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 恐惧毁灭工程 第200章 Ch.200

阿尔赫娜独自一人待在大厅凝视整座城市。

夜幕已经降临。

她看不清楚自己是痛苦抑或忧伤。

她怀着无限哀伤盲目地去等待着自己的结局，这种悲伤是那么地接近，那样地痛苦，以致她已无法相信往日那么多的幸福曾经拥抱过她。

这份哀伤和注定的结局把她引向了死亡，她既不想抵御它，也不想反抗它，她觉得光凭那些闪回幻视就足以证明他们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但是，不管怎么说，”阿尔赫娜突然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境况已经够惨的了——而且，赫卡柏的一句话就像给我的未来定下死罪，谁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她心里因渺小的希望而如此这般思来想去。她就这样安慰自己不去想那些所受过的一切痛苦。

两分钟过后，阿尔赫娜终于再次对心灵宝石持有者的话感到惴惴不安了。因此，她像所有满腹狐疑的人一样，已经把感情和思想搁在一边，开始琢磨起事实来，开始较起真来，开始剖析他们将会面临的一切。

她一边冥思苦想，一边缓缓地将掌心贴在玻璃窗上。她看到倒映着的自己的脸阴云密布，可头顶却反射着客厅的亮光。

她呆站了好长一段时间，仿佛自觉无法胜任这项任务。

“美丽的城市，不是吗？”幻视微笑，“但要保持它的美丽，这很难。”

阿尔赫娜眼里又一次看到奥斯蒙德忙着躲避华纳海姆上空的她发出的灭世火焰。

他跑到他能找到的所有地方去找出路，可谁也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后来，他失魂落魄地跑起来。他提心吊胆，脑子里一片混乱，整个失去了条理，就这么失魂落魄地朝着她不停地跑着，打算同归于尽。

奥斯蒙德没有能力阻止自我宝石，他表现出一种不同寻常的不顾死活的疯狂，为了华纳海姆的子民，他不得不这么做。

他怒火中烧，踉踉跄跄地向失控的她扑了过去，还没等他倒下来，她一把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拖着他压到地面上，她自己也顺势踩了上去。她无情地将他践踏在废墟中，她那苍白的、充满野性的、令人惊惧的脸上挂着微笑。

接着响起了一声清晰的、刺破耳朵的闷响，原来是她夺走了他的武器，重重地向他刺去。由于实力悬殊，‘阿尔赫娜’只要愿意，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奥斯蒙德身体还真够结实，其他士兵早已身首异处，他几乎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他能忍受住她的杀意，甚至能抵挡她的攻击。

不过，他也只能到这个地步而不死亡。超过这个地步，他的下场比身首异处更为苦痛。他期望阿尔赫娜不是死掉就是清醒过来。

当时奥斯蒙德在和阿尔赫娜搏斗，斯库尔和哈提奄奄一息地躺在后面。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了。

稍一分神，等待着他的是那种耸人听闻、野蛮丑陋的死法。他不会像费约尼尔那样被剑捅死，不会像乌尔霍尔那样百般折磨致死，不会像奥格尼尔那样万箭穿心被炸得四分五裂，也不会像格伦姆里那样在被阿尔赫娜之箭射中后，承受了相当新星膨胀超新星爆发的能量之后，在流金铄石之下被活活冻死。

阿尔赫娜不得不承认，随着无限宝石的觉醒，他们越来越靠近战争，现实的情况已在逐步变坏。她越深入了解无限宝石，情况也就越糟，直到七颗宝石重新聚合，直到她再次被自我宝石的意识所控。除了死之外，她不可能有别的出路了，而她很快就得死了。

“那家伙非要这么装模做样吗？我都说了可以把作战服借给他。”

皮特罗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着。

阿尔赫娜从沉思中醒来，出神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她机械地转过身去微笑。她心里觉得还像做梦一样，她瞧着皮特罗的脸，就是不能立刻作出反应，不自觉地出了神。

就在此刻，她觉得她的胳膊冷不防被人轻轻捏住，听到沉闷的呼吸落到脸上的热意。一只手从她身边伸过来，搂住她的胳膊。

她不由得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忽然呆愣愣地不动了。原来是皮特罗紧闭着双唇站在那里。他的脸很苍白，脑门上冒出了汗珠。那张脸就像是风吹日晒腐蚀百年的青灰，凹陷的双眼漆黑无神。与其说是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说更像个已制成标本、消过毒的木乃伊。

逐渐地，从那张如死尸的脸上长出了一张面具，一切又回到了莫拉格星球的陡崖之上。鬼脸定格在了那张面具上。

她觉得自己就要昏过去了，只好用力扶住他的手臂。突然回了神，刚才的那一副幻象令她浑身一颤。她心里早就预感到他的死亡，在那一瞬间她的思想就全乱了。

“比我年轻时还要装模做样。”他用沉闷、梗塞的声音说。

她呆呆地望了望他，确定一切又变成了自己所熟悉的样子。因在自己内心深处最秘密的角落意识到那导致把他们都毁灭掉的悲剧是自己而惊讶不已。她身不由己地抓住他的小臂。

她常常想弄明白她怎样才能阻止一切悲剧的源头，可那正预示着不可避免的结局的不可避免的开始。

皮特罗立刻低头望向她。“那个机器人呢？你真的打算信任他？奥创可是让梅德失控差点害了整座城市——我一点也不信任他。”

“亲爱的，”沉默良久之后，阿尔赫娜对他说道，“我刚才和他聊了一会儿。这个世界需要能者。我说过吗，人类历史上很少出现能对如此多的人做出伟大贡献的人。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是否愿意搏一把，和他共同创造奇迹。这些能者无论对你个人，还是对我们这种组织联盟，乃至整个世界，都极其重要。我坚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皮特罗还想说什么，迪尔梅德也走了过来，想都没想开口道：“好吧，我同意你的说法。”

他这话一出，皮特罗就显现出瞠目结舌的样子，而阿尔赫娜的惊讶，还在皮特罗之后。

阿尔赫娜之所以惊讶，因为她知道迪尔梅德为什么这么选择。他显然可以感知到她思维的变化。但是当她做出选择之前，他竟然成功探索到她的思维。这是因为，她在做这个决定之前，甚至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完全是鬼使神差一般。虽然做出这个决定，她并不后悔。而且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不会后悔。

“我明晚没有计划。”史蒂夫和托尼并排沿走廊过来，彼此谁也不看谁。史蒂夫手里举着盾牌。托尼也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但他没朝对面看。谁也不说一句话，大厅里的喧闹声在他们之间起伏波动。

到了大厅中，托尼让史蒂夫走在前面。“第一击交给我。”

这次安德烈说什么也要加入，驾驶着黑鸟战机带着迪尔梅德几人先行一步。史蒂夫提醒他们，奥创知道他们会来很可能已经严阵以待，但索科维亚的人民不会知道，所以安德烈他们的首要任务是疏散人群。

安德烈斜瞄了一眼雷蒙德。他们的能力就是为了保护群众而生的。这件事他们已经轻车熟路，不需要其他人来教，而且他们多次配合已经十分默契。“了解，队长。交给我们。”

巴塞罗谬在阿尔赫娜身旁坐下，看了一眼皮特罗，好像在为他之前的吐槽感到不满。皮特罗则和他打着招呼，“你会为你穿着的这身感到后悔的。”

其余的人也看向巴塞罗谬。他们不能理解一个木偶的想法，毕竟那个人类会在作战的时候穿一身高定西装。然而，巴塞罗谬一意孤行。他有自己的想法。

“这次我们不能像上次那样冲动，要尽可能的保护居民。”

“除了一些混蛋。我知道有哪些人，他们是战争的施暴者。”

他们走到战机里面。舱里没有亮光，月亮照着走在最前面的史蒂夫，把他的影子投射在跟着的托尼身上。

皮特罗刚才说的话，含义十分冷酷和残忍刻薄，让阿尔赫娜觉得隐隐不安，心里充满恐惧。因此，她扣着皮特罗的手指，静静地呆着，希望能索取一丝温暖。

这时，一朵浮云掠过月亮，战机开启了自动模式。灯光在他们的头顶亮了起来。

阿尔赫娜深呼吸了一下，皮特罗轻轻地向她张开双臂，他搂住她的头，扑在她的肩膀上。他对她说道：“你的手很冰，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她的性格。

“请听我说，”阿尔赫娜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不要意气用事，尽自己所能就好。保护好自己，别逞强做英雄。”

皮特罗听到她这么唠叨似乎觉得奇怪。“别担心，”他对她说道，“我觉得我不会英年早逝。”

他望着她，好像在补充说：“为什么总是这么忧虑？该来的总会来，我接受命运的安排。”他觉得她的脸变暗了。他咬着嘴唇。“假如我变成了他，”他在想，“我们依然会在一起的。”他并不觉得自己带个面具就会不爱她。哪怕是忘记她，他只要见到她的第一面，也会重新爱上她。

阿尔赫娜靠着他的胸膛，静静地看着窗外。她呼吸缓慢。她沉思了好一会儿，后来他们彼此看了两三眼，那神情几乎是哀戚的，带有痛苦。

“会的。”阿尔赫娜回答他。她像死人一般的苍白。声音发哑，出声困难，喉咙发紧。

她刚把一块石头扔进深渊，正在倾听它发出的回声。

皮特罗脸上终于流露出放心的表情。她眼睛里不再有忧愁和痛苦了，正如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和过去完全两样了，同样，他在她的身上刚刚看到了一个他所不认识的女人。

“阿尔。”皮特罗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我不是天生地像现在这样，我从来就不是个猜忌和多疑的人。但这些年一次次的经历把我带到了一个无底深渊。我是爱你的，而且，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够医治我过去的创伤。别去管什么捕风捉影的、站不住脚的威胁，我们能够到的未来只能是我们创造的。谁知道我们会经受什么样的考验，度过什么样可怕的时刻，我未曾预料会是分别，也没想到要与之斗争。至少现在，我是无比好的。”

阿尔赫娜向他伸出双臂，百般温柔地轻抚着他。

她不想再思考未来，因为他们在一趟尚未完成，也不会完成的生活中进退不得，未来有名无实。

她向他保证自己没事，并且作为惩罚，她告诉他，从今往后，只要他对她稍有怀疑，就马上告诉她。他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俩拥抱了一下，算是达成了协议。

就在此时，旺达过来打破气氛，用手背揍着皮特罗。“穿上防弹衣没？别像上次一样犯傻。”

“我听到你说什么了。”皮特罗说。他说话时态度温和，口气里既带着洋洋自得，又含有几分自傲，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别年纪轻轻就一把年纪似的唠唠叨叨。”

“你能表现得像你年龄一样成熟稳重，我也不会操这份心。”旺达拿他没办法，只得看向阿尔赫娜。然后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怀疑她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怎么会看上自己哥哥这种人。难不成是口味独特？

阿尔赫娜看过去，旺达则带着一种孤立的神情朝她眨了眨眼，然后竖起大拇指朝她做了个诙谐幽默的怪相。“辛苦你了，阿尔。”

“难道我很拿不出手吗，旺达？”皮特罗看出来旺达的意思，出声地笑着问。“我可是比你早出生十二分钟的哥哥。”

突然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攫住了旺达，使得她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我们已经到达索科维亚。”迪尔梅德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传出来。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史蒂夫开始给他们分配任务。

托尼拍了拍索尔胳膊上大块的肌肉。“谁也别和我抢，我要照着奥创的脸来上一拳，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父爱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