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标签式超英角色扮演游戏 第19章 蓝色海港（十八）（修）

如鱼鳍般棱角锋利的双耳，变形凸出的面部骨骼和肋骨，因体脂率极低而清晰可见的肌肉筋膜脉络，还有像泡水发胀似的、有一层楼高的庞大体型，最关键的是，他在小地图上是代表恶意的红色。

布鲁茜已经同夜翼和小孩们一起退到几米开外，再退，就要进入其他绿怪们的视线区了。

“他是不是和其他的绿怪丑的特征不太一样”，布鲁茜小声询问夜翼。

夜翼也小声回答她，“是不太一样，说不定是哥布林王。”

布鲁茜点头表示赞同。

“班纳”，并未听清他们私下议论的憎恶准确叫出布鲁茜的姓氏，“让浩克出来。”

是角色卡认识的熟人？

布鲁茜偏头扫了眼被憎恶的声音吸引靠近的绿怪们，又看回憎恶，尝试提议道：“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和浩克改天再叙旧？”

憎恶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日说梦的痴子。

周围散落的绿怪们越靠越近，越聚越拢，再拖延下去，怕是要走不掉了。

洛娜的手中再次亮起绿芒，遥控几枚无声旋转的铁片悬浮在憎恶背后。夜翼瞟见洛娜的小动作，握住卡里棍电击开关，配合洛娜发起偷袭的时机，敏捷灵巧地跃向刚从水里爬出来、还淌着水珠的憎恶，并不正面硬抗，而是秉持敏捷型英雄的优势，灵活调用曾与同样是大块头肌肉怪物的杀手鳄、贝恩战斗的经验，攻其力所不能及之处。

两名有战力的同伴都上了，布鲁茜思考一瞬，果断拎起三个变种能力不适配战斗的短腿娃开始撤离。

但他们似乎低估了憎恶。

普通子弹都无法破防绿怪，何况是光从外表上就能判断出更强壮更强大的憎恶。洛娜的铁片没对憎恶造成任何伤害，夜翼针对关节弱点施加的强电流倒是让憎恶麻痹一瞬，但也仅仅起到拖延几秒的效果。

尽管憎恶看起来像深海里谁也看不见谁、随便长长的非人怪物，体型似有摸不着后背的肌肉过度发达通病，在实际对战中，憎恶却表现出惊人的灵活和良好的军事素养，不是杀手鳄野蛮冲撞的风格，而将预判、伏击、佯攻、以力破巧等各种战斗技巧巧妙融合进常人无法抗衡的力量里。

在被击中的瞬间，夜翼意识到，比起绿怪和血清中毒者的仅凭本能行动，比起布鲁茜变身后的智商退行，憎恶保留有清醒的自我意识和智商水平。而且他曾是军人，一名顶尖优秀的士兵。

甩开扰人的小虫子后，憎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直奔布鲁茜而去。他的敌对目标从头到尾都是她。

炸雷般的踏步声逐渐靠近，布鲁茜放下小孩，把他们推进角落藏好，换了个方向逃跑。但很显然，一米的腿跑不过两米的，憎恶很快就追上布鲁茜，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一阵天旋地转，被单手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憎恶威胁道：“让浩克出来，或者你现在就死在这！”

布鲁茜：“……”

憎恶咬牙切齿道：“你在害怕浩克的力量，无能的班纳，你都不敢面对他。”

布鲁茜：“……”

憎恶用沁着粘稠的嫉妒恶意的声音咒骂：“凭什么这股无与伦比的力量要被掌握在你这么个懦夫手里，你有什么资格——”

布鲁茜：“……”

布鲁茜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她此时只有一句话想说：

“老兄你掐着我喉咙让我怎么出声回答？”

被仇恨嫉妒遮蔽双眼的憎恶没有关注这个矛盾点，只残忍又期待地看着布鲁茜因气管动脉被挤压收紧，血液流通不畅，在一层薄薄皮肤之下凝聚成浓郁的绿。

作为玩家的布鲁茜并未切身体会窒息和大脑充血的折磨，所以她尚且能保持冷静的思维去思考，在耳鸣声中分辨憎恶着魔般念叨浩克的话语，在闪着雪花的视野中注视角色信息栏里一直在稳步上涨的愤怒值。

不过，至少她现在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愤怒了。

当人因与自己无关、无法理解、猝不及防的缘由受到惩处刁难时，自然而然会产生蒙受冤屈的悲愤不甘之情。

这也是梅西耶最厌恶的情境。憎恶要找浩克麻烦，跟她布鲁茜（梅西耶）有什么关系？

她放下那几丝弃游摆烂的八戒想法，在储物格子里选中沉重的集装箱，将投放位置定在憎恶头顶，人造一出天降正义。憎恶面对突然出现的坠落集装箱，本能地抬手做自卫动作并撤离躲避坠物，甩手幅度过大而让布鲁茜脱手而出，重重撞在码头中摆放的另一只集装箱上，在金属铁皮上印下一个人形，而后缓缓滑落在地。

即便没有量化的血条生命机制，布鲁茜也明确知道自己的角色卡受伤不轻，误触打开的医疗辅助界面像舞池里的迪斯科球，正疯狂闪烁高亮、提示她急需治疗。

“OK，GG。”

布鲁茜扯了扯嘴角，给自己送了句游戏结束评语，抬眼凝视毫发无伤的憎恶缓步逼近。她很清楚她与憎恶间战力悬殊犹如尚在襁褓幼童与虎背熊腰壮汉，想打败他，只有让有战斗力的浩克出来才行。她又看了看愤怒值，照现在的增长速度，还得等上一会才能突破临界阈值。

于是布鲁茜运用起从没擅长过的嘴炮技能，照着对憎恶丢鉴定得出的结果念：

“埃米尔·布朗斯基，曾是海军陆战队上尉，武装部队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你第一次见到变身的浩克时，也是你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压倒性的强大。浩克的力量在你心底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惊惧和诱惑，你渴望变成浩克，渴望成为绿巨人，于是你接受了军事生物力量强化实验，并瞒着所有人注射班纳带有伽马辐射的血，这让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憎恶脚步停顿一下，阴沉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像在看他又像望着虚空的布鲁茜，“你不是班纳，愚蠢懦弱的班纳只会尖叫着逃跑”，他句末语调微微上扬，语气似乎不太肯定。

角色信息栏里的作为系统字体的角色卡姓氏【班纳】闪着微微暗光，憎恶晃神一瞬，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荒诞到可笑。

“你怎么可能不是班纳，浩克就在你体内沉睡。”

而布鲁茜只听到一连串系统消音的“哔——”声，她猜是对方说了些什么不符合绿色网络的话。不过她现在的注意力落在憎恶的鉴定信息里他接受过的两项实验，那正是实验室用来毒害儿童的辐射血清联用方案，她记得之前在哪看见实验联用会制造出什么。

布鲁茜一时间没想起关键词，翻开线索提词板拖动词条：

【布朗斯基】 【“超级士兵”血清】 【伽马辐射】=【憎恶】

“你是憎恶”，布鲁茜语气平淡地评价，“你没变成浩克，只是变成了一头可悲的非人怪物。”

憎恶像被狠狠戳到伤处，本就变形异变的面部艰难地扭出狰狞恐怖的愤怒表情，“我要杀了你！”

“……”，布鲁茜小声吐槽，“你本来就想杀了我。”

憎恶怒吼着，大踏步冲向布鲁茜，每一步都将水泥地面踏出蛛网般的裂纹，扬起层层泥灰，风一卷，便似落进重重灰霭。他捏紧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还没他拳头大的布鲁茜脑袋。

然而憎恶却感觉自己的拳头被稳稳接下了。

雾霭稀薄几分，露出憎恶的拳头和接下攻击、在憎恶拳头的对比下显得纤弱无力的绿色手掌。当然，这只手与普通成年男性的手掌相比要大上接近一倍。

手掌抓住憎恶的拳头，用力捏紧，伴随放鞭炮似的一连串骨折声，子弹不破防的憎恶拳头几乎被徒手捏成一滩没有骨头的烂泥。

绿肤的布鲁茜在灰烟中渐渐露出脸来，完全失去变身前冷静自持的态度，表情和语气完全像一个叛逆期的暴躁熊孩子。

“离浩克远点！”，她大叫着，将握着拳头的憎恶抡飞，像投保龄球一样轻松。

“这个NPC可真容易动怒”，梅西耶在小黑屋里戳着化身光球的系统，“还好愤怒值及时攒满切号了。”

“如果你没故意刺激他，本不会这么惊险。”

梅西耶耸耸肩，“我只是述说了一件事实。什么时候能出去？”

系统回答：“目前还在角色切换功能冷却期，等玩家耐心等待。”

梅西耶想了想，手指无自觉弹动着，“我突然想到个问题，关于布鲁茜班纳第二人格浩克存在的意义”，她捏捏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游戏将角色的一半设置为非玩家可操控，对玩家而言，这是一个非常消减游玩性的机制，就像无法跳过游戏开场的厂家投资商宣传动画一样痛苦。但游戏还是这么设置，这就意味着这个第二人格在剧情中有不可或缺的特殊地位，剧情需要她做、或者只有她能去做某些事，而这些事有可能与玩家的立场相反，是玩家不会去做的事……”

“……”

系统没有回复梅西耶的猜测，默默操控小黑屋里亮起一束打光，照在一架拳击游戏机上。

“帮助玩家度过小黑屋时光的道具已发放，请及时查收。”

梅西耶微微挑了挑眉，戴上游戏机旁的拳击手套，瞄准靶心摆好架势。

浩克对憎恶没兴趣，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焦躁的地方。可不依不饶的憎恶强硬地不择手段阻止她离开，他的攻击激怒了浩克，成功变成浩克的仇恨击中目标。

浩克像头暴怒猛虎一声长啸，喊着“Hulk Smash（浩克出击）！”，张着手掌冲向憎恶与他开始角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