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狐媚众生 第14章 败者离场（三）

等云雀恭弥黑着脸到那块被幻术遮挡的区域时，婧芜已经和reborn分开了。

reborn倒并不讨厌和她长久的待上一会，哪怕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光是坐在一起就能让他难得的眯起双眼享受惬意。不过安静的时光总这样短暂，婧芜已经选择重新融入社会，虽然里包恩愿意为她做个幻术，替她上课，不过按她自己的意愿是想亲身上课的。

而reborn，从不会拒绝她的意愿。

他们两个都把对方看的太清楚了。

一个是肆意的旅人，一个是短暂的阵雨。

阵雨能让旅人缓解干渴，却不可能永久为旅人停留。

雨一停，太阳一照，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

就好像他们的关系一样。

——

坐回自己座位的时候，婧芜注意到了前方坐立不安的少年。

先她一步回来了吗？

啊啊——脖子上的淤青，是被欺负的吗？

怎么，不说话呢？

明明只要和老师说一下就好了，明明现在就可以哭着请假回去了，但是却都咬牙忍下来了。

虽然表面上很像兔子，但是这份韧性与善良，真的让他闪闪发光。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

婧芜歪了歪头，把视线从沢田纲吉身上移开了。

还是等他慢慢成长起来好了，毕竟…还只是个男孩儿呢。

但那被她放了一马的少年，心里却怅然若失。

——

“鹿岛同学，如果可以的话，要一起回家吗？”

“不了，约了人。”

婧芜拿着书包，笑着拒绝同学们回家同行的邀请，仰着自己白天鹅一样精致的脖颈，离开了教室。

“什么嘛，我就知道她这个人清高。”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教室里的大家走的都很慢，竟是都停下动作眼睁睁看着她走离。

见她这个做派，女生实在有些愤愤不平。

但男生倒反驳起来，说她这样是腼腆，是大小姐才有的优雅……

教室里吵嚷的很，沢田纲吉把头藏在臂弯里假装睡觉的样子，眼睛却从缝隙里透出，偷偷摸摸的看她离开，什么也说不出来。

已经，不被在意了吗？

也，也对啦……像我这样的废柴，被校园女神搭话，本来就像漫画剧情一样啊，怎么还能梦想她会和自己做朋友？

不，他明明不只是光想做朋友，他……他可，真会做梦啊。

被随便教训了两下，强忍下来的那些伤痕，开始发疼了……真的，非常痛。

一直趴到所有人都离开，沢田纲吉才终于抬起头，露出了发红的眼睛。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马上就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

此时还是黄昏，此时，婧芜并没有回家。

她也没有“家”这种东西。

尽管她知道，只要她愿意，她就能住上几千平方的房子，过上无比优越的生活，但，那也不是家。

彭格列？彭格列也不是。

她的家，早就没了，只有自己这一抹残魂，在尘世里游荡。

她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思念着根本无法触碰的爱人，就像一个幽灵。

没人抓得住幽灵。

但总有人以为自己抓得住。

“请等一等!”

金发的青年的视线只一扫到少女的身影，便抑制不住的狂喜起来。

他发疯一样的上前去追那梦中的身影。

是她。

是那个教会他成为男人最后一步的女人。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想念着她。

这种想念和**无关，在狂想的美化下变得那么干净。所有的污秽与意乱情迷，都成了窗前的白月光，一次又一次的美化。

求求你……等等我。

是我啊，是我啊？

他不再是那个稚气未脱，总想着脱离家族的迪诺。他成了一个优秀的加百罗涅，没有辜负自己的姓氏。

他是学成的学生，他是家族的家主。

那么多人追随他，敬爱他，可是她却，一直不愿意回头看看他。

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吗？

他奔跑着，奔跑着，撞到无数的行人，就为了问她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那天晚上，你能那么温柔的依在我的身侧，也能那么果断的甩掉我的手就此离开？

就算是幻觉也好，求求你……

等等我，告诉我，为什么啊！

——“终于……抓到你了。”

他的手终于在时隔多年以后再一次握上了她的手腕，终于……

成年男性的气息传到了婧芜的鼻腔里，淡淡的古龙香水味闻着很清爽，配上他湿漉漉的眼神，实在是磨人。

看着他不停抖动双唇，却说不出话的模样，又探头看了看他身后神色紧张的属下们，她歪了歪头。

“……是你啊。”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让人感觉很有些伤人。

可他听到这种话，却只像个稚气的孩子一样，站在原地不知所言，低着头，像是在等着被老师训话的学生。

看着他有些小委屈的神情，婧芜看了看他的好感度——已经满了。

真麻烦啊。

但看着他可怜的神情，她到底也没彻底狠下心。伸出手，踮起脚尖摸了摸他软乎乎的脑袋。

他的几个手下嗫喏着，看着自己的老大乖乖的把头低到可以让她摸的地步，心里头都有些不满。但他们都知道自家老大心里有一个提不得的女人。

因为这个女人，他拒绝了无数女性的示爱，手下送的美女耶一律不收，至今没有一个情人。

所以他们也明白这个摸自家老大脑袋的女性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长得确实非常美，但还是个小姑娘吧？老大居然好这一口……

他们心里暗诌。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张美人皮下，是一个经历了千年岁月的古老灵魂。

而这一边，像摸小狗一样摸着迪诺脑袋的婧芜没一会就收回了手，浅笑着说了一句：“你长大了呢。”

没人听得出她隐含的敷衍，只看得到她表面如春风般温暖的神情。

笑弯的眉眼，温柔的眼神，和精致的不像真人的漂亮脸蛋……

只要有这样的条件，哪怕是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你，就能让人获得莫大的满足了，又哪里能察觉到她笑容下的冷酷呢？

至少迪诺没能察觉。

若他真的知道眼前的少女是怎样的一个魔物，他还会义无反顾的爱这么多年吗？

只可惜……

reborn劝过他，Xanxus冷眼对他，彭格列也好加百罗涅也好，里面的人都不乐意看到他对这个女人如此疯魔……

但爱情，是很玄妙的东西。

仔细想起来，他和她好像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少数的几次，还是因为师傅。

只几句“你好”，“要加油哦”之类的话，就让他记了很长的时间。

唯一一次单独的交集，还是他傻乎乎的跑到人家门口，红着脸带着哭腔让她别离开彭格列，然后……然后他们……

低着头，紧抿双唇的男人莫名红了耳根。

“要，一起走吗？”

看着明明已经变得如此成熟，却还和多年前一样害羞的青年，婧芜忽然改了主意，咬着手指，暗示性的问他。

她本来是想随便说些鼓励的话，然后借机离开的，不过……

打量了他璀璨如金色麦穗的头发，温柔的眼神，俊俏的脸蛋和挺拔的身姿，婧芜忽然有些意动。

然后她的问话得到了青年热烈的回应。迪诺笑的开心极了，声音带着意大利男人特有的颤音，非常好听，那双有厚茧，却非常宽大的手就这么拉起了她的手。

“只要你愿意。”他的眼睛里没有其他的景色，只剩下她那张漂亮的脸。

和他的心一样，太过狭小，这么多年，也只装得下一个人。

他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的毛头小子，会因为羞耻，在她的面前左脚绊右脚了。他变得成熟，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出色的意大利男人。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肩膀上。刚刚那份紧张无措像是幻觉一样，此刻他的浪漫好像出自于骨子里，每一份体贴都恰到好处。

原本以为老大会是那种遇到心上人就无措的类型的手下们又放了心。

果然老大，还是那个温柔强大的男人。

他低下头，在婧芜边上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他竟在她的耳朵上轻语，弄得人有些发痒。

这让人难以把他和多年前那个废柴相提并论。也让人简直无法想象他是第一次像个男人一样追求自己心爱的女性。

他就像是耀武扬威的孔雀，把这些年努力长出来的扇羽每一根都展现在雌孔雀的身前，以吸引自己心上人的注意。

他没有告诉她这一次他来是有任务在身。在他心里，没有什么任务会比她更重要了。

他取消了今日的行程，把繁重的工作推到了应该入眠的深夜。

他订了本不该定的酒店和餐点，买那些自己很少会买的奢侈品。他把所有自己知道的能让女性开心的手段都使出来，只为了那短暂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哪怕只有今天，哪怕只有今天也没关系。

这是美梦吗？如果是，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笑着揽着婧芜的肩膀，迪诺把她扶上了一辆外观低调的跑车。

——偶尔也给自己一点休息时间好了。

被揽着上了车子的婧芜低着头，假装娇羞的样子，脑子里却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