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 恐惧毁灭工程 第172章 Ch.172

大约几周后，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

迪尔梅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却感到另一处关节意料不到的麻木。

他对阿尔赫娜说：“我感觉好多了。”

她坐在椅子上，双手环绕着肘部，对他的话没有反应。

迪尔梅德说：“我正在想如果集齐所有宝石的能量该有多大？”

“至少人类之躯承受不了。”

“意料之内。但试想我一个普通人得到这种东西很难不贪婪，对吗？”

“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想法。”

“人之常情——我们沿着这里直走吗？”

“宝石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也许就在某一个这样的陡崖上发现的——也许就是险境丛生——但很可能已有人将宝藏转移走了，因为这里辽阔平坦很易寻找，对吧？”

“很可能。”

“我认为一颗宝石在荒无人烟的贫瘠星球无人看管毫无道理，也许它有个看守者。”

“有可能。”

“那么，假设灵魂宝石有个看守者，必须有人打败他。对吧？”

“有可能。”

“所以，如果我是看守者，我会把宝物放在自己身边，然后确保常人难以得到。我不会在这种地方把宝物赤条条地显露出来，或者试图在这样辽阔的平原上把宝物敞开来。是不是这样？”

“说得对。”

“因此，我们最好分头行动，但你们最好在找到线索后先会合等我，对不对？”

“也对，因此呢？”

“因此，我们现在就往三个方向出发吧，在找到线索后放个信号。好吗？”

“对——不，不对。我跟不上你的推理过程。”

“是复杂，可又符合逻辑。”

“阿尔，你简直在胡说。逻辑说，我们应该待在一起，无论怎样我们总能找到宝石，正好可以一起对付麻烦。单独行动意味着危险。”

“你可以和鸭子一起。他功夫比你好，遇到危险能保护你。”

迪尔梅德和霍华德怪鸭相互对视，他说：“我还不需要一只鸭子来保护，等等，我们现在说的是——”

“时间不等人，萨诺斯也在寻找宝石。梅德，别浪费时间，分头行动更快速。”阿尔赫娜又说，“理智些吧。”

她没再理会他们的反驳，来到迪尔梅德面前，拿起自己的勒科波尔递给迪尔梅德，说：“你是个法师，这样，如果遇到危险就用你的魔法发射箭矢。注意你的精神力，等你意志坚定到一定程度，发出的箭矢能量也就越大。懂吗？”

迪尔梅德足有几秒钟没有答话，然后点点头。他笑着说：“我又不是皮特罗那家伙，遇到危险我会先跑。”

“对，你学什么都很快。”

此刻，迪尔梅德总感觉她像是一个匆匆的道别，可是他想彼此都没有这种不信任的猜忌，只是用劲握了一下对方的手。“一会儿见。”

阿尔赫娜点头，向其中一个方向走去，逐渐远离迪尔梅德和霍华德怪鸭。

不到半小时，她就来到了卡魔拉说的陡崖山底。好了，现在该是她出马的时候了，她可能要先对所有人道歉了，但不管结果如何她都对灵魂宝石势在必得。

她朝四周看看，果然发现那个橙衣西装面具人在相距大约十英尺的一棵树旁。她认定这个面具人认识自己，即使她没有任何证据。

她双手环起来，看着对面努力保持镇定的原状。

说实话，要不是她自身有实力，并且发现了面具人并无恶意，她可能已经转身前往灵魂宝石所在地了。

可她有一种感觉——几乎是一种自信——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推拉着她向这个神秘人前进。她仿佛清楚地看见自己和面具人在一起，他们的周围全是死去的人——托尼、梅德、索尔和洛基，还有皮特罗本人。

天色在变暗，阿尔赫娜也意识到自己正在一片开阔地的边缘，另一侧，在黑色地平线的映衬下她能认出崖顶有个人影。她知道灵魂宝石就在那里。

她在周围找了找，没发现有其他队伍来寻找宝石。另一边是迪尔梅德和霍华德怪鸭前进的防线，也将是他们回来时的路。

显然，她脑子里惯有的系统暂且运转良好。如果她现在只身上到悬崖，一定能赶在那两人发现真相前拿到宝石。

不必惊讶，沃米尔星氧气稀薄，声音难以传达，实际上迪尔梅德和霍华德怪鸭前进的路径一时半会儿无法会合，而且灵魂宝石所在的地方是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阿尔赫娜知道如果等在这儿的话，在他们回来时能够合作。可她现在宁愿做个潜步追踪猎物的猎手，也不想当个耐心的伏击手。

又过了几分钟，她想确信这个面具人是否会在远处空地边等着她出击。从大多数经历判断她知道她不应该穿越空地和这类人打交道——应该无视甚至解决对方。

可她如果那样，要么会再也无法得知真相，要么就会使谜底彻底扑朔迷离。

她必须问个究竟。

天现在越来越暗，风速也正在上升，真是惨极了。

她回过头，招招手，让对方的视角看得清楚，这样感觉好多了。

面具人走近崖底，继续向前进。相比起她第一次注意到他，他身上的西装已被撕破，浑身伤口不仅疼痛而且在流血。

阿尔赫娜不断提醒自己要比过去的自己厉害得多，而且现在她所需的只是平静交谈。

当阿尔赫娜带着面具人走进峡谷时，景象在黑暗中一览无遗。

面具人的双眼依旧如同黑洞般毫无波动，看不出焦急。带着洁白手套的双手撑着权杖，显得从容不迫。

她仍旧不相信这个人出现在这里毫无理由，但她知道她必须试探明白。

他们即将到山顶时，路也戛然而止。这条路到了尽头，再往前，路面就是岩石块组成的。

这里比在山下看到的要更加陡峭，但也许是因为她累了，况且是在这样糟糕的心境中。没走多远她就已经忐忑不安了，但面具人倒似乎跟没事儿一样。

他们在路的尽头跋涉了很远，但他们正在山脊上稳步地向上攀爬。这条路慢慢变成风化的岩石块，他们跳跃了几块石头，路变得越来越陡峭，弯弯曲曲地直通向山峰的背部。

山底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一个人形的生物逐渐显现出来。

这就是灵魂宝石的看守者？

阿尔赫娜向下看了看，下面的斜坡实在是太陡了。往上看到的看守者就在前面，但是看起来好像还有好远。

她翘着脚站着，尽可能看到更远的地方，然后向侧边瞥了一眼跟了自己一条路的面具人。

“你究竟是谁？我在你身上看不见任何影子。”

然而这人像一堵墙切断了她试探的路，他就像人生路上清理下来的丢弃物，浑身散发着暗黑物质。神秘将他保护得几乎无懈可击。

阿尔赫娜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看起来不想再听下去了，绕过她继续走。

她认为该做的都做了，便不再试探，跟在他后面。

她把山顶翻了个遍，没有结果。只好和看守者交涉，很显然，想要得到灵魂宝石，必须要拿东西交换。

从看守者的对话看，灵魂宝石的获取方式就是灵魂换灵魂。这使阿尔赫娜想起了一直沉默的面具人，他见她看过去还用双手在脸上比了个笑脸。

这是一种巧合吗？没有理由来确定此人的出现就是为了解决她的麻烦——她没有灵魂可以交换。

早在和赫卡柏的游戏中，她就将自己的灵魂作为筹码交了出去，因为赢得仓促，她甚至没有拿回自己的灵魂。

是什么促使他以这种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总在她危机之际出现的人有什么理由帮助她并又在每次事情结束后消失不见的呢？

现在能够拿到灵魂宝石的人，也就只有这位面具人，是不是就是他出现的原因呢？

如果他是，那他又会是谁？

阿尔赫娜以探询的眼光看着他。当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时，她问道：

“我们认识吗？”

面具人点头以作回答。

他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她，似乎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但最终还是收回了手，看向了悬崖。

现在，就是现在，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

不，准确地说，他不再有任何肢体行为了。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她的话并不让他感到意外，他不露声色，注视着她，说：“我一直都在。我无处不在。”

阿尔赫娜对他的话没有一点回应，他走向了陡崖，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他。看守者提醒她，当他用灵魂交换宝石后，就会将她传送至远处。

她的眼睛酸痛了，里面流露出痛苦。

宽容在这时是一种错误，会造成惨痛的恶果。

为了得到灵魂宝石她应该毫不手软的。

如果萨诺斯在这里得到了宝石，他们就完了。萨诺斯的人会袭击地球，把人类一个一个烁灭。

因此她的理智是，就让这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去牺牲，这样她就可以利益最大化了。她希望她的内心也是这样的想法。

她的眼睛看着面具人，面具人看到了她充满纠结的目光和目光中无声的痛苦，扮了一个鬼脸，轻轻地化作点点碎片向天空飘去。

突然，阿尔赫娜的心里像是听到一声巨响，整个人一下子扑倒在地。她一动不动，又是一声巨响，但都是零星的经过推敲的闷响。

没有清脆的声响，更没有任何东西从她心中呼啸而过。

但有什么在心脏里扯得她生痛，整个人感觉像是有几百磅重。

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她全速冲到陡崖边，朝他的方向望去，能看到若隐若现的影子，她忽然想到自己的人生似乎在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影子。

这时她想起那个奇特故事：

世界树曾孕育过一个神秘的远古神明穿梭各界，看似在游戏人间。如果你有幸见到他，你善待他便能够得到所期望的，你冒犯他便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他无欲无求，更没有感情，无论你是热情还是冷漠，他都始终如一的沉默。

据说，这个远古神明跳脱于时间，但也有人曾猜想，他是在与世界树所建立的所有时间反抗，因此他总是神出鬼没。

阿尔赫娜看着陡崖，他的身体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逐渐消散不见。

还没等她思考什么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直刺向阿尔赫娜的大脑，她感觉自己双目上翻，然后眼前一片漆黑。

刺耳的嗡鸣猛地将她清醒，此时她已经倒在一片水潭之中。掌心正握着那颗梦寐以求的灵魂宝石。

她沉默良久，终于掌心因为攥得太紧而汩汩涌出鲜血，这个动作又扯得心脏一阵剧痛，脑袋也仿佛要炸开了一般。但她一心想知道答案，无暇顾及疼痛。

她浑身一阵战栗。

她想，她明白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