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狐仙的功德簿 第32章 转学浮世绘町

雨点啪嗒啪嗒敲着窗户，像在催促安娜赶快关掉电脑。

“再看五分钟嘛…”她小声嘀咕着，手指飞快地划过名取周一传来的妖怪照片，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

“哎呀这张长脖妖吐舌头的抓拍角度可真绝，存了存了，下次名取先生再摆架子就拿这个逗他。”

美惠子妈妈端着茶进来时，正看见女儿对着屏幕噗嗤一笑。“傻丫头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凑近一瞧，顿时哭笑不得，“人家名取先生是正经除妖师，拍这些是做档案用的，倒被你拿来当搞笑图鉴了？”

“生活需要调剂呀，妈妈你不觉得它丑得很有个性吗？”安娜端起茶杯，话音未落，鼻尖忽然轻轻一动。

那缕混合着铁锈腥气和潮湿雨意的味道，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她灵觉中荡开涟漪。“妈妈…东南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带着血光和怨气来了。”

美惠子仔细嗅了嗅：“只有雨和泥土的清新气呀…不过你这么说起来，戈薇刚才来电话，说他们家那只灵猫小雨，叼回来个带血丝的纽扣，正不安分呢。”

话没说完，安娜已经抓起靠在墙边的油纸伞：“正好我想去日暮家借点新到的七味粉！顺便看看那只馋猫又闯什么祸啦——”

声音还飘在走廊，人已经像一阵轻风融入雨幕，步子看似不紧不慢，却几下就没了踪影。

日暮神社后山，戈薇正举着灯笼，对着树洞里那个受伤后眼神像受伤孤狼一样警惕又明亮的男人发愁。

“你、你等着！我马上回家拿药！”她转身跑向神社时，心急救人，完全没注意到鸟居朱红的顶檐上，一抹素白身影正悠闲地晃着腿，仿佛在看一场沉浸式戏剧。

安娜看着戈薇的背影，轻轻摇头：“心肠是好的，就是太莽撞啦…” 指尖随意一弹，三道清灵柔和的气息便悄无声息地追上少女，融入她周身。

“长谷部，”她对着空气小声说，“咱们那个‘救急小药箱’里的东西，还够用吗？”

本丸里，正给月华草浇水的压切长谷部立刻放下水壶，恭敬回应：“主上放心，各类伤药俱全。新制的月华草膏效果很好，要不要再放几颗蜂蜜糖？受伤的人嘴里发苦，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些。”

于是当诸伏景光在凌晨的微光中发现那只散发着淡淡草药香的藤编小篮时，最先闻到的竟是一股清甜诱人的蜜香。

他愣愣地拿起那枚用樱花瓣细心包好的糖块，喃喃自语：“现在的热心人…都这么周到的吗？”

阳光照在糖纸上，泛起细微的金色光晕——那是安娜随手画上去的、能宁心静气的小小祝福。

夜深人静时，安娜闪身进入本丸。药田畔，压切长谷部正提着琉璃灯，仔细检查着每一株灵草的叶片。

“主上今日灵力流转似有微滞，”他头也不回，语气却带着关切，“可是又用了‘追忆往昔’的神通，耗费了心神？”

安娜蹲在他旁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一颗饱满的、泛着月白光华的草籽：“就是看了场雨夜实景演出，可惜男主角不太配合，剧情差点跑偏。”

长谷部无奈地摇摇头，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编得活灵活现的草编蟋蟀：“药研特意编的。说您要是再不乖乖按时静养，下回就换成扎满银针的针灸铜人放您屋里。”

远处立刻传来药研藤四郎的喊声：“长—谷—部—先—生—！不许又帮主上蒙混过关！”

安娜笑着把草蟋蟀揣进兜里，任由两位操心的刀剑男士一左一右“护送”自己回房休息。

路过那汪氤氲着灵气的泉水时，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水中的月影，轻声问：“如果是你们，会救一个明明知道可能会带来麻烦的人吗？”

药研将一杯温热的安神茶塞进她手里，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们刀剑，生来就是为了守护心怀善意之人。”

长谷部望着涟漪中的月光，声音温和却有力：“但主上要记得，善举与冒险之间，隔着我们整个本丸的担忧和牵挂。”

第二天，安娜还赖在暖融融的被窝里琢磨转学的事，美惠子妈妈就举着一封精美的邀请函兴奋地跑进来：

“快看！浮世绘中学的文化祭！有百鬼夜行主题游行！还有妖怪屋和特色点心展！” 那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发现了宝藏的少女。

安娜裹着被子滚到电脑前，飞快地浏览着学校信息：“哇，他们家政课教和果子雕刻，体育课有森林探险项目……嗯，最重要的是，”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听说月圆之夜，学校里能看见真正的百鬼夜行哦？”

母女俩对视一眼，瞬间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光芒，默契地击掌：“转学！必须转学！”

窗外阳光灿烂。谁都没注意到，门口的邮箱里，悄悄躺了一封新邮件，发件人处画着一只简笔小乌鸦，内容只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小心老鼠偷糖吃~”

……

日暮爷爷亲自提着梅子酒来串门，坐在廊下，喝着美惠子沏的茶，话匣子就打开了：“藤原夫人不知道吧？六十年前啊，咱们浮世绘町也住过一位从中国来的修士……”

老人眯着眼，陷入回忆：“那修士总喜欢在月亮地里吹笛子，笛声好听是好听，可害得奴良组的鸦天狗总来抱怨，说手下的小妖们听了笛声，巡夜都心不在焉，光顾着陶醉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后来有一天晚上，笛声突然就停了。第二天早上，有人看见镇子外面的荒地上，多了一道百丈长的焦黑痕迹，弯弯曲曲的，像被雷龙劈过似的！”

戈薇赶紧跑过来拉他：“爷爷！您又开始编故事了！上次还说后山有会跳舞的蘑菇呢！”

老人被孙女推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喊了一句：“那修士姓苏！眼神亮晶晶的，跟你家安娜可真像——！”

安娜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胸前的家传玉佩“清心珏”，似乎微微暖了一下。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奇妙的感应浮上心头：【好像……爷爷说的，不全是故事。那股残留的气息，很熟悉，很像……自家人？】

清晨的薄雾像一层柔软的纱，笼罩着刚刚苏醒的浮世绘町。

安娜走在上学的路上，脚步轻快。她的灵觉像一张温柔无形的网，自然而然地撒向四周，感受着这座古镇与众不同的“呼吸”。

这里的“气”和东京不一样，没有那么嘈杂和割裂，反而像一锅熬了很久的老汤，各种味道（妖气、灵气、人气）融合在一起，自成一体，还挺和谐。

在她灵明的感知里，街道变得特别有趣：屋顶上那只两条尾巴的猫又在懒洋洋地晒太阳，吸收着晨光；

商店街那个招财猫雕像里的小妖怪，正努力地散发着“快来光顾”的微弱念头；

小巷深处，几个灯笼妖在叽叽喳喳交换昨晚的八卦……

所有这些妖气、念头、气息，虽然各不相同，却好像被一条看不见的线串着，并不混乱。

安娜心里点点头：“嗯，这里挺有意思，像个天然的大花园，而且有厉害的家伙在打理，不错不错，适合我‘暂住’。”

她目光随意地扫过路边一尊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石狮子，能感觉到它内部沉淀着的、守护这片土地很久的沉稳意志。

浮世绘中学的校门近了，学校里少年们蓬勃的朝气，和地下隐隐传来的古老妖气碰在一起，居然不冲突，反而有种奇特的平衡感。安娜像一滴水汇入河流，自然地走了进去。

上课时，班主任介绍新同学，安娜走上讲台，简单地说：“我是藤原安娜。请多指教。”

声音清清冷冷的。她站在那里，容貌出色，气质干净又有点疏离，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能看透很多东西，让教室安静了一瞬。

“哇，好漂亮…”

“但是感觉不好接近的样子…”

“是混血儿吗？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好特别…”

安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班，灵慧如同明镜，瞬间映照出每个人的大致气息：大部分是普通同学，心思单纯；

有几个身上带着淡淡的妖气或灵光，估计家里有点渊源；

而她的注意力，主要被后排靠窗那个正在打瞌睡、头发看起来软软的男生吸引了。他身上的气息……有点特别，好像白天和晚上不太一样？

下课铃一响，安娜还没好好回味这新环境，一个身影就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她的课桌前，双手“啪”地撑在桌面上，眼睛亮得惊人。

“藤原同学！我是清十字清继！怪谈研究会会长！请务必加入我们社团！”他声音洪亮，充满了热情。

安娜抬起眼，灵觉告诉她，这个同学虽然咋咋呼呼的，但心思单纯，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他说的话嘛，真真假假得分辨一下。

她没说话，听着他滔滔不绝地介绍社团多么厉害，要研究多少怪谈。

“藤原同学你这种神秘的气质，一定能吸引来真正的怪谈！不，是帮我们揭开怪谈的真相！”

安娜注意到不远处，那个叫及川冰丽的银发女孩正看着这边，眼神里带着好奇和一点点打量。

一股凉丝丝的、很纯净的雪女气息飘过来。安娜心里明镜似的：“哦，是雪女，跟那个奴良陆生关系很近，像是他的护卫。”

她的目光和冰丽碰了一下，冰丽好像被她的清澈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安娜这才对还在兴奋状态的清继淡淡地说：“我会考虑一下的。”语气平和，却让清继觉得有希望，心满意足地暂时放过了她。

整个上午，安娜的灵觉大多悄悄围绕着奴良陆生。在她感知里，这个同学就像一颗裹着普通石皮的美玉，内在蕴含着很强也很特别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和整个町镇的气息隐隐相连。

最有趣的是，他好像有两种状态，白天是温和的普通人，晚上可能就……不一样了。这种“昼夜交替”的特性，让她觉得很值得观察。

一次数学课的小组讨论，给了她一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安娜看陆生好像有点走神，便忽然开口，声音清淡如水：“奴良同学。”

“嗯？藤原同学，是这道题的解法有问题吗？”陆生回过神来，有点茫然地看向这位气质独特的新同学。

“你觉得，”安娜的语气平常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要让一个很大、很复杂的群体保持平衡和秩序，是靠强大的力量让大家害怕比较好，还是让大家心里认同、自愿遵守比较好？”

“欸？！！”陆生彻底愣住了，眼睛眨了眨，脸上写满了“这个问题怎么突然蹦出来了”的措手不及，“庞…庞大群体？平衡？呃…这个…应该是…嗯…”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非常符合他此刻外表形象的话，“大、大家能和和气气地相处…最重要吧？”

安娜静静地看着他反应，没评价答案对错。她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想近距离感觉一下，当他遇到意外问题、感到惊讶时，身上那股隐藏的力量会不会有细微的波动。

嗯，波动确实有，虽然很快被压下去了，但没逃过她的灵觉。

得到了想要观察的信息，她便微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重新看回桌上的数学题，仿佛刚才那个有点深奥的问题只是随口一提。

这下，奴良陆生心里反而更嘀咕了：这位新来的转校生，怎么……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