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疏影横斜 第2章 沙影黄昏

在沙漠行走的日子很艰难。没有向导带路则会在其中迷失方向。

为了不牵扯旁人，梅疏影没有雇佣任何一个向导，他只是带着一只骆驼和鼓鼓囊囊的包裹，孤身一人行走在风沙中。

他也不需要向导。长在他脸上的那双眼睛便是最好的向导。不知是因此方世界是高魔武侠，还是穿越自带金手指，梅疏影发现自己只要凝神静气，就能看见一些特殊的“气”，若他心中念着什么东西，这些“气”便会变得有序起来，为他指引“方向”。

这样做是有副作用的，只消不足一刻钟，他就会头晕目眩，得休息上一个半时辰才能恢复。梅疏影平日也不用，现在情况特殊，才只稍微用一会儿确认方向，就退出那种玄妙状态恢复自己。尽管如此，这种副作用也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累积，最终变成会突然发作的“眼疾”。

沙漠的天比他想象的还恶劣，他在边关住了一年多，遭遇的恶劣天气，也不如进入沙漠一个晚上。所幸身体自带那没什么战斗力的内功在气息绵长深厚上足够给力，有内功维持生机，倒还算好过。

路上他还遇上了一伙强盗，依靠超绝的轻功拎起骆驼逃掉了。不过骆驼也因为被他拉扯，呕吐了好一会儿。脚步就又耽搁些。

但这些都不比可能遭遇石观音这件事让梅疏影来得警惕。听闻楚留香已去过神水宫，《血海飘香》的剧情想来走完了。此刻他应当正在大沙漠与石观音斗智斗勇。

梅疏影一边回忆着《楚留香传奇》的剧情，一边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最初选定的方向走，他与强盗缠斗后动用了内力，将先前逃离玉罗刹时受的伤引得复发。加之过度使用了双眼的能力，他现在整个人头晕目眩，全靠意志力和身体本能支撑自己不倒下。

先前这种情况也发生过，梅疏影并不过度担忧。在他神志昏迷时，他的身体会自己按照他原本想走的路行走，同时也会本能抵御身边一切危险，一般两三个时辰后就恢复意识。唯一就是他本能抵御时无法控制，很可能会失手杀人——可趁人之危想要杀了他的东西又能是什么好货色呢？

夕阳光下，梅疏影觉着似乎又一个白点在向他走来。

他眯起眼睛，以为自己是头太痛出现幻觉了。

很快，来者就告诉他这不是幻觉。

那是一名长相俊美的男子，他穿着一身沾满尘土的白衣，形容狼狈，却依旧不失风度。瞧见梅疏影来，他便遥遥喊道：“这位朋友，可否帮个忙，让在下与你同行？”

又过了几呼吸，来人就到梅疏影近前了。

“你是何人？”梅疏影开口，此刻他眼中开始出现重影，为了维持理智，他强行透支了一部分能力，让自己的眼睛平复下来。

那人正要开口，忽地注意到了梅疏影的异样，便先问道：“这位小友，你没事吧？”

脑中阵阵钝痛的梅疏影没听清方才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你是何人？”

他听见对面叹了一口气。

“楚留香。”

楚留香？盗帅楚留香啊。梅疏影想起了很久以前看的书，以及曾向往过的江湖人物。从不杀人的楚留香……自然可信。

“好。”梅疏影应了，“东西，你……随意取用。”

想到此处，他忽地心神一松，再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

倒下前他看见一双关切的眼，以及鼻尖盈满奇特的花香。

杀了石观音后，楚留香本应直接离开大沙漠，却因一场诡异的沙暴，与胡铁花、姬冰雁等人走失。他在沙漠中迷路了约莫半个时辰，才见到一个人。

能够孤身一人行走大沙漠的必然不同寻常，可他也没有别的选择，若得不到补给，怕是刚从石观音手中抢来的小命就这么又要从他指间溜走了。

等他走近些，才发现那人居然是一位容貌贵气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脸色很差，仿佛下一秒就会死去。

尽管如此，楚留香依然不敢大意，在对方询问时，下意识要报个假名，可当青年再次重复那个问题时，他又不想这么做了。于是他说了自己的真名。

很明显，青年是认得他的名字的，听到后微蹙的眉头便松了些许，下一秒，竟直接倒了下来。

不得做多想，楚留香接住了青年，赶在那双眼合上的前一秒，与之视线相撞。

很难形容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楚留香本以为见过石观音后，不会再觉得有什么能比她那双眼更漂亮的存在了，可如今在一名男子身上见到了，那双惊鸿一瞥的眼犹如盛着星河，又好似比星河更加深邃温柔。偏生，那双眼中流露出的情绪与石观音眼中的恶意、**截然不同，而是一种无端的信任喜爱。

这叫人无法拒绝了。

纵使青年现在脆弱得放着不管便会死去，留下一大堆可供独享的物资，楚留香也不会把他抛下。他本也是顶顶爱管闲事的好人，现在只得牵着青年的骆驼，寻一处地方暂且歇息。

梅疏影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小片绿洲之中。楚留香坐在他身旁，正要用沾了水的布给他擦拭嘴唇。

“多谢。”梅疏影轻声说，“我自己来就好。”

“你醒了？这也太危险了。”楚留香说道，“幸好你遇到的是我。”

“若不是盗帅楚留香这般的正人君子，怕是留不下全尸。”梅疏影说道，“我既然敢孤身一人在沙漠行走，又怎会连这种情况都料不到？”

楚留香道：“可你方才昏迷了两个多时辰。”

梅疏影含笑道： “只因你是楚留香，我信你。”

似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般说法听起来可笑了一些，不自觉摇了摇头。真实理由他是万万不能说的，梅疏影便随意挑了个很玄学的说法搪塞。

“非要说的话，你就当我相信自己识人的能力吧。”

说罢，他从骆驼上驮着的包裹中取出些干粮，就着水吃了。

等他吃完，楚留香说道：“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梅疏影答：“梅疏影，梅花的梅，疏影横斜水清浅的疏影。”

楚留香露出意外的神色，说道：“可是‘千金回生’梅疏影？”

梅疏影微微颔首。

“倒是巧了，楚留香都听说过我的名字，看来我这几年江湖混得也不算差。”

“你当年叫价千金，却真治好了那位无数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人。后来无数豪富都但求你一诊。这般名气，我焉能不知？”楚留香说道。

“香帅抬爱了。”梅疏影淡淡道，“那件事我十分后悔。”

他叹了一口气。

“我拿出千金的要求，是希望那位小姐因我贪财而厌恶我，其实纵使他们拿不出千金，我也会救。不想这般都没吓退她。”梅疏影苦笑，“若我救一人就有一人要以身相许，那也太可怕了。”

这话没法接。这种桃花苦恼是楚留香自己都难以解决的，遑论给梅疏影开导。

不过他确有听说过梅疏影的风流名声，传闻不论男女，只要被他救过，就很难不爱上他。就是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假。但也没几个人跳出来说他们仰慕梅疏影，就姑且当做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