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综武侠]少东家今天打谁 >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一剑当万师

江流醒来时,不过才过了半日。

她确实没骗人,碧茶之毒于她无碍。只是这毒入体后,会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演变至毒发末期,最终被她的身体囫囵吞下,化作血肉的一部分。

所以当眼前彻底陷入黑暗时,她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原来这就是花满楼的世界。

她侧耳倾听。

视觉湮灭后,听觉反而纤毫毕现。平日里一定会被她忽略的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雀鸟起落时羽翼拍打的轻响,还有一只大角甲虫正用硬壳咚咚撞着竹帘,执拗地想闯进莲花楼。

倒也不坏。

她又凝神听了片刻。

楼内寂静,唯有窗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敲击声。她到底不是花满楼,可不敢自己下床乱晃,索性扯开嗓子:

“李莲花,李莲花——”

声音在空荡荡的莲花楼里来回碰撞,惊得窗外那只甲虫啪嗒摔了下去。

李莲花心头猛地一跳,扔下手中小锤转身就往屋里去。

江流从不会这样高声唤他。那人做事向来不假他人之手,天塌下来都自己扛。他思绪飞转,可听这中气十足的嗓门,又似乎……

脚步声仓皇撞进没了门的门框,却见江流好端端坐在榻上,只是眼里不见了往日光彩。

“李莲花,我看不见了,但我想喝水。”

江流的语气太自然,搞的他一口气噎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刚要转身去倒水,才想起那张本该放着茶具的四方桌,昨夜被自己亲手掀翻了。

自作孽。

他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好歹还能救急。

“等着。”

江流盘腿坐在床沿,闻言乖乖点头,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个等糖吃的孩子。

李莲花攥着湿漉漉的酒葫芦站在门口时,呼吸忽然一滞。

只见江流原本束着的长发微微打着卷,散在肩头。那根青玉发带被她扯下,如今横系在眼前。她侧首向着窗外,明明目不能视,却好像得见了众生。

仲夏的阳光斜切进屋内,将她分成明暗两半,向阳的轮廓镀着金边,背光处却沉在阴影里。她不是神女,也并非无所不能。她就在这莲花楼里,从未隐瞒过自己的好与不好,却也能叫世人爱她。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乔婉娩给他写的那封信——

君如日光之芒,何其耀眼夺目。然,谁人又可一直仰视日光。

阿娩总在等他回头,而江流,只会大步向前。若不紧随着她的脚步,叫她侧过头就能看见自己,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远远甩下吧。她不会回头寻你,只会在你追上来时,轻快的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人都是不同的,因此故事才会有千般模样。

他知道,即便自己早已习惯了做这李莲花,但灵魂中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却从未真正消失。他自会向前,而那份深植于心的骄傲只会轻描淡写地同自己说:这有何难,追上去便是。

“李莲花,你在发什么呆?”江流晃了晃伸在半空的手,“再不给水喝,我就要渴死在这莲花楼了。”

李莲花这才回神,三两步上前,将酒葫芦塞进她掌心:“拿稳了。喝完系在腰上,省得次次喊我。”

江流的指尖抚过葫芦肚身上刻着的花纹,果然如她所料,是李莲花从不离身的那只宝贝葫芦。她嘴角不自觉翘起,仰头灌了两口才心满意足地将葫芦系在腰上最显眼的位置。

“幼稚。”李莲花摇头失笑,人却已经倾身上前。手指没入她散乱的长发,耐心梳开那些睡觉时滚出的发结。

“方多病那小子……”他取下自己的翠玉发簪,替她挽好发髻,“怕是正拖着十车补品往这儿赶。还是梳起来好,省得他大惊小怪。”

江流出奇地安静,任由李莲花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待发髻挽好,她立刻抬手去摸那支玉簪。慕娩山庄里,苏小慵那句被李莲花故意抢断的话她一直记着。

她小心翼翼摸着发簪,生怕碰散了刚梳好的发髻。簪子在她指尖转过一圈,终于被她摸到了上面的四个小字。

“你……”

江流猝不及防的转身,李莲花还没来得及收手。两人距离骤然缩短,江流因目不能视,仍在无意识地向前倾身,直到温热的呼吸交错在这方寸之间。

“什么时候刻的字?”

李莲花突然抬手抵住她肩膀,力道不重却不容抗拒地将人推回原处。他知道江流好奇,也知道这事迟早瞒不住,倒不如趁此机会让她发现,至少不会被她瞧见此刻自己脸上的表情。

“知道就够了,少问。”他起身时衣摆扫过床沿,稍稍带走了一丝热气,“水也喝了,老实躺着。外头还有张桌子等着我修。”

“行。”

得饶人处且饶人。

江流决定暂且放那莲花一马,横竖现在目不能视,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她蜷回榻上,试图重新捕捉窗外那些细微的声响。可方才那种玄妙的感悟早已消散,只剩心跳声震耳欲聋,一下下撞得她心头发麻。

七年前,她送给李莲花的那支翡翠玉簪上,不知何时被他刻上四个小字——

莲心流年。

二人没等来方多病,倒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江流竖起耳朵听着外头动静,敲打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道久违的男声。她实在好奇,刚要摸索着下床出去凑一凑热闹,却被三两步抢到榻前的李莲花按回原处。

“别动。”他顺势挨着她坐下,朝门外扬声道,“你也瞧见了,不是我不招待——”他手指点了点一夜之间家徒四壁的莲花楼,“是我这确实没有能坐的地方。”

笛飞声靠在门框,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目光在紧挨着坐在床沿的两人身上打了个转。

“这才像你,李相夷。”他抱臂而立,语气里带着三分嘲弄与七分赞许,“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先前那副瞻前顾后的模样,实在有辱你剑神威名。”

两人默契十足的翻了个白眼。

“有事说事。”李莲花指尖敲着床板,目光却越过笛飞声,落在他身后那人身上。

那日他自宴席前离开后就撞上前来百川院寻人的笛飞声。当时他碧茶未解,不是他对手,自然被这人胁迫着带他去找一百八十八牢。他虽借着相思梨花阵脱身,却不想乔婉娩中了冰中蝉。之后便是他和江流抢人,强行运转扬州慢解毒,倒逼得自己遭碧茶之毒反噬。还是笛飞声出手相助,假意将他重伤,挟持乔婉娩作掩护,才打消了肖紫衿几人的怀疑。虽然那之后很快便因他一时冲动,彻底暴露了身份。

当然,笛飞声这番援手也并非全然善意,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借乔婉娩胁迫肖紫衿交出关押在一百八十八牢的阎王寻命。

“阎王寻命,你来说。”笛飞声让开一步,露出了身后人。

“是。”那人恭敬地向笛飞声行了一礼,“尊上所言三王约战单孤刀一事,实则是我们收到他的战书才前去赴约。可等我们赶到时,单孤刀已经……”

“是师兄下的战书?”李莲花眉头皱起。

阎王寻命从怀中取出一封早已泛黄的信:“这便是当年他给我们下的战书。”

李莲花接过信纸展开,只一眼,他便看出这绝非单孤刀的笔迹。而他们在采莲庄发现的那具被狮魂精心保存十年的单孤刀遗骸,根本也是假的。

这一切都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但背后之人苦心钻营,布下如此缜密之局,又是为了什么?

笛飞声见李莲花陷入沉思,也不多言:“我会帮你查清单孤刀的死因,到时候你莫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李莲花却未置可否。即便如今内力在慢慢恢复,他也终究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的李相夷,对这般比武较技早已兴致索然。

“等此间事了,再说吧。”他漫不经心地点头敷衍。

总归以笛飞声的脑子,不可能比他先找出这个谜底。

“记住你说的话。”

说完,笛飞声就迫不及待的带着阎王寻命离开,看样子是恨不得明天就把答案甩到李莲花脸上,然后架着他去打架。

这么看来,他倒是蛮好控制的……

江流静静听着二人看似再说单孤刀之死,实则全是为了再比一场的对话,突如其来的问了一句:“李莲花,你真的了解单孤刀吗?”

这一问,竟让李莲花一时语塞。他原以为自己是了解的,但江流这么直白的问他,到叫他也不确定起来。

“精心准备的尸体,两头相欺的战书,以及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江流顿了顿,觉得这般揣测对李莲花而言或许残忍。可就连她都能想到的事,李莲花又如何想不到。“单孤刀就像是吹响这场纷争的号角,可当大幕落下,却唯独不见了他的踪影。”

她停顿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他根本就没死。他若没死,一切谜团便都说得通了。”

是啊。

他若没死,很多事便有了答案。

李莲花始终不愿去想那个最坏的猜测。那是他的师兄啊——是从小相依为命的师兄,是处处护他周全的师兄,也是待他如亲弟的师兄……

他疲惫地将额头抵在江流肩上,长叹一声。其实采莲庄那日,疑云便已浮现。可这怀疑动摇的是他十年来赖以生存的信念,叫他如何敢深究?当年他自东海离开,为的不就是查明师兄死因,寻回遗骨,给师父一个交代吗?

初时江流将碧茶之毒困于丹田,他虽保得性命,却失了傍身武艺。许多往日里查起来易如反掌之事,对那时的他而言竟成了天堑。他倒也不是什么真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始终谨记江流叮嘱,未敢让碧茶之毒裹挟着内力破封而出。

只是后来,性命攸关,他却也不得不拔剑自救。自那一刻起,他的生命便开始了倒计时。

所幸……

所幸那个说去寻药便从此杳无音信的人,终究带着解药回来了。而他追寻多年的真相,也正渐渐浮出水面。

“好啦,李莲花。”江流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我江大侠的?”

李莲花闻言一笑,直起身来,眉眼间的阴霾散去几分:“那就全要仰仗你了,我的好大侠。”

“当然,包在我身上!”

包在我身上。

同十年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