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历史]我有皇位要继承 第15章 第 15 章

已经是少年人的李由和芈青对于要离开家这件事接受良好，并没有恋恋不舍，他们更多的是在想以后切记要谨言慎行，别冒犯了宫中规矩，惹大王不悦，再拖累了父亲。

王离属于半大不小的年纪，对离家心里还是有些恐惧在的，但他一看年纪大的李由和芈青面不改色，唯恐被人看低，那点儿恐惧登时就被好胜心压下去了。

只有最小的蒙华将伤心表现的十分明显，扶苏一说往后他须得住在宫中，不能回家，蒙华眼眶就红了。

蒙华这个年纪在未来也就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毫无预兆地就要他离开家，实在是过于残忍了。

扶苏暗暗叹气，道：“今日不必先住下，下午你们还是回家去，明日再来。等我禀明阿父，再定一个制度，隔些日子好让你们能回家去住。”

李由三人等都道：“谢过大公子。”

蒙华慢了几拍，尽管伤心，他还记着父祖的叮咛，忙也跟着道：“谢过大公子。”

也许是昨夜的辗转反侧胡思乱想，蒙华可怜巴巴的模样，让扶苏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孩子，他们被胡亥残忍杀死的时候，比蒙华还要小，不知会哭成什么模样。

扶苏伸手拉过蒙华的手，柔声道：“蒙恬将军常往宫中来面君，我请阿父许他常来看你，好不好？”

扶苏的语调太过柔和，蒙华不由自主地点头，他又道：“我还想见我阿母……”

王离目视前方，轻轻咳了一声。

蒙恬和王贲同为武将，颇有些交情，他们两家的孩子自然交好些，王离这是在提醒蒙华，别得寸进尺惹大公子不高兴，他要去大王那里告一状，他们可都没好果子吃。

蒙华虽然不能理解王离的潜台词，但意思他领会到了，这是提醒他说错话了。

蒙华登时住了口，并且小心地瞧了一眼扶苏的脸色。

扶苏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他用哄孩子的温和语气道：“好啊，我去向阿父说，你当然可以见到你阿母。”他又看向李由几人，“你们有什么想要的，都只管告诉我，我去求阿父允准。你们千万不要多想多心，阿父向来慈爱，必不会觉得咱们多事。”

王离听了这话，头一个红了脸，倒是他看轻了大公子。

芈青和李由则是多有些不自在，毕竟扶苏明明才是最小的那个，却像个长辈一样关心他们，两个少年人登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无论如何，扶苏的话算是安慰到了每一个人，等蒙毅和博士们来上课时，这里的五个学生都已经面无异色了。

上完课蒙毅走之前，扶苏将画好的磨盘和铁锅的图纸以及制作方法交给了他。

铁锅并不在蒙毅接到的命令中，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说立即吩咐人去做，然后他转头就去禀报嬴政了。

嬴政正忙着，听过蒙毅的话，知道扶苏多添了一样，并没细问，只让蒙毅听大公子的吩咐就是。

再说扶苏这边，蒙毅走后，他们就开始吃饭了。

嬴政的执行力总是很强，比如说他决定要为长子找几个随从，就能一上午既交代好农具改造和冶铁两件事，还能顺便选出合适的人选。

昨日扶苏说了要试验人工孵蛋的事，今天上午嬴政吩咐下去，中午吃了饭就有寺人捡了几筐鸡蛋鸭蛋给扶苏送来了。

扶苏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宫中有专门为王族饲养家禽家畜的地方，他要试验人工孵蛋，用不着自己养，让他们将蛋拿来就是了。

阿父肯定早就想到了，扶苏想，他就是故意不告诉我，想看我出丑呢。

不过阿父能高兴就好啦。扶苏的心情稍微缓过来些许。

扶苏让李映带着人将蛋收下，又命人到后院的一个偏僻屋子里去搭火炕，这是孵蛋要用到的。

寺人们并不会做，扶苏便让李映拿着自己画好的图纸去教他们。

李映瞳孔震惊，磨盘和铁锅，再加上这个，大公子，你昨天是真没睡觉啊！

在午睡之前，他打算教蒙华他们学一下如何分辨受精的蛋，权当消食了。

李由等人显然没想到自己进宫除了陪读还有陪玩这个任务，但……大公子吩咐，他们只能照做了。

作为领导，首先要学会画饼，扶苏向他们道：“等咱们将人工孵蛋法试验成功了，上奏阿父，往外头推广开来，以后的人们但凡是吃蛋，都会想起我们的，这可就是流芳百世了。”

李由和芈青：“……”

少年们尚且比较单纯，就算感觉到不对，还是有些蠢蠢欲动。

王离则是两眼放光，全然相信了扶苏的话，至于最小的蒙华，他不关心流芳不流芳，他只想着这个新鲜事，自己没玩过，正好试试玩玩。

成功调动起大家的积极性后，扶苏就开始教他们识蛋了，这个很简单，很快大家就都学会了，接着大家分别辨认蛋，扶苏又开始教他们孵蛋的方法。

孵蛋的过程显然并不好玩，相反听起来还很枯燥，蒙华听到一半就没了兴致，时不时走神，王离纯粹是被大饼吸引着，还算能听进去。

但李由和芈青不同，他们越听越认真，因为扶苏的话听起来很有条理，不像是信口开河，也就是说人工孵蛋这件事不是大公子兴趣来了想玩玩，而是他真的想做成。

想想近来突然出现能写字且比竹简轻薄便宜的白纸，想想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那一页页秦法，想想家中父亲不知为何比从前忙了几倍不止，再听听大公子口中的人工孵蛋之法。

秦国最尊贵的这对父子，似乎突然间得到了上天的启示，才让秦国有了这些新奇的事。

李由和芈青不约而同产生了这个想法，不过他们都知道这是不该问的，就算再好奇，他们能做的也只是老老实实做笔记，跟着大公子研究人工孵蛋。

大王已经下了命令，让他们跟随大公子，不出意外，这辈子他们的荣辱就跟大公子绑定了。

有种种前例在，真不知是福是祸。

李由和芈青的复杂心情，暂且没人能体味，这会儿最高兴的人当属李映了，扶苏说会找人帮他，还真给他找了几个得用的帮手。

李映悄咪咪偷看了几眼李由和芈青的笔记，很详细很认真，凭这个态度，人工孵蛋这个大业他们一定能够完成！

……

当天下午，扶苏送走伴读们，就往嬴政处去了，早先他就让人将今日也让李由等人回家一事回禀父亲了，嬴政亦派了人回复他，只四个字，依他所言。

扶苏有些摸不准父亲的态度，毕竟昨日他才责备了自己太过心软，今天自己这番表现更是切合了这个评价。

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生气？扶苏忐忑地想着。

很不巧，嬴政此时正在忙，扶苏只能等着，寺人们不敢去探听大王会忙到何时，扶苏无意为难他们，纵然心中着急，却还是老实坐着。

如坐针毡的等了半个时辰后，扶苏远远看到一群人从嬴政宫中出来，这是方才在和嬴政议事的大臣。

扶苏看了眼天色，天已经彻底暗了，八月上旬的白日还算长，现在已经不早了。

他登时后悔起来，父亲这般忙碌，自己却还要用这些小事反复打扰他，真是很不应该！自己又不当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稚子，难道不能凡事都自己解决吗？

在心里将自己责备了一通后，扶苏起身就要回宫。

恰在此时，嬴政跟前的寺人过来恭敬道：“大公子，大王有请。”

扶苏进殿时，嬴政正在闭目养神，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犹豫了下，小声行礼：“拜见阿父。”

嬴政闭着眼睛没有出声，只是动了动手指，扶苏便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了。

“等了多久？”嬴政仍合着眼问道，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扶苏忙吩咐人去倒水，又道：“我才来，阿父，你今日累了，快多歇歇吧！”

寺人手脚麻利的呈上水来，嬴政的确是累了，连渴了都懒得让人倒水，只想先歇上一时半刻。这会儿有了现成的，他也顾不上和扶苏说话了，先润喉咙要紧。

扶苏仰头看着父亲喝水用的杯子，是一件陶器。

青铜由于有深远的政治意义，现在宴饮时还是会用作酒器，但随着烧制陶器技术的成熟，日常饮食人们已经大多用陶器了。

可能还是因为现在的陶器不如以后的瓷器精美，所以权贵们更喜欢青铜器具和漆器，扶苏想，不如试试烧瓷……

“又在想什么？”额头被人敲了一下，扶苏回过神来，一下子就对上了父亲疲惫的眼神。

扶苏摇头，道：“没事，阿父，没有什么事。”

父亲如今已经够累了，还是别再给他添一个工作了。

嬴政道：“你有事，说说。”

他现在面无表情，话又简单，但并不是生气，只是太累了。

扶苏不想父亲再为自己烦心，便不再狡辩，他想了想，直接问道：“阿父，我能自己做事吗？我想为阿父分忧。”

“嗯。”嬴政愣了下，方意识到扶苏的意思，“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