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凛冬 第42章 chapter 40

那是他一生都不想再遇见的人，他很清楚的看见了他，却仍然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他既恐惧，又欢喜，在患得患失之间，茫然的不知所措。

为了摆脱这种荒谬的情绪，阿列克谢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那群人在休息室的门前停住脚步，小声交流着什么事情。是有关他的事情，他们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来接待我们？”...“是的，就是卡夏的儿子。”...“哦，他们倒是讨巧。”...

这段交谈是一个多好的缓冲时间，他倾听着他们的话语声，心跳渐渐的安宁下来。等那双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仿佛刚刚骇人的神情只是时空交错的幻象，他绿色瞳孔里又盛满了柔和的光。

他们讨论了一阵子，终于决定进来看看这位同僚的儿子。领头的人向守卫点点头，后者就开启了大门。

阿列克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合上报纸，和另外的几个同事一起站起身，一边向来者表示欢迎，一边和他们握手。

他们的领头人是一个矮小的，留着花白胡子的中年人。阿列克谢意外的对他有印象，他曾经拜访过卡夏，那大概是在他上中学的时候，他们一起吃了晚饭，还下过国际象棋。他记得卡夏管他叫斯捷潘，但是现在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弗列罗夫·伊万诺维奇。

“这地方修的真是不错，好像一脚就踏上了外星基地，”领头人先是赞美了一下第九区的风景，“我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没有一个有这里漂亮。”

阿列克谢笑着说：“是这样的，简直不像我们这个时代的科技。”

他们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喝了一点红茶，就要去参观这里的主要分区，还要去看看造好的卫星。

走在路上的时候，领头人和他寒暄起来。

“我记得你在数学上很有天赋，后来怎么去学了机械呢？”

“数学太难了，我怎么也弄不明白，后来老师就推荐我换一个专业。”

“怎么会呢？”领头人摇着脑袋，捋了捋他的络腮胡子，“还记得我们下棋的事情吗？那时候我就说你的逻辑和记忆能力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指的是下盲棋。

他们下了几局象棋后，斯捷潘突然提议来试试盲棋，阿列克谢好奇的同意了。然后出乎意料的，他下的还不错，仿佛64个格子的棋盘就印在他的大脑里，在不了解任何技巧的情况下，他几乎没犯什么大的错误。

当然，他最后还是输了。记忆每一步的行子与落子花费了他太多的精力，还在上中学的阿列克谢没法发挥出正常的水平。这样的水平已经足够震惊斯捷潘了，他为此专门找卡夏谈了一下午的话。大概是关于让他走他的老路的事情，卡夏没有同意他的建议，但是从那之后，他还是只要有空就抽出时间来和儿子下棋。

阿列克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啦。”

“多好的天赋呀，他应该多训练训练你的。”斯捷潘叹了口气，看得出来，这位领头人仍然对卡夏的决定耿耿于怀。

阿列克谢和斯捷潘说话的时候，他的同事们和克格勃的特工们就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这些人分成了两个鲜明的阵营，他们并不出声，也没有交谈的**。要不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摆着僵硬的笑脸，几乎会让人错以为是穿了便衣的守卫。

他们从放置计算机的分区里出来，又往存放数据的储藏室里去。除了『苹果』，他们什么都要察看一下。『苹果』的事情是高度保密的，除非主席团的人亲自来这里，否则谁也别想靠近那间密室。

第九区的科学家们对这种巡视的行为嗤之以鼻。

克格勃在普通人的心中和沙俄时代的秘密警察差不多，要不是同是苏联人的原因，他们甚至要把这些人比喻成纳粹德国的盖世太保。当这些人翻阅资料的时候，阿列克谢的同事们就在背后盯着他们看，眼神里流露出的轻蔑仿佛是在说，瞧，你们能了解那一沓沓的数字是什么意思吗？

阿列克谢没有关注他们的小动作。

他的注意力全在冬兵的身上。

冬兵在看他。

阿列克谢对他笑了笑，就像他对这里所有的特工的笑容一样，温和而又公式化，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冬兵记得这个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脑子里全是他的影子，他的笑容，他的手，他的眼睛。这个男人是一张被打碎的拼图，散落在他的记忆深处，每一个碎片都是他的一部分，可是他是谁呢？他忘了他的名字，忘了那张精致的脸，但是现在他出现了，碎片就突然拼成了一整个人。

他愣住了。

很快，就像每一次冬兵试图回忆过去，他的头一跳一跳的疼起来。这是清理大脑的后遗症，他们不允许他保留没用的记忆，要是他不听话，受过折磨的神经就开始惩罚他。

还可以忍受，他评估了一下疼痛的等级，这样的程度他能坚持几个小时。冬兵又享受了一个机械学家的微笑，才闪躲式的垂下眼睛。

冬兵本能的知道，要是他再望着他，疼痛的程度还会上升。因为他会忍不住想更多的事情，想那些其实他根本想不清楚也记不起来的事情。要是疼的太厉害了，他就会变得不正常，这样的他是要给他惹麻烦的。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给他惹麻烦，这些事情都是本能告诉他的，它希望自己尽可能的不把事情搞砸。

他的躲闪是一种不可捉摸的神态，让阿列克谢的胸腔一下子颤动起来。就在冬兵垂下眼睛的瞬间，他也马上移开自己的视线，把目光放到另一位女性特工的身上，公式化的对着她笑了笑。

过了很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了。在阿列克谢的陪同和讲解下，克格勃来的监督者们把第九区粗粗的逛了一圈。这时候，作为一个身体虚弱的科学家，他适当的显露出疲惫的神色。

于是他理所应当的提出来一个建议，先带他们先去住处休整一下，再来参加欢迎晚会。

第九区没有专门用来接待的宾馆，所有的客人都被安置在工作人员们住的公寓里。空闲的房间很多，都是单间，只需要简单的打扫一下，再添置一套日常用品就可以入住了。

阿列克谢体贴的把他们一个个都送进自己的房间。也许他们一眨眼就会从房间里走出来，聚到一起讨论事情，但是那都跟机械学家没关系了，他的表现好的足够接待再高一层的领导人。

只剩下两个人需要安置了，他先像个绅士一样替那位女性特工打开211号房间的门，又体贴的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她靠在门框上，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轻飘飘的打量了他一下。就在他困惑的想要发问的时候，她转过身，笑着关上了门。

最后是冬兵。

他把他送到212号的门口，说了和之前一样的话。他没有得到答案，和很多次他对冬兵的自言自语的一样，他既不期盼他能够回应自己，也不觉一个人说话得有什么尴尬的地方。

他只是望着他，凝视他，想在几秒钟的转瞬即逝里把他缺失的几个月的变化全映在眼里。他的头发剪过，胡子也理了，现在就算他垂着头，头发也没法遮住眼睛了。阿列克谢不知道是谁做的，但是看起来还不错，短头发的冬兵变得年轻了很多，更像他很久之前的，那张照片里的模样。

阿列克谢微微一笑。

“那么就是这样了，”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表，“1个小时之后我再来找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冬兵直愣愣的盯着他，似乎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或者是不在意他说的话。之前那个奇妙的对视，好像只是他的错觉，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阿列克谢叹了一口，一边揉着自己已经僵硬了的脖子，一边轻快的转过身，往楼梯口走去。

“你是...阿廖沙？”

那是一个迟疑的，犹豫的，模模糊糊的声音。

他猛然的回过了头。

我要去看天启啦啦啦啦！！！！！

*****

冬兵：...我记得你。

阿列克谢：...QAQ！

黑寡妇：哎呦，小白脸。

斯捷潘：大好的天赋全浪费了！干嘛不送特殊学院！

卡夏：我就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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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chapter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