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安静一下,有新同学转到我们班级。”
众人眼见着,一头深褐色长发的高挑“少女”走入教室,“少女”是那样的消瘦又洁白。有几人见到新同学后一愣,其中的纪田正臣对着龙之峰帝人眨眨眼睛:“是那天的!”
老师给契诃夫递来一根粉笔示意他自我介绍把名字写在黑板上,后者从善如流写下一串名字:“我是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
还好名字不像陀总一样长,要不然光写名字就要累死了,契诃夫想。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教室里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我就说怎么穿的是裙子,原来是男生啊!”“妈呀,刚见面三分钟的女神变成男的了。”“等等,同学你手上的粉笔好像说话了。”
“契诃夫同学,你坐在右数第一排的那个空位吧。”
伴随着讨论声,契诃夫走下讲台到了老师所说的位置,他看了眼前位的同学,一个从外表看完全就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高中生。不过他的名字就注定了要在池袋这个不平凡的城市,展开一段不平凡的故事——龙之峰帝人。
下课后的走廊,名字为神近莉绪的女生对着契诃夫一个鞠躬:“那天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您。”
契诃夫完全不在意似的笑了笑。
谁让刚来到池袋的那天,他在酒店半夜被隔壁疑似是喝醉酒的醉汉吵的睡不着觉,到楼顶透气的功夫,就碰到了完全没看见角落里的他,一直在对着女生发表“喜欢人类”发言的情报贩子。
女生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而契诃夫对于这一串中二发言表示脚趾扣地。
还有啊,这种什么“我真正感兴趣的不是你的烦恼,而是你被烦恼困扰时的反应。”还有什么“能看到你摇摆不定的心情实在是太爽了。”的话,听起来完全就是带着点反社会人格的犯罪预备役啊。
契诃夫看向女生,她麻木的近似在崩溃边缘。
不妙啊,契诃夫这样想,却并不打算和折原临也直接对上。起码让折原临也先离开,当他犹豫着到底是要暂时假装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亦或者是假装没看见的时候,他就看着折原临也借着栏杆一边说一边三两下退到天台的门口,看样子下一秒钟就要把门锁上。
契诃夫一个滑铲冲到门边,用一把小刀卡住了门,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过因为风有点大,他用衣领遮住了下半张脸,折原临也只能看到他弯起的眉眼、碧绿色眼低的笑意以及裸露在外白的像是要发光的肌肤,虽衣领遮掩却发出清晰的声音:“冷漠无情,是灵魂的瘫痪,是过早的死亡。”
天台的门不好用,先前他吹风的时候门被吹关上,他废了好一阵子才把门打开,要是真锁上就完了。
天台的风呼啸着,卷动着契诃夫遮住下半张脸的衣领,也吹乱了临也额前的黑发。门锁被小刀卡住的金属摩擦声异常刺耳。
时间像是停住了。
折原临也脸上的笑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瞳孔猛地收缩,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般刺向契诃夫。
他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更仔细地看清这个不速之客,语气里带着夸张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哇哦!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这位……”折原临也稍作考虑后最终说道,“这位先生?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而且,您的话听起来可真刺耳啊。”
他歪了歪头,笑容重新浮现,却比之前多了几分危险的味道,“‘冷漠无情’?‘灵魂的瘫痪’?您是在评价我吗?真是荣幸之至!不过,擅自评价他人,何尝不是一种冷漠吗?您不也是把自己藏在衣领后面吗?”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契诃夫遮住口鼻的衣领和那双含着笑意却深不见底的碧眸。
契诃夫没有被他的反击扰乱,眉眼弯起的弧度甚至更深了些,声音透过布料,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能穿透风声的清晰与平静:“评价源于观察,实验家先生。我只是陈述一个关于‘爱’的悖论。真正的爱,应当带来生机,而非导向毁灭的悬崖。” 他的目光越过临也,极其短暂却无比明确地扫了一眼依旧站在天台边缘、眼神空洞迷茫的神近莉绪。
折原临也脸上的笑容灿烂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实验家?啊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您不仅偷听,还擅自给我安了职业?不过,‘爱’和‘毁灭’……多么美妙的组合!人类的绝望和挣扎,不正是最极致‘爱’的证明吗?看着她,” 他猛地指向神近莉绪,声音拔高,带着煽动性的狂热,“站在生与死的边界,被绝望和希望同时撕扯,这种纯粹的情感,难道不是最动人的人类赞歌吗?您难道不觉得这很美吗?” 他试图再次将契诃夫的注意力引向神近莉绪的绝望状态,同时自己再次不着痕迹地向门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步,似乎在评估夺门而逃或夺回控制权的可能性。
契诃夫碧绿的眼中笑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冷冽。他捕捉到了折原临也话语中对神近莉绪情感的扭曲利用,也察觉了他细微的移动意图。不能再让这个危险的家伙继续用言语毒害那个女孩了。
“赞歌?不,这只是你对‘观察样本’的残忍实验。” 契诃夫的声音陡然沉静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沉醉于自我构建的‘人类爱’戏剧,却拒绝承担任何真实的联系与责任。你躲在‘观察者’的安全套子里,用他人的痛苦为自己酿制兴奋的毒酒。这才是真正的瘫痪,先生。你的灵魂,被困住了。”
“困住?套子?”折原临也夸张地重复着,赤瞳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但契诃夫的话语显然像针一样刺入了他精心构筑的自我认知壁垒,带来一丝刺痛和更强烈的兴奋,“您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真是狂妄啊!不过,您这副样子……” 他上下打量着契诃夫被外衣包裹、衣领遮脸的模样,恶意地笑道,“您自己,不也像个活在套子里的人吗?别里科夫?”
异能力发动:《套中人》
就在折原临也话音落下的瞬间,契诃夫动了。他没有冲向临也,也没有冲向神近莉绪,而是将那只没有握刀的手,掌心向下,仿佛按在了无形的空气中,低声吐出一个词:“禁锢 (Zakrepleni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