暴动闯进无人看守的阿卡姆，他们脸上还戴着标志性的面具，狂笑着踩进这片被诅咒与亵渎笼罩的土地，但这次，没有人阻拦他们。

蝙蝠侠的反常令他们有些警惕，当他们踏入怪物的巢穴时，一切都晚了。

血管一般形态的植被、蠕动呼吸的巨大肉块、处于舞台中央永不落幕的小丑女和小丑的残骸持续不断地为这场盛宴奏乐，那些单调死板的、令人恐惧作呕的嚎叫刺激着每个人的精神。

脚下的土地变得柔软，表面渗透出厚厚的透明粘液，这片空间中的一切都带着险恶的恐怖气氛。闻风丧胆的罪犯们垂着头面壁，他们无意识地用头撞墙，试图自杀，却被柔软的墙壁阻止，无望地被困在永无止境的人间炼狱。

外来者们手中的武器掉在地上，强烈的精神冲击下他们活生生挖出自己的眼睛，喉咙中发出崩溃恐惧的尖叫，自相残杀，所有人最终化为这片土地的养料。

阴影中走出一位有着灰白长发的男人。

他脸上带着和微笑面具差不多的非人感，同色系的白色长睫垂落，掩去那双眼睛中诡异流动的色彩。散发着浓郁色泽的黏液包裹住尸体，像个贪吃的孩子用极快的速度将一切吸收，地上只留下一摊摊灰白色的影子，留下这里曾经有人出现的痕迹。

狭窄的窗口有阳光跌入。

星之彩厌恶光，他是夜行生物。

但是想到克劳迪娅的愿望，便强撑着精神为她守护这片土地。翻滚的饥饿折磨得星之彩几乎失去理智，他的皮肤游走着诡异的色彩，如掉在岸上的鱼，无力地拍打着海滩。

星之彩挪动身体，走入微弱阳光制造的光环内。他的指尖和身体在无声地燃烧，鳞片般的皮肤掉落，露出内核的光团。空洞的目光和脑海里只有克劳迪娅的面容，纯粹如孩童的笑容浮现，在这片可怖景象中令人沉醉。

——她喜欢阿卡姆。

——她喜欢人类。

——她喜欢甜食。

——她爱每一份灵魂。

星之彩是不稳定的因素，他不能永远留在克劳迪娅身边。这会给她带来麻烦，他不在乎人类，不在乎死亡，不喜欢约束，却无法拒绝克劳迪娅。

星之彩闭上眼，他和克劳迪娅之间存在着相互吸引的灵魂，对她感到痴迷。离开她几分钟在这个人间就是煎熬，胸口剧烈地上下翻腾，从里面绽放出一朵巨大且艳丽的花朵，顺着喉咙向上生长从口腔钻出来，随后被男人咬断吐到掌心，重新按在胸口。

“克劳迪娅，克劳迪娅，克劳迪娅。”

他哼着莫名的旋律在阳光下旋转，虔诚得如孤独执着的祭司，展示只为她才有的改变，以全部爱着自己的神明。不计后果、不计代价、违背本能、燃烧自己，飞奔向她。

韦恩庄园，克劳迪娅正在和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准备早餐。奈亚因为最近才苏醒，从本体那里得到力量后闭目养神，拉莱耶贴心地坐在一旁切换成待机模式，减少耗能。

克劳迪娅笑容恬静，阳光落在她那双宝石般的紫色眼眸中，每个切割面都反射出璀璨的光。阿尔弗雷德擦了擦手，面对少女做出奇形怪状的饼干微笑着用华丽优雅的语调，毫不吝啬地夸奖她做得很棒。阿尔弗雷德抬头，刚好能看到不远处沉睡的两位骑士，目光闪烁，轻声询问身边的少女：

“需要送奈亚先生和拉莱耶先生去客房睡么？”

克劳迪娅听到老人的询问弯眸露出个灿烂的笑，让人下意识忽视她澄澈眼眸涌出浑浊不祥、看穿死亡的紫色。她摇摇头，“他们更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如果可以我们不会分开。”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们更爱我。”

老管家看着少女那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倾泻，化作一片温馨璀璨的寂寥，介于希望与绝望之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让她保留一切美好的品质，将她的负面情绪吞噬分化。

“我很抱歉星之彩造成的这一切。”克劳迪娅与阿尔弗雷德对视，嘴上虽然说着抱歉的话，但她眼中平静得如一潭死水，并未有任何情绪起伏。“虽然我的本意并非如此，但给你们还是带来了麻烦，真的很抱歉。”

“你们可以讨厌我或者责备我，因为我不会束缚她们，我也不会责备她们。”

“或许我是个怪胎吧……但这世上我唯独不会责备她们，即使她们在你们眼中是危险分子亦或是应该被监管的对象。”

“我太弱了，我的身体承受不住训练。我只能依赖奈亚她们，是我拖累了她们，我除了替她们道歉什么都做不到，所以……你和布鲁斯不必对我这么友善，我们阵营不同。”

心酸的老管家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怀抱打断了沉寂的少女，阿尔弗雷德的怀抱有着安定人心的神奇力量。“克劳迪娅小姐，我们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幸福的生活。”

“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至少现在我们不会是敌人，若是真的不允许他们存在，布鲁斯少爷大概不会是这个态度，对吗？”

“啊……是这样吗？”克劳迪娅歪头，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刚刚凝重的氛围被老人轻描淡写拂去，他的笑容温柔，带着长者的包容。

“是的，有克劳迪娅小姐在，一切都会好的。”

少女的存在，比起其他敌人而言，实在称不上棘手，谁会不喜欢真诚又贴心的孩子呢？至少黑暗骑士一家子对她可以称得上溺爱了，完全没有什么底线。

阳光拨开云层，温暖而灿烂。

昏睡到中午的悠闲时光让布鲁斯有些呆滞，每个细胞都沐浴在平和中。如此平和的时光对于蝙蝠侠而言是一种奢望，他闭上眼，能感受到整座庄园都被温暖的力量包裹——那是克劳迪娅的能力。阳光拥抱着无私、正直的英雄，治愈残破不堪的灵魂。布鲁斯眯起眼看着窗外，没有立刻起身，就让他再享受片刻的宁静。

香味从门外传来，是阿尔弗雷德烤制的小甜饼的味道。布鲁斯轻笑一声，掀开被子下床，彻底清醒过来。他走到衣橱前拿了身干净的衣服，走进浴室很快冲了个澡，用毛巾擦干短发换好衣服后，离开房间。

客厅传来少女毫无阴霾的笑声，她看到出现在楼梯口的布鲁斯后笑得更甜。克劳迪娅脸上沾着果酱，向哥谭一枝花挥挥手，不等布鲁斯回应，坐在本体身边的奈亚伸手将人搂在怀里，用纸巾擦拭干净她脸颊上的果酱，故意忽视布鲁斯。

布鲁斯：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坐在她对面的提姆打着哈欠坐在餐桌旁，他只比布鲁斯早起一会儿，机械性地往嘴里塞小甜饼，看样子还没清醒。从布鲁海文赶回来的迪克则给小姑娘捧场，赞美之词让她有些害羞。

“谢谢迪克哥哥，这份小甜饼给你！”少女这一声“哥哥”叫得迪克心花怒放，哪怕克劳迪娅更亲近提姆，他也毫不在意。难搞的崽子们被少女的小甜饼收买了，达米安甚至很矜持地表示可以允许她坐在自己旁边，奈亚一脸嫌弃把克劳迪娅圈在怀里，引得记仇的迪克和提姆哈哈大笑，整个客厅里充满着快活的气氛。

拉莱耶则客气地把杰森也请来了，当然……怎么请来的就不必说明。摘下头罩的男人有一头黑色短发，额前挑染了一撮白色，蓝色的双眸和布鲁斯有几分相似，侵略性的面容此时都是满满地纠结和不情愿，唯一靠谱的拉莱耶则接手了涂抹面包片的工作，投喂两只克劳迪娅球。

“杰森少爷。”

杰森看到阿福的眼泪整个人都炸了毛，紧接着就看到从楼梯走下来的布鲁斯，不等杰森反应过来就给了自己一个拥抱，过分温情的场景让他有些受不了。

“啧，你们为什么都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老……布鲁斯。”

“杰森哥哥，早上好！”

布鲁斯笑了笑，看着杰森一边嫌弃一边递给克劳迪娅果酱，并坐在拉莱耶旁边。达米安的脸色也很不好，但是他没有排面，这个时候没有他反抗的余地。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每个人都分到了克劳迪娅特制小甜饼。讲真这个触手造型比起在泽维尔学院已经好太多了，但依然可以归于猎奇的方向。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们怎么不吃呀？”

克劳迪娅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拿了一块脑花形状的小甜饼递到了布鲁斯嘴边。叱咤风云的蝙蝠侠·哥谭花花公子·布鲁斯脑海有一瞬间空白。尝过小甜饼的管家证明这个味道很棒，他抹着不存在的眼泪，用平静的语气威胁着蝙蝠崽们。

“这可是克劳迪娅小姐亲！手！做的，老爷和少爷们不会辜负这么可爱美丽小姐的心意，对吧？”

危·蝙蝠一家·危。

布鲁斯绷紧神经、如临大敌接过小甜饼，闭上眼一口吞了——真正的勇士就是要直面惨淡的人生。出乎意料，克劳迪娅的小甜饼除了形状有点难以直视，味道还真有阿尔弗雷德的真传。提姆拎着女巫手指造型的小甜饼一口咬下去，也称赞了少女的手艺。迪克、达米安和杰森摘掉痛苦面具，将盘子里冒着黑烟的肉块状小甜饼吃掉，接着就是三人相互嘲讽的时间。

拉莱耶和奈亚很开心地接受本体的投喂，三只克劳迪娅球就是三倍的快乐，星之彩也被意识同步了，还有意识海里沉睡的大家，快乐就完事了。

星之彩固执地站在阳光中，双手捂住脸颊，从指缝中露出眼睛，浑浊的爱意在眼球中滚动。他轻声在意识海中询问自己深爱的本体。

——克劳迪娅，你开心么？

——开心！

光线昏暗的牢房原本弥漫的一丝悲凉散去，黑暗悄悄沉落在醉意朦胧的男人眼中。注视那瑰丽色彩双眸的投影，克劳迪娅的身姿轮廓清晰极了。少女的回答在他心中低吟高唱，回荡在过去、未来，飘转亘古不变。

“那我也开心。”

星之彩闭上眼睛，像个孩子将少女的身影锁在天明时分不曾醒来的梦中，无可置疑、任劳任怨地走向他的栖息地。

星之彩：孤独、无助但能吃

小丑：又是被鞭尸的一天

调查员们不要有误解

看到陨石坠落别管有没有星之彩

扭头就跑吧

别犹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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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