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芙芙说得对 第29章 第 29 章

从猫嘴里掏不出东西，托尼把薯片袋往自己这边拉拉，继续和瑞德说话：“维维克在你那边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每天吃完饭就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瑞德看了眼窗户外趴在草地上，路过的行人摸它毛也一动不动，愈发活得像块大黑毛毯的外星生物。

是的，从遥远的利利流星来到地球的外星生物维维克，目前正暂居瑞德家——以宠物狗的身份。

这件事变成如今的局面，根源还在芙芙身上。

时间回到托尼和瑞德被威廉·瑞德从火场里救出来的那天。

在托尼的设想中，本来该是消防员把他们救出来的，他们没有受伤，就算父母后来得知他们的惊险遭遇，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

然而他没考虑到的是，瑞德的父亲恰好下楼看到了瑞德留下的纸条，然后直接冲进火场把他们两个拎了来。这刺激可就大了，威廉·瑞德揽着两个孩子的手都在抖，也不敢放开他们，生怕手一松两个孩子就又不见了。

当天查理·艾伯特被压走后，威廉·瑞德把他们带回了家。瑞德的母亲戴安娜被社区里的动静吵醒，正好下楼，没等威廉说话，戴安娜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一样开始失控地大喊，指责威廉，唾骂艾伯特，话语中的细节详细得仿佛她就在现场观看一般。

瑞德试图上前安抚母亲，却找不到插话的时机。

威廉只当她被儿子遇险一事刺激得药效失效，病情又发作起来，只抱着妻子防止她激动起来伤害自己，让两个孩子回房间休息。

场面一片混乱，而从窗户里冲进来的大黑毛毯让场面的混乱程度雪上加霜。

这家伙来这干嘛？托尼瞪大眼，不是让它先待在飞船里，等他们过去汇合再商量对它的后续处置吗。

大黑毛毯冲刺的力度很能表现出它的激动，激动到负责监管它的芙芙一开始都没拉住它，激动到它没空理睬托尼的和瑞德的眼神，拱开瑞德和威廉向着戴安娜的方向就是一个猛狗冲撞。

威廉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看着不知从哪来的野狗袭击妻子，下意识就抬起旁边的椅子想要击昏野狗。然而下一秒发生的奇妙场景让他的动作停滞了——

在那条大黑狗疯癫状地扑到妻子身上后，戴安娜的尖叫和混乱的自言自语忽然停住了。她像个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玩具，呆滞地站在原地，双手自然垂落，放在黑狗的身上。

瑞德反应过来，上前抱着维维克的腰就往后拉，托尼紧跟着也上前帮忙。芙芙追了上来，骂着小猫脏话甩了突然犯浑的维维克脑门一肉垫。

维维克一开始被瑞德和托尼拉着，还有点不情不愿，不想离开，芙芙一爪下去，它一激灵，似乎回想起了自己现在受制于人的处境，终于放松力道，任由瑞德和托尼拉开它。它被按着趴在几步外，头却仍频频朝着戴安娜的方向转，魂不守舍。

那头戴安娜却像是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一样，双手摸着自己的耳朵，神情有些呆滞，更多的是疑惑，“……声音都不见了？不，是我听不见了？”

“从来就没有什么声音，那只是大脑的病理让你产生的幻觉，戴安娜。”威廉叹了口气，见妻子情绪安定下来，他让瑞德带妻子回楼上休息，自己则将黑狗牵出门外。

看在这条黑狗没有伤到人，似乎还成了妻子冷静下来的契机的份上，威廉没有为难它，只把它赶出了自家的院子。

黑狗在院子外的街道转了两圈，耷拉着毛走远。威廉看着它走后，就放下了心，进屋关门。

看似走远的黑狗，维维克，在威廉进屋后立马停下了动作，转头望向蹲在旁边栅栏上的芙芙，被长毛遮住的眼睛滴溜溜转，透露出本狗以为掩藏得很好，外猫却一眼就看出来的心虚。

“芙芙，芙，芙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芙芙严肃地警告它。

维维克不知道这句话在民间还有个续航版本，“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虽说它也并不想回家吧——总之，没经历过语言艺术洗礼的维维克被芙芙一威吓，就什么都交代了。

听完全程的芙芙：……好家伙，怎么又是你。

这事儿关系着瑞德的母亲，芙芙干脆带着当事狗偷偷摸摸地从二楼窗户潜入了瑞德的房间，让它给瑞德交代清楚。

和瑞德睡一个房间的托尼也蹭了个旁听。

事情的源头其实一点也不复杂，还是那个维维克驾驶着飞船迫降的晚上，由于船舱短暂的破损，一些东西从飞船中甩飞了出去。维维克后来用马克·戴维的身体出门时回收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早就溶解或挥发在地球的自然环境中无法回收。

而在这之中，有一样东西维维克始终没有找到，也没有确定去向——一条被它定向培育过却变异失败的巴别鱼。

巴别鱼，俗称翻译鱼，是宇宙中最为完美的天然翻译器。靠接收周围的脑电波为食，又将榨取营养后剩余的残渣转化为神经信号排出。通俗点说，就是将它塞进耳朵里，它就能为携带者将世上一切语言翻译成可以直接理解的意思。

话说到这里，瑞德已经隐隐猜到那条翻译鱼的去向了。他紧张地问：[你对它做了什么定向培育？它变异成了什么样？会对我妈妈造成危害吗？]

[不会不会，我只是想让它变成只接收电波，却不排出神经信号的种类而已。]维维克在精神链接里疯狂摇头，坚决不让自己和伤害他星生物的嫌疑挂钩，[结果最后它却变异成了能接收更广范围的脑电波，不局限于生物明确想表达的信息，甚至连一闪而过的杂念都一概接收了。]

也就是维维克原本想做个降噪耳机，最后却意外做出了一个读心器。

但这对于维维克有什么用呢，别说读心了，它们族人天生就精神相连一点**都没有啊。它就是为了逃离那种精神暴露的生活才开始搞这个研究的，翻译虫变异的这个对于他星生物来说或许特别有用的功能，对维维克来说就是个鸡肋。

如果不是船舱破损导致的物品泄漏，维维克早就把这个失败的作品忘到十万八千里外了。而在寻找无果后，它其实也有点把这玩意忘了。

毕竟只是一条翻译鱼而已，对地球生物没有毒性，构不成威胁，甚至不能单体繁殖，没有生物入侵的危害，放着不管顶多几年后也该寿终正寝了……这么一看，没找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对吧。

然而当被翻译鱼造成困扰的人是能威胁到自己的危险人类的亲属时……维维克冷汗直冒，把最底下的毛毛都打湿了一层。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把鱼拿出来，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的，翻译鱼经过多代培育已经完美进化成了不会危害宇宙中绝大部分生物的品种，请绝对不要把我上交给影子委员会我真的还不想回家呜呜呜……]

说着维维克就再次激动地想往外冲，被有了心理预警的芙芙一爪制住。

“那，原来妈妈的幻听不是幻觉吗？是真的听到了周围人的思想？”瑞德愣愣地说，“……把翻译鱼拿出来后，她的病就会好了吗？”

瑞德想念那个会把他抱在怀里，晒着太阳，轻声给他念莎士比亚诗歌的妈妈。

[那位人类女性的精神本身就有些损伤，就算把翻译鱼拿出来也只是让她不再接收附近生物的脑电波而已，不会改变精神原本的状态。]维维克客观的描述话语在接收到瑞德浓重的伤感情绪后，忽然顿住。

它下意识地将精神模拟成温柔的波浪，如潮水般向着瑞德的精神海涌去，柔和地覆盖住那些伤感的锐利情绪。

对于瑞德来说，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藏在心底的那些委屈、悲伤和因埋怨母亲而产生的自责愧疚都被浪潮冲刷出来，温柔包裹，随着柔软的精神浪潮一下下晃动，仿佛母亲手中轻轻晃动的摇篮。

那些锐利的情绪被海浪磨去棱角，待海浪退去后，虽仍然存在，却已经变得圆润，想起时也不再觉得疼痛。

维维克做完一切后才想起来解释，它有些慌张地输出一大串信息，解释这是利利流星人惯用的安抚行为，不是做什么坏事。

[嗯，我感受到了你的好意。这种感觉……好神奇。]瑞德只觉得心中从未有过的平和，他像维维克道谢，[谢谢你。]

[到底什么感觉？真的有那么神奇吗？]托尼探头。

刚才维维克的精神安抚只针对瑞德输送，托尼什么也没感觉到，此时看着瑞德松开的眉眼，不由好奇起来。

地球人没有利利流星人的精神天赋，心理咨询也要隔着语言这层介质进行，托尼还蛮好奇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动作带来的感受。

[你好奇吗？我也可以尝试对你进行安抚。不是我吹捧，但我们利利流星人可是宇宙闻名的精神医生，全宇宙的人排着队来找我们治病呢。我的同族曾经还为一个戴立克提供过治疗，让它成功对和平产生了一丝向往——那可是戴立克！宇宙中臭名昭著的毁灭军团！你们知道那有多么难得吗！我们都说那个戴立克心中的善意可能会成为埋在戴立克种族中的一粒种子，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挥作用呢——]

从维维克一次性传输过来的信息量中可以看出它确实十分为自己的族群自豪。不过，托尼注意力停留在那些信息中的戴立克图像上——宇宙中真的会有一种长得像放大的胡椒罐，连接着缩小的马桶搋子，边大叫“Exterminate（消灭）！”边到处发射激光杀人的种族吗。

恕他直言，这看上去真的有点离谱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但就他目前见识到的而言，现实已经比那些科幻小说疯狂太多倍了！

[所以我要怎么做，就坐在这，等着你来，怎么说，安抚我？]托尼问。

[噢，首先你要对我敞开你的精神海，你现在的精神防护太坚固了，我强行侵入会让你受伤，然后……]维维克兴致勃勃，正要接着输出信息，就被托尼无情打断。

[我想了一下，还是算了。]托尼一秒前还在疯狂动的心不动了，[毕竟我也没有什么精神创伤，还是不麻烦你了。]

对别人完全敞开自己的精神？他疯了才会这么做。托尼想，这么说，刚才瑞德的精神是对维维克完全开放的？

啊，纯真的小孩子。

不像他，他已经是肮脏的大人了啊。托尼感叹，拍了拍瑞德，让他转移维维克的注意力。

托尼知道，瑞德回神后，一定也想到了他想到的那个问题。果然，瑞德沉默了一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维维克：[那，那你能治好我妈妈的精神问题吗？]

[能呀。]维维克自然地说，骄傲地又将利利流星人在精神治疗上的辉煌历史背了一遍。

要托尼说，这个自称不堪忍受家乡高强度社交的自闭外星人都已经是这么个话痨模样了，真不敢想其他利利流星人到底社交恐怖分子到一种什么程度。

[……综上所述，你的母亲的精神损伤仍处在可以治疗的范围内。只是我没有治疗地球人的经验，或许需要长时间的持续性治疗才能彻底根治。而且疗程完毕后还要留待观察一段时间，看看会不会复发……]

维维克的眼睛明明被长毛遮得严严实实，但托尼和瑞德都能感受到那双渴望的眼睛正在一下又一下地瞥过来。

维维克简直就是在明示，来吧，留下我吧，我很有用，不要告发我，

或许不用明示，那股渴望已经通过精神链接一股脑地传送了过来。此时托尼和瑞德脑子里仿佛有一千条黑毛毯围着他们发射狗狗眼攻击。

接着，瑞德也用狗勾一样的眼睛看了过来，棕色的眼睛湿漉漉：“可以吗？”

为什么都看着他？托尼扶额。

倒也不是不行。他们原本就没有一定要把维维克报上去U·N·I·T的理由，之前也只是用这么个借口吊着维维克而已。按维维克这么单纯的性子，坐拥如此有价值的能力和先进科技造就的飞船，他还怕对方被政府部门那些人精连骨髓都榨干了。

“那……你就打算留在瑞德家当……‘狗’？”托尼艰难地吐出那个单词，“还是操控其他的什么东西？先说好，不能再操控人类。”

[都行都行，我都可以。]维维克很佛系，[如果能不用这么频繁地交流就更好了……啊，我不是嫌弃你们，人类麻烦的交流方式和低下的效率已经让我舒适多了。只不过如果我也能不进行那么多沟通就更好了……]

从你的话痨程度上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厌烦交流。托尼拔下脖子上的纤毛吐槽完后又按了回去。

维维克疑惑地看向他的方向。

托尼淡定地回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芙芙本来一直趴在维维克身上小憩，听到这，它抖抖耳朵，开始传授自己丰富的经验。

什么经验呢，当毛茸茸骗吃骗喝混日子的经验。

[趴下、坐下、握爪、装死，学会这几个肢体语言你就可以应付所有人类了；如果还嫌麻烦，那么你只需要躺下翻身露出肚皮，也能征服肤浅的人类；当然，如果你还想继续减少交流，那么，只要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不管人类对你说什么你都当耳旁风，人类会自己为你的行为找借口配旁白。]

维维克越听越震惊，[在地球当狗这种生物这么轻松幸福吗？为什么人类要对一个无法交流的生物这么友好？]

芙芙：[不知道，享受给我们上供的感觉吧。]

托尼满头黑线，他提醒维维克：“有被人类随时触摸的风险哦，人类触摸“狗”之前可不会问狗的意愿。”

[啊，那个没问题。对于我们利利流星人来说，身体只是载具，身体上的接触不重要。如果只是想摸我的身体的话，只要不和我建立精神链接，请他们尽情摸就好。]维维克欣喜地说出仿佛要被屏蔽的话。

[好，我要在你家当狗。]维维克郑重地对瑞德说。

这话听上去真是太特么怪了。

托尼抹脸。瑞德迟疑着伸出手：“……欢迎？”

然而在发出当狗宣言的同一时间，维维克就切断了和所有人的精神链接。瘫在地上，开始专心地实践做狗的幸福生活。

瑞德伸出去的手空了两秒，沉默地捞起维维克的爪子晃了晃，权当完成了合作成交仪式。

维维克全程没动，完全不在意身体被人摆弄，对当狗初体验再满意不过。

…………

晚上，他们先是趁着威廉·瑞德去洗漱的时候，偷偷潜入了主人房，从戴安娜的耳朵里取出了那只罪魁祸首翻译鱼。

翻译鱼被维维克大爪一挥，送给了新鲜出炉的地球饲主。

托尼眼馋得紧，和瑞德说好了等之后空出时间来就借来研究。

第二天，维维克再次在明面上来到瑞德家。并对瑞德的父母使用了新学会的露肚皮打滚大招。最终，在大黑狗的热情表现、瑞德的请求，和戴安娜疑似在接触过狗狗后病情的显著缓解表现下，威廉·瑞德同意了将这只大黑狗留在家里，用作伴侣动物。

至此，托尼和瑞德这对科研搭子实现了猫狗双全的美好生活。

还是外星猫和外星狗。

托尼看着草坪上摊着晒太阳的一黑一白两块毛毯，冒出一个无厘头的想法：

哈，看来以后拓展宠物业务时，广告上不仅可以打“外星猫挚爱”，还可以加一条“外星狗也挚爱”了。

*翻译虫出自《银河系漫游指南》

有点卡文，这章算昨天的，今天还有一更

维维克算是一群社交恐怖分子里的社恐，但放在人类里面又算是一种终极社牛了。没办法，种族特性是这样的。

不如说能把社牛衬托成社恐的其他利利流星人比较恐怖

以及我们人类是这样的，毛茸茸只需要存在，我们人类就会上供食物并扑上去吸秃！吸秃！

小猫咪/小狗勾生来就是要给妈妈吃掉的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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