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疏影横斜 第21章 守法良民

梅疏影决心要打，气势一变。与那张总挂着柔和微笑的俊美面孔截然不同，凌厉锋锐的剑意足够逼退所有打他项上人头主意的人。

且战且退之人变作了崔痕。崔痕若是不想自己脑袋落到地上，最好的选择是当下就收手。他想着那成事后惊人的财富，看着梅疏影年轻的面孔，没忍住心中的贪婪，还轻视了对方的实力。

梅疏影只问了他一句：“‘雷霆快掌’可有杀过无辜之人？”

崔痕想也不想直接答道：“无辜之人，如何无辜？落到我手上他们都该死！”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梅疏影并指为剑，刺穿了他的喉咙。那恍若雷霆千钧的掌风再也舞不起来。他一甩手，尸体骨碌碌地滚下房顶，砸在地上发出重重一声响，将夺命鬼和判官愁吓得脚步一顿。这一顿，就失了机会。

重影闪过，他们面前已站了一人。梅疏影说道：“我很少杀人。因为我很少认为有人该死。就算该死，我觉得也应当由官府定夺。”

他随手拈住一片风送来的落叶。叶上沾了他方才杀人的血，红绿辉映，有种特别的美感。

判官愁与夺命鬼已不能再动，梅疏影闪身来时已点了二人穴位。他们只得眼睁睁看着梅疏影闲庭信步般走到自己面前。二人眼角余光向屋顶上瞧，发现陆小凤也早已制住了阎□□。

“可惜这江湖总是不怎么**，总要逼着我为了救人而杀人。”他说，指尖翻转着落叶，“去联系你们的主家，告诉他——再敢动无关者，‘千金回生’不介意亲自与他一会！”

他解了夺命鬼的穴道，表情似笑非笑。那夺命鬼瞥了一眼判官愁，一咬牙，抛下人走了。

“你要是乐意说出毒药的配方，或者给在下解药，我可以饶你不死。”梅疏影对判官愁说道。

“解药不在我手上，毒药也是雇佣我那人给我的。”判官愁说道，“你在我身上严刑逼供也是白费心思。”

没有说谎。梅疏影判断得出来。

“没问出来？”陆小凤提着阎□□下来，也点了穴，跟夺命鬼放一块儿。

梅疏影摇头，他问道：“你知道这两个人身上背了哪些可以查证的人命吗？最好就是这附近的。”

陆小凤略感奇怪，不过这事儿他还真知道。他说了一家被这两个人屠了满门的，又说了个尸体还放在仵作那儿的倒霉鬼。

说时迟那时快。梅疏影指尖在判官愁心口一点，那人就虚了下去。竟是被废了武功！阎□□那儿梅疏影也依法炮制，将人武功废去。

“这几日应当不会有人来打扰陈镖头和莺莺姑娘了。”梅疏影说道。

说罢，他拎着面若死灰的两人往衙门走去。

陆小凤知道梅疏影打算做什么，大为惊奇。

他们江湖人讲究快意恩仇，若是对这种事情看不顺眼，一剑砍了便是。像梅疏影这种“守法良民”，倒是罕见。

不过今日他不是很想和梅疏影多说话，就压住自己的好奇心，准备之后再问。

衙门的官差是认得陆小凤的，先前一些事情也打过交道。

“陆大爷今儿又有什么事儿啊？”官差问道。

“我没事，他找你有事。”陆小凤冲梅疏影一指。

梅疏影抖了抖手上两个死猪一般的人，笑道：“听闻贵衙门有几个犯人抓不着，特意送来了。”

迎着官差惊诧的眼神，梅疏影大致说了二人身份和他们所犯的罪行，叮嘱务必给二人搜身，不可因为他把人武功废了就懈怠。

“这倒是件好事。”官差向梅疏影行了一礼，“没想到陆小凤你也有给我带来好事的时候。”

第二日。

因着昨日动了武，梅疏影又因剑气反噬受了内伤，醒来时头昏脑涨，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磨蹭着起床。他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张手帕，捂住了嘴。咳了两声后，他呕出一口血来，浑身上下舒坦些。

在家时梅疏影总是慢吞吞的。他打理好自己的仪容就花了一刻多钟。若是在外面，遇上危险，他起身穿衣连三息都不用。

事情就是这么巧。梅疏影洗漱完，脑子琢磨着早上用些什么的时候，有人敲响了院子的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名梅疏影不认识的少年，他穿着朴素，眼神鬼精，瞧着像哪家公子的仆人。

“小的是无争山庄原东园原老爷的人。听闻‘千金回生’治好了花家七公子的眼睛，特来请您给原少爷也瞧瞧。您的规矩我们都知道，诊金早已备好。”他笑得谄媚，神情略带不安。

无争山庄四字一出，梅疏影就知道怎么一回事。他不喜原随云在蝙蝠岛做的事情，但他父亲原东园的面子，梅疏影还是要给。在三年前他刚有点名声的时候，对方来请，他已推拒过一次，这次是怎么也不好推掉的。

他心里惦记着陈镖头那事儿，就问起这一来一回要多久，他恐怕得忙完再走。

那仆人便说原随云在城外庄子上养着，从这里过去坐马车也就不到半日。

不用到无争山庄里去，梅疏影也松快些，他应了邀约，说是一会儿用过早饭就去。

梅疏影随仆人踏入无争山庄会客厅，终于见到了书中“秀气斯文，惊才绝艳”的原随云。

同时目盲之人，他与花满楼给人的感觉相类又不同。眼前的翩翩公子温和中带着不好接近的孤高。他看似在梅疏影眼前，实际上却像是在俯视人。那不聚焦的眼没有再看梅疏影，他整个人却都好似在打量梅疏影。

现在原随云没有暴露蝙蝠公子的面目，梅疏影自然需要虚与委蛇一番。

“久闻原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称得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梅疏影向原随云抱拳躬身。他知晓对方看不见，礼数周全还是他骨子里的习惯。随后他顺着原随云的话语入座。

因着原随云打量他，梅疏影也打量回去。他方才说的话并不算假，若是只看皮囊，原随云的相貌算是他看过最上乘一档了。

先前说过，梅疏影没别的爱好，就爱看美人，不忌男女。古龙小说里的女性美人他不敢看，怕多看就引麻烦上身。运气不错的是，美男子也未少，能多看也算饱了眼福。

装着瞧病的样子，梅疏影正大光明地注视着原随云的脸。他不知晓瞎子是否会受自己眼睛影响，心里比着花满楼与自己全无暧昧的态度，理所当然认为原随云也不会。

“梅……大夫。”原随云迟疑着唤了一声，“为何一直盯着我的脸？”

原随云能感觉到梅疏影的目光，他本就是对他人情绪很敏感之人。梅疏影话语中对他的冷淡和注视着他目光的热切都能感知到。

如此矛盾的态度怎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我在观察你的眼睛。”梅疏影道，“原公子，你可是幼年高烧导致的失明？”

原随云微微点头。

梅疏影脸上露出难色，旁边下人见了，放下茶点后低着头小心地挪出去。

厅内只剩下梅疏影与原随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