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凛冬 第30章 chapter 29

阿列克谢是个胆小鬼，却喜欢深入的思考那些自己所恐惧的事情。

于是他越恐惧，就越忍不住去想，然后恐惧加深，他的思维也转的更快，这是一个无止境又安静的折磨圈。他是一个喜欢沉默胜过倾诉的人，他不愿意与别人分享他的痛苦。直到恐惧增长到他所承受不了的程度，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想出办法，要么变成疯子。

但是卡夏不同，当他遭遇恐惧的时候，他会直接想到那个最坏的结果，然后开始评估解决这件事情的代价。

这正是阿列克谢所厌恶的。当卡夏决心要一件事情的时候，他是无情的仿佛机器一样的存在，他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所有可能的牺牲都是数字筹码，只要策划的结局令他满意，涉及的利益足够巨大，他就可以在一场赌博中毫不在意的把筹码用光。

于是父与子之间就形成了一条鲜明的隔阂。阿列克谢认为卡夏有时候未免不近人情，而卡夏则觉得阿列克谢的温柔本性总有一天会把他毁了。但另一方面，阿列克谢相信卡夏的不近人情是处理事务的必要手段，卡夏也知道阿列克谢的温柔本性是自己刻意保留下来，对未来的期望。

圣诞节前夕，卡夏收到了儿子从谢姆昌寄来的信。这是阿列克谢在封闭区工作几个月以来的第一封信，信封上有被拆开过的痕迹，信的内容简要明了。阿列克谢说，他向伊万诺娃求婚了，而后者高兴的答应了他。他们可能会在三四月的时候回来一趟，再看看将来要生活在那里。

就是这样一封平凡的信件，卡夏却读出了另一种含义。阿列克谢是在告诉他，他的任务进展迟缓，依靠和伊万诺娃的婚姻，他可以继续停留在封闭区一段时间，但如果再没有对策，他就只能回来了。

阿列克谢认为卡夏在这门婚事上持反对意见，尽管他一直坚信，自己和伊万诺娃结婚是最后一种可能打开出路的方法。但有趣的是，他所意识到的事情，卡夏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在这件事情上，他和儿子的观点相同：和伊万诺娃结婚是必须的。不过阿列克谢不能在莫斯科向那位女士表露心意，如果那位女士因为内心的欢喜而选择调职，他就很有可能因此再也回不去谢姆昌。所以他选择让儿子以冬兵手臂的问题为理由回到封闭区，但因为政治的缘故，机械学家最终还是要借助伊万诺娃的力量来自保。

这样看起来事情就合理多了。

作为苏共中央第二书记科兹洛夫同志的侄女，物理学博士伊万诺娃并不是个傻女人。就算爱情让她一时迷失了自己，时间长了，她也会反应过来。几乎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娶一个比他大十岁的老女人，但如果阿列克谢是有求于她呢？只要她相信自己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并且愿意庇护情人的人，她反而会放下心防。因为她很清楚，年轻的阿列克谢只能依靠她。

与阿列克谢的担忧不同，卡夏认为疼爱侄女的科兹洛夫同志一定会找机会把伊万诺娃塞进‘布尔什维克之眼’的计划，就算去打扫卫生，那也代表了一份科学家能得到的最完美的履历。

那么，这份喜爱是否足以把她年轻的丈夫也塞进去呢？

还差一点，就算他是卡夏的儿子。

卡夏知道，中央没有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信任他。他们不相信一切执行过长期境外任务的特工，没有人知道在获得荣誉的同时，米哈伊洛维奇·克伦斯基还经历了一系列漫长而繁杂的调查。中央更喜欢那些没有思想的木偶，可惜在他那个年代，还不流行植入式的命令，等到这些有关大脑的技术成熟了，他也已经退休了。

他攥着儿子的来信，抬起头，看了看窗外。

冬日的莫斯科已经暮色朦胧了，街上挂满了彩灯和圣诞吊球，把路边的积雪照的五光十色，到处都充满了节日的气息。往年的这个时候，阿列克谢不是在手忙脚乱的布置圣诞树，就是在一本正经的计划大餐食谱。卡夏偶尔也对着那张漂亮的脸蛋想起他的妻子，有着一头瀑布般金发的阿加菲娅，永远的留在了她最美好的年纪，而作为丈夫的卡夏却在她殉难的十几年后，才发现自己曾经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爱过她。

她是多么的美丽呀，像太阳般耀眼。他们在一个特殊学院里受训，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漂亮的姑娘和男孩所接受的教育是为了什么，他们是泾渭分明的两群人。为了不被她的光辉灼伤，他曾经像避免凝视太阳一样的避免和她见面，但就像他不可能永远生活在夜幕里一样，他总是不得不面对她。后来他们结婚了，一毕业就结婚了，然后是长久的分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甚至都不了解那是怎么回事。

阿加菲娅，阿加菲娅，他抚摸着慢慢变得潮湿的信纸，温柔的想念她。你知道吗？那个小不点的男孩几乎出落的你一样的漂亮，聪明，惹人喜欢。他甚至比你还善良，柔和，忧郁，你一定会笑话他，像个女孩一样的多愁善感，但是你也一定会爱上他，就像太阳爱着月亮的那样爱他。

一种不顾一切的热烈的感情涌上了他的心脏，卡夏微笑着，把信举到嘴边，吻了吻。阿加菲娅，阿加菲娅，他默默的念着她的名字，你知道吗？我们把一生都献给了这个国家，可是现在，我却要违背它的意志了。

你会因此憎恨我吗？

阿加菲娅，阿加菲娅，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了我们的男孩，你会不会着急的和我打一架？要是你对我挥起拳头，这一次，我大概只能认输了。

多好呀，卡夏安宁的靠在椅背上，高兴的想，我已经老了，而你永远年轻。

一个强势的家长，通常他的孩子就会宽和温柔许多。参考我国无数的明君和他的太子，其实太子们的性格还不是皇帝们养出来的。

姜还是老的辣，卡夏已经看穿了一切。

*****

卡夏：老寒腿一疼，我就想起我老婆。

阿列克谢：所以说，生出来的儿子不一定像自己。

阿加菲娅：我很高兴作为妈妈的我终于有机会出场了。

*****

据说大家都喜欢卡夏，就拉他出来溜溜。

解释一下，大概就是傻不拉几的卡夏被机智聪明美丽勇敢的阿加菲娅看上了，然后用了点手段，和卡夏结婚了，之后就作为一个正轨的间谍工作，和丈夫聚少离多，直到暴露后自杀。但是卡夏自己也认为那是个政治婚姻什么的，他当时都不造爱情悄悄的来过。

然后，卡夏其实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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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