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三天互相阻挠,最终没有一天成功完成任务后,顶着弗丽嘉的死亡微笑,一人一兽极其不情愿地达成了合作协议。
没办法,再不停战,剩下那点芙蕾雅之花就要被他们两个折腾完了。
洛基当然是不愿的。但这几天那只狡猾的小兽花招一天比一天多,即便他能破解,却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在对方的干扰下完成任务。
和那只不知轻重又莽撞的小兽不同,他是一定要将母亲喜爱的花圃恢复到原本的模样的。
如果现下花圃里剩下的花朵也没了,那就只能去寻找芙蕾雅之花的原生种,挖掘回来后再次培育千百年,才能再度繁育出同种的花型。
而据说芙蕾雅之花的原生种生长在约顿海姆的腹地深处,和那个整天叫嚣着要把冰霜巨人都打出去的蠢蛋索尔不同,洛基可不觉得自己现在有本事去约顿海姆偷花。
权衡之下,聪明的洛基决定暂时忍辱负重,与那只小兽合作。
芙芙同样不想和解。
只要法师崽子不捣乱,它一只兽就能完成照顾花圃的任务。就连法师崽子不可能不捣乱这件事都不难解决,以它这些天恢复的魔力,难道还困不住一个崽子吗?
它原本是这么想的。可谁想到那法师崽子天赋竟然很不错,凭借着几次斗法的功夫成功摸索出了针对它的破解方法。最绝的是,那崽子最近竟然还学会了有事没事拉着他哥一起走,一感觉到什么不对就推他哥出来趟雷。
法师崽子那金毛哥也是神奇,被坑了几次竟然都回不过神,下次被法师崽子叫上还是会一起走,而且还在法师崽子的一张巧嘴下把被坑的仇都记在了芙芙身上。
芙芙:……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它也要无语了!
总觉得按这个势头再继续下去,任务依旧完不成,而倒霉的大概率也不是法师崽子,而是他那个蠢蛋大哥。
……停战就停战,合作就合作吧,反正也就仅限于花圃恢复的这段时间。
等花圃恢复原状,看它怎么玩弄法师崽子于肉垫之间!
一人一兽脑内各自转完小心思,向对方虚假一笑,手和爪子虚虚一握,没有半滴真情,全是算计。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合作起来的相性竟然不错。恢复了上千年记忆的芙芙对魔力的操控和应用得心应手,而洛基则对阿斯加德的每一处都几乎了如指掌。第一次半信半疑地尝试按着洛基的计划行动后,芙芙发现整个流程竟然比它想的轻松了数倍,花费的时间也减少了不少。
“芙啊芙啊,芙芙哟~(你小子还不错嘛,脑袋瓜子还挺灵光的。)”当时间走到黄昏,第一次成功完成整套照料花圃流程的芙芙蹲在洛基的肩膀上,赞赏地用尾巴甩了甩另一边肩膀。
“哼,小事而已。不过毕竟是来自中庭的野兽,见识浅薄点也难免。”绿眼睛的法师崽子翘起尖尖的小下巴,拿捏着一贯优雅刻薄的腔调。
但芙芙看得出这小子八成在心里暗暗乐着。
除了那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外,另一个铁证就是,它甩尾巴时可没怎么留力,看起来轻飘飘的尾巴像软鞭一样差点把法师崽子打个趔趄,法师崽子却没像平时一样回击,反而先应了它的话。
这小子……怎么好像有点好对付?
芙芙丝滑地又甩了几句夸奖出来,法师崽子的下巴顿时翘得更高了,嘴角再用力抿着也按不下去愈发明显的弧度。
芙芙:……
是真的很好对付啊!
法师崽子缺爱缺认可它倒不是看不出来,但万万没想到连和他作对的自己的几句认可都能让他的态度软化得这么明显。
好对付到它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它之前那几天到底在和对方斗个什么劲!
这些天一直熊熊燃烧的斗志忽然间就消失了……才怪。谁还不是个宝宝了,当它没听到法师崽子刚才还叫它见识浅薄的中庭野兽吗?
年轻人,傲娇已经退环境了!
…………
天空中万里无云,映着行星瑰丽的虚影,绚丽的色彩被折射在阿斯加德的大地上,如梦似幻。
又是适合晒太阳的一天。
芙芙趴在古典雅致的窗台上,听着白噪音一般的讲课声,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背上的毛毛晒好了,该换肚子上的毛毛晒一晒了。
坐在窗台旁桌子上的洛基手指一动,幽绿光芒闪过,几缕随风飘荡的猫毛就绕过了他,换了个方向游荡。
他瞥了眼芙芙,转了转笔,没出声,继续听课。
真是出乎意料。芙芙想,这狡猾奸诈的法师崽子竟然还算得上是个好学生——如果不提他曾经把讨厌的老师的假发在众目睽睽的广场演讲中吹掉的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强制合作,即便双方的心思都不怎么纯粹,剑拔弩张的氛围也慢慢缓和了下来。
至少不会再因为一点小摩擦就随时大打出手了。芙芙不会随时琢磨着从哪个角落蹦出来偷袭最有效,洛基也不会在走过的每块地砖上布下秘密麻麻的陷阱。
他们现在甚至还可以和平地共度一段时间了。
比如现在。
作为一只生性自由的兽,芙芙对阿斯加德皇储繁重的课业不怎么感兴趣。它选择性地只去听弗丽嘉对法师崽子的法术私教课,还有几门勉强还算有些趣味性的课。其中听得最多的便是讲述阿斯加德历史的课程,以及现在正在上的这门对各星系种族概况的综述课程。
芙芙一般把它们当成神话传说和宇宙八卦的有声小说来听。
阳光正好,有声读物有趣,就差点点心了。
可惜这次忘了带,芙芙叹口气,把自己翻个面,在心中计划着下次要带些什么东西来吃。要方便携带的,最好是一口一个的……住在沿海的娜奥米想必会很乐意为自己准备一篮子小饼干,只要给她捏几下肉垫就可以了。
嗯……再让她揉一下耳朵也不是不行。
毕竟娜奥米家的饼干店远近闻名,每天来买糕点的人还没等日出就会挤满附近弯弯曲曲的巷子,附近的每一户人家都会提早打开窗子,好让那股糕点烘焙得恰到好处的麦香唤醒美好的早晨。
想到那股香味,芙芙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仿佛现在就能闻到沁人心脾的小麦芬芳。
……等等,好像是真的有啊!
紫宝石似的眼睛一转,锁定凭空出现,正在往下掉的小饼干。世界上不会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但不代表不会有天上掉下来的小饼干。
长长的大耳朵啪一声立了起来,芙芙身姿矫健地一跃,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精准地将小饼干收入嘴中,咔嚓几下,咬出满嘴甜香。
还没来得及思考小饼干到底从何而来,新的小饼干又从空中掉了下来。
天呐噜,天上下饼干雨了?还是娜奥米家的饼干雨?这么奢侈的吗?芙芙狂喜,duangduang地在窗台上蹦来又蹦去,力求完美接住每一块天赐的小饼干。
被太阳晒得蓬松的毛毛在风中鼓起,让它愈发像一只弹来弹去的皮球,同时也像蒲公英一般四处散播着松散的毛簇。
讲授这门课程的是一位头发雪白的阿萨神族,似乎不幸地患有毛绒过敏症,先前猫毛不多时不显,如今猫毛几乎飘了半个教室,她清瘦的身子不由得弯下去,一个又一个地打起了喷嚏。
“洛、洛基殿下,请停、停手。”短暂的一句话打了两个喷嚏,气质儒雅的学者捂着通红的鼻头,不顾仪态艰难出声。
给两位王子上课的老师们在某些方面有着非常一致的共识。比如索尔殿下不擅长文化课程,课上常常开小差,让众位教授课程的学者苦恼不已;又比如,一旦课堂上出现什么意外骚乱,那么无需查证,十有**是洛基殿下弄出来的。
洛基手指停顿,双手摊开,无辜地看向讲台上的老师。
窗台上的饼干雨还在下,纷飞的毛毛不仅没减少,还有爆炸性增长的趋势。无师自通缩在书堆后睡觉的索尔也被满天飞的绒毛弄醒了,他打了几个喷嚏,很快锁定罪魁祸首。
“你这只混蛋魔兽怎么会在这里?”索尔动作比脑子快,问话之前就已经扑上前一个擒拿动作,“不准再跟着骚扰我弟弟!”
刚叼住最后一块小饼干的芙芙轻巧避开索尔的动作,不屑哼哧。
金毛崽子之前被法师崽子那灵巧的银舌头几句话就哄住,以为是它在单方面骚扰欺负法师崽子,白白出头当了好几次肉盾,到现在居然还没想明白。
芙芙不屑于和笨蛋多纠缠,留下道幻象陪金毛崽子玩,自己闪身到撑着脸看乐子的法师崽子桌子上,仰头,理直气壮地讨要更多的小饼干。
“噢?什么饼干,你怕不是还在做梦。”洛基垂着眼看蹲坐在桌子上的小兽,耳尖上细长的簇毛抖动间挠着他的手腕,有些痒。
“芙,芙啊芙啊芙,芙芙(我今早看着你排队进店买的,别装了,大家坦诚一点)”芙芙语重心长,“芙芙哟(你也不想你扰乱课堂秩序的实证被我当着老师的面翻出来吧)”
“切。”洛基从唇缝间挤出点不满意的气音。
又输了。
精心设计的隐蔽法术和路线又一次被识破,着实让他有点不高兴。父亲说它来自中庭,可怎么想,这一手精妙而新奇的法术都不像是中庭那个蛮荒地方能出来的。
洛基皱了皱眉毛,又松开。算了,总归是他暂时技不如兽,也只是暂时而已。
两根白皙细长的手指拈起小兽后颈塞进桌子的抽屉里。芙芙如愿以偿地在课桌的结界里找到了剩下的小饼干。
另一边,没有再被刻意维持的幻象消散。索尔没收住力道,一时间砖石碎块灰尘乱飞,一路飞到了高挑的拱顶上,教室内变得更加混乱。
洛基第一时间从座位上闪身离开,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吃了一嘴灰。在距离最远的对角线位置站定后,他嫌弃地摸摸头发上沾着的一层浮尘,没半点去尘土飞扬里捞兄长的意思。芙芙叼着剩下的小饼干,神出鬼没地蹲在他的肩上,同样心安理得地当个旁观者。
讲台上的白发学者喷嚏不停,额角被飞溅的碎石划了个血口,血口旁青筋迸起,忍耐值肉眼可见地突破顶峰。她十分负责地大跨步冲进遍地碎石里,把有些懵的索尔拉到安全的位置,确认他没有受伤,身上只有些红痕后,她板起脸,向两位问题学生宣布了她刚下的决定。
“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弗丽嘉王后,你们好自为之。”说完,学者女士留下一个袍角飞扬的背影,气冲冲地走了。
“啧。”洛基撇了撇嘴角,有些不太高兴。他堂而皇之地指责茫然靠近的索尔:“哥哥,你又扰乱课堂秩序,还打伤了老师,母亲肯定会生气的。”
“我是为了赶走那只魔兽!”索尔争辩,怒视着洛基肩膀上的小兽,“洛基,不要被它迷惑了。它肯定是故意接近你的!”
“离我弟弟远点!”索尔瞪着芙芙,警告的认真程度都让芙芙开始有点真情实感地疑惑了。
认真的吗?都到现在了还看不出来它和法师崽子是一边的?
不,不对,他们才不是一伙的!法师崽子才是万恶之源,它只是一只路过的无辜被卷入兄弟战争的无害小猫罢了。
不过……芙芙看了眼脸上也透出些无语的洛基,如果非要在这两兄弟里面排出个倾向的话。
那还是法师崽子吧。
毕竟和笨蛋待久了会被同化的。
索尔不知道芙芙在腹诽什么,他只知道他对这只追着他弟弟欺负,还霸占了洛基大半注意力的魔兽非常有意见。在他看来,弟弟可是少有地向他示弱求助了,这极大地满足了索尔那颗当大哥的心,认为自己俨然是一个身姿高大责任重大的战士,而那只只他两个巴掌大的魔兽也赫然是如冰霜巨人一样的可怖敌人了。
即便弟弟像是在连日的战斗中丧失了斗志,逐渐屈服妥协于那只魔兽,索尔的战斗意志也依旧坚定,誓要和邪恶的白色魔兽战斗到底,将弟弟从它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然后他就会成为人人交口称赞的战士了,母亲会夸奖他,父亲也会表彰他,他的魂灵与英灵殿中闪耀的战士灵魂更加近了一步。
即便此刻他还有点灰头土脸,索尔依旧被自己的想象激动得两眼发亮。他手上用力,出其不意地把洛基拉到自己这边,一手成拳带着拳风袭向弟弟肩膀上的白色魔兽。
然后一拳打空,整个人带着弟弟向前趔趄了一步。
那个扒拉在洛基肩膀上的白色小兽像水波一样荡开一瞬,而后消失在空气里,同时,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了索尔鸟窝般的金色乱发上。
“芙!芙哈哈哈!”芙芙毫不吝啬自己的嘲笑,爪子一划,丛丛金毛就落了下来。
可不能浪费,它在格拉希尔之树上认识的鸟儿朋友正好需要上好的筑巢材料呢。芙芙分了点魔力,将散落的金毛一根不落地送到了鸟儿朋友初具规模的窝里。
为了增加亮度,教室内多处都镶嵌了装饰和反射光线用的镜面。索尔一扭头,就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狗啃一样的新造型。他顿时滋儿哇滋儿哇大叫起来,和芙芙战成一团。
作为被奥丁夸赞过“类我”的长子,索尔向来喜爱并擅长武力一道,在阿斯加德同龄人中是当之无愧的领头人,还从来没人能在正面对敌中战胜他。但以往和他对战的人或者魔兽中,也从未有如此狡猾的生物!
躲躲藏藏,鬼鬼祟祟,滑不溜手,轻灵的身手和层出不穷的小法术让索尔连一根毛都碰不到,还吃了不少苦头。
被耍得团团转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又被一个小法术坑到一头撞墙,索尔恼羞成怒,呼叫弟弟加入战斗:“洛基,这只魔兽太狡猾了!快用你的那些什么小把戏帮帮我!”
以往的并肩作战中,洛基总是十分努力,想要在战斗中出一份力,不用他招呼就会悄无声息地布置好一系列法术作为辅助和后招。
索尔以为这次也会是一样的,但洛基却只是站在不被他们战斗波及的角落,甚至还往后退了一步,免得打闹的余**及到他,皮笑肉不笑地睨了他一眼:“反正也只是点添·麻·烦·的·小·把·戏,就算没有哥哥也能赢的吧。”
他甚至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索尔万万没想到弟弟竟然会不帮自己,这么一两秒的空隙,芙芙无往不利的飞踢就踹到了脸上,将他一脚踹进了刚打出的浅坑里。
诚然,这一击对于索尔来说不痛不痒,但这,这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把自己拔出来,恼火地抹了把脸,不愿承认心中是有点委屈的。索尔只愤懑地想,就算只有他自己,肯定也是能打败那只魔兽的,就算没有洛基那些小把戏也完全没问题。
恼意席卷了他的脑袋,烘得他的两颊和眼眶都有些烫热起来,他捏紧拳头,肌肉绷紧,朝那只露出几分嘲讽之意的魔兽扑了过去。
一道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喝止打断了室内的闹剧。
是弗丽嘉王后来了。
方才还游刃有余的芙芙毛一竖,不再留手,嗖一下就跳窗跑了——不忘带走抽屉里剩下的饼干库存——同时完全没有多看一眼饼干的原主人。
洛基收回追着那抹白色影子的余光,嘴角往下撇了撇,向母亲的方向迎过去,两片薄薄的嘴唇一动,银舌头一搅,甜蜜而又得体的话语便流淌出来,轻轻巧巧地将叙述重心带到了索尔混战破坏课堂上,将自己摘了出去。
当然,怎么将自己摘出去也是门学问,有时候,摘得太过干净反而惹人怀疑。
他先坦然承认自己将饼干带到课堂上的微小过错,接着便为兄长开脱似地着重提了好几遍索尔不顾场合与那邪恶的中庭野兽打闹破坏课堂秩序的事。
最后,他再轻轻叹口气,说他还没尝到自己亲自排队买回来的点心的味道呢,本来想着那只野兽偷吃也就偷吃了吧,他也不好在课堂上和它动手,等课程结束后再说,没想到哥哥的脾气竟然这么大,当场就打了起来,气得老师当场离开,现在想来,都是他不该把饼干带过来的错。
好一朵亭亭盛开的白莲花!
芙芙没走远,就呆在窗台外视线死角处的石像浮雕上,听着里面法师崽子的茶言茶语,一时间干吃小饼干都不觉得腻了。
在这一番话语的修饰下,整件事的逻辑就彻底颠倒过来。明明最开始就是法师崽子故意带饼干过来引它,却说成与法师崽子不和的它主动来偷抢饼干,而法师崽子则考虑大局忍辱负重,衬托出金毛崽子鲁莽无脑冲动出手的形象。
好一条颠倒黑白的银舌头!
芙芙很想当场冲出去向弗丽嘉揭穿这小子的真面目,但它忍住了。它相信,弗丽嘉神后不至于连儿子的这点小把戏都看不穿——以至于它更想不明白,洛基费那么番力气口舌搞这种注定会被拆穿的小把戏干嘛呢。
不出它的意料,弗丽嘉并没有被洛基说的话带跑。
神后将两个孩子拉到身边,叹了口气,先是点了点索尔的额头,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几句,说他的心是好的,但结果的好坏不只看你的心意,行动前要多想想。但无论如何,扰乱课堂秩序都是不对的,事后记得去向老师道歉。
索尔一脸忿忿不平,中途多次想打岔告弟弟的状,都被洛基巧妙地拦截住了话头。
最后,弗丽嘉让索尔这些日子先别忙着打闹,将空出的时间用来把缺漏的作业都认真写完,带着一同去向老师道歉。眼看索尔一下蔫成了霜打的茄子,洛基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然后就被神后一视同仁地戳了额头。
弗丽嘉挑眉看着他,可不管小儿子自表什么课业全都是优秀从未缺漏隐隐拉踩大儿子,只淡淡地扔下一句:“哦?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协助索尔完成作业吧,我相信有你的帮助,索尔一定能得到一个‘优秀’。”
洛基的面部表情霎时扭曲了——让他辅导那个笨蛋哥哥拿到“优秀”?还不如让他教会魔猪写字!
弗丽嘉拍拍两个一同戴上痛苦面具的儿子,扔下一句她会定期检查进度,风轻云淡地走了。
芙芙鬼鬼祟祟地探头望一眼,从窗外跳回来,把吃完的饼干袋子甩给洛基:“芙?芙芙芙哈?(就这?你折腾半天就为了这?)”
一道绿色火焰在半途打中空中的饼干袋,眨眼之间就将袋子烧成灰烬。
洛基收回发出法术的手势,不是很想理它,走了两步后又停住,斜着眼睛看芙芙:“一开始就溜走的胆小鬼也有资格在这冷嘲热讽?”
坑索尔没坑到位,洛基心情很是一般,但照顾花圃的长期任务还没结束,他和芙芙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还没结束,只能捏着鼻子催促对方:“还不快走,差不多到收集晚霞的时间了。”
好吧,那些娇嫩的花朵可怠慢不得。芙芙可不想再次经受弗丽嘉的死亡视线洗礼,它还是很喜欢这个仿佛能包容一切的明智的神后。
把准备好的垃圾话塞回肚子里,白色小兽跟着洛基离开的方向小跑起来。
看法师崽子那小心眼的表情,至少最近几天,法师崽子都不会让它上肩膀了,只能自力更生。要不要想办法找个新的代驾呢……难啊,法师崽子向来独来独往,想找个和他同行的代驾难不成还得先给他找个朋友?
正在心里拉出一行预备朋友列表,芙芙就听身后传来索尔不甘心的声音。
“你,你要是跟那只讨厌的魔兽走了,我以后就再也不带你玩了!”索尔大声喊着,声音发闷,能听出咬着牙的劲儿,“我是说真的,洛基,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的哥哥,阿斯加德未来最强的勇士!那只是一只不知从哪来的娘兮兮的讨厌魔兽,你跟它一起玩只会被大家笑话!”
洛基没有回头,但芙芙回头了,它看到那个金毛崽子眼圈红得厉害,有委屈,更多的却是愤懑。
像是在无声呐喊,你为什么要跟它站在一边,我们才应该是一边的!
索尔以为自己和弟弟天然就该是一起的,就算弟弟表现得好像在袒护那只讨厌的魔兽,也肯定是一时被那只魔兽蛊惑了,最后肯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就像平时他也常和洛基吵架闹矛盾,但最后洛基肯定也会软化倒向他。
以往在他与洛基中,人们总是更倾向于他,以至于索尔从没意识到,当有一个存在更倾向于洛基时,他们也可以是独自一伙的,不跟他在一起的。
刚才在母亲面前,洛基坑了他也坑了那只魔兽,这很正常,洛基就是喜欢玩弄这些小把戏。可结束后,洛基却选择了和那只魔兽一起走。
索尔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他的弟弟被那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讨厌魔兽抢走了,他因此委屈又愤懑,恨不得大喊大叫,不知怎么才能把弟弟抢回来。
打又打不过,而他口舌笨拙,向来没有洛基的那么好使,此时只觉得怎么都说不出心里那股难受劲。
可洛基今天仿佛铁了心要跟那只魔兽一起走,听了他的话头也不回,凉凉地扔下一句“带我玩?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就一刻也不停地离开了。
索尔呆站在原地,看着弟弟的背影远去,跺跺脚,往走廊的墙上砸了几拳,又心虚地把震歪的装饰画扶回去,不甘而忿忿不平地转身走了。
什么啊,既然你这么说,那以后我都不管你了!他忿忿地想,眼中几乎要蓄出一泡泪来。
不能哭,阿斯加德的勇士才不会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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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洛基沉着脸大步前行,踩下去的步子格外用力,像在踩某个鲁莽又讨厌的金发笨蛋的脑袋。
一股浓郁到几乎肉眼可见的低气压围绕着他,让人十米外一眼看到就能知道阿斯加德的小王子今日心情格外不佳,掉落恶作剧事件的几率大幅度提高。
于是一人一兽一路走来,一个人都没遇见,清净得像是金宫里的人们都放了一日假。
若换做以前,洛基心中不快时多会找个隐秘的角落独自看书或是练习魔法,而就算不特意独处,怕被小王子盯上的人们也会格外机灵地避开他,生怕哪点不对就成为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小王子的恶作剧对象。
在独处的时间里,洛基将那些拥挤的,繁杂的,尖锐的,令人不适的情绪慢慢地一点点收束起来,按捺在心底,最终重新以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走出去,继续找那些惹他不快的人的麻烦。
反正,也不会有人听,更不会有人理解。在阿斯加德,人人都喜欢索尔。
母亲对他很好,但母亲也不只是他的母亲。
但如今,他身边正好有这么一个存在。洛基天生对情绪敏感,他能感觉到,名为芙芙的白色小兽实际上对所有人都并不怎么在乎,它好像与他针锋相对,但同时也对漂亮姐姐外的所有人毒舌相向,多次在谈话中对阿斯加人均狂战士风俗翻白眼,索尔在它眼里泯于众狂战士之中,没什么特别的。
洛基不曾言明,但这份诡异的公平却令他很是舒适。更令他愉快的是,在白色小兽眼中,“洛基的哥哥”是比“阿斯加德的第一王子”“奥丁看好的继承人”更为优先的标签。
不知不觉,心中那尚未在岁月中被不断加固的壁垒松开了一条几不可见的缝隙,有春日的风从中拂过,带来青草萌芽的气息。
那些在心中酝酿的毒汁随之溢出,洛基哼笑几声,忽然开口:“说什么‘带我玩’,真会自我感动。也不知道索尔那个家伙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每次都拉着我去参加他们那些愚蠢的比试,他难道看不到他那些蠢货同伴生怕我对他下黑手的眼神吗。”
芙芙从法师崽子的话里嗅到了一点态度软化的迹象,立马得寸进尺地扒拉着裤腿跳到人肩膀上。
呼,人肉,不,神肉代驾回来了,舒坦。
法师崽子和他哥的小剧场芙芙也不是第一天围观了,那主打的叫一个损人不利己,只要有机会,或者法师崽子兴致来了,他哥就得倒个霉。
面对这种小孩子级别的扯头花,芙芙一般不做评价。但今天它坐着神肉代驾,不免就有些嘴软。
“芙啊,芙芙啊唉(金毛笨蛋应该没那个情商装傻,不如说他要是真的在装傻反而好点了,唉)”芙芙毒辣点评,“芙,芙芙芙,芙啊(他那几个朋友明显就已经开始站队王位继承人了嘛,加上你又总是爱针对你哥搞恶作剧,那可不得阴谋论起来,全场估计也就你哥那个金毛笨蛋还乐呵乐呵觉得大家感情都不错了。)”
听到有兽跟着他一起骂索尔和那帮讨厌鬼同伴,洛基的心情一下就更舒畅,下垂的嘴角上扬几度,无视芙芙说他爱针对他哥搞恶作剧那段,接着道:“让一个没脑子的带着一群没脑子的,真亏他们能想得到。”
顿了一下,他不经意般地补上一句:“父亲可还没有选定王位继承人的意思。”
他的眼中闪着光,强调一般咬着每一个音节:“我会做得比索尔更好,我会向父亲证明,我比他更合适。”
证明了又有什么用呢,又不是奥丁那老登想看到的。芙芙非常阴暗,且非常熟练地想,而奥丁不想看到的,自然就不存在啦。
法师崽子还是太嫩,又或者说被感情蒙蔽了双眼,竟然还觉得这是一场公平竞争的游戏。
就芙芙这些日子的观察来看,奥丁偏心可不要太明显了!
当然,众神之王表面上还是做了一点功夫的,但也就那一点了。他对洛基的赞同和夸奖有对索尔的十分之一多吗?哪怕那明面上都是索尔自己赢回来的,但在阿斯加德这种极度偏科的尚武风气中,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对法师定位的法师崽子不公平。
要知道,奥丁可从来没想着对这种风气做什么改变,也自始至终都对二儿子的处境视若无睹。
这不叫偏心叫什么?
更阴暗点想,虽然在有洛基的对比下显得十分偏心,但实际上这种偏心也是有限度的。芙芙怀揣着那颗找回了和前前饲主观看千年人间老娘舅故事后饱经黑泥的心想,要真是默认了那个金毛笨蛋崽子当继承人,为何不干脆更细致地教导对方,任对方保持天性鲁莽地横冲直撞呢?
在芙芙看来,奥丁那老登就是给两儿子画了个饼,然后其实在自己死前并不打算让任何人吃到。
简而言之,奥丁根本不是看谁更合适就选谁,所谓的竞争和选拔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一切都只看他的心意而已。无论洛基多努力表现自己,都无法达到他想要的那个结局。
正常,当什么皇帝的元首的神王的,都心脏。
当然,如果说真相是这是阿斯加德传统养孩子风俗,粗糙放养,大家都是狂战士没有那个政斗的脑子,纯属芙芙自己心脏阴谋论,那芙芙也无话可说。
可能宇宙中就是有这么一个独一无二出淤泥而不染铁骑踏遍九界还纯洁如初的统治者吧。
权力虽然能异化人,但异化不了我们阿斯加德的神哒。
这么想着,芙芙都快被自己逗笑了,三瓣嘴一动一动,漏出噗呲噗呲的气音。
法师崽子耳朵可尖,以为它在嘲笑他,脸色霎时就不好看起来,“你笑什么?”
要把黑泥倒出来吗?唉,算了,它这么善良的兽,怎么会做打碎幼崽希望这种残忍的事呢。芙芙选择说一个善意的谎言:“芙芙,芙哟(我想到好笑的事情)”
但法师崽子的脸更黑了,还威胁它不老实点说出来的话就从他的肩膀上滚下去,天天搁他母亲那混吃混喝一天胖过一天事想把他压垮吗。
污蔑,都是污蔑!别以为他不知道,法师崽子就算在阿萨神族里算身娇体弱先天体虚那挂的,但他肉身力量也是能提几十吨的好吗!
真是小人不识好兽心。
既然他诚心诚意地问了,那么芙芙就大发慈悲地回答他,这黑泥爱听就多听点。
芙芙倒的黑泥很多臆测成分,真相如何见仁见智
反正偏心是肯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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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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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