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即使过了很多年,我也会这样想。”
“那个时候的老师,可能已经不是个合格的彭格列家族的成员了也说不定。”
“哼,这么多年才发觉,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在这方面没什么长进。”
青年发出阵阵低笑。
“正因如此,正因如此啊老师。”
“我现在才能过得如此幸福。”
↓↓↓↓↓↓↓↓↓↓↓↓↓
“即使前路艰难,正因为那时候遇到的人是老师,我才能挺起胸脯的这样说,我曾经,乃至未来,都会为了我自身,以及重要的人们的幸福战斗下去。”
↓↓↓↓↓↓↓↓↓↓↓↓↓
港口黑手党出身的人听到里包恩的发言后,大概都会这么想。
啊啊,真是狡猾的说法啊。
那比起教育宣言,更像是想把本来绝望的现状,用一种积极的伪装支撑直起来的强词夺理。
但是,对纲吉而言却十分的有必要。
即使是强词夺理,如果放任现在的纲吉消极对待黑手党和自己的生命的话,一定会让本就紧绷着神经的少年在某一刻彻底断裂。
【黑发的干部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的集装箱上,在他身后的纲吉低着头,沉默的看着黑色西装的□□成员拖着几个被绑住了手脚的人进来。】
【这里是未使用的仓库,平时用来存放套皮公司明面上的正规货物,被扯下了黑色头套的几人鼻水和眼泪刷刷的糊在地上,在被抓之前他们坐在自己的据点里被投了烈性的催泪瓦斯,几分钟前还有个被自己的分泌物呛晕过去的倒霉蛋。】
【其中一个明显和其他一起被抓的壮汉画风不符的青年被摘下眼罩后就奋力的呜呜叫着,站在一旁的黑色西装把他嘴巴上的布条解开,青年猛的吐出了塞满嘴巴的布团,呜咽着说道。】
【“我全都说!我全部告诉你们!那批货物的去向我偷听到了!不要杀我!”】
【青年周围的壮汉躁动起来,却在有所动作前被狠狠的踹了几脚,颤抖的青年愈发恐惧。】
【“外国家族的少当家还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么简单的就把情报告诉我们真的好吗?”】
【明知故问的黑发干部笑眯眯的伸了个懒腰,对于青年的自白并不是很在意,感受到对方能下决定的人的轻视后,青年结巴了好几下,才颤巍巍的大声喊道。】
【“啊,无所谓!反正这群人突然说我是那个臭老头的儿子,突然要我去当什么□□的头头,别开玩笑了!”】
【面目还算清秀的青年五官逐渐扭曲,他猛的抬头,直视着坐在集装箱上的黑色干部和站在一旁的纲吉。】
【“我原本!根本不用经历这种狗屎一样的事的!我原本!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的好好的!”】
【“他是这样说的。”】
【一直兴致缺缺的黑发干部突然带着一贯恶质的笑容转身,看向纲吉。】
【“你又是怎么想的呢?彭格列的新少当家”】
听着纲吉从梦中惊醒的短促呼吸,太宰治叹了口气,脸上泛起不知情绪的苦笑。
实际上,纲吉也确实依然摆脱不了港口黑手党给他带来的坏的记忆。
“……你和沢田之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国木田的脸色愈发难看的同时,也有些无奈,他能明白纲吉作为一个孩子无法轻易靠自己脱离心理阴影,却也恼怒于曾经的太宰治对他影响过深。
被询问的太宰难得陷入了沉默,他想开口说些俏皮话缓解气氛,却又无法像平时那样轻易开口。
太宰无意辩驳在那个时期的自己是如何向着任何肉眼可见的人释放求死之人的恶意,只是同样对纲吉连在睡梦中都会被和自己一起的记忆惊扰感到有些无奈和忧虑。
“恐怕他记忆深刻的并不是太宰君本人。”
术业专攻的港口黑手党首领及时提供了意见。
“他只是在自己已有的记忆和知识里找到了最适合在这个情景下诘问自己的对象而已,恐怕直到纲吉少年和必须成为黑手党的现状达成某种和解之前都会一直如此。”
“……怎么会……这样的话,纲吉君他……”
敦有些心痛。
纲吉岂不是,在自己想开之前要一直这样被梦魇折磨吗?
和曾经的……不,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现在的敦依然脱离不了孤儿院的梦魇,对他暴力相对的院长老师,对孩子们不苟言笑,冷眉竖眼的其他□□们,以及冬天冰冷灼人的井水。
对于纲吉而言,在港口黑手党的日子恐怕也是同样的吧。
这个看似软糯的少年实际上对于他人的好意有着自己严格的评判标准,和国木田之前以为的他过分珍惜好意的忧虑不同,沢田纲吉其实不是那么轻易被打动的孩子。
或许是拜那能读懂人心的天赋所赐,沢田纲吉其实是一个不擅长信任他人的孩子,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不得不采取的措施吧。
即使里包恩明确表示了不会让他放弃已经建立的友情关系,纲吉依然对着朋友说出了类似分别和划清界限的话语,这是他所以为的保护自己和山本他们的方式。
然而,显然黑色西装的小婴儿比在座众人想的更具耐心和奇思妙想,并且将自己的话付诸实践。
在那之后的数周,不幸成为了首领候补的少年就开始了物理意义上鸡飞狗跳的学习生活。
黑色西装小婴儿逼迫学习的手段层出不穷且都带着些许个人报复的恶趣味在其中,折腾的纲吉几乎没时间去思考什么人生意义和哲学问题,自然连陷入忧郁的富裕都被体能锻炼和学习任务榨干了。
然而,正因如此,纲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他甚至开始有心情抱怨了。
孤高的银狼端详了片刻这个片段,了然于心的说道。
“原来如此。”
“?”
人虎有些迷茫。
见没人乐意挑明,效率主义的森鸥外耸了耸肩,解释道。
“那个奇妙的小婴儿,比起急于将纲吉少年塑造成【合格的黑手党首领候补】,选择了先【维修复】纲吉少年本身。”
“……诶?但是,他的任务不是……”
“没错,他的任务本该是尽快将纲吉少年教育成能派上用场的棋子,现在却那么耐心的和小孩子玩家家酒……”
前地下黑医脸上带有几丝不屑和嘲讽。
“不是所有人都像您这样急于求成的,森先生。”
太宰打断了港口黑手党的发言。
“很显然,沢田纲吉对于他们的家族而言,是值得采取怀柔政策的对象,所以才会花费那么多功夫吧。”
“诶?等一下,太宰桑,我有些不明白……那个人不是想要帮助纲吉君吗?”
敦愈发疑惑。
“别说了,敦。”
国木田皱着眉闭上眼,用力掐了掐眉心。
“但是,国木田桑!纲吉君的状态看上去明明好很多……”
“敦,让沢田振作起来起来的目的是什么?”
与谢野打断了敦的疑惑,选择了反问人虎这个问题,脑袋稍微有些迟钝的青年迷茫的思考了一会儿,眼神逐渐从迷茫转向震惊。
而在一旁的镜花则是垂下了双眸,默不作声。
“还行,还没笨到那个程度。”
女医靠在靠背上,眼神却看向了不远处的港口黑手党首领。
“不管是激励还是打碎重塑,不能只看行为的过程,而是要看行为最终的目的,因为黑手党是讲究结果论的生物。”
不管是温情也好,赏识也罢,都不过是蜜糖砒霜,全都带着拉人万劫不复的引诱意味。
“提供积极的生活环境也好,塑造具有压迫和紧张感的生活环境也好,只要最终的目的不变,都只是手段上的怀柔或强硬与否罢了。”
就像是在实验室中控制变量那样。
“他们目前的和平相处……一定会被打破的,只要那个小婴儿最终的目的,依然是要拉着沢田成为黑手党的首领。”
只要那温情以待的背后,依然是将少年的命运禁锢在既定的剧本和权利交易中。
“就必然,遭到沢田的反抗和反噬啊。”
亲身经历者的话总是立竿见影。
短暂的和平之后,纲吉便因为同伴的事和里包恩产生了分歧,并且态度激烈的经入了对峙状态。
【“……不要在山本他们面前做那种事。”】
【就像是刚才配合了欢乐的氛围的那个少年是骗人的那样,纲吉抬起头,颜色稍稍显得暗沉下去的双眸看向里包恩。】
【“不要把山本他们卷进来。”】
【“那只是你的想法。”】
【面对少年的质问不为所动,里包恩淡淡的说道。】
【“他们的想法又是怎么样的呢?”】
【想起那个最初就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选择了装傻的少年,里包恩继续说道。】
【“如果知道了你的实情后他们之中依然有人……”】
【“你试试看。”】
【小巷中的氛围瞬间凝固。】
“啊啊,果然搞砸了。”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发出不走心的感叹,不知是在说画面中的小婴儿和纲吉,还是在说自己。
女医发出不屑的冷笑,前地下黑医充耳不闻。
然而,事情的展开总是不会顺着肮脏的大人们的预想开展。
就在众人认为这就该是两人虚假的师生关系破裂的爆发点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打断了这一僵持的现状。
【“到此为止。”】
【在日本人中算得上高大的金发青年站在入口处,看着已经摆出架势的少年,青年无奈的耸耸肩,笑着说道。】
【“别那么紧张,难得的初见,我可不想和可爱的师弟打起来。”】
【然后他想起来什么似的,接着说道。】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迪诺,你的师兄,当然……”】
【那金色在逆光中熠熠生辉。】
【“也是黑手党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3章 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