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 恐惧毁灭工程 第206章 Ch.01[番外]

对于万念俱灰的人来说，苦中作乐后的一种萎靡不振，懒散倦怠是很自然常见的。

这是一种了无生趣的生活，并非根据精神的需要，而是全凭肢体本能，而且思想还必须时刻服从于身体的支配。

年轻和意志力是能应付过度的悲恸，但是，久而久之，人就掏空了。

当这种人眼看着自己周围昨天还在引诱他的所有一切都还在的时候，却感到无力去享受了，只好对那些想要自己恢复精神报之以麻木呆滞的神情。

即使旁观者心有余也力不足了，但是，到了这种时候，还会有人仍旧还不死心。

然而，那些昨天激起他任何情绪的同样对象，他并不是头脑冷静地去接受的。颓靡曾经所喜爱的一切，都是他狂乱地攫取的。他的生活像是在发烧。他的器官为了麻痹，不得不整夜地让大量烈酒和疼痛来刺激。

在他厌倦疲懒的日子里，面对生活，他比别人更加感到催心剖肝，而为了抵挡如潮哀思，他只得求助于酒精，认为不是现实，而是梦魇，对之自我遮蔽。

正因为如此，他对他一生的所有盛筵都唾弃痛斥，而在呕心抽肠和聊以自慰之中，一种平静的行尸走肉的生活把他引向死亡。

尽管皮特罗已不再为爱人的逝世而落泪，但有时候家里的物品会突然使他记起他们的某个时刻。显然，在这之前他没有做好失去她的准备罢了。

在爱人之死引起的悲痛面前，一开始，一切都沉静下来了。

然而，一次次激烈的折磨又随之到来。

只要他处于孤独之中，烦恼就不是斗争的对象。忧伤或快乐，犹如天气的变化，对于一个浑浑噩噩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如同从胸口取出的子弹中所含的那些血液，在接近阿尔赫娜的时候，它就会反射出一种温暖的光，而阿尔赫娜的牺牲也如此这般地逐渐唤醒他心中埋藏着的东西。一旦他呆在原地的时候，他便想起自己是个怎样荒废度日的人。

在大部分日子里，一大清早他便感觉自己思绪极其麻木，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无缘无故地醒来，犹如一个因头一天晚上豪饮暴食而精疲力竭的人一样。

对外界的所有感觉都要引起他一种难以忍受的疲惫，所有熟悉和习惯地事都使他感到厌恶，感到不耐烦。如果有人来拜访他，他即使开口说话，也是为了嘲讽别人，或讥讽自己所思所想。

于是，他成日躺在纽约的出租屋的沙发上，而且，由于懒得动弹，他毫不客气地把头一天约好来拜访的朋友全都拒之门外了。

他设想在意集中去寻找他快乐时刻里所认为是最好的东西，和对他亲爱的恋人的最诚挚的感情。

可是，他却只有在他的讽刺性的现实破坏和毒害了他们之间的那些美好日子的记忆的时候，他才感到如梦似幻。

“你就不能给我振作一点吗？”旺达忧伤地问他，“如果阿尔还活着的话，难道当坏的那一个情绪露面的时候，你会索性连好的那一个也给忘掉？”

旺达对他的这些得过且过的言行表现得很有耐性，这既让皮特罗难受又让他觉得羞愧。一个自己受苦的人却也想让自己所爱的人也痛苦难受，真是怪事诶。

人要是自己管不了自己，难道不是病入膏肓了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眼见爱人还在同自己畅想未来，由于不得已的原因，转眼便在自己的怀抱中失去温度，难道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残酷无情的吗？

然而，旺达并没有责怪他这个哥哥做的不称职，她仍待在他的身边，给予他默默的关心。

在这些日子里，皮特罗一反常态，饶有兴味地和朋友们谈论着纽约，把他那曾经多姿多彩的生活描绘得美不胜言。

“我需要时间，”皮特罗对来拜访他的朋友们说道，“我得生活。这是阿尔赫娜留给我的世界，我答应过她会生活下去。”这岂不是在说他行尸走肉般的度日吗？

“她看到这些会高兴的。”迪尔梅德回答他说，“这正是她用生命去阻止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的意义。我也许同你所怀念的一样痛苦，伙计。如果说我没有用她希望的那种方式生活下去，那她的希望不就落了空。把这当作她给你的礼物，让她好好安息吧。如果说你对她的爱情是虔诚笃信的，那我在友情方面也是如此的。或者，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受一点呢？”

迪尔梅德坐着轮椅来到窗边，将窗帘拉开，阳光像棉被一样照射进房间，他强忍着痛苦安慰着自己的好友，尽量学着皮特罗以前的腔调，在房间里抑扬顿挫的。

“瞧这个世界，”他说道，“这是她留给你的世界，是不是挺温暖美丽，能够让你想起一些美好记忆的？她留给我的都是些充满希望的未来。”

皮特罗随即在这种假装出来的快活之中，看见迪尔梅德背过身去。看见他不由自主地浑身发颤，连旁边桌上旺达摆放的新鲜花朵也颤动了起来。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对他们说道：“别说了，你对我的安慰不起作用，对你们自己都不起作用。别再劝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过活吧。让我们以真诚悲痛的泪水洗掉这种伪装出来的快乐吧。你们别让我又想起这些没有她的痛苦，我对自己的结局是太了解的了。”

但是，这番慰藉本身也是很残酷的：它向他们证明他们心中的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

由于哀痛，皮特罗只好向他们明确地说，他们的拜访以及他们想安慰他的行为，都只是给了他一个绝望的一击。

确实是这样的。

皮特罗的脸上呈现出痛苦的红晕，两手捂着面庞。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忘掉他的痛苦和他与阿尔赫娜过去的生活。他跪趴到沙发边的旺达身前，泪流满面地向她伸开双臂。

旺达盘住他的胳膊。

可怜的忠诚的人啊。

当她张开双臂准备拥抱他，但它们却像失去了生命而软绵绵地落在柔软的地毯的时候。当她还想继续堪以告慰而又悲从中来的时候，当看见他充满爱情的目光、那接近死亡的绝望目光，宛如被狂风吹歪了的利箭一样移开的时候，她看见他在他们面前脸色发白，心中更是悲不自胜。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胜利的喜悦和失去的痛苦几乎是有规律地交替着。皮特罗相继地表现出冷酷和刻薄，温柔和忠贞，生硬和傲慢，麻木和顺从来。阿尔赫娜那张令他一见钟情的面孔，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在他表现出怀疑和画地为牢的日子里，他可以说是常常在心里同她哀思唠叨来着。在他刚用某种残酷的冷嘲热讽来伤害那些朋友的时候，他常常暗自寻思：“要是他随她而去，他们也不必受他折磨！”

还有的时候，当皮特罗用擦布轻轻擦拭照片的时候，他会仔细端详，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大的坏处呢？不管怎么说，我还有妹妹和朋友，还有富可敌国的父母和一大堆数不清的家产；你留给我这样虚荣而空洞的世界，自己却什么也不带走。”

他脸上挂着笑，仔仔细细、小心翼翼地将为数不多的照片重新放回到桌面上，然后，仿佛看到照片中的人儿那双眼睛里既含着温情又充满冷酷地望着他。他把指尖轻轻点在她的脸庞，随即沉浸在一种无尽的梦幻之中。

怎样给爱人一个交待呢？他根本分不清现在的日子是快乐还是忧伤，他更加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不要去考虑这些了，必须往前走。这种事就是这个样子的。

他曾经十分恩爱的父母，名叫马克西莫夫夫妇。他们性格温和，也不自私自利。他们很穷，但却从不自卑不安。他们将他和妹妹视如己出，含辛茹苦地将他们抚养成人，尽管生活艰辛也未曾抱怨。他们不理解变种人，但不讽刺他们的身份。由于命运不济，他们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

他每一次看见纽约城市的繁华，都得自嘲几番，觉得他们所过的那种日子简直是可笑之极。可是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失去了他们。

过了几天，他准时到墓园看望阿尔赫娜。当旺达找到他的时候，他呆在墓碑旁边。

旺达对他失去往日的欢乐情绪责备了几句。“你又来这了？”她问他道，其实她和他心里都明白，“她不希望看到你老是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说实在的，这件事让大家的生活笼罩上一层悲伤，没有人愿意面对这个事实。阿尔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但她已经安息了。我知道失去她对你的打击非常大，你以前是个快活、自由、勇敢、开朗性格的人。看到你的性情改变了，对我来说这也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

那天他回到了学校。当他们经过花园的时候，旺达停下脚步，要向几个要好的朋友问候，那是几个天真单纯，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孩子，他们是要去上课的。离开他们之后，旺达有好长一段时间待在原地。她很喜欢孩子，她忍不住想起了他们的童年。

他们在学校看见了许久未曾见面的好友。那件事过后，大家不怎么留在学校了，平时也不常见面。只是听说他终于出了门要来学校，以至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回到这里。他们一一拜访了泽维尔教授、兰谢尔先生，以及前X-Men成员们，比之印象中的那些伟岸形象，这些人也都头发花白老了很多。

安德烈一个劲儿地说他正在接受正规训练，皮特罗也在尽量客气地回答着他。

旺达就在他们对面，眼睛一直盯着他们。她非常难过。他们想方设法，但无论他们考虑得多么周到，却总好像在设法伤害他的感情。

皮特罗心里的感觉一言难尽，既羞愧又难过。他很清楚她在担心，可是，他并未为之所动，反而想尽办法远离她让她更加忐忑不安。

回去的时候，皮特罗准备好挨她一顿骂了。但她不仅没有责备他，而且第二天，第三天，一直默然无语，郁郁寡欢。当他去给阿尔赫娜更换新鲜的玫瑰时，她正在掩面哭泣，然后，他们便相对而立，各想各的心事，顶多说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

第四天，她说话了，痛苦地大大责备了他一通，说他的行为是自私自利的，说她不知道该对此如何去想，只认为他是个不靠谱的哥哥，说她无法忍受这种生活，宁可豁出去，也不忍受他的这种种怪诞行为和冷酷无情。

她泪眼汪汪，皮特罗苦不堪言。他心里明白她的痛苦不比自己少，却还是忍住情绪来安慰他。他正准备请求她的宽恕，可她突然说出几句极其尖刻的话来，揭开了他的疮疤。他也就针锋相对地顶了她几句，于是，由吵嘴变成了唇枪舌剑。

他对她说，他竟然不能为爱殉情，让自己苦苦支撑着对他们两人的信念而不得不疲于拯救世界，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说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什么值得留念的，说她明明知道他对阿尔海枯石烂的感情，说她的所谓安慰实际上是一种彻头彻尾的专横无情，说她甚至与一个杀死阿尔的机器人暗生情绪，假如这种日子让她受不了的话，她尽管和他断绝关系好了。

“好，挺好。我知道你的痛苦是怎么回事，”旺达对他说道，“谁能保证我们将来的每一个行为不再引起你的痛苦呢？接受现实吧，我们都得好好地生活下去才算对得起她。自从我们离开索科维亚之后，你变得我已不认识了。现在你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可我却无权对你对我的侮辱抱怨几句。你已不再是我深信的哥哥了。你指责我专横无情，好让我也继续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既然我扰乱了你的安宁，那你就平静地生活吧，成为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们气呼呼地分别了。

本篇番外主要是皮特罗的视角，其他人出场较少，主要讲述皮特罗身份能力和心态的转变，以及如何复活阿尔赫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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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Ch.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