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狐仙的功德簿 第13章 东海事毕

核心处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而寂静。只是这一次，争夺的目标似乎消失了，但某种更深层次的、关于安娜自身秘密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在这片寂静中，一个冰冷而优雅的声音率先响起，并非提问，而是陈述。

“你改写了它的‘终结’。”

魏尔伦不知何时已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出，站在一片狼藉之上，礼帽下的钴蓝色眼眸如同极地寒冰，精准地锁定安娜。

“并非阻止，而是引导。你对那古老核心的理解，远超在场所有人。”

他的话语没有阿波罗之子的质问语气，却带着一种更令人心悸的、仿佛在审视非人造物的洞察力。

能量乱流逐渐平息，唯有穹顶那个被强行撕开的空间破洞仍在缓慢旋转，发出低沉的嗡鸣。

破碎的玉质地面映照着残存的能量微光，以及在场众人惊疑不定的面孔。

阿波罗之子因被魏尔伦抢先开口而眉头紧皱，但他立刻顺着这话追问，声音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正是如此！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他那双如同熔金般的眼睛也死死锁住安娜，超越者的威压虽因先前冲击而略有紊乱，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

安娜微微呼出一口气，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平静，赤瞳中的数据流隐没，回归古井无波的观测状态。

她并未直接回答任何一方，而是先微微侧首，对护在她身侧的苏伯渊和苏玥低语：“能量核心已失，秘境结构正在加速崩解。滞留风险系数持续攀升。”

苏伯渊微微颔首，随即上前一步。他这一步踏出，周身气息骤然一变。

不再是之前那般温润内敛，一股磅礴浩瀚、如同古木参天、深扎大地般的威势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虽不咄咄逼人，却瞬间将阿波罗之子那躁动不安的超越者威压稳稳地抵住，甚至隐隐将其纳入某种更宏大、更沉稳的力场之中。

他目光平和却极具分量地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感到一种仿佛被古老山林静静凝视的压力。

“诸位，”他开口，声音沉稳如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此地不宜久留。

秘境核心崩毁在即，能量乱流已将空间撕扯得脆弱不堪。若再耽搁，虚空倒灌，你我皆成齑粉。”

他说话时，脚下蔓延的青翠藤蔓不再是简单的感知，而是如同活物般蜿蜒盘踞，散发出磅礴生机，却又带着一种古老的肃杀之气，仿佛在无声地划定一条界限，宣示着守护的决心。

这并非攻击，却是一种明确的姿态：苏家之人，由我庇护。若要强行发难，便需先掂量掂量能否越过这道古老力量的屏障。

“想走？”阿波罗之子冷笑，光弓再次微抬，但这一次，他的气势在苏伯渊那深不见底的沉稳面前，显得有些浮躁和急切，“事情尚未交代清楚！那龙珠何在？你，苏家的女儿，必须给出解释！”

“解释？”五条悟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术式维持着随时可激发的状态，脸上却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他那双隐藏在眼罩之后的“六眼”，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安娜。

“哇哦，这位闪闪发亮的先生，你是瞎了吗？刚才要不是我家小安娜出手，我们现在大概都变成基本粒子了哦？”

他刻意加重了“我家”两个字，语气亲昵得仿佛在宣告主权，脚步也看似随意地挪动，恰好站在了一个既能隐约将安娜护在身后，又能清晰捕捉她每一个细微表情的位置。

“道谢呢？你们欧洲的绅士礼仪是摆设吗？”他话语带刺，矛头直指阿波罗之子，但“六眼”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安娜微微蹙眉的瞬间。

她不喜欢这种过于明显的“维护”，这可能会干扰她的观测和判断。

五条悟立刻话锋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侧过头，用只有安娜能清晰听到的、带着点抱怨又像是撒娇的语气低语。

“不过话说回来，小安娜，下次玩这么大之前，能不能先给老师我透个底？刚才那一下，连我的‘六眼’都差点没跟上你的节奏，心跳可是漏了好几拍呢。”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仿佛在分享一个只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安娜抬起眼，赤瞳平静地看向他，对于他亲昵的称呼和语气不置可否，只是客观地回应：“告知你会影响变量。你的反应本身也是观测数据的一部分。”

“另外，根据生理指标监测，你的心跳始终维持在稳定区间，不存在‘漏拍’现象。”

五条悟被她这番冷静到近乎“无情”的拆台逗乐了，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耸动。

“真是……败给你了。”他摇了摇头“总是这么一板一眼地拆穿我，一点都不可爱。”

但他看向安娜的眼神，没有了平日的戏谑，而是一种仿佛终于找到了值得全力以赴的谜题般的兴奋。

“五条先生所言在理。”尾崎红叶的声音依旧柔媚，却带着对强者应有的尊重，她看向苏伯渊，微微颔首示意。

“当务之急确是撤离。至于此间之事，来日方长。”她意有所指，但也表明了暂时收手的意图。

费奥多尔·D咳嗽了几声，微笑道：“真是惊人的指控与混乱。不过，苏先生说得对，此地确实危险。”

他紫红色的眼睛幽深地看了安娜和魏尔伦一眼，“更何况，值得探究的事物，往往不急于一时。”

中原中也压了压帽子，烦躁地“啧”了一声，他格外警惕地瞪了魏尔伦一眼，对方身上那种非人的压迫感让他本能地感到极度不适。

苏伯渊此刻散发出的、同样深不可测的气息也让他暗自心惊：“吵死了！要走就快走！这破地方眼看就要塌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整个核心空间猛地剧烈震动了一下，穹顶的星光能量开始明灭不定，边缘处甚至有碎石开始簌簌落下。

现实的压力迫使所有人做出选择。

阿波罗之子脸色极其难看。他环视四周：深不可测、态度明确的苏伯渊；搅浑水的五条悟；态度暧昧的港口Mafia；危险的魔人；以及那个气息比魔人更诡异、让他本能感到威胁的魏尔伦。继续纠缠，绝非明智之举。

“哼。”他冷哼一声，收起了光弓，目光越过众人，最终落在苏伯渊身上，“苏家主，此事，欧洲异能理事会必将寻求一个解释。”

这已不再是居高临下的质问，而是近乎对等的、带有警告意味的通告。

苏伯渊面色不变，只是淡然回应：“苏某静候。”

四个字，平静无波，却自有一派千年世家的底气与从容，既不挑衅，也绝不退缩。

“那么，再会了，诸位。”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与部下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无趣~”五条悟撇撇嘴，朝着安娜挥挥手，“小安娜，下次再来高专玩啊~顺便好好解释一下刚才那招哦？”说完，他周身空间微微扭曲，下一刻便不见了踪影。

阿波罗之子最后扫视了一圈狼藉的祭坛，眼中闪过一丝肉痛，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去。

“我们也走。”中原中也对尾崎红叶说道。两人迅速撤离。

现在，场内只剩下苏家三人，以及尚未离开的魏尔伦。

他没有看那些散落的宝物，目光落在祭坛基座某处——那里原本存放生命种子的地方。

“可惜。”他低声自语。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安娜，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构成彻底解析。

但这一次，他的目光在安娜身上停留片刻后，转向了苏伯渊。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没有火花，却有一种无形的、关于“非人”与“古老”、关于“力量本质”的沉默较量在瞬息间完成。

“古老的东方血脉，总能孕育出意想不到的‘变数’。”魏尔伦的语气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评估，“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这话像是对安娜说，也像是对苏伯渊说。说完，他微微颔首，动作优雅。接着，他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消失在了原地。

震动愈发剧烈。

苏伯渊周身那磅礴的气息缓缓收敛，重新变回那位温润儒雅的家主，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深邃光芒，显示他并未放松警惕。“走。”他言简意赅。

苏玥立刻挥手，火焰凤凰虚影托起三人，风驰电掣般沿着原路返回。

穿越变得极不稳定的回廊和不断塌陷的通道，三人以最快速度冲出了秘境入口，重新回到了那座荒岛之上。

此刻，夕阳正将海面染成一片赤金，与秘境中的惊心动魄恍如隔世。

身后的秘境入口光晕剧烈闪烁，明灭几次后，如同泡沫般“噗”一声彻底湮灭，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和紊乱的能量余波。

东海秘境，自此彻底成为历史。

“呼……总算出来了。”苏玥松了口气，散了火焰，忍不住看向安娜，“安娜，刚才到底……”

安娜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连续高强度的【观测】和极限操作显然消耗巨大，即便有洞天支撑，精神上的负荷也不轻。

“龙珠能量过于古老狂暴，且与守护灵绑定极深。外力强行抽取，必致其自毁。唯一最优解，便是利用祭坛残存规制，引导其能量宣泄口，指向空间薄弱点。”

她的解释冷静得像在做实验报告，“成功率原低于17.4%。但龙珠自毁前能量跃迁模式与青丘灵纹谱系有3.71%相似度，洞天灵力可进行短暂干涉校准，将成功率提升至51.8%。”

苏伯渊闻言，眼中闪过精光：“你竟能解读那上古祭坛的灵纹？”

“【观测】所见，并非仅是当前形态。”安娜淡淡道，“溯观其构建之初的信息残影，交叉验证已知上古阵法，可进行有限破译。”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涉及的信息洪流处理量和计算量，足以让任何当世阵法大师瞠目结舌。

苏玥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拍了拍安娜的肩膀：“算了算了，听不懂。总之你没事就好！干得漂亮！虽然宝贝没了有点可惜……”她咂咂嘴，看向那湮灭的入口，还是有些遗憾。

“非也。”苏伯渊却摇了摇头，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躺着两颗黯淡无光、布满裂纹的玉珠，以及一截焦黑的、却仍蕴含一丝微弱生机的树枝。

“混乱中，我收取了这两样残器，以及那枚生生种的一部分核心。虽灵性大损，但带回去精心温养，或能恢复部分威能。此行，并非全无收获。”

作为老牌的强者和一家之主，他的眼光和手速自然不凡。

苏玥这才转嗔为喜。

“此地不宜久留。”苏伯渊收起残器，“各方势力虽退，难保不会在附近留有眼线。我们需尽快返回日暮町。”

……

夜幕低垂时，三人悄然回到了枫岄山庄。

藤原美惠子早已感知到动静，迎了出来，看到三人虽气息略有紊乱但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柔声道：“欢迎回来。浴汤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也刚做好。”

“还是嫂子/妈妈最好！”苏玥立刻扑过去抱住美惠子的胳膊撒娇。安娜也微微颔首：“有劳母亲。”

享受过灵膳晚餐和舒缓的热汤后，安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没有立刻休息，而是进入了【有苏洞天】。

洞天之内依旧灵气盎然，蟠桃灵根枝叶舒展，吞吐着精纯的先天灵气，缓缓修复着她消耗的心神。

她漫步至青玉祭坛边，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嗡…… 一点极其微弱、近乎熄灭的金色火星，自她指尖浮现，缓缓漂浮到祭坛中央。那火星微小得可怜，却散发着一丝与那秘境龙珠同源、但无比纯粹的气息。

那是她在引导毁灭性能量的最后刹那，凭借【观测】锁定那一丝最核心的本源、以及洞天之力强行截留下的……一滴龙珠源质。

极其微小，且陷入沉寂。但确确实实存在。

“代价高昂。”安娜注视着那微弱的火星，冷静地评估着此次行动的得失，“暴露部分【观测】精度与上古知识储备于多方势力视线下，引发额外关注度，风险评级提升。"

"获取龙珠源质样本，完整性0.03%，价值待评估。协助家族获取残器两件、生生种碎片，巩固家族关系，有利。”

“五条悟探究欲提升，需谨慎应对。费奥多尔·D……危险等级上调。其最后眼神，蕴含‘标记’意味。”她回想起魔人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赤瞳中数据微微流转。

“欧洲理事会后续调查，概率92.5%。需提前准备应对预案。”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那点金色火星没入祭坛深处，被层层青丘灵纹温养起来。

退出洞天，安娜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日暮町静谧的夜色和远处朦胧的山峦。

秘境中的纷争、抢夺、爆炸、以及各方势力的算计，仿佛都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去。

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有趣。再见。」

几乎同时，另一条信息接入，来源同样未知，格式冰冷：「【信号已标记。待续。】」

安娜面无表情地删除了两条信息。

她拉上窗帘，将外界的一切纷扰暂时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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