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教父]他很保守,但做情夫 第10章 Chapter10

如何与艾波洛尼亚再次相遇，这是个问题。作为西西里的实际掌权者、有望入主基吉宫的政客，她的行程可能满到插不进一根意大利面。

此外，迈克尔已经在秘书处吃了两回闭门羹，听她昨晚的弦外之音，要是再申请预约，那这第三回也吃定了。

至于苦守彩排的间歇，见缝插针地与她偶遇？

放在莎士比亚酸溜溜的故事里是浪漫，放在现实生活中，听起来被动又愚蠢，比她那软蛋丈夫更像渴求怜爱的可怜虫。

从花店订好花篮回到酒店套房，迈克尔一直在思考上述问题。

电视里播放着重金购得的、埃尔玛电视台上一期访谈节目的录像带。她锋利又明媚的笑颜在猎猎海风里绽放，蕴含的生命力早已破开屏幕的阻隔，强势钻入他的梦境……

迈克尔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沙发里，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介绍着家乡，看到晚霞满天，油彩般泼在套间的墙面地板，电视里的她始终如一。

她身后那干净阔朗的天空、碧蓝漾金的海面，也与二十年前的景色没有分别。

真的没有区别吗？迈克尔思绪逐渐飘散。

流亡西西里的十个月里，他逛遍了岛的东面，从切法卢到阿格里真托，看不见的贵族庄园主，看得见的压弯变形脊背，渔民、农民、矿工……他理解了父母那与美国普世价值观格格不入的个性，明白了自己的命运。

回到纽约，他接过满目疮痍的家族，开始在父亲身边学习做生意。目前看来，他做得不错。再没有人能伤害他的家人，家族也由此积攒了大量财富。

但是现在、在他遵循父辈的传统将家族发扬光大的现在，这些意大利人告诉他，西西里乃至整个半岛已经没有黑手党了。哈！

年过五旬的男人闭上了眼，不禁思索起那个过去十几年从未思考过、这几日频频浮现的问题——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急切地回纽约，会发生什么？

首先，作为黑手党的客人，他必定会被邀请进监狱或者某处无法与外界联系的乡下别墅。

然后呢？那个人，那个反抗者的手下会来盘问他……

等等！

迈克尔倏地睁开眼。终于发现了盲点——

离开西西里那一夜，乃至之前的无数天，某个名字充斥西西里的大街小巷、报刊广播，频率远比当时的总统总理高。可现在，他抵达西西里已经三天了，没有人提过那人。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是不应该的。

男人腾地站起来，快步来到套房的办公桌旁，拎起电话拨出一串数字，嘟声响了三下，很快被接起来，“你好？”

“康妮，是我。”

“麦克？！”康妮惊呼，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连串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给州立大学捐赠的几个游泳池即将落成，校方邀请你剪彩。的乔伊.扎萨不老实，欺负我们的老朋友。你记得文森特.曼奇尼吗？桑尼的儿子，他替他们出气，反被扎萨教育了，场面闹得很不愉快……”

“康妮，”迈克尔不得不打断她，“这些事先放一边，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康妮立刻问。不知她联想到什么，语气紧绷到好像下一秒就打算送几名纽扣人和律师来。

“不是什么要紧事，”他说，“大书房的鱼缸下面的柜子里有一本旧电话簿，我要你帮我找出托马辛诺这个名字，把后面的联系方式报给我。”

妹妹康斯坦尼在丈夫去世的头几年度过一段放荡形骸的日子，不过自六十年代起，她就收心回归家庭，教养子女之余辅助他打理家族。这会儿，她就住在科里昂家族曼哈顿的跃层公寓，因而很快找出了那本旧号码簿，报来一串数字。

讲号码时，迈克尔按下免提键，用酒店提供的铅笔在空白信纸写记下，扶了扶为写字戴上的老花镜，重新拿起听筒：“泳池的事，替我谢谢学校，剪彩就不去了。”

“那文西…”

“乔伊.扎萨接管家族地盘，这是委员会全票通过的，我无从置喙。既然那小子拒绝我给他安排的、管理维加斯赌场的工作，执意跑去给扎萨当打手，现在被上峰骂几句、吃些苦头也是应该的。短期内我不准备回纽约，”迈克尔想了想，索性与妹妹挑明，“我知道你看好文森特，但说真的，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让我觉得他值得托付的地方。”

这话说得严厉，康妮默了几秒钟，才略尴尬地回答：“知道了。”

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紧绷与失落，他不经意地问：“对了，卡尔带回去的首饰，你喜欢吗？玛丽最近怎么样？开心吗？”

仿佛无形的和风穿过话筒，吹散彼此的隔阂，两人的关系再次从黑手党家族上下级变为亲近的兄妹。

康妮迅速亲昵地回：“那串项链实在太漂亮了，我最近每天都戴。玛丽和凯也很喜欢，我们约好下次去罗马一定要逛那家店。麦克，玛丽那戒指上那么大一颗蓝宝石，你这样，倒是让她的追求者们难做了。”

“哈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迈克尔半真半假地逗趣儿。

这通电话本该到此为止，兄妹其乐融融、亲密无间。

可也许是前妻和女儿的名字、也许是追求者一词让人心虚，鬼使神差地，他抬头朝电视屏幕瞟了一眼，录像放到结尾的采访，那野玫瑰似的人依旧站在碧海蓝天前，正好在讲家庭、事业之类的大道理。

因为戴着老花镜，屏幕里的她看起来模糊不清，如同油画的草稿，白黑灰的色块组成的女性轮廓。

他转回目光，在那头妹妹夸张的咯咯笑里，忽然开口：“康妮，你是我的妹妹、爸爸的女儿，我不仅相信你的判断，更相信你。”

“麦克！”那头的妹妹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愣了一瞬，惊讶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迈克尔摘下眼镜，“重要的事打这个电话。其余事务，由你全权决定。”

没有再管妹妹起伏的情绪，挂了电话，迈克尔又盯着电视里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采访结束、画面一闪录像带开头的标志出现，他才重新戴上眼镜，拨出信纸上的那串号码。

与刚才的迅速接听不同，这回很久无人应答，座机听筒里传出一下又一下的嘟声，漫长绵延地回响。

其实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联系上托马辛诺，老爷子几乎与父亲同龄，腿脚因掩护复仇成功的父亲逃离而残疾，身材肥壮，可能早已离世。

耐心等待了近一分钟，就在那绵长的嘟声即将变为紧凑的忙音时，迈克尔听到咔哒一声，一个老迈到细柔的问候传来，正是托马辛诺本人。

他的自报家门让老爷子惊喜地咳嗽了好几声，好不容易平复了，问起彼此的近况，托马辛诺靠着积蓄的利息过活，儿子去世、儿媳请了人照顾自己，唯一的孙子在巴里的港口工作，“穿上官皮哩。”

轮到迈克尔，他说得更详细一些，提到家族生意眼下的困境，“造汽车造发动机的想投资赌场，内华达政府重新审核了执照资质，没收了一批不合规的，不少老朋友都遭了殃。好在我撤出得及时，没什么大损失。”

“你一直是谨慎的。”

夸完，老爷子话锋一转，“我听说你同意了桑托罗的合作？这不是个好生意。你别嫌我指手画脚，人活到这个年纪了，不想再在那些所谓的社交礼节上浪费时间了。”

迈克尔笑了，“托马辛诺阁下，虽然我们十几年没有联系了，但您和我父亲、和我的恩情与友谊，从来不囿于那些东西。我没打算和北方佬合作，事实上，恰恰相反，我想要彻底击败他们，和我们的赫耳墨斯一起。”

曾经的黑手党头目叹息一声，“这也不算一个好主意，我们见一面吧，当面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这也是我的想法，您还住在老地方吗？”迈克尔体贴地说，“我明天上午派人来接您。山顶那家康斯坦萨餐馆还在吗？我们吃顿午餐，好好聊一聊。”

托马辛诺没有推辞，“我搬到巴勒莫住了，医院边上的克鲁公寓，让你的人十点来接我吧。”

“没问题。只是有一个问题，我实在熬不过夜，想要现在就问您。”迈克尔说，“吉利安诺，那位让您催促我离开西西里的英雄，他最后怎么了？”

“……”

长长的沉默，长到电话断线般的沉默。

半晌，托马辛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说：“他是一个伪君子，是披着英雄皮的豺狼。他想要两头讨好，多方下注，最后被维拉迪尔警督抓住，在特拉帕尼附近的海滩处死了。市里图书馆应该还保留那一年的报纸，你可以找找。”

这回答听起来逻辑畅通，还提供了旁证以供查询。迈克尔再三表示了感谢才挂断电话。

“先生，”奈利早已等在一旁，见他终于结束，出声问道，“客房服务来问，您晚餐想吃什么？”

迈克尔这才发现晚霞杳无踪迹，时间不知不觉来到夜晚。

“你点吧，”他站起来了抻僵硬的腰，“我出去走走，晚饭不吃了。”

奈利拿起铅笔在菜单上勾好食物，抬头一瞧，雇主打开了衣柜，正在唯二的外套之间犹豫。只见他取下一件夹克来到全身镜前比划，不满意后又拿来第二件黑西装，穿上后小声嘀咕几句，又脱下来，再次换上第一件。莫名像邀请了心上人参加毕业舞会、忐忑不安唯恐表现不好的中学生。

看来那位托马辛诺阁下非常值得尊敬，科里昂先生百分百地重视才会提前搭配衣装。奈利点点头，一定是这样的，

*

艾波收到迈克尔.科里昂和托马辛诺联络的消息是在半个小时后。彼时，她刚洗完澡靠在床上，吃着丈夫洗好的草莓，阅读今日份的报纸。

报纸上除却各地区天气、工农业情况、世情八卦之外，就是各界对那期访谈节目的评价，褒贬不一。褒奖自然夸得天花乱坠，说西西里是现代意大利发展的典范；骂她的也不少，朱佩塞.罗西首当其冲，判定她是罔顾罗马中央命令的独裁者，分裂西西里与共和国的野心家。

她津津有味地读着，心想果然最懂自己的人不是另一半，而是宿敌。

柜子上的传真机正是在这时候忽地开始咔哒咔哒作响，半晌，吐出一张写有数行字的纸。

众所周知，夜间的消息，通常都不是好消息。

一想到可能出现的坏消息内容，嘴巴里的草莓都不香了，艾波赤足跳下床，取下纸来一瞧，乐了。

【翁贝托酒店1401室住户与托马辛诺联络，交谈内容如下……】

往后阅读，她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触及到那个名字。

倒是有脑子的，一下子切中要害。

脸上的笑意淡淡退去，她不自觉用回中文：“老话说得真对，聪明脸孔笨肚肠，倒是把后路给堵死了。”

想起美国人那张堪称英俊脸孔和潦草的发型，她失笑般摇了摇头。

*

次日，拉法埃拉.鲁塞罗接到通知，孔蒂夫人要和她共进午餐，谈一谈农产品与大型超市供应、外地商场落巴勒莫等相关事宜。地点在佩里格里诺山南麓，市政厅北面，历史悠久的康斯坦萨餐馆。

康妮兴高采烈，迈克尔心里却在想：诶嘿，下次和艾波见面有话题聊了，我可是尊重女性到让妹妹管家，话说什么时候和她见面呢？不如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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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迈克尔的母语论还是有道理的，但是艾波的母语是中文哈哈哈哈，上上章从英语到意大利语是艾波刻意营造，这一章才算是走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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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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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