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富江她没有心 第7章 楚留香

隆冬，后山，寒风“呼呼”厉啸，高耸的山脊像是一口巨大的棺材，沉重死寂。

狂风下，枯枝不时发出“咔嚓”脆响，如同骷髅的骨节爆裂的呻吟。崎岖的山径几乎要被一人高的野草淹没。

薛斌迎着惨白的月光，一路往山上走。深青色的斗篷被风鼓荡得像是山鹰展翅般高高扬起。

刺骨的寒意穿透层层衣物，渗入骨髓，冻得他脸色铁青。

这样的冷天，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本该舒舒服服地躺在松软的大床上，为什么却要大晚上跑来这里受冻?

薛斌紧握着手里的剑，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苦涩。

就在他绕过一处巨兽似的山岩，爬上最后一段陡坡后，薛斌的心脏猛地一缩！

凄迷月色中，树影幢幢投下扭曲的暗影。连绵的坟包前，一个白色的身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一样，趴在坟包上。白色身影纤细、单薄至极，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的鬼魂。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薛斌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样，腰间长剑霎时出鞘，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颤抖着大声喝道:“是谁在装神弄鬼！”

那白影似被惊动，身体微微一颤，缓缓地、带着一丝怯生生的迟疑，转过头来。

月光吝啬地照亮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极其秀美的陌生脸庞。

玉肤红唇，柳眉琼鼻。只是一双明澈的秋水眸，有些红肿。苍白的脸颊上犹有泪迹未干，浑身透着一股惹人怜惜的娇弱。

白衣女子目光落在薛斌的剑，惊惧地往后退道:“公子饶命，别杀我！”

薛斌死死盯着她的脚。

月光下，一道黑色的影子清晰而醒目，是活人。

薛斌心中骤然一松，环顾四周阴森的环境，沉声道：“此地阴寒凶险，姑娘为何孤身一人深夜至此？所祭何人？”

他的手依旧按在剑柄上，但肌肉已不似方才那般紧绷。

“今日是亡姐的忌日，我只想来烧些纸钱…让她在下面…少受些苦……我家中是做小买卖的，家姐名讳不值一提，与公子这样的贵人更是打八竿子都碰不上边。”

“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女子朝薛斌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婉转，仿佛羽毛挠过心头，痒痒的。

薛斌眯起眼睛，只见她穿着一身粗糙的素麻孝服，宽大的衣袍瑟瑟飘动，越发显出不堪一握的腰身。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素白布带松松挽着，几缕毛茸茸的碎发在耳边飘荡。

他的视线一路掠过她堪怜的面容和瘦削的肩膀，停在她的手上。

她左手挎篮里堆着大叠的黄纸钱，周边地上也撒着一片片的纸钱，被风一卷，便打着旋儿的满天狂舞。

薛斌伸手捉住一片，纸质极粗糙，是民间最便宜的那种。

薛斌一撒手，那纸钱便随风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你走吧。”薛斌收剑道。

他深更半夜来此，本就抱着避人耳目的心思。如今被眼前女子撞见，最好的方法就是杀了她。

但对着这样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薛斌实在下不去手，只能叫她速速离开。

白衣女子见薛斌收剑，脸上的胆怯瞬时少了许多，竟抬眸主动搭话道:“公子也是来祭奠故人的么？”

“嗯。”薛斌点头。

“这人可是公子的心上人？”她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好奇，目光却飞快地扫过薛斌身上价值不菲的描金云绣斗篷。

薛斌陡然色变，鹰隼似的目光死死盯住她:“你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被吓了一跳:“我……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她的声音渐低，脸却忍不住泛起烟霞似的红色。

薛斌家世过人，又长得一表人才，走到哪里都不缺女人示好，对这种事已见惯不惯，淡淡道:“我来看的，确实是我的心上人。”

白衣女子面色一僵，苦笑道:“能被公子这样的贵人念念不忘，她一定长得很美。”

“她确实是我平生所见，长得最美的女人。”

“那想必她的身份一定也很高贵，与公子门当户对。”

“门户……”薛斌忽然叹了一口气:“当你遇上那个人，就会知道，有些事又岂是门户之见可以阻隔的。”

“望族之家，犹如巨树。平民之家，犹如蚂蚁。小小蚍蜉之力，又岂能撼动参天巨树?”

“不错，这个道理你竟然很明白。只可惜我却明白得太晚……”薛斌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看来公子家人一定不同意这门婚事，出手阻挠，所以她才……”她的目光看向坟包。

薛斌咬牙打断:“她的事，岂容你置喙?”

“她毕竟已经死了。”白衣女子直勾勾地看着薛斌，“你却还活着。”

活着的男人，总是还需要女人的。

她清丽的脸庞和动人的微笑，忽然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夜深山高，我实在有些害怕。待会儿，能跟着公子一起下山么？”

薛斌笑了:“你来的时候怎么不怕?”

“来时一心念着亡姐，倒忘了害怕……”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向薛斌恳求道，“可祭奠完了，在这荒山野岭，听着这鬼哭似的风声，看着这些坟……心里就止不住地发毛…” 她不安地瞟向四周，仿佛真有鬼魂在暗处注视着这里似的。

薛斌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一白，厉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男女授受不亲，姑娘既然已经祭奠完了，就马上下山去吧！”

白衣女子闻言，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浓浓的失望之色，别过脸，擦掉眼泪，闷声道:“你既让我走，我走便是！”

薛斌站在原地，面色冰冷，并不看她。

白衣女子难堪地匆匆离开，走过薛斌身边之际，脚下似乎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趔趄，惊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

薛斌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臂，想要扶她一把。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一道寒光骤然暴射而出！直刺薛斌的咽喉！

“负心汉，还我姐姐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