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他们已经在一家酒店坐下了,陆小凤照例大手一挥,点了七个菜。
苏青青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望着陆小凤,眼中充满了疑惑。
就在片刻之前,陆小凤拎起她和阿砾,如同拎起两只猫崽,身形一晃便径直离开了那是非之地。
他们为什么没有动手?
“你为什么没有动手?”苏青青见陆小凤丝毫没有主动为她解惑的意思,终于问出了口。
追根究底是女子的天性,她们对是非对错好像有非常深的执着,苏青青当然也不例外。
“他虽是个杀手,却并不算坏,”陆小凤呷了一口茶,悠然道,“他并不想要我们的命,我们为什么要他的命?”
“可他已经拔出了刀!”
“难道你拔出剑就一定要杀人?”
“不错!”
“你难道不需要擦剑?”陆小凤眼中已流露出戏谑之色。
苏青青顿时语塞,知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却仍咬着唇倔强道:“不需要!”
陆小凤摇头苦笑:“依我看,你已经不需要用剑做武器。”
“哦?”
“你可以用牙,”他笑道,“咬定敌人便死不松口,你的伶牙俐齿岂非比什么利剑都厉害?”
“哼!”苏青青忍不住冷哼一声。
她本不是个很喜欢发脾气的人,但陆小凤总是让她很气恼。
“他只是要一个交代。既已尽力出手,却仍拦我不住,便算是对上头有了交代,自然会见好就收。”陆小凤淡淡道,“更何况……他本有更好的时机下手。”
“什么时机?!”
“是不是往菜里下毒?”一旁的阿砾突然出声。
陆小凤顿时笑了起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说得不错!我们不算好人,他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苏青青只好认可,但她的内心仍旧充满忧虑,“那赵山河会不会派其它杀手来?”
“你以为他只有一个儿子?”陆小凤反问道。
“什么意思?”
陆小凤就笑了,笑的神秘莫测。
“你当真非去雁门关不可?”陆小凤忽而转开话题。
苏青青点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陆小凤道,“我们到了曲阜可以先去孔家,他们家虽然派头大的很,但他家的管家和我却是老相识,我们可以吃一顿正宗的孔府家宴,然后还可以去泰山看日出,我已经……”
陆小凤在那里说着,说到高兴的时候,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苏青青望着他,一时有些出神。
这人时而可靠得令人安心,时而又跳脱如孩童。她不完全明白他的行事规则,但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活力。
酒足饭饱,三人走出酒店。陆小凤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
苏青青瞥了一眼他劲瘦的腰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果断往旁边挪开两步。
谁知陆小凤毫不客气地凑近,笑问:“你在躲什么?”
“没有躲什么!”
“那你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
“因为我要离臭男人远一点!”苏青青没好气地瞪他,转而问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你不是要离我远一点?”
苏青青几乎要气的磨牙,“那你是臭男人吗?”
陆小凤笑的更大声了,笑的周围的百姓都看了过来。
苏青青又想离他远一点了。
“姐姐,我们的马车……”阿砾突然小声提醒道。
苏青青也一瞬间想起了她的马车。
……
马车终是寻回了,阿砾驾上车,苏青青与陆小凤却仍站在车下。
阿砾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无需挑明,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别人会的东西,陆小凤十有**都会;但陆小凤会的东西,却是旁人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陆小凤是独一无二的,而他不是。
既然已经没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那么恰当的退场,好过勉强的跟随。
“阿砾……”苏青青刚开口,想说的话却被阿砾打断了。
少年跳下车,朝着苏青青郑重地抱拳行礼,语气坚定,却掩不住不舍:“姐姐,有陆大侠在身边,比一百个阿砾都顶用。我……我再跟着,就太不识趣了。”
他抬起头,努力想笑得豁达些,眼底的黯然却藏不住:“姐姐和陆大侠教我的功夫,我一定找个清净地方好好练,绝不能白费了你们的心意。等我练出个人样,一定再来找姐姐!”
陆小凤在一旁听着,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银票,随手塞进阿砾手里:“小子,有点志气。这点钱拿着,找个正经地方落脚,别亏待了自己。”
苏青青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的不舍,但看阿砾心意已决,且话里透着难得的志气,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一切小心。”
阿砾重重点头,不再多言,利落地转身跃上车辕,一扬鞭,马车便轱辘着缓缓驶远。
他的离开虽有几分不得已,却也并非全无期待。毕竟就在刚才,他不仅得了苏青青的更多传授,更得了陆小凤的随手点拨,早已非当日那个只有几手三脚猫功夫的少年了。
陆小凤很不喜欢坐马车,苏青青也不喜欢。
所以他们的赶路方式变成了走路。
这般用双脚丈量天地的感觉,竟让苏青青恍惚间仿佛回到了那个游戏世界中。
“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何敢自称轻功天下第一了!”苏青青话音响起时人尚在半空,待一句话说完,便气竭坠下。
如果一个人只喜欢用轻功赶路,他的轻功想要不好也很难。
陆小凤很潇洒的落在她旁边,丝毫没有扶一把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的反驳:“我从没有说过我的轻功天下第一。”
苏青青瞪他:“这不重要!我要说的是原因!”
“这很重要,”陆小凤摇了摇手指,笑着道,“因为我实际上是个很谦虚的年轻人,绝不会说那么自大的话。”
苏青青干脆闭了嘴,足尖一点,身形突然掠出。七八个起落间,人影已远得几乎要看不清。
陆小凤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旋即纵身追上。
身影掠过空中,清风扑面而来,两侧景物飞速倒退,别有一番自在畅快。
《绣花大盗》开头设定他不喜欢做马车,宁愿骑马甚至走路,《银钩赌坊》开头设定他有车坐的时候绝不走路。我……我也决定需要他喜欢什么就用什么设定。[让我康康]还有没收藏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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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重新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