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文野】港口黑手党的职业生涯 第51章 点与线

“尽量把川上葵救出来。

如果不行，就杀了她。”

广津柳浪对下属们如此复述道。

森先生同意了太宰营救川上葵的请求，还派了一支队伍，但不是川上葵率领的游击队，而是暗杀小队黑蜥蜴，并在最后最后留下了这样的暗令。

救出她，杀了她。

看似相反的选项同时出现了。

这并不奇怪，黑手党的作风便是，会为了伙伴千百倍地复仇，却不会对落入敌手的弱点留情。

忠实与狠绝并不矛盾。

但在某一瞬间，任务的执行者广津柳浪也会想：川上葵会有这样的觉悟吗?

——

白色马自达RX-7擦着几辆摩托超到路前方。

喧闹的嗡鸣声夹着刺鼻的尾气透过车窗钻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暴走族青年的骂声：

“艹，超车啊！”

“你大爷的，干他！”

青年们对车上的危险分子一无所知，单纯靠着一腔怒火把摩托车把手拧到最底。

车轮与地面急速摩擦，大有冒出火星的架势，沙土飞扬，滚滚浓烟从改造摩托的排气管冒出。

暴走族们雄赳赳地跟上了。

跟在安室透车后的青年，跟得近的约莫五六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面目狰狞，精气神足得很。

“你最好祈祷他们别追上来。”贝尔摩德拿着枪，轻笑一声。

川上葵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城市暴走族蛮多的。”

车速飚到飞起，为了甩开后面的追兵，安室透的车技诡异得很，走尽偏僻难走的路，把汽车开得像过山车。

川上葵被贝尔摩德用安全带绑在后排，身上只经过简易包扎的伤口被震裂渗出血来，胃里残存的辣意搅动翻涌着，恶心之余还隐隐作痛，但她很久没吃东西，所以什么都吐不出来。

果然不该挑战自己吃这么辣的东西。川上葵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砰！”

车身传来清脆的声音，车内众人神色一变，港口黑手党追来了。

贝尔摩德探身还击。川上葵则不顾身上的伤口，强拉安全带侧倒在座位上以免被流弹击伤。

安室透连续几个急转弯，贝尔摩德扣住扶手稳住身形。

由于暴走族捣乱加上港口黑手党的围追堵截，安室透不得不带在横滨市边上兜了几个圈子，原本的半个小时的行程就能到东京，生生绕一个小时还没到。

贝尔摩德也不避着川上葵：“Gin马上到了。”

这个名字听到好几次，川上葵想，听这女人的语气，感觉是个厉害角色。

贝尔摩德，波本，琴酒，伏特加……

她慢吞吞地回忆着，以前在酒馆据点里倒是听过这些，都是酒名呢。

他们彼此之间用酒名作为代号互相称呼吗?

这犯罪组织，是个酒厂吧……川上葵微微一哂。

“你笑什么?”贝尔摩德看到了她的表情。

川上葵淡淡地反驳：“我都要死了，还不能笑吗？”

因为什么都做不了，她索性放松心态，随便事态如何发展，俗称摆烂。

“哎，谁说了要你死呢？”贝尔摩德说。

川上葵可不信这个女人。

“砰砰！”又是两声枪响，车后的玻璃碎了。

川上葵盯着掉在身前的玻璃碎片。

已经放弃射击轮胎了吗？改成除掉车内的人就行了。

“你的东家对你下死手了呢。”贝尔摩德玩味地说。

“砰——”车身似乎撞到什么小石块，整个腾空了一秒，乘客们都狠狠磕碰一下。

川上葵不仅伤口疼，胃也疼，五脏六腑都被那磕得异常难受。

但疼痛并非全无好处，它能使人清醒。

假如下命令的是森先生，这实在不足为奇。和对首领惟命是从的忠诚下属中原中也不同，和首领对其半师半友的得力下属太宰治不同，川上葵心中，森先生就是一个利益至上的野心家，没有道德，没有感情（反正对川上葵没有），只有利益。

或许有人认为森先生脾性难以捉摸，对川上葵而言，这个人比太宰可好懂多了。

这种情况，完全在意料之内。所以最开始，她就没指望别人救她，打算自己逃，只是失败了。

要不她改投这个“酒厂”吧。

据她推测“酒厂”势力还是很强的，而且她瞧贝尔摩德和安室的态度，心中有几分成功的把握，无非是从一个坑到另一个坑，都是那些活计，若是怕港口黑手党的追杀，大不了以后不回横滨了。

但她还想等一等。

等什么呢？

那是一种诡异的，带着隐秘的期待的心理。

川上葵讨厌这种期待，却克制不住感情的产生。

左右摇摆的车厢内，贝尔摩德竭力瞄准敌人，安室配合着她操纵车辆躲避子弹，川上葵趴在座椅下无言地沉默着。

“可怜又可悲的孩子，你真要为这群人保守秘密?”贝尔摩德问。

“砰砰！”车身接连中枪，铁皮与子弹的撞击格外清脆，传来细细的震动。

川上葵窝在车座下，蜷缩着身体。

“你说，如果我把你的头从车窗塞出去，你会死在谁的枪下？”

“说不定那个人你还认识呢。”

“没有意识到吗？你回不去了。”贝尔摩德眼神带着轻蔑与怜悯。

贝尔摩德将川上葵从车座位下拉出来，她扣住川上葵的脑袋。

“Your final choice.”

“说出来，我带你逃走，不说，就怀着恨意下地狱吧。”

川上葵眨眼睛，试图清扫眼底的干涩：“这都不重要了吧，你自身难保，怎么可能带我离开？”

现在怎么办呢？

要演出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然后哭泣着投向另一方吗？

她对港口黑手党竟然感到一丝不舍。

是习惯还是感情？

她分不出。

和对别人表现出的样子不同，川上葵清楚自己对港口黑手党没有那么忠心，她只是答应过要对太宰效忠，仅此而已。

只因为太宰效忠于港口黑手党，她才效忠于港口黑手党。

而眼前的犯罪组织，未必与港口黑手党有什么区别，并非好去处，只能是无奈的选择。

川上葵是清楚的。

她只能勉力拖时间，收集情报，然后等待。

贝尔摩德与安室透隔着后视镜对视一眼，安室透掀开车前座的盒子。

川上葵眼神微眯，看见数枚手雷，还有C4炸药。

那个叫琴酒的和这箱炸药就是他们的后手。

又近了一步，距离那个结点又近了一步。

川上葵一直觉得，命运就像会弯折的线，原本是圆滑地爬行，可一旦遇到钉子就会有结点。

结点时的选择很可能会影响线的走向。

选吧，又一次，选吧……像两年前那样，舍下良知与不安，保全自己的小命。

那时她成为了港口黑手党。

现在呢？

重蹈覆辙?

川上葵的睫毛颤动着。

“你们组织私下搞非法实验的吧，高岗制药......这个任务我记得很清楚。”川上葵言语间不算客气，但不论贝尔摩德还是安室透都没有打断她。

一步。

贝尔摩德精神紧绷，而安室透，尽管在开车，却还是从后视镜里盯着她，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地下非法实验，这太重要了。

川上葵留意着两人的神情：“你们去高岗制药原址调查过了吧？”

安室透的神情微变。

又一步。

川上葵了然，现在她可以开始编了：“什么资料都没找到，是不是？”

“这些资料现在只存在于一个地方。”

“嘭！”

汽车撞上了障碍物。

走不了了。

“你们的梦里。”川上葵说。

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障碍物里窜出一个长相好似蜥蜴的怪物，它挥爪子划破了车玻璃。

见到怪物那刻，川上葵知道大概是太宰搞了什么事，笑了。

贝尔摩德反应倒是快，一把捞起川上葵。

可惜她不知道这怪物是个有神智可沟通的生物，否则她便直接将枪架上川上葵的脑袋了。

一枚后方来的子弹打中了轮胎，车身缓缓陷下一块。

这两人走不了了。川上葵想。

安室透被迫与怪物缠斗在一起。

贵峰是很难对付的，防御上，普通子弹顶多嵌在他的皮肤上，无法造成大的伤害；攻击上，他力气大，爪子又锋利，弱点是敏捷性。

安室透几番射击无果，值得试图攻击贵峰的眼睛。

但都被一一挡下。

曾经川上葵与贵峰智江交战时，是在贵峰智江身体尚不稳定的情况下，借用了炸药，还有当时在场的另一位异能者吉山春的【果冻空间】控制炸药威力，才能全身而退。

现在的安室透没有这个条件。

打斗间，安室透猛然瞥见川上葵，他灵光一闪，想到川上葵善用汽油火攻的传言。

“酒！”安室透说。

川上葵想到了，她瞪大了眼睛。

贝尔摩德见车后攻势停了，用川上葵作为挡箭牌，从车后摸出一瓶酒，砸向贵峰智江。

安室透会意闪开，而贵峰躲得慢，被砸中尾巴。

安室透将口袋里的打火机丢过去，引燃了火焰。

贵峰智江咬咬牙，索性用尾巴去甩他。

就在此时，尾巴停在半空，一丝血液簌簌落下。

一发大口径子弹击中了他的尾巴。

远方的黑色保时捷上坐着一位银发的狙击手。

川上葵凝眸，那就是所谓琴酒和伏特加吧。

沿着弹道方向看，方才的子弹目标其实是贵峰智江的脑袋，只是恰好被尾巴挡住。

这人，杀心很重。

贝尔摩德使劲勒了勒川上葵的脖子：“别乱动，小骗子。”

川上葵说：“我可不是骗子，我说的都是实话。”

“高岗制药的地下的一切过于骇人听闻，所以任务一结束，我仔细搜了一遍，将所有资料都烧光，最后放了场火掩盖一切。实验资料早就没了，你们找的，是不存在的东西。”

贝尔摩德听到了，安室透听到了，贵峰智江也听到了。

贵峰智江猛然回忆起之前川上葵说的话。

所以，她才说资料都被她毁了，这是真话，她竟然说的是真话。

“无论你们如何问，这便是我能给出的真相。”川上葵坦然道。

贝尔摩德冷笑了一声：“你倒是会周旋，演技真好。”

“别动，否则她就死了。”贝尔摩德侧身缓缓后退，枪口顶在川上葵头顶，试图与安室透汇合。

川上葵的视线在而港口黑手党的追兵里冷静地寻觅，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隐没在人群中，只是隐晦的对上她的视线。

川上葵什么都没说，他眼神看向旁边，又点了一下头。

这不是单纯的示意，川上葵想，是允许，允许她做一件事，说出情报。

眼神看向一边说明，一边有人，有东西，在这个情景下，和高岗制药关系最大的几个人，贵峰智江，坂手凉平，鸠山和也。

是......鸠山和也。

落入港口黑手党手中的，高岗制药地下实验室的负责人，的确是很好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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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点与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