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欢迎来到泽维尔庄园 第37章 第三十六章

作为一个合格的、具有多年从业经验的教育工作者，X教授深知该如何在与年轻人交谈时不让对方陷入莫名的忐忑情绪中。

妮娜是个好孩子，能力也非常强大，这毋庸置疑。但你知道，在这个堪称危险的世界，再强大的能力都无法确保她安全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这种想法太过极端，也可被称为保护过度，但查尔斯从未告诉别人，也从未让其他人察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对劲——时至今日，他仍旧会做梦，梦到那些记忆从大脑深处涌出，梦到女孩儿和她的母亲倒在万磁王的面前，梦到男人的手上沾满了至亲的鲜血。

老友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悲恸与绝望，夹杂着无处宣泄的恨意。玛格达与妮娜是艾瑞克的珍宝，就如同瑞雯之于查尔斯，他在多年前救下了女孩儿，却仍旧无法逃脱所谓记忆中的死亡带来的阴影。

而谁都不知道教授仍旧被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牵动心神，查尔斯偶尔会表现出完美主义者的特质，他在别人眼中向来温和过头，但在心底却固执得要命。他让妮娜坐在一旁柔软的沙发上，操纵着轮椅来到女孩儿的面前，海蓝色的眸子与浅棕的双眼对视，他就这样看着长大了女孩儿，唇角仍旧上扬，像是往常那般微笑着，眼底却带着不甚明显的疲惫。

“我很担心，妮娜，”他没说其他什么话，只是叹息着，“你知道的，我很担心。”

昏黄的灯光给房间涂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女孩儿也偏头安安静静地听教授讲话，偌大的会客室内被装饰成了复古的样式，墙壁里镶嵌的壁炉仍在燃烧着。

挂钟的声音规律且枯燥，在整点时发出了叮咚的声响。

“可我在这里。”

玛格达十分敏锐，这大概是新闻工作者的特质，这特点也给了妮娜。得益于家人的教导与自身能力，妮娜对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这让她在日常社交中如鱼得水。

妮娜的声音带着青春期女孩儿独有的清亮与朝气：“我就在这里，教授。”

“或许我经历了很危险的的事情……天啊，您不知道，那天我正在收拾行李，一个彪形大汉就这样破门而入，而我刚挂掉旺达的电话。”

“妈妈说过，让我保护好自己，所以那个坏家伙最后被苏格兰场的警官抓捕归案。”

“您看，我可以做到。”

查尔斯没有说话，只是听少女在这里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妮娜又从她刚刚前往伦敦的经历开始讲起，她说起泰晤士河，说到路边拉着手风琴的流浪乐手。经常坐在角落的画师偶尔会跟她打声招呼，在感恩节那天，妮娜甚至得到了画师亲赠的人物像。

她升入大学的那天，玛格达正在隔壁城市，没办法及时赶回来参加她的入学仪式。所以妮娜自己拿着地图和行李箱前往学校报到，然后申请了走读。

“其实那所学校根本不像泽维尔学院一样让人放松，但我也很喜欢呆在那儿。”

“林荫道上偶尔会有小松鼠跑来跑去，我很喜欢跟它们聊天儿，那里面有一只叫布丁，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哦对了，还有医学院那些家伙，在深夜集体跑去看标本，会看到树林里有一群身穿白大衣的家伙飘过来飘过去，真的超——吓人！”

女孩儿说着说着就放松下来，讲到喜欢的细节时甚至开始伸出手来比比划划。教授心中的担忧伴随着少女的讲述，此刻如同平息的潮水般缓缓落下。

这就像是造物主的恩赐，他看着少女鲜活的表情，这样想着。

“你可以再向我描述一下学校的停车场和餐厅。”教授将装满了牛奶的玻璃杯递过去，道，“还有夏天的人工湖和停在枝头的鸟雀。”

“I will。”

妮娜披上了薄外套，双手捧着茶杯，乖乖地任身体窝在沙发里。

当时钟的指针指向二十三点的时候，她斜靠着沙发沉沉睡了过去，查尔斯将薄毯盖在女孩儿身上，然后安静地退出了房门。

“她睡着了？”瑞雯靠在走廊一侧，见查尔斯出门，轻声问道。

“恩。”

教授任由瑞雯将他推离这里，他们的目的地是花园，年轻的时候他们总是背靠着背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时常呆到凌晨。呆到明月隐没、星辰漫天，最终墨蓝色的天幕化为浅浅的鱼肚白，然后他们踏着露水溜回卧房，在别人来敲门的时候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下楼吃早餐。

“我认为你又开始彰显自己那让人窒息的保护欲了。”他们在花园深处坐定，魔形女在面对兄长的时候毫不客气，甚至比平时还要犀利一点儿，“她的身体里流着万磁王的血，你知道，她不会永远置身事外。”

“你无法冷静下来。”瑞雯自认为知晓兄长在想些什么，“查尔斯，她该是个战士。”

“我知道，瑞雯。”

在女孩儿将她的生活娓娓道来时，查尔斯就已经放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曾经想过让妮娜去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她的地方，或者永远跟这些变种人分离开来，他想要女孩儿一直过普通人的生活，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学习、工作。

但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永远没办法替对方安排好接下来人生，不管是大卫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们的未来都需要自己来掌控。

魔形女非常意外：“哦天……你是说真的？你真的知道？”

“总觉得你把我看成了固执的老头子。”教授无奈地自嘲道，“对我好点儿。”

瑞雯对此嗤之以鼻。

年少轻狂的时日仿佛还在昨天，而如今大家都已变得苍老。瑞雯看起来仍旧非常年轻，这得益于她的细胞，但是她无法像二十年前……或是三十年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微笑。他们与彼此相伴，了解对方的一切——好的、或者是坏的。

“那么你的想法是？”瑞雯对此不予置否，“那名侦探……说真的，他一定是那种事故体质。”

教授最后的决定是：一切交给妮娜决定。

那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她的未来被隐藏在迷雾中看不真切。查尔斯不想再过多干涉了——他已经看清了女孩儿的灵魂，那一定比任何人都坚定耀眼，她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至于夏洛克？那也是女孩儿的朋友，未来想必会很有趣，不是吗？

属于兄妹之间的对谈至此已告一段落，他们顺着小径缓步行走，轮椅轧过石板路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显得格外清晰，路边栽种的蔷薇探出了枝叶拂在兄妹二人的衣角上，如同对他们道声晚安。

“这多奇妙，我们居然开始回忆青春了。”

“因为我们即将成为过去。”教授认真地盯着瑞雯的侧脸，笑道，“然后再步入死亡。”

他们终将成为别人口中的历史与谈资，年轻的变种人可能会说：这座学院曾经的领袖是一个顽固的老家伙，他总是夸夸其谈，性格也很糟糕。

“别死在我前面，查尔斯。”瑞雯并未将视线投到查尔斯的身上，她平静地开口，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就像是闲聊一样，“你知道，我讨厌这个。”

她能够平静地面对死亡，却无法接受亲近的人离她而去。瑞雯是最强大的战士，但她心底的柔软早就留给了自己在乎的人。就像是再顽固不化的家伙心底也留着一丝温情，瑞雯的全部温柔都送给了她的亲人和爱人，那是她无法割舍的存在——有人说魔形女偶尔会感性过头，这说法可能不是错的。

“我已经老了，亲爱的。”教授的语气同样平静。

“有朝一日大家都会去参加我的告别会，我希望你是主持葬礼的那个，瑞雯。”

“太狡猾了，教授。”魔形女如此评价。

“我可以当它是夸奖。”

查尔斯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多奇妙啊……记忆中的一切都成为了虚无，他所经历的才是现实。瑞雯在这里、妮娜在这里、艾瑞克也在这里。没有人知道教授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有的时候就连万磁王也不甚明了，那是独属于教授的责任，他无意让任何人知晓。

没有那些鲜血与死亡，他仍旧每天都从噩梦中醒来，但那只是噩梦。

“明天大概是一个晴天。”教授仰头望着满天星辰，口中的言语几近叹息，“我喜欢日光。”

就像是多年前他坐在草地上给CIA的女探员读诗一样，这语调听起来缱绻又温柔，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轮椅的扶手，表情柔和得一塌糊涂。

瑞雯垂下眼眸，装作没有看到教授的表情。

“明天的确是晴天。”魔形女的语气生硬且无情，“我看了天气预报。”

“你永远不要相信天气预报，瑞雯。”教授也转而讲了个冷笑话，“也许雷霆之神会造访中庭，他会伴随着雷雨前来。”

“那真是糟糕透顶，professor。”

查尔斯对他的妹妹说，我希望你主持我的葬礼

松鼠和穿着白大褂深夜游荡，其实都是我大学时发生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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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